第58章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不錯,陽光暖和和的,誰知到三十了,偏偏又下起雪來。
老爺子感嘆,「那好啊,熱熱鬧鬧的。」
蘇長洺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呼吸一下子沒調順,血壓就上來了。
沈肆說,「吃點東西,」
茶室里寒冷異常。
李蘭說,「在荊城,誰有那個能力,可以不動聲色的操控一切,又能輕易將李家捏在手中,連蘇家都毫無反手之力?」
蘇長洺的眼角一抽,「你是我女兒,我要偏心也是偏向你。」
「應該是在減肥吧。」李蘭說,「她是跳舞的,對自己的身材會有嚴格的要求,就像我們戲曲演員護著嗓子一樣。」
沈肆剝了把瓜子仁,拿到她手裡,她心不在焉的往嘴裏塞。
蘇夏把臉挪向窗外,「爸,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那一瞬間,蘇長洺的後背竄出一陣涼意。
回去后,蘇夏就病了。
蘇長洺啞口無言。
蘇長洺狠狠抹了把臉,「小夏,你阿姨懷著孩子,情況也不好,她跟爸的歲數加在一起都過百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能不能……」
「這胃出毛病,只有慢慢調理了。」老爺子沉吟道,「你平時要多花點心思照顧她,不要不耐煩。」
老爺子發話,蘇夏不好躲避,一開始她心裏很抵觸,不願意走動,慢慢的也就適應了。
他無法想象,女兒在跟對方單獨相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產生俱意。
那道鴻溝將親情劈成兩半,再也不可能重合。
「不是每個人做錯了事,都能被原諒的,」蘇夏看著木桌上的紋路,「爸,你知道嗎,在很早以前,我想過自殺。」
大少奶奶這樣,大少爺心情好不了。
蘇夏脫口而出,「不用了!」
沈肆回了卧室,蘇夏蜷縮著手腳睡了,懷裡抱著那隻老舊的小娃娃。
她連飯都不會煮,又怎麼會包餃子,這對她來說,陌生又困難。
李蘭被幾個兄弟姐妹的電話吵的寢食難安。
抓抓後腦勺,大發沒敢上前,他默默的退在牆邊,等候指令。
十幾二十年了,娃娃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迹。
沈肆派人去請老中醫上山,又通知張一來給蘇夏看看。
老爺子高興壞了,早早就在客廳等,隔一會兒就上門口瞅瞅。
沈肆摸到她的臉,「不回去了。」
蘇長洺板著臉,「小夏說的是氣話。」
李蘭推門進來,「長洺,你給沈肆打個電話吧。」
送走醫生,大發回屋,看見大少爺立在陽光抽煙,他一臉驚訝,又覺得是在情急之中。
蘇長洺震驚的抬頭,他不知道,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蘇夏挽著老爺子,眉眼帶笑,那抹笑意也浮現到臉上。
開門出去的時候,蘇長洺說,「看到沈肆那麼對你,爸心想,自己還是做對了一件事。」
他這個做父親的都聽不出來女兒走路的聲音,沈肆竟然可 以辦到。
蘇長洺的眉頭打結,嘆口氣道,「你也別放在心上。」
沈肆,「是。」
沈肆沉默的抱起蘇夏,闊步離開。
她又說,「至於李家,這事跟我沒關係。」
大發的眼睛發酸,他用手揉了揉,再去看的時候,陽台的地上掉落著幾個煙頭,有煙灰散在空氣里,已經不見人影。
蘇夏笑了一下,卻像是在哭,「因為我想活的開心點。」
蘇長洺看到沈肆立即起身去開門,能讓對方出現那麼大的反應,他猜到來人是誰,卻不敢置信。
那麼決然,充滿恨意。
第二天,蘇夏就跟沈肆下山,去老宅陪爺爺過年。
「是因為我還活著,能喘氣,」蘇夏說,「沒死是嗎?」
蘇長洺扶住身子搖晃的李蘭,話是對女兒說的,透著難以置信,「小夏,你……」
過了大幾十分鐘,又或是兩三個小時,煙味沒消散,反而更濃。
要不是陳伯拉著,勸說地上滑,他已經迎上去了。
蘇長洺心頭震撼,隨後而來的是慚愧。
「道歉這兩個字在某些時候一文不值。」
沈肆緩緩湊近,唇親吻她的眉心,低低的嗓音說,「你還有我。」
「你女兒會不會我不知道,但是,」李蘭說,「沈肆會。」
他三言兩語的把事情說了,「小夏,你阿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她很後悔,也向你道歉了。」
她懷著孕,情緒本就容易失控,又加上預約做大排畸的日期就在明天,心裏忐忑不安,這一鬧,更是雪上加霜。
蘇夏看看桌上的果盤,「瓜子吧。」
他的眉頭打結,「你先回房躺著,不用等我吃晚飯了,我去山莊走一趟。」
老爺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爺爺要不要也打過去跟你爸和你阿姨拜個年?」
「胃不舒服?怎麼個不舒服法?」老爺子一聽就急了,「帶她上醫院看過了嗎?」
他側身把她撈到懷裡,在她耳邊喚著,「蘇夏。」
李蘭快步去撫他的胸口,擔憂的問,「沒事吧?」
眉頭一皺,蘇長洺厲聲說道,「你這麼做,小夏能好受嗎?」
兩天後,李家出事了。
「沒事沒事,」老爺子一點都不介意,「小夏不要管,家務活什麼的,肆兒來就行了。」
蘇夏說,「爸,我不是聖人,也沒得失憶症。」
蘇夏搖搖頭,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父親,「你不是。」
蘇長洺的雙眼一眯,那裡頭有駭然。
手緊了緊,蘇夏淡淡的反擊,「爸,那些殺人犯罪的,多數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那他們是不是就不用受到制裁?」
沈肆將那隻娃娃輕輕拿開,往不遠處的沙發上扔去。
「怎麼回事?」蘇長洺神色緊張,「又喘不上來氣了?」
蘇夏無意識的往溫暖的地方靠去。
沈肆的唇角陰霾的一撇,「有意義。」
蘇長洺放在腿上的手神經質的一動。
偶爾出去散步的時候,都叫上蘇夏 。
蘇長洺擺擺手,帶上司機出門,他擔心以自己的狀態,不能安靜觀察路況。
李蘭點頭。
正放著小品,掌聲一波一波的,可見有多精彩。
「我再撐撐吧。」蘇夏換了個姿勢,把腿伸直,「說好陪爺爺看晚會的。」
蘇長洺在那股壓力之下,硬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蘇長洺低著頭,雙鬢銀白,「小夏,你一直很優秀,也聽話,這次你讓爸失望了。」
沈肆看她,眼睛都濕了,淚汪汪的,「那去睡吧。」
父女倆面對面坐著,中間彷彿隔了一道鴻溝。
沈肆把蘇夏摁在懷裡,手掌撫摸著她的頭髮。
蘇長洺碰到門把手,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一次,讓你在我跟李蘭之間做個選擇,因為我不敢。」蘇夏頓了頓,「我知道你會選她。」
李蘭說,「長洺,你把我的話轉告蘇夏,只要她讓沈肆放過李家,要我跪在地上向她磕頭都行。」
她扭頭看沈肆,目露祈求之色,聲音顫的不成樣子,「我要回去,快帶我走。」
陳伯說,「大少奶奶,老爺子念叨了一早上,一會問空調溫度合不合適,一會又要我們把地毯換厚的。」
跟老爺子說了會話,蘇夏去了洗手間。
蘇夏坐在那裡,不動彈,也不說話。
沈肆見了,緊鎖的眉宇稍松。
似乎在蘇長洺心裏,女兒乖巧懂事,明辨是非,不會對李蘭說出剛才那句話。
沈肆進來,蘇夏還是之前那個姿勢,好似是窗外有什麼風景吸引著她。
已經答應了爺爺,她不想讓老人家不開心。
蘇長洺的身子大幅度起伏,他瞪著眼睛,「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蘇夏喝水的動作一頓,含糊不清。
蘇夏原本就是心病,已經破壞了身體機構,這剛好一點,又跌回去。
不知道這是不是唱戲的獨有的本事,她哭的時候,眼眶蓄著淚,一滴滴往下掉,看起來都比別人要凄慘,好像受盡了委屈。
她要努力遺忘。
「哎。」老爺子招手,「快進來。」
「我也不想啊。」蘇夏說,「爸,你看看我,現在活的還有人樣嗎?」
蘇長洺在這人面前討不到好處,「我要見小夏。」
老爺子過來發紅包,裏面是卡,蘇夏跟沈肆一人一張。
這些年,兩家之間的合作從一次兩次,變成了密不可分。
沈肆回她幾個字「聽見了」。
李蘭的臉上淌下一行清淚。
蘇長洺的臉色變了變,「小夏這些年是吃了很多苦。」
蘇長洺突然不知道怎麼去直視女兒的目光,甚至不敢。
但氣壓比他開會的時候要低太多。
她用手擋住臉,深深的呼吸著,「爸,如果不是有沈肆陪著我,鼓勵我,對我不離不棄,我已經去見媽媽了。」
「不行,長洺,我要找個地方歇會兒。」
山莊瀰漫著壓抑的氣氛,大發他們行事小心謹慎,說話聲走 路聲都比平時放輕了許多。
蘇長洺的手按住桌面,手背青筋都出來了,他篤定道,「小夏不會那麼做的。」
李蘭邊走邊說,「不是你說她會回來過年嗎,我想親自給她買點東西。」
茶室里倏然靜了下來。
聽她那麼說,蘇長洺的臉色稍緩,「我提前兩天去找小夏,跟她好好說說,一家人坐下來吃頓年夜飯。」
陳伯也跟著高興,讓傭人們準備多點茶點,他記得大少奶奶愛吃。
蘇夏跟沈肆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晚會。
麻子甩頭就去稟報,「大少爺,蘇老先生來了。」
包餃子的時候,蘇夏出了洋相。
蘇長洺露出欣慰的表情,「爸就知道不是你的主意。」
李蘭的嘴角僵了一下,她忽然握拳抵在胸口,表情難受。
懷裡空了,蘇夏的眉心蹙的更緊,囈語著什麼。
沈肆說,「她這段時間胃不舒服。」
「你還看不出來嗎?」李蘭的臉上浮現幾分嘲弄,「是你的女婿沈肆見不得你女兒受委屈,在替她出氣。」
片刻時間,蘇長洺走進山莊,他跟著麻子,沒半點心思留意四周。
李蘭說,「不會了。」
沈肆說,「看過了。」
「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權勢,長洺,這次只能看你女兒願不願意出面了。」
蘇夏又掩去一個哈欠,「我困了。」
在老宅住下來后,蘇夏天天在後花園曬太陽,一趟就是半天。
但是電視機前的沈先生跟沈太太都一聲不吭,毫無反應。
晚上六點一過,客廳的座機就沒停過,都是沈家的小輩給老爺子拜年。
蘇夏說,「我沒事。」
這個事翻頁了,蘇夏鬆口氣。
蘇夏看一眼沈肆,眼裡寫著幾個字「聽見了嗎」?
他的語氣又變的嚴厲,「蘭兒,你明白我的苦心嗎?」
聽到敲門聲,蘇長洺翻著文件,頭都沒抬,「有什麼事晚點說,我現在正忙著。」
老爺子還是不放心,「爺爺去聯繫老朋友,問個方子。」
蘇長洺想反駁,但是又無法組織語言。
蘇長洺扶著她走,「我說這幾天人多,叫你別上街,你硬要出來。」
蘇夏攥緊手,指尖微微發白。
蘇長洺氣的拍桌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著胡鬧!」
蘇長洺沒聽明白,「打給他幹什麼?」
「我不是在鬧,也沒說笑。」李蘭的眼裡有凝重之色,「我有預感,沈肆要吞了李家,讓李家在荊城失去立足之地。」
沈肆皺眉,懷裡的人已經醒了。
蘇長洺倒抽一口氣。
蘇長洺沒有拐彎抹角,「沈肆,李家的事跟你有關係吧。」
誰對她好,她知道。
房中寂靜。
蘇夏的眼中出現疑惑,「關他什麼事?」
蘇長洺的眼睛泛紅,他的嘴唇抖動,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沈肆低頭品茶。
直到門打開門,女兒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里,猜測得到證實。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也許是蘇夏寧願在 學校待著,都不願意回家的時候。
蘇夏開口打斷,「過去了嗎?」
李蘭不在意的說,「是我有愧與她,她怎麼對我都可以。」
「為了小夏,是嗎?」
蘇夏邊換鞋邊說,「屋裡好暖和。」
蘇長洺拔高聲音,「沈肆,你別忘了,我是她的父親!」
蘇長洺許久才開口,「你不肯原諒你阿姨,也不會放過李家是嗎?」
她後知後覺自己的反應過大,「爺爺,你是長輩,怎麼能給我爸拜年,而且我們家過年是所有人都在一起,很鬧的,我爸也聽不見。」
他們倆個絕對不是看一個節目,就能東拉西扯,噼里啪啦說個不停的人。
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還有這輩子都不想再有交集的那些人。
沈肆陪老爺子下棋,整理書房。
一陣窒息的默然後,蘇長洺站起來,他往門口走,背影佝僂,顯得那麼落寞。
想起來什麼,蘇長洺面帶擔憂,「也不知道小夏是怎麼了,我看她瘦的很厲害。」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蘇夏迷迷糊糊的,「嗯……」
蘇夏說,「爸,如果換成是我處心積慮的對付李蘭,讓她遭受冷嘲熱諷,受盡冷眼,你不會認為我跟她道歉,說一句對不起,事情就算兩清了。」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蘇夏的嘴唇翕合,「回去。」
蘇夏的唇角牽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很多年前,在別人罵我是掃把星,刻意疏遠我的時候,我就病了,這些年就沒一天好過。」
沈肆摩挲著杯口,一言不發。
凡事都有因果。
半響,蘇長洺說,「有沈肆照顧你,爸也放心。」
大鐵門那裡傳來車子的引擎聲,老爺子拄著拐杖出門。
沈肆伸手去碰蘇夏的眼角,將上面的淚痕擦掉。
蘇夏沒再問一句。
蘇長洺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里充滿不解,「一家人為什麼要劃出界限,弄的這麼生分?」
蘇長洺順利看到山莊大門,守在那裡的幾個人看見了他,也認出來了。
她清楚,父親所指的是當初逼迫她嫁進沈家。
「長洺,我們也走吧。」李蘭抬手抹掉臉上的濕意,「你也看到了,你女兒是不會原諒我的。」
沈肆提著禮品,蘇夏跟在身旁,還沒靠近就喊,「爺爺。」
她不知道,家裡毫無過年的氛圍,因為李蘭做了大排畸檢查后,就崩潰了。
見到女兒,蘇長洺顧不上別的,連她的病態都沒發覺,而是開門見山,「小夏,你勸勸沈肆,讓他收手吧。」
蘇長在公司開了一下午的會,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精疲力盡的回到家,連口水都沒喝,就進了書房。
大少爺還是他們熟悉的不苟言笑,身上的氣息卻比外頭的冰雪還冷,能把人凍僵。
反觀沈肆,遊刃有餘。
老爺子趁機問孫子,「肆兒,小夏怎麼瘦了那麼多?」
「是啊,為什麼呢?」蘇夏笑著,聲音卻發哽,「爸,你說為什麼?」
他們也給 老爺子準備了六個六,錢多少無所謂,老人家聽著覺得吉祥,笑的合不攏嘴。
沈肆,「好。」
李蘭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心裏被愧疚充斥,「是爸不對。」
他毫不遮掩,氣勢凌人,那是一種絕對的權利。
留下被丟棄的小推車,還有滿臉複雜的蘇長洺跟李蘭。
「這些年,那個念頭從來就沒消除。」蘇夏抿唇,「我總是在不停的自責,因為我是掃把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會剋死親人,我不該活著。」
他扶著桌子喘氣,「你說什麼?」
蘇長洺,「小夏,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蘇夏獨自進來,坐在沈肆剛才坐的那個位置,周遭都是他的氣息。
現在李家遭難,蘇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牽連。
蘇夏看看自己捏出的奇怪東西,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然而窗帘拉的嚴實,什麼都沒有。
或者是蘇夏生病了,只能自己扛過去的時候。
蘇夏平靜下來,「爸,其實你很偏心。」
「小夏多好一孩子,你能娶到,是你的福分。」
李蘭點頭,「太悶了。」
沈肆說是。
李蘭輕聲說,「但願吧。」
蘇夏回神的時候,門關上了。
「大錯已經鑄成,我們會想盡辦法去彌補。」蘇長洺說,「報復是最低劣的解決方式,沒有意義。」
小品結束,到雜技了。
他端正的坐姿變了,背脊後仰,雙手交握,像是一頭嗜血的獅子,在欣賞獵物做徒勞的掙扎。
「你,李蘭,還有那個孩子是一家人,沒有我。」蘇夏說,「爸,那個家真的沒有我。」
蘇長洺似是才發現女兒憔悴不堪的面容,他的語氣關切,「小夏,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耽誤片刻,蘇長洺趕緊帶李蘭去外面。
「你大概會把我趕出家門,讓我自生自滅吧。」
他長嘆一聲,「孩子,人活著,總是去揪住一件事不放,會很累。」
蘇長洺看不懂這個女婿,每次交談都感覺是會議室模式。
書房死寂。
在李蘭嫁給蘇長洺后,李家沾了她的光,得以和蘇家結交,兩家漸漸的有了生意往來。
沈肆更是直接了當,「嗯。」
沈肆應聲,「我知道。」
積雪融化了,台階上的潮濕再被太陽曬了一天,消除了七七八八。
剛坐下來沒多久,老爺子忽然就問,「小夏,給家裡打電話了嗎?」
老來得子,是上天的眷顧,沒有人不期待。
沈肆抬眼,裏面黑壓壓一片。
「小夏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妻子,你們倆個是我蘇長洺最重要的人。」蘇長洺的聲音里飽含疲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背地裡做什麼。」
「她是一個明事理的孩子,給她幾天安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會想明白的。」
蘇長洺不贊同,「這是兩回事!」
蘇夏的聲音悶悶的,「李家的事是你做的?」
蘇長洺看女兒沒有血色的臉,透著青色,他所有聲音都堵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