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蘇年華，你是豬。」

「嗯嗯……」陸辰拚命的掙扎。

盛世集團的工作生涯就算是正式開始了，助理秘書，職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帶給蘇年華的卻不止是賴以生存的金錢這麼簡單，她珍惜這份工作，因為這是她目前僅有的。夜然的另外兩個秘書對她有些疏離，但並不是排擠，而是單純的保持同事的距離而已，其實這樣也蠻好。

唐婉也沒有再為難她，一點點的教著她入手盛世的工作。蘇年華很羡慕她，年紀輕輕，這麼能幹，又這麼美麗，即便是她真的和夜少潛規則，那倒也是般配啊……

「陸辰，你要為你昨晚的行為付出代價！」蘇年華終於下了最後的判決書，手起剪落，咔嚓嚓、咔嚓嚓、咔嚓嚓。

「嘴唇。」

最大的問題是：為什麼你做了什麼，我這個和尚都不會生氣……

他吃的很簡單，也不挑食，好像吃飯只是一項任務，為了保證自己不被餓死而已。

葉薇的聲音一聽就是還沒起床：「幹嘛？」

「嗯嗯……」陸辰用力搖頭，額上青筋暴現。

收機箱里的簡訊，大部分來源於陸辰。他從來都是直呼名字：蘇年華。那樣的生硬，可這份生硬也是陸辰獨有的，帶給蘇年華不同的感覺。

「我要給你個懲罰，讓你記住這次教訓。而且你要明白，我罰你不是因為你啃我，而是因為你啃的是我，想的卻是晴晚。這是對我的污辱，也是對晴晚的不公平。懂嗎？」蘇年華平靜的說著。

……

陸辰很寶貝他的頭髮，那上面總有陽光的味道。

想上樓，可是少一個理由。

三天了，陸辰沒再和她聯繫。晚上無聊的時候，蘇年華偶爾會調出手機收件箱，看著那些的信息。

陸辰下意識的想朝下看，可身體哪裡動得了半分。

幾秒鐘內，陸辰的腦海里迅速雲集了古今中外各位恐怖角色：電鋸狂人、貞子、沉默的羔羊……

「嗯嗯……」陸辰恐懼的點頭。

陸辰面如死灰，一動不動的平躺在床上，一米八幾的個子顯得蘇年華的床格外的窄小，忽然爆發出一句怒吼：「蘇年華，你等著，我記住你了！」

蘇年華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淡，忍不住趴在窗子上朝樓下瞧著，陸辰從褲兜里摸出車鑰匙，氣哄哄的開車門，揚長而去，一刻沒再停留。

鏡子里豁然出現了個無助可憐的堵嘴年青男人，眼角淚光閃動、面色委屈無耐不甘，最重要的特徵是——光頭。

「蘇年華，你那天帶著她去會所做什麼了？她只是個策劃部小小文案，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她是盛世的員工，她做什麼需要向你彙報嗎？同樣，我安排我的員工做什麼，需要向你彙報嗎？陸辰，我只答應過你一件事，就是你的身份絕不會從我這邊泄露出去，就這樣，再見。」

嘟嘟的忙音響起，夜然掛電話了。

「蘇年華，下樓。」

「再然後我把他頭髮剃光了。」

「你指什麼？」

陸辰的寶貝頭髮隨著那聲音，一一剪落。

第三天，上午賴在床上發獃，摸摸自己的光頭，覺得也還是有個好處，至少涼快啊。起床后和陸丹青聊了會兒視頻。陸丹青對他的造型表示驚訝萬分，認為非常的不適合他。他反倒辯解了幾句，潛意識不知道是為了誰。

陸辰氣急敗壞，忽然明白了自己不能以暴制暴，這完全就是讓自己更陷入危境之舉，於是乎……

「行，行，你等等，我記下來哈，你這橋段我借用了，正愁小說沒情節呢，哈哈哈哈太棒了，掛了啊。」

至於夜少，除了在會所那晚有笑容之外，再次恢復了萬年冰山的樣子。他中午一般就在辦公室用餐，蘇年華會去餐廳幫他點餐再送上來。

手機聽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蘇年華欲哭無淚，自己都交了些什麼朋友啊……

有的時候，熟悉的生硬也是一種親切。可因為那晚的啃，還因為第二天清早的光頭事件，這份生硬消失了。

「電推子在街口理髮店租的，五塊錢，你出，我已經從你錢包里拿了啊。」蘇年華利落的揮了揮手，隨即拿開了堵著陸辰嘴的毛巾，又給他鬆了綁。

「陸辰，什麼是你最寶貝的東西？」

「呃，再然後呢？」

說完，迅速翻身爬起來，光著腳衝出門外，樓道里隨即傳來咚咚下樓的聲音，跑遠了。

「你瞧瞧吧。」蘇年華把小鏡子放在陸辰眼前。

蘇年華並不知道，陸辰現在就在她家樓下發獃。

「讓我來翻譯吧，你想說的是『你要幹嘛？』對不對？」蘇年華微笑著晃了晃瘋羊羊頭。

被剃光頭的第一天，陸辰回家把所有和蘇年華有關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筒，連十幾年前他生日的時候蘇年華親手捏給他的小面人也不能倖免遇難。照著鏡子，看著自己青青的頭茬，在心裏把蘇年華反覆罵了一百遍，恨了一百遍。

「一根沒留！」

「嗯……」陸辰悲已極，憤已極，反抗無門，青筋暴跳。

「陸辰，生氣的不該是我嗎？」蘇年華對著手機屏幕喃喃自語，檯燈的光線依舊昏暗，可也能看得清桌上的上鬧鐘指針：23點30分。好吧，很晚了，該睡了。

越想越氣，抄起電話就拔了夜然的號碼。

瞧著床單上陸辰被剪下來的碎發，呆了好一會兒，拔通了葉薇的手機。

「一根沒留？」

「昨晚上陸辰啃我了。」

下午實在無聊，反覆思考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畫了線路分析圖、又做了情況分析表格。所有箭頭直指一人：夜然。

「死陸辰，還不是怪你自己，我不是晴晚。」蘇年華咬住嘴唇自言自語，心裏莫名其妙悶的生疼。

蘇年華放下剪子，端詳了一會兒，又從桌子上拿了把電推子，於是，剪子的咔嚓聲變成了電推子的「茲茲」聲。

「然後他喊了晴晚的名字。」

「好，那開始吧。」蘇年華慢條斯理的說著，手上剪刀咔嚓張開，再咔嚓合上，聲音不大，卻好像雷霆萬鈞足以刺穿陸辰脆弱的耳膜。

即使心情不好，也還要繼續生活，從高中畢業那年開始，蘇年華就很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

蘇年華想，自己的這個終極大BOSS真是個不同的人。

「蘇年華，吃飯去？」

「你故意的吧？」

「啃你哪兒了？」

第二天，左思右想之後，覺得蘇年華雖然可惡，但是那小面人是無辜的，況且跟了自己這麼多年，好賴是有點感情的。遂翻垃圾筒，可是垃圾筒早被鐘點阿姨清空了，於是對著鐘點阿姨大發雷霆。之後，又跑到商場買了頂棒球帽，好賴讓自己的光頭不會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了。晚上接到晴晚的電話，約他出去，他拒絕了，沒心情。

要不是夜然在搞怪，蘇年華怎麼會剃了自己的光頭？難怪那天夜然答應的痛快，原來是有預謀的。

在第三天的晚上，陸辰開著車，出現在蘇年華家樓下。

「然後呢？」

「嗯。」夜然千年不變的冷靜聲音。

「喂。」

蘇年華，你害我變和尚，可這不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