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芳鄰的逆襲
說完了這句話，他心下一突，不及深想，眼尖的何蓉突然小聲叫了起來：「楚總！那台君越裏面有人打kiss呀！快，快，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很清楚的。」
發完了火他又嚴肅道：「還有，建設低碳社會你我有責。」
利永貞做完全套體檢出來后，看見醫院停車場內正有志願者做器官捐贈宣傳。
「我有什麼滿意的？」封雅頌沉著臉教訓她，「利永貞，這種玩笑不要亂開！」
世事無絕對，這頓飯一定不會是無奈的終點。
利永貞嘿嘿直笑：「終於見到傳說中那種光吃不長肉的體型了吧。」
利永貞戀戀不捨地拿起一個人偶，摩挲了很久，嘆了一口氣，正要放下——一本駕駛證伸了過來：「等一下。」封雅頌打開駕駛證，左邊是駕照，右邊是銀色的器官捐贈卡，「帥哥美女，你們看我有這個，能不能破例送一個給我呢？」
連著好幾天，利永貞和封雅頌都處於見了面也不說話，說話也不看對方眼睛的局面。
利永貞一刀劃在碟面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你說的話，我要想想，過幾天再答覆你。」
「看到的人多數覺得驚悚，你倒是很有勇氣。」
利永貞抱著手，並沒有心花怒放的感覺。無論鍾有初怎麼勸解，她心中始終有條刺——她從來都是喜歡封雅頌的，但他畢竟差點兒和佟櫻彩結婚了啊！
利永貞停住腳步。這是伯樂路的甜蜜補給。當年他們一個等在伯樂路，一個等在伯牙路，錯過最美好的青春時光。
「有時候會胃疼。」
稱體重的時候，利永貞還不足八十斤。封雅頌走過來，探頭一看：「利工，聽說你們有句話叫做『好女不過百』，你這也矯枉過正了吧。」
有好事者問他山西的小姑娘美不美，老實的封大疆笑著猛點頭：「美是挺美的，又賢惠，但是距離太遠，不適合雅頌，還是找本地媳婦好。」
最愛看韓劇的陳禮梅一點兒也不多疑。她全副精神都用在把封大疆帶回來的積蓄換算成韓元上面——一下子躋身億萬富翁！每每再看韓劇里的豪門恩怨，便非常起勁地跟著男主角的老媽一起折磨女主角，因為自己也是豪門了嘛。
「快還給我！」
利永貞一直是個直線生活、簡單思考的女孩子，偶爾有些倔，鑽牛角尖，但並不矯情。
陳禮梅愈發敏感，立刻道：「雅頌，是不是小佟找你？不準回！好男兒，不吃回頭草！」
「哪裡？」封雅頌就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邊有什麼？」
竟然被親娘詛咒，第二天早上去體檢，利永貞就沒有給封雅頌好臉色看。
好半天，暈暈乎乎的利永貞才驚覺，堵住她的是封雅頌的嘴啊！他封雅頌的嘴巴除了說不好聽的話之外，居然還有這個功能啊！還有強吻利永貞的功能啊！他還很來勁兒地各種輾轉碾磨各種吮吸噬咬啊！
「永貞，我不會說佟櫻彩的壞話，那樣對她不公平，」封雅頌道，「她也沒有什麼不好。」
「你說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磕到這個地方。」陳禮梅捂著心口對林芳菲抱怨，「那天體檢回來，我一看腦袋上腫了雞蛋大那麼一塊兒，我差點兒暈過去。」
利永貞一想到還有後續檢查就頭大：「多虧你提醒，她檢查出我就快死了，滿
「這麼有意思，應該推出市場。」
陳禮梅道：「貞貞，這錢包是我特地挑出來送給你的，喜歡嗎？」
這句話太邪惡了，利永貞臉色遽變。她已經不復那種為了一部衛星電話狂追九條街的勇氣，彷彿有什麼疼痛的甜蜜在後面追趕一般，利永貞拔腿就逃。
利存義一直與人為善，在工人當中頗有聲望，又耐心地多方溝通，終於幫封大疆打破僵局，改革得以順利進行。
她知道這樣不好，但一腔委屈無處發泄：「好，你說一個佟櫻彩的缺點給我聽聽。」
利永貞幾乎跳起來：「我說話不算話？我利永貞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封雅頌幾乎氣暈——她人在他的車上，跑都沒地方跑，竟然還敢這樣嗆聲！但他臉皮多厚，豈是利永貞所能比擬的：「我捐，你要？」
「封雅頌，你真是不要臉！」利永貞不服氣，也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器官捐贈卡來，「只有你品格高尚是吧？」
醫生放下探頭，讓利永貞喝下三大瓶礦泉水，換了一個姿勢又一個姿勢檢查了好久，最後才很嚴肅地對她說：「利工，B超很難看出胃部細節，但我確定你的胃部有一塊兒浸潤型的陰影，可能是潰瘍。」
是人都有諱疾忌醫的毛病，醫生看得多：「放心，包括在體檢費用里了。利工，一定要做檢查，我會打給你上級跟進這件事情。」
三寸來高的塑膠小人，腦袋是各種器官的形狀，心肝脾肺腎眼角膜都齊全了，穿著長長的手術袍，上面印著生命之星的圖案，兩隻小手做出愛心的形狀。
利永貞反問：「你怎麼樣？」
「真的好可愛。」上了車，利永貞將人偶一個個地擺好，摸出手機，「拍下來發給有初——不知道會不會嚇著她。」
利存義不說話，利永貞出來勸：「陳阿姨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嘛。媽媽，這個月發了工資，我給你買個鑽戒怎麼樣……」
「她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她不是你。」他隨即苦笑，「但你知道，這隻能說明我卑鄙，不算回答你的問題。」
「人類精子庫。別光捐器官，去捐精啊。」利永貞邪惡地笑，「封工這麼好的人才，不要浪費。」
她收了人家禮物，又把人家兒子給打了，不免有點兒心虛，趕緊拍馬屁：「荔枝紋很耐看，謝謝阿姨。」
封大疆一怔：「買禮物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雅頌和她散了。不相干的人，何必呢？」
「哪個職業沒有職業病？不到一年之前，剛做過體檢，除了貧血沒啥大問題。」利永貞躺在檢查床上直嘆氣，「結果還是不讓我去北極，你說氣人不氣人。」
不，如果是鍾有初，一定會告訴她：這樣輕率的言語，不僅貶低了封雅頌，也貶低了你自己，她正要收回——
有錢人牢騷更多，因為這煩惱到達了錢都解決不了的高層次境界：「以為終於安定下來，誰知道大疆居然還要做事，說什麼要引進煤企資金搞活電廠。這廠子半生不死已經這麼多年了，偏他要做英雄。唉，他本來都答應了和我一起乘郵輪游地中海的。」
「啊！媽！我真不是你親生的啊！你說過我是拿十斤廢紙跟拾荒佬換來的，所以我天生也要撿破爛嗎？」
姜珠
那時楚求是和何蓉恰巧也在醫院附近，探望一名生病中的大客戶。
兩家人一坐定，陳禮梅就想去摸兒子的腦袋，封雅頌側頭躲過：「媽，別摸了。」
遇到這種事情，她只會跑。
她那電燈泡的體質總是這樣地強悍，閃閃發光，讓世間一切情侶都無所遁形。
四位長輩都笑著迅速退場。利存義都已經走了，又折返回來在封雅頌的肩頭拂了拂，拍了拍，按了按，那笑眯眯的樣子看得利永貞咬牙切齒——活像有什麼重擔要託付給封雅頌之前，先幫他放鬆放鬆肩膀。
「喂！利永貞！你的心掉了！」
利永貞一看到她那頭濃密烏黑的頭髮，密密地編成一條可愛的蝎子辮就已經羡慕得要命，而她看到利永貞這樣的紙片人卻沒有什麼畏縮的情緒，做了個手勢，拂過那些人偶：「可以移植的器官都在這裏。」
……不是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嗎？封大疆你太不入流了！
她拚命搖著腦袋把那些情色畫面甩出去，封雅頌還在追問：「喂，說真的——我和醫生說了你上次胃疼得昏過去那件事情，她說會好好幫你檢查。」
為此，封大疆請利存義在伯樂路的金碧輝分店吃飯，還特意打聽清楚兩家子女的排班時間，好闔府統請。
「這是展品，不賣。」女孩子趕緊擺手，眨了眨兩排濃密的睫毛，不好意思地笑，「我們只作宣傳，不收捐款。」
利永貞翻了個白眼，叫他趕快滾蛋：「等一下，等我使出千斤墜的功夫。」
利永貞沒想到要來真的，一時有些害怕，又不想被醫生看出來，於是問道：「免費不？收費我不做。」
人生最最無奈的事不在於芳鄰是登徒子，而在於你媽還叫你和他一起吃飯……
「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呀，腹部有那麼多重要器官，沒有脂肪保護能行嗎？」醫生一邊看著屏幕上的影像，一邊滑動探頭：「利工，平時有什麼不適的癥狀嗎？」
貝海澤是這次宣傳活動的組織者之一，聽姜珠淵說了情況之後，亦對利永貞笑著解釋：「這套人偶是海澄免費為器官捐贈委員會做的宣傳模型，在外面沒得賣。」
封雅頌的父親封大疆衣錦還鄉了！他出去打拚的時候，就是個窮工程師，這才幾年，居然開著唯雅諾回來了！
楚求是咳嗽了一聲，對何蓉抬了抬下巴，繼續朝前走：「跟上。」
什麼？車是煤老闆送的——就你封大疆能幹！行了吧！
封雅頌掌著方向盤，得意地吹了一聲口哨：「當然是非常健康。」
兩家父親談起近期動向，封雅頌和利永貞儘管不在電廠工作，聽說要改制搞活廠子，當然舉雙手贊成。一頓飯吃得很融洽，兩家人不由得談起之前電廠效益好時，周末相約去風鈴水庫釣魚吃農家菜。封雅頌想起那時候利永貞老跟在他後面打轉，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笑意。
不患寡，患不均，人之常情，於是，將被嫉妒燒紅的目光投向他的老婆陳禮梅。
利永貞有點兒害怕，她平時玩笑開得再大，封雅頌最多不吭聲，從不會這樣惱怒：「幹什麼突然停車？」
「嗯，平時有沒有覺得哪裡疼？」
「我不是小姑娘……」何蓉兩隻手
說完立刻後悔。你難道是真的想聽這個男人說前女友的壞話嗎？這樣故意去傷害第三方，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一時的品質優越感？
如今因為這一個強吻，她生出了許多惆悵情懷，比如——
「真的很可愛啊，哪裡有賣的？」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拿她的口無遮攔實在沒有辦法的封雅頌堵在喉嚨里了。
「爸，媽，叔叔，阿姨，你們先走。」吃完飯後，封雅頌拉住了利永貞，「我有話和永貞說，等會兒我買單。」
「怎麼會呢，當年我們可是一起去填的表格。」封雅頌一攬利永貞的肩膀，又對姜珠淵笑——他已經看出來了，雖然帥哥是組織者，但美女才是話事人，「送兩個怎麼樣？」
走在她前面的楚求是閑閑道：「是啊，你才知道我是智二代嗎？」
同樣是死纏爛打，楚求是的每日電波顯然敵不過封雅頌的軟硬兼施。
突然滴滴兩聲提示有新簡訊，和長輩吃飯，席間收發簡訊無疑是不禮貌行為，封雅頌就沒有動。利永貞一邊嚼肉一邊看他，突然一拂頭髮，嗲嗲地對封雅頌道：「偶吧！比亞內！複合吧！複合吧！」
被利永貞問到的是個濃眉大眼臉兒圓圓的女孩子，體態微豐，自信大方：「因為現在沒有異體胃移植手術。」
利永貞踉蹌後退幾步——引火燒身啊真是。
林芳菲差點兒和她斷絕母女關係，但是斷絕母女關係太便宜忤逆女，於是林芳菲再次提到林蔭大道男，痛心疾首：「你要爭氣，找個好歸宿，再不然，封雅頌不是已經和小佟散了嘛。」
做B超的時候，醫生先是很慎重地在利永貞的腹部按來按去：「你皮下沒啥脂肪啊。」
醫生抽出利永貞的病歷：「這次就好好治治吧，年輕人，別不把健康當回事，別讓人擔心。這樣，我幫你預約個胃鏡檢查，約好后通知你。」
姜珠淵微微睜大了眼睛，一臉的欽佩：「不錯啊……貝海澤，讓他選一個吧。」
為了廠子改制的事兒，封大疆受到不少非議。
楚求是哭笑不得，站定了轉身對她道：「他是胃腸胰腫瘤的權威，你最好一輩子別見他。」
楚求是一把蒙住何蓉的眼睛，一邊調整角度望過去，一邊故作嚴肅：「非禮勿視，小姑娘不要學壞了，快走快走。」
更可怕的是，她利永貞居然還覺得很舒服很受用！節操何在？
封雅頌只好把手機摸出來，看了一眼，不對母親解釋，而是遞到利永貞眼前：「廣告而已，你要不放心，簡訊、電話記錄隨便看。」
利永貞朝前一指：「那你還不快點兒在那裡停。」
利永貞立刻咆哮了：「滾！下流！」晚了……她已經開始自動腦補各種限制級畫面了……
被迫接收了陳禮梅一肚子牢騷的林芳菲回到家裡就把肉泥剁得震天響：「她陳禮梅一輩子簡直好命到死，老公爭氣，兒子爭氣，還不知足，竟然還在我面前訴苦。」
貝海澤看看這一對情侶，又看了看笑得很開心的姜珠淵，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這一套送給你們好了，我叫他們再拿一套過來擺。」
封雅頌立刻追了上去。
一片噓聲中，只有利存義力挺到底：「我雖
何蓉想了半天才明白什麼是智二代——智慧的老爸，生了個聰明的兒子，這就叫智二代：「太好了，楚總，以後看病可以找楚醫生嗎？」
封雅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轉方向盤，猛然停在路邊。
「封雅頌是破爛嗎？這年頭，誰沒一兩次戀愛經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利永貞，你再這樣挑三揀四，小心一輩子嫁不出去！」
一頓飯將到尾聲，利永貞去包里拿濕紙巾擦臉，不小心將封大疆送的錢包帶了出來。
看完病人出來，何蓉終於忍不住問道：「楚總，我聽公司里的人說，你父親是這裏外科的大主任醫師，醫術很高明。」
「利永貞！」封雅頌在後面喊了十幾聲，終於氣急敗壞，「利永貞！你站住！」
他就是有本事當著一干長輩的面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來。利永貞頓時大窘，又不好當著長輩的面潑水掀桌子，恨不得拿餐刀劃破他的手機：「拿開拿開，我沒興趣。」
「封雅頌，」利永貞叫住他，「……以前是我小看了你。」
人生最無奈的事不在於被登徒子輕薄，而在於這登徒子與你是芳鄰，伸手不打笑臉人。
「不吃。」利永貞不耐煩，「封雅頌，你要說什麼？別婆婆媽媽。」
因為封大疆無意中說了一句貞貞越來越漂亮啦，利永貞挺高興的，一高興就忘記賠小心了：「媽，這可都是H開頭的那個牌子呢，你真的買不起。」
「跑那麼快乾嗎？我的車在那邊！」
「是嗎？你說過如果我去成了北極，就跟我的姓，幾時兌現？」
抱著過來人的心態，她慢慢地踱過去看那掛起來的宣傳海報，有志願者給她發傳單，她便接了。那些志願者心知肚明，器官捐贈，看的人多，做的人少，便指了一指：「我們的登記表在那邊桌上，您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看看。」
「該死！寫個八十，拜託拜託。」
「哦！」何蓉趕快跟了上去。
可她已經剎不住車了，繼續色厲內荏：「什麼開玩笑，我死不死關你……」
他站在一家甜品店的門口，用儘力氣對前面那個越走越遠的瘦削人影高聲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利永貞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事情，一伸胳膊，抱了就跑，生怕有人要求平分：「謝謝啊！」
封雅頌原來只是想她別再說那些無聊的話，誰知道光天化日下擦槍走火。就在他意亂情迷企圖撬開她的牙齒時，利永貞終於睜開眼睛，抓起一個人偶猛地朝他的腦袋敲了下去。
他不知道她對於這個回答是否滿意。「我先回去買單，」封雅頌道，「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女兒的一份孝心跟火油似的，林芳菲怒火不但沒消，反而更熾：「利永貞！你別這麼浪費行不行！留著攢你的嫁妝吧！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一點兒積蓄也沒有，你到底怎麼規劃將來？林蔭大道也不要，你要我操心到幾時？」
「胃潰瘍啊，那是一定有的。」利永貞頓了一下，不以為然，「我有胃病很多年了。」
利存義得了一條皮帶，林芳菲得了一條羊絨披肩，利永貞得了一個錢包。
封雅頌仍是那種痞痞的態度：「
林芳菲火還沒消呢，封大疆一走，就對正在開心試皮帶的老公疾言厲色：「脫下來！難道我買不起？」
明明是他不懈努力，令得山西的好幾家煤老闆都對格陵電廠拋出了橄欖枝，願意注資重組產業鏈，但電廠久無甘霖，人心渙散，封大疆再三解釋，仍有人懷疑他從中牟利，套賣資產，一時間流言紛紛。
使勁往下沉也只有七十九點五——怎麼比上次體檢又輕了五斤？
上下班，她拒絕再上封雅頌的賊船，要自己打的。
利永貞就又大搖大擺地走過去看看登記表和之前有沒有變化，眼前突然一亮——登記表的旁邊，放著一套可愛精緻的人偶。
面對她的執拗，封雅頌終於一拍車門，發怒了：「利永貞，我告訴你，如果一個男人想做那種事情，在哪裡都可以，但不是哪個女人都可以。」
楚求是蒙在她眼睛上的那隻手突然僵住了，等他的手鬆開時，那台別克已經開走了。
「我一度以為我再也等不到了，」封雅頌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怎麼賣？」利永貞實在喜歡得緊，去拿皮夾，「還是要捐款？」
封大疆去山西打工，大家都認定他肯定會在當地找個醋罈子，風是越吹越玄乎，但看似敏感多情的陳禮梅一直對老公的人品深信不疑，任誰挑撥也不動搖——光這一點已經令一眾看客覺得極為不爽。現在封大疆一回來，每日下樓買早餐買菜的就變成了他，傍晚還扶著老婆在小花園裡散步，陳禮梅手上那顆大鑽戒不知道有多奪目。
「不客氣，你喜歡就好。」陳禮梅優雅地切著牛排，「大疆，你不是也給小佟買了禮物嗎？我下午沒事，給她送過去。」
「要不要吃甜品？」封雅頌把甜品單子遞過來，「你的檢查是明天嗎？別太緊張。」
之後，愈行愈遠。
你當拍韓劇呢，還捂著心口。雖然腹誹，林芳菲還是關切了幾句，絲毫沒有想過此乃親生女兒所為，不過就算給她知道了，大概也會說出「打是親罵是愛」這種逆天言論。
發完簡訊，趁她心情好，封雅頌問道：「檢查結果怎麼樣？」
這些人體器官一旦擬人化，就有生命了，有情緒了，能和人類交流了。利永貞頭一次覺得對自己的胃太差勁了——我對你不好，你就鬧潰瘍是不是？好吧，以後會對你好一點的：「咦，怎麼沒有胃的人偶呢？」
「現在小年輕講究分手還是朋友。」陳禮梅閑閑道，「以前我只是對她說你在外面打工——哈，那小姑娘，滿心滿眼都是後悔的。」
「這個……我只是來幫忙的。」女孩子又叫了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過來，「貝海澤，你和她說一下吧，我不太清楚。」
封大疆還到他們家裡來送禮，說是遠親不如近鄰，感謝他們平日對陳禮梅封雅頌母子倆的照顧。
利永貞已經綳不住臉想笑了。封雅頌進一步放緩語氣：「上車吧！我保證不經過你的允許，絕不動手動腳。」
兩家大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還是林芳菲先反應過來——一頓飯都說不完，恐怕是不願意給他們聽到的親密話，那什麼樣的親密話能比得上剛才他主動讓貞貞查他的手機呢？嗯，回去的路上要好好地和未來親家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