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古神話之秦墟》目錄

第七章 戰場奇兵

第七章 戰場奇兵

顧勇在途中順勢又撿了一把遺落的戰刀,雙手持刃,刀光疾如風暴驟雨,力似萬鈞雷霆,所到之處魔物盡數誅殺。陶素馬快,比顧勇先到一步,護在楊瑾身邊,掩殺不住撲上前來的魔物。「誅魔軍」只有楊瑾能發動,必須得找到他。
說來也巧,就在顧勇抵達的當晚,危險的陰影就爬上了長城。
楚狸身體上的藍色部位逐一亮起光芒,雙腳隨著光芒的湧現漸漸離開地面,身體懸浮起來。魔物使出渾身力氣抬起粗壯的手臂,可惜這些力氣全部用在對抗無形的重量上,緩慢得如同被冰雪封凍,擎起的手臂劇烈顫抖著,完全沒有餘力傷害楚狸。
楊瑾欣賞著那整齊劃一的人偶軍隊,躊躇滿志。雖然他從小就習練墨家術,可是一直生活困頓,帶著弟弟楊旭顛沛流離,始終沒有用武之地,自從到了雲中,短短的時間內,接連不斷的奇遇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蒙恬的賞識,若是軍中都是孫毅護軍那種人物,恐怕楊瑾的出頭之日,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時。
楊瑾狠狠地點指顧勇之後,氣急敗壞地去寫信,顧勇和陶素偷偷地擠了一下眼睛。
「入宮!」顧勇立即捂住襠下,彷彿已經有一把冰冷的刀子架在他兩腿之間,哭喪著臉央求楊瑾,「三哥救俺!俺也沒想到,來找三哥耍耍還有把小雞雞耍掉了的危險啊。」
一見顧勇和陶素先後到達,楊瑾大喜,他擅使弩,可不擅近戰,有了這兩人作為左膀右臂護在身邊,殺出魔物重圍自然不在話下。這「三人組」立即發揮當初第一次與魔物交手時總結出來的配合戰法,于亂軍之中向外殺去。
當一名士兵被慘叫聲驚醒的同時,也被揚起的鮮血迸濺滿臉,猙獰如妖魔的面孔已經呈現在他面前,他瞪著雙眼,難以置信地呆望著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竟然還以為自己陷入恐怖的噩夢中,下一刻,他的胸膛已被利爪刺穿,兇殘的利爪緊接著捏碎了他跳動的心臟。
「當心!」楊瑾大叫一聲,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
「你愛上他了?」徐福淡淡地問道。
機栝啟動,原野上無數塊鋪了草皮的地板同時緩緩移動起來。機栝運行的同時,也啟動了那些靜靜地佇立於洞穴之中的木偶人。
三人衝鋒陷陣,一路殺向營外,忽然看到一抹靚麗的紅影閃動,彷彿一團燃燒的烈焰,又似一朵怒放的薔薇。那是楚狸,她一身紅衫紅裙,手持兩柄圓月彎刀,腳下步伐靈動,在魔物爪下閃轉騰挪揮灑自如,裙擺隨風飄動,好似翩翩起舞。
異常的重量把魔物困在原地,其餘的魔物只能用它們的獠牙和吼叫向楚狸示威。可這無濟於事,這是只屬於楚狸的領域,她的嘴角露出輕蔑的笑意,十指在胸前對扣,關節上的藍光中抽離出藍色氣流,如絲般向楚狸的兩手之間彙集,凝聚成一個藍色的光團。
「三哥,你現在雖然不是護軍了,可你指揮的兵還是不少啊!」
「開!」楊瑾在灰濛濛的草地上扣起一根撬棍,扳直了用力向前一推。
皓月高懸,變化后的楚狸好似跨越時空的來自異世界的女戰神,難以抵禦的壓迫感讓魔物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它們齜牙咧嘴地大聲咆哮著,似乎要將楚狸的氣勢壓下去。
有了楚狸助陣,陶素和顧勇終於護著楊瑾殺出營地。
光球如流星一般拖著光尾從楚狸手中直線飛出,飛舞著貫穿一個魔物。無論破開的肚腹、斷裂的臂膀、擦傷的肩頭,全部留下燒焦的圓形傷痕,然後僵硬的身體接連倒下。
不過楊瑾一想到將來要使用它們上陣面對魔物,心血結晶自然也會面臨損毀,心中多少還是有一絲不舍。若是這些人偶能夠用精鐵來製造那就更加趨於完美了,不過這個念頭也只能在楊瑾的想象中一閃而過,那將是更加耗時耗力的工程,但抵禦魔物軍團,卻是刻不容緩的燃眉之危。
「吧嗒!」
機械木偶與魔物混戰當中,楊瑾三人從戰場的側翼也繞向了長城,長城上尚殘餘為數不少的魔物,正被秦軍聚眾追殺著。顧勇最是好戰,立即興沖沖地加入了戰團,陶素怕他有所閃失,緊隨其後而去,而楊瑾則向最高處趕去。
顧勇赤膊掄刀,愈發神勇,面對一隻只魔物,毫無懼色,所到之處血染漫天,尚有餘力插口叫道:「一旦夫妻拌嘴,挨揍的一定是你!」
早春時節,人易睏乏,胡人尚未北來,負責巡弋防守的士兵主要是防範開春覓食的野獸進犯。他們草草巡視一番,便尋到背風處靠著牆壁,縮成一團打盹兒,危機迫在眉睫而渾然不知。
陶素忙裡偷閒地大叫:「三哥!你要真娶了楚姑娘做三嫂,今後可得小心了!」
「魔物!」顧勇剛才還揉著惺忪睡眼,瞬間精神百倍。
「耍耍?」楊瑾差點兒被顧勇的用詞氣得摔個跟頭:「找我們耍耍?你可有調來長城的軍令?」
楊瑾看著那一排排的機械木偶人,吁了口氣道:「已經建造了三千架,我想,抵禦魔物,應該夠了,這東西也耗費不少材料,如無必要,倒不必建造更多。」
長城上,秦軍眼見如此一幕,不由嘖嘖稱奇。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楊瑾知道此時就算把顧勇罵得狗血淋頭也於事無補,氣憤地說道,「我這就修書一封給蒙將軍,就說長城這邊事出緊急,是我調你來這裏的,倘若你下次再敢擅作主張,我第一個切了你的小雞雞!」
與此同時,楊瑾利用他掌管工程製造的便利,也在悄悄做著其他事情。
相安無事的一個月後,顧勇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楊瑾面前,楊瑾雖然歡喜,但以為顧勇到來是因為雲中方面有嚴重事情發生,追問之下,顧勇卻搖頭否認。
難以計數的魔物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城牆上,它們的利爪,可以讓它們輕易抓穩城牆的縫隙,迅速攀援而上。馬上,它們的利爪尖牙就洞穿了熟睡中的士兵的咽喉。
其實顧勇哪有那麼蠢,好歹也在軍中生活了這麼久,當然明白起碼的軍紀。他是估摸著魔物快該發動了,擔心楊瑾的安全,而申請調令又太過麻煩,他知道蒙恬大將軍甚為看重楊瑾,只要有楊瑾一句話,蒙大將軍那兒就能交代過去,所以才裝傻充愣地跑來「耍耍」。
楚狸不再是那隻以戲耍獵物為樂的狸貓,而是像海中的無敵霸者,肆意獵殺著擅闖她私人海域的入侵者,貓還有溫順的一面,可無敵霸者永遠都不會。藍色光團彷彿絢爛的煙花,從楚狸手中不斷彈出,洞穿魔物的軀體,又用莫大的重力將它擠壓得破碎成一團血霧。
楊瑾看了一眼正撫須觀望城下,臉上笑眯眯的徐福,心中暗道一聲慚愧。他一直把徐福和妖物聯繫在一起,後來雖然釋疑,始終還有一分疑惑,此時看到徐福眼見魔物被屠殺,滿臉喜悅的模樣,才真正釋開最後一絲疑慮。
似乎有莫名的力量正從楚狸身體中爆發出來,灌注進她的每一根髮絲,髮帶珠釵被揚起的髮絲震飛,從髮根蔓延出來的銀白取代了原本的烏黑。藍色的幽光充滿了楚狸雙瞳,冰冷的寒光瞬間覆蓋在了楚狸雪白的胴體上,猶如穿上了一身銀色戰甲,她的胸腹和身體每一處關節都浮現出晶瑩圓潤的藍色,彷彿換上了一副流光溢彩的水晶護具。
徐福嘆了口氣,說道:「他還沒死!」
「哈哈哈哈……」顧勇和陶素不約而同發出大笑。
「魔物來了!」陶素緊張地對顧勇說。
楚狸那張冷峻的面容后,留下一幅幅鮮血和破碎軀體組成的凄厲圖畫。噴濺向楊瑾的鮮血被阻擋在半空中,在空氣中慢慢滑落,形成紅色的弧面,彷彿楊瑾周圍罩著一個透明的圓罩。
楊瑾一邊發弩放箭,配合他二人砍殺向前,一邊哭笑不得地問道:「小心什麼?」
「魔物全成了打洞的耗子,不見影兒了。春天到了,胡人忙著放牧,也不來了,俺無仗可打,閑得發慌!」顧勇說得理直氣壯,「反正建城種田的那些事情有大哥盯著,俺就跑到這邊來找你們,大家一起耍耍。」
此處正在那木架井口處,秦軍已被徐福指揮去剿殺仍舊滯留于長城之上的魔物,此時只有徐福扶牆觀看機械木偶與魔物交戰,楚狸持刀站在一旁。
「楚姑娘身手居然如此了得!」這是楊瑾驚喜的歡呼,他見魔物進營,一直擔心楚狸的安全,奈何他自身難保,無法衝過去尋找楚狸,此時一看,不由大喜,這楚狸的功夫不但比他高明,恐怕就是顧勇都難以比肩。
「快點起來,趕緊去保護三哥!」陶素來不及跟他做過多解釋,出營跨上戰馬疾馳而去。
楊瑾腳掌用力,蹬翻了泥土,身子幾乎成了一條筆直的線,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弩也發射了,一枝矢箭呼嘯而去,射向距楚狸最近的一隻魔物。
楊瑾胸中湧起一股豪情壯志,將來之事皆屬未知,當趁青春年少在大千世界中留下自己的足跡。安逸的生活,就等垂暮之年再去享受,現在則該同兄弟一起馳騁于天地之間,建功立業!
「啊呀!是楚姑娘!」顧勇大叫。
魔物的額頭被箭矢射透,仰面栽倒,可其他幾隻魔物依舊不顧生死撲來,而此時楊瑾也趕到楚狸近前,習慣性地抬弩準備繼續放箭,可是扳機毫無阻力地扣下后,他才發現弩匣空了。楊瑾來不及繼續放箭,隨手將弩砸向一個魔物,被魔物揮掌一拍,漫天木屑與零件激射,緊跟著,楊瑾一把將楚狸拉到自己身後,身體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一隻碩大的手掌之下。
它們一隊隊的,排著整齊的隊伍,長戟如林,從一個個洞口中整齊地走了出來。
結果魔物遲遲沒有現身,楊瑾從魔物的生活習性分析,隆冬時節正是魔物休養生息的時候,挖掘地道向此處進發,必然消耗巨大,即便已經抵達,也需要長時間的養精蓄銳,以備大舉進攻。如果所料不差,待到春暖花開,才是魔物進犯之時。
怪異的叫聲將幾隻作勢前撲的魔物喚住了,它們突然定住了身子,佝僂起腰身,警惕地看向楚狸。
「代替兵馬上陣的木人俑,就叫兵馬俑好了。」楊瑾不假思索地張口說道。
魔物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人偶,見了人形物體便上前與之交戰。誅魔軍沒有痛感,即使頭顱被打碎,仍舊手持矛戈,直搗魔物。一邊吼叫震天,一邊鴉雀無聲,利爪抓爛木頭,長矛刺穿肌肉,互不相讓地膠著在一起。
始皇帝一統天下,身邊不知有多少奇人異士,焉知徐福不是正因對魔物有所了解,才被派來?所以他才能治療魔物造成的傷害。儘管徐福身負奇才,並非欺世盜名之徒,楊瑾心中仍舊隱隱嘆息:始皇成就萬世基業,如今卻痴迷仙法道術,連對世代名將出身的蒙恬的話也持有懷疑,反而對方士的話言聽計從。
這一夜,月朗星稀,晴空萬里,月光下的魔物宛若從天而降,四處都是閃爍著凶光的獸眼和沾滿血腥的獠牙。此間守軍多為徐福從京中帶來的人馬,雖然精銳善戰,卻沒有對付魔物的經驗,而且魔物已經衝到近前,既沒有收到敵襲的訊號,也難以在倉促的時間內集結成隊,完全無法發揮軍陣優勢。沒有了陣形的互相配合,要論起單兵作戰,尋常人等豈是魔物的對手?
那晚之後,他相信了楚狸的話!確實,在此之前,他一直猜忌徐福,始終是以把徐方士和魔物聯繫在一起的,甚至是看成一體的。在楊瑾後來與蒙恬的一次見面時,蒙恬告訴了他實情,實際上,在蒙恬大將軍密報始皇帝,說在雲中發現魔物,即便詳述了魔物樣子之後,始皇也並不相信蒙恬的彙報,最終是徐福聽聞此事,對始皇進言,一來魔物之禍出自方士之口,似乎更加讓人信服,二來即便魔物真的並不屬實,也可以讓徐福加快督造長城之事,權衡利害之後,始皇帝才派遣徐福前來邊疆。
不容侵犯的威嚴籠罩著楚狸,她向魔物緩緩豎起手掌,指關節上的藍色光芒逐漸強盛。魔物的腳掌不約而同陷入地面,憑空而生的巨大重力壓得它們躬身塌背,脊背和肩膀上的肌肉突起,想要對抗千鈞重壓,而它們滯澀的腳步仍然不肯放棄地向楚狸移動。
楚狸低下頭,長發披散下來,只露出一雙眼睛,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望著軟軟倒在地上的楊瑾。
「楚狸,你沒事就好!」楊瑾氣喘吁吁地攀登到高處,遠遠望見陪伴在徐福身旁的楚狸。
深井之下,每日都有鑄造完成的銅鐵部件一件件被搬運下去,也不知是要組裝什麼東西,只是洞口終日有重兵把守。這是一支徐福從咸陽帶來的只聽從徐福一人命令的御林軍,楊瑾也無法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偷進入井口一探究竟,自然不知道下邊究竟在製造什麼。但是徐福幾次看見楊瑾在那周圍游弋,卻也並未驅逐他離開。
「楊瑾!」楚狸聽到聲音,回首看向楊瑾,笑靨如花,「老師很讚賞你的機械木偶呢。」
好在秦軍正退向高山上的長城,這些機械木偶直接面對的就是魔物,而魔物又是沒有分辨力的,發覺受到威脅,主動就來強攻,於是長城之下,沒有生命的機械木偶和雖有生命卻無智慧的魔物展開了一場怪異的混戰。
「你太不冷靜了!」待楚狸將魔物全部誅殺殆盡,徐福才回過頭,對楚狸的異狀沒有絲毫訝異,只是平靜地指責。
這是密報蒙恬大將軍,在蒙大將軍支持下,利用楊瑾大匠身份,指揮大量工匠悄悄打造的木偶軍團。楊瑾不太相信徐福的手段,蒙恬同樣不相信,他是軍人,只相信佔據絕對優勢的軍力,雖然他並不懷疑方士會使用些神奇手段,但是面對成群結隊的魔物,終歸也算是大規模作戰,他可不相信方士的手段能夠起到真正的作用。
至於徐福在長城上秘密建造著的那樣東西,楊瑾始終琢磨不出它的用途,或許方士的確自有一些秘不外傳的奇妙法門吧,做方士的大多保持神秘感以加強他們的威儀,不肯向他透露機密也情有可原。
這一爪的力量不亞於人熊。楊瑾的身體順勢飛上半空,口中噴出的鮮血濺射于長空。
於是,在見過楊瑾演示了他的機械木偶揮戈迎敵的場面后,蒙恬欣然同意,由楊瑾打造一支數以千計的木偶軍團,以防禦魔物突然襲擊。這些木偶其實只能按照事先的設計做出劈刺砍殺等幾個簡單動作,動作也比真正的軍團遲緩,如果用在與人,尤其是與來去如風的胡人作戰時全無用處,但是對付魔物卻恰到好處。
說著,徐福伸出了手掌。剛剛衝上城頭,愕然看著眼前一切的幾個秦軍勇士還沒明白剛才看到的一幕究竟是怎麼回事,便像風化的沙礫一樣,他們的衣服、甲胄、頭髮、血肉,不斷地分解,風化,沙塵般散入空中,最終像粉塵一樣徹底消失,連一聲痛苦絕望的叫聲都沒有機會發出。
徐福出現在最高處,扶著城牆向下探望,楚狸已手持彎刀,護在他身邊,衣帶飄飛,宛如仙子。
城牆上的混亂驚動了城下的軍營,站在長城上的魔物居高臨下,捶胸頓足,發出衝鋒的咆哮,排山倒海般朝勞役營洶湧而來。軍營中瞬間如一鍋煮開的沸水,誰都想不通為什麼連敵襲的號角聲都沒聽見,敵軍就已殺入大營。
「好!好啊!這個楊瑾,還真是不錯!竟有這樣的手段,墨家子弟,著實不凡啊,哈哈……」徐福拋須大笑。
不過,楊瑾見過那些生命力極強,比人類行動更快、力量更大、反應更靈敏的魔物,他實在不放心單憑徐福鼓搗出來的那個奇怪架子和鑽頭就能對付魔物,所以他也在悄悄地做著另一種準備。
「好!這名字好!威武霸氣!」楊瑾笑起來,欣然接受陶素的建議,「就叫誅魔軍吧!」
陶素已經保持很久的警惕了,尤其是臨近開春,他機警地意識到魔物即將到來,今日魔物終於出現,大開殺戒,他馬上喚醒睡死的顧勇。顧勇因先前見楊瑾心切,日夜兼程趕路,睡得鼾聲震天,被陶素推醒時,一時間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楊瑾的身體摔落地上,軟綿綿的毫無自我保護的動作,這麼巨大的「熊掌」,恐怕一下子就能拍碎他的五臟六腑。楚狸花容失色,怒火如疾風中的烈火在臉上熊熊燃燒,雙刀自她雙手飛擲出去,同時插入襲擊楊瑾的魔物胸口,雙刀直沒刀柄,投擲之力餘力不歇,刀柄仍在微微顫抖。
楊瑾回憶短短十余年的人生,也算嘗盡人間百味,當初只想謀份生計安度一生,那樣的生活雖然安逸,又怎及現在的生活這樣精彩?
「不好聽!」陶素一口否決,「這些人偶是以誅殺魔物為任務的,不如就叫誅魔軍。」
地下坑道內,一排排機械木偶戰士整齊地排列著,手中拿著鋒利的長戟,看得陶素眼熱不已。
三千誅魔軍邁著整齊的步伐,腳下聲如雷之鳴。此時它們正在那些魔物的後方。
徐福擺手道:「不必了,啟動一次,耗費太甚。我看,楊瑾這些機械木偶,足以打敗魔物的進攻!」
楚狸問道:「老師,那還用不用動用咱們的手段?」
楚狸說著,笑吟吟地向楊瑾走過來,可是就在這時,一堆木料磚石突然平地炸裂開來,自城牆之下猛地竄出幾隻體型異常壯碩的魔物,它們張開壯碩的長臂,露出鋒利的尖爪,向楚狸的後背猛然撲去。
與顧勇雙手持刀的剛猛路數不同,楚狸雙刀正反交錯,兩片刀鋒攻守兼備,完全不與魔物硬打硬拼,而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配合敏捷的腳步,每出一刀,便有鮮血從魔物的身體迸濺出來。滴水不漏的防守和凌厲刁鑽的進攻,讓靠近的魔物無一不身負重傷。仔細看去,倒地的魔物雖然喪失再戰的能力,卻也沒有當場斃命,只能不斷發出痛苦絕望的吼叫。這種情況,不由得讓人聯想到貓爪下的老鼠,楚狸的確就像一隻貓,而魔物就像她手中的玩物。
楚狸眼中的藍光漸漸消失,接著身體漸漸落地,身上流轉的光甲也緩緩褪去,沉默地單膝跪在徐福面前,彷彿在等待老師的責罰。
顧勇連上衣也顧不上穿,拎起戰刀赤膊上身,撩開營帳后,只見大批魔物正在肆意展開瘋狂的進攻,好在駐軍並非當日雲中的新兵戍卒可比,迎戰雖然倉促,但也憑藉有素的訓練拚死抵禦。顧勇橫刀在手,從混亂的戰局中殺出一條血路,去尋楊瑾。
可長城不得不修,倘若沒有這道防禦屏障,除非永遠陳重兵于邊防,否則胡人南下易如反掌,不知多少百姓將要家破人亡。亂一時,求萬世,楊瑾能做的,也只是不斷改進各種工程機械,儘可能地替勞役們減輕負擔。
「擅離職守,這可是大罪!」楊瑾氣瘋了,怎麼碰上這麼個夯貨。
「輕則墨刑,臉上刻字,留在這裏修長城,」楊瑾沒有好氣地回答說,「重則去勢入宮,當閹侍。」
「什麼?大罪?那要受什麼刑法?」顧勇彷彿剛剛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楊瑾高估了守城士兵的防禦能力,這也難以責怪他們,本來修造長城就耗費大量體力,而且來的又不是長期迎戰有應對經驗的胡人,防線被瞬間撕破也情有可原。但是楊瑾被魔物圍困,難以動身去調誅魔軍,此刻正手持短弩與魔物周旋應戰。
而地下通道過於漫長,陶素他們不可能深入探索,如今魔物已經挖掘到了哪裡,實在無從判斷,藉助厚厚的地層,它們擁有了天然的保障。楊瑾也只能悄悄知會蒙恬大將軍,做著必要的應對。
因為魔物雖然兇猛,智商卻極低,它們只能判斷對方是否要對它不利,從而發動攻擊,而無法分辨對方的身份,而且一旦陷入纏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用本身就沒有生命的木偶人對付它們,再合適不過。
長城之上,豎立木架的地方,憑著那隻巨型鑽頭,徐福已經挖出了一個巨大的井口,這也進一步打消了楊瑾的懷疑,因為他並沒有等著魔物趕到,突然打開一個洞口進行接應,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在對魔物做著什麼防範。
「唏……唏……」
仲春二月,銀霜白雪融化,草原之上新綠未生,長城內外一片蕭瑟枯黃,茫茫陰山死氣沉沉。時氣交接,疾病頻發,重勞苦役終日透支體力,而且食宿環境惡劣,過勞疾病致死者不計其數,長城之上還在活動的身影,骨瘦如柴猶如行屍走肉,彷彿籠罩在永遠散不去的陰雲中。
誅魔軍雖然在楊瑾的精巧設計下行動自如,卻仍舊無法完成更精密的動作,否則楊瑾早就安排它們代替苦役修長城去了。而且它還有個致命缺點,收到進攻指令后,一味向前衝殺,不分敵友。
「三哥,你這人偶軍團,總該有個名字吧?」陶素挺胸腆肚地站在前方,好像在檢閱「軍隊」。
行動怪異的軍隊從營地外奔赴戰場,潰敗的秦軍只能節節敗退,好在秦軍軍紀嚴明,敗而不散,他們正一步步撤離營寨,退向長城,想倚堅而守。
它們沒有陣形,也不需要配合,只有嗜血殺戮的本性,可也正適合在這樣的混亂環境下成為一個殺戮機器。
楚狸豎起的手掌伸到魔物近前,眸中的藍光大盛,手指驟然握緊。魔物的胸膛猛然凹陷下去,彷彿被她隔空抓住,肌膚擰結萎縮,伴隨著痛苦的嘶吼聲,一頭魔物身體炸裂成一團血肉。
「俺來找三哥你耍耍,要啥軍令?」顧勇一臉茫然,不解地注視楊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