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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真相與進宮

第四百一十章 真相與進宮

瞿子晰轉身要走,東海王叫住,「等等,連丹臣調查的是刺客,或許也有用,瞿大人可以去見一面,如果可能,讓連丹臣最好來找我一趟。」
譚氏坐在椅子上,目光追隨丈夫,冷冷地說:「那你還著什麼急,安靜等死不就好了?」
「瞿大人。」東海王笑著迎上來,示意僕人去端熱茶來。
東海王也盯著譚氏,非要她直接回答。
瞿子晰大步走出門,雖然皇帝只是表露出一點意思,雖然還沒有正式進入御史台,他仍然覺得自己有義務、有責任對付韓稠。
廳里的東海王深感慶幸,一個大麻煩就這麼轉到了別人手裡。
「我能知道什麼?我只是見過雲夢澤的人,奇人異士不少,但要說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就能在京城隱藏數十號人,還讓其中一人輾轉靠近皇帝,我可不大相信。」
「所以得有人向慈寧太后說明真相,起碼讓她不要太信任韓稠。」
東海王向大門口望了一眼,宮裡的兩名太監也在看他,東海王沒敢對視,急忙轉身,進到前廳里,想倒杯茶,發現自己的手臂抖個不停。
「這不重要,關鍵是不能讓韓宗正參与立儲。」
東海王想了一會,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得去見個人。」
東海王心中一震,「我也見過雲夢澤的人,有一個人還給我當過護衛……你說得沒錯,他們對京城人生地不熟,沒本事藏得那麼好,必須找人相助。」
「據我所知沒有了。」東海王湊近一些,「宮裡有消息嗎?
「沒有『沒準』,這次准得狠,我都能感覺到刀刃在脖子上來回划動的聲音。」東海王又打了一個寒顫。
「跟你們譚家也沒關係吧?」東海王問道。
「對,他被陛下釋放,做一些雜事。」
「我知道你不能進宮,我想請東海王推薦一個人,既熟知內情,又能進宮面見慈寧太后。」
「沒有,據我所知沒有,京城除我之外,也沒有別的譚家人了。」
「不願意又能怎樣,這種事能由我做主嗎?」譚氏對東海王的要求嗤之以鼻,「仔細想想,這沒準對你是一次機會。」
「刺客已經死了!」東海王怒聲道。
東海王心中冒出一連串的念頭。
瞿子晰正色道:「現在不是彼此試探的時候,我在洛陽待過,而且陛下讓我看過一些東西,所以我知道絕不能讓韓稠掌權。」
難道皇帝不行了?難道太后要動手了?自己這回還能逃過一劫嗎?
東海王稍鬆口氣,如果是宮裡來抓他,絕不會只派一個人。
「能,不過會有宮裡的人跟隨我,沒關係,就讓他向宮裡報告吧,起碼讓太後知道我心懷坦蕩。」
「再想想。」瞿子晰已經找過與皇帝接近的讀書人,一無所得之後才來拜訪東海王。
瞿子晰點頭,「還有嗎?」
「東海王殿下。」瞿子晰恭敬地還禮。
「慈寧太后深居宮中,所見所聞都是韓稠的好處,當然不會懷疑他。」
「哪位大人?」
東海王又怒又急,要不是抬不起腿,真想狠狠地踢上一腳,「一個人,還是許多人?」
「唉,也是陛下不常回宮,有些事情隱藏得太好。」
「我說沒準。」
「自從向丑王求助以來,譚家的江湖地位一落千丈,遷到東海國之後更是門前冷落,不受欺負就不錯了,誰還來找我們商量這麼大的事?」
「好吧。」瞿子晰匆匆離開,在王府大門口向兩名盯著他不放的太監大聲道:「在下國子監祭酒瞿子晰,心無私念,專與亂臣賊子作對,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憑什麼?咱們跟刺駕之事毫無關係。」譚氏不是特別肯定,又加上一句,「確實沒有關係,對吧?」
「你能出府?」
譚氏搖頭,「別想崔家了,先說刺客……」
至於皇帝的生死,他不作考慮,自己的生死,更是無關緊要,無論如何他都要斗到底。
東海王又想了一會,「瞿大人對韓稠也有看法哈?」
剛走到前院,迎面跑來一名僕人,腳步匆忙,帶面驚慌,東海王心中一驚,緊接著全身一涼、雙腳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
「刺客當場被殺死,主使者是雲夢澤的強盜,事情很清楚,還有什麼可找的?關鍵是刺駕發生在崔府,刺客又在崔騰身邊隱藏了幾個月……」
東海王止住腳步,長嘆一聲,「陛下此次遇刺太過蹊蹺,崔府和倦侯府整個被圍,任何人不準進出,陛下身邊的人幾乎都遭到囚禁,很快……很快就會輪到咱們了。」
譚氏點點頭,表示相信。
「你可以把主使者找出來。」
沒過多久,僕人將拜訪者帶進來,東海王大大地鬆了口氣,原來是國子監祭酒瞿子晰,同時心裏還有一點納悶,敢在這種時候登自家門,這個儒生膽子不小。
東海王哭笑不得,「除非陛下醒過來,否則的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麼都沒有用。」
東海王停下,轉身笑道:「跟隨陛下探望崔宏的人都被扣押在崔府,其他人則被留在倦侯府,可是有一個人,對刺駕之事了解得很多,卻不屬於陛下身邊的親信,也不在兩府之中,應該還保持自由身。我要去找司法參軍連丹臣。」
譚氏比丈夫冷靜得多,想了一會,「那你得想辦法自救啊。」
「殿、殿下,有位大、大人求見。」
「陛下經常召見的勛貴子弟和儒生當中,就沒人了解內情?」
瞿子晰盯著東海王,「刺駕之事與你無關。」
話是這麼說,東海王出府的時候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提前想好一堆借口。
「無論是想連根拔掉崔家,還是要除掉你,唯一的罪名都是刺駕,對不對?」
東海王再次長嘆一聲,「瞧,連你都不能完全相信我,何況宮裡的兩位太后?她們又要掌權了,哪怕掌控朝廷只有一天,她們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要對我下手,這叫斬草除根。」
東海王點點頭。
「一個人。」
東海王臉色鐵青,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見誰?」譚氏不允許丈夫自行其事。
東海王想了一會,搖搖頭,「陛下召見這些人商議的不是軍情就是治理天下的大事,與韓稠沒有直接關係。」
東海王兩手一攤,「我可沒辦法,瞿大人想必看到門口的太監了,那是宮裡的人,我連出自己大門都不自由,更不用說進宮勸說太后。」
「對,不能,陛下一直不喜歡他,甚至……」東海王猶豫一下,決定還是透露一點秘密,揮手命令端茶進來的僕人退出去,隨後低聲道:「陛下早想將韓稠繩之以法,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而且韓稠與刺駕一事不清不楚,我真搞不懂太后是怎麼想的。」
東海王撓頭,「京兆尹司法參軍連丹臣了解一些,但是進不了宮,其他人都被留在崔府和倦侯府,更沒辦法進宮。」
「找出主使者,證明崔家是被牽連進去的受害者,你們頭上的罪名不就都沒有了嗎?」
「嗯?」東海王沒明白譚氏的意思。
「去請進來。」
「對啊!可是外人不這麼看,尤其是宮裡的人,太后一直提防著崔家,現在讓她找到了現成的理由,她沒立刻下令將崔家滿門抄斬,已算是寬宏。還有我,她也在提防我,解決崔家之後就輪到我。」
「好啊。」東海王茫然道。
「哪陣風把瞿大人吹來了,快請坐。」
東海王有點不太情願,可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再有所保留,「景耀,為了對付韓稠,他也曾得到陛下的召見,他好像不住在倦侯府,也沒跟著進崔府,或許還有行動的自由,能夠進宮說明真相。」
東海王打了個寒顫,發現譚氏還在盯著自己,惱怒地說:「沒有關係,當然沒有關係,我若是……」他及時壓低了聲音,「我若是參与此事,自然要備後手,怎麼會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東海王一邊跺腳,一邊指天發誓,「若有半點關係,讓我現在就遭天打五雷轟。」
兩名太監嚇了一跳,同時搖頭。
東海王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我的王妃啊,你想得太單純了,這哪是機會,分明是死路一條,陛下一出事,宮裡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接走皇帝、封閉崔府,連皇后都不準回宮,擺明是要將崔家連根拔掉。不管崔家與我的真實關係怎樣,天下人都以為崔家是我的靠山,靠山倒了,誰還在乎我?」
「據朝中傳言,慈寧太后明天要召見宗正卿韓稠和宰相申明志,共商立儲之事。」
瞿子晰搖搖頭,「坐就不坐了,我只問幾句話,馬上就走。」
「朝中事務我略知一二,宮裡的事情我一無所知。就這樣吧,告辭了。」
「那個……那個……」僕人回答不出來。
僕人領命退下。
「前中司監景耀?」
「三天了,陛下還沒有醒來,若是真有萬一,你願意陪我一塊死嗎?」
東海王大驚,「慈寧太后?這、這怎麼可能?」
譚氏輕輕地嗯了一聲,東海王立刻轉怒為笑,「我是說刺客那邊真沒什麼可查的,你不會……你不會知道些什麼吧?」
「崔家沒那麼愚蠢吧,刺駕之後連點準備都沒有,全家人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