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身世篇：謎底揭曉
第0944章 母子團圓
「餘力，傳朕旨意，由你領兵三千，護送石劍出京。」崇禎見太后把話說到這等份上，哪敢反對？
石劍驀然回首。
「娘……孩兒石雨磕見娘親！」石劍快步上前，一把跪倒在長思師太跟前，失聲大哭。
他怕有不測，知道崇禎是那種剛愎自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人，握著寶劍要緊。
他孤苦伶仃二十多年，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娘親，心頭既激動，又凄苦，還無奈。
易寶華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嗚咽著也哭出聲來。
因為皇室中人，一到爭奪帝位之時，便是相互殘殺。
因為他在江湖上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自己娘親的下落。
她流著激動的淚水，扶緊長思師太。
三人在瞠目結舌的大軍面前，緩步出宮。
「皇上，聽到了嗎？這就是你親自下旨定罪的朝廷重臣，這就是落得如此下場的抗金名將。這就是你曾經御封的鎮遼王爺。」太后扶起石劍，望向崇禎，冷嘲熱諷地道。
「你真是雨兒？」長思師太似還不敢相信眼前事實，又能含淚繞身過來，撕破石劍背部衣衫，取過燭火，一手分開他的屁股，又看到了那顆胎痣，再看看他腳板的那顆帝王痣，這才相信眼前事實完全是真的。
「皇上，你請坐。石卿家，你重說剛才的話一遍。」張太后見石劍與崇禎怒目而視，連忙分開他們。
太後轉過身來，為眼前一幕，淚如雨下。
「娘，別怕，
太后親送石劍出寢宮。
石劍抓過寶劍，對易寶華道：「妹子，能走嗎？扶住我娘。」
「石某不知魏氏藏寶為何物？石某沉海，至今未見愛妻一面，一家三口分離，她母子二人孤苦伶仃，一切皆拜你所賜。你還有何顏面貪圖寶藏？哼！石某為你所籌的銀子還少嗎？說白了，這幾年國庫全靠石某撐著。就憑你？」石劍也不再給他面子，當眾撕破臉。
「雨兒？揚哥？你是雨兒？」長思師太數十年不見天日，早已心如止水，忽見親人，珠淚如噴泉般流下。
「雨兒……娘親對不起你，沒好好撫養你……嗚……」長思師太一邊哭，一邊仰頭輕撫愛子的臉，心疼如絞，淚流不停。
每個朝代，皆是如此。
「皇姑，天亮了，你隨石愛卿出宮吧，從此恢復自由身。大明風雨飄搖，盼你們不要作反。」太后抹拭淚水，走過來，輕輕分開長思師太與石劍。
落葉紛飛。
「好哥哥，恭喜你母子團聚。」易寶華泣不成聲地走過來，用衣袖為石劍抹拭淚水。
易寶華迎頭攔上，急急扶住她。
長思師太心緒稍定，抹拭淚水，望向太后。
女人極度敏感，當年伊莉是與她爭丈夫的人。
「孩子，朝廷已
房中紅燭高燒，映著石劍俊雅的臉孔。
房中仍是哭聲一片。
她二十年多前與石飛揚成親時，伊莉當眾自殺。
「深宮似怨海，可憐出身帝王家。」太后緩緩轉身，低吟一聲，頗為皇室中人悲哀。
「這……」石劍遲疑一下，眼望張太后跪下，拱手道：「太后待微臣恩重如山，微臣無以為報，願戴罪立功，前往陝甘平叛。」
餘力拉宮女衣袖，一起退出房中。
枯草上沾滿了露珠。
易寶華聞言，感動落淚，「哇」地一聲，撲倒在石劍肩上，失聲而哭。人生有這樣的好哥哥，足夠了。
他為官的初衷，便是希望娘親尋來。
「雨兒……」長思師太看清楚石劍身上的一切，將燭火一扔，哭出聲來，緊緊抱住石劍。
伊莉比她漂亮，比她有才華，她如何不怕？
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自己千百次出入皇宮，卻一直不知長思師太竟然是自己的親娘。
此時見長思師太如此親熱對待石劍，不由感慨萬千，傷感異常。這份濃濃的母愛，正是自己所缺的。
「揚哥？」長思師太
他大聲傳旨。
易寶華泣聲道：「妹子在快活林被迫服用軟骨散，一身武已廢，但扶扶伯母尚且可以。」
「娘……嗚……」石劍緊緊地攬著親娘，失聲而泣，淚如雨下。他二十多年的孤苦伶仃，今天才到娘親，其中甘苦與辛酸，外人是難以體會得到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惜我沒找到爹娘……」易寶華瞬間沒了少女的矜持和羞赧，也附身下來，替長思師太托著燭火，細看石劍屁股。
易寶華看長思師太步履蹣跚，滿臉皺褶，心想：她就是石劍的親生娘親？不是吧？論年紀應該是石劍的祖母才對？難道太后病了？難道太后還有什麼陰謀？她怎麼會讓一個老尼姑充當好哥哥的娘親？
「師太，你看誰來了？」太后忽然淚下，拉過長思師太，指了指石劍。
崇禎滿臉愧疚，終於滴下淚水，側頭一邊。
峭厲的夜風掠過，枯黃殘葉，禿樹光丫搖曳不定。
她印象極深，陡見易寶華長得如伊莉重生，如何不驚？
餘力應聲而入。
他也不再計較，因這個夢已破碎了很多次。
他唯有把官做大，唯有名震天下，唯有固定住所，才能讓娘親尋到他。
天色漸亮，晨風搖曳著宮中樹木。
何況太后也給足他的顏面。
慈寧宮的燈火，發出柔和的光輝。
他聽到崇禎這樣的話，知道自己再也
「參見太后。」老尼姑進來，朝太后一躬身，雙掌合什。
想想他入宮來救，多麼兇險！
呂源、風霜、天平等人又是面面相覷，個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從小也是父母雙亡，芳心也很渴望能有父母疼愛自己。
寢宮外面，風霜、天平、何浩林、陸青山均是熬得雙目通紅，他們聞得房中傳出哭聲，面面相覷，不得崇禎傳旨，卻又不敢進去。
崇禎臉色慘白，也知自己言辭無力，側頭一邊。
「石劍，交出魏氏藏寶圖罷了。這可是魏忠賢搜刮來的財產，民脂民膏，不義之財。」崇禎鐵青著臉，又朝石劍怒吼一聲。
崇禎滿臉慚愧，低聲叫道：「太后，別給這亂臣賊子騙了。他是魏閹女婿，他擁兵自重，花銀餉在拙政園包養娼妓，不聽皇命，假借皇室血統，欲圖篡位。更讓朕無法容忍的是，他與魏秋婷都用假死來騙朕，弄得朕顏面無存。哼！」
這柄軒轅黃金劍，天下第一劍，現在代表的不是皇恩，而是他防身的兵器。
周圍御林軍早已張弓搭箭，只待呂源一聲令下。
房外的御林軍無力地放下弓箭。
太后說罷，又望向崇禎。
易寶華止住哭泣，附身用力拾起石劍的寶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易寶華憤然而起，戳指崇禎鼻樑，大聲怒斥。
崇禎多少有些所感，轉過身來，也是眼眶一紅，想想石劍是自己親姑母
「娘，孩兒找你找得好苦啊……孩兒對不起你，孩兒之前為官是為了找你，現在行走江湖也是為了找你……嗚……孩兒做當過鎮遼王，統兵一方，富貴榮華，卻未能孝敬過你一天。嗚……」石劍渾身打顫，悲憤地哭訴著內心的苦痛。
她顫抖著托起石劍的下巴，附身一把撕開他的衣衫，看到了他的胎痣。
長思師太這一聲凄涼大叫，撕人心肺，宣洩了二十多年的孤苦與無依，辛酸與無奈。
她內力已失，此時要拾起這柄重達百斤的天下第一劍，甚感吃力。
崇禎耳聞太后之言，又見事已至此，再難阻擋石劍母子相聚，滿臉慚愧，只好無奈面壁。
「妹子，清者自清，算了。」石劍連忙拉開易寶華。
「長思師太到……」餘力推門而入，宮女攙扶著一名顫巍巍的老尼姑進來。
要不是有太后撐腰，他恐怕早被房外的高手分屍了。
他的人生，太悲哀了！
「伊莉？你是人是鬼？」長思師太驚叫一聲，坐跌在地。
娘兒倆人相擁而泣。
「娘……她是易姑娘，是被抓來的，孩兒此番入宮是來救她的。皇天不負有心人，沒想到孩兒好心有好報，竟能宮中見到娘親……嗚……」石劍扶起長思師太，指著易寶華泣訴解釋一番。
「孩子，娘好怕……」長思師太淚眼望了一下易寶華，忽地身子發顫，撲入石劍懷中。
沒有這樣的母愛，人生是殘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