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陰間的入口

在單位瞎混了一天，下班以後，我心急火燎打個車就回來了。

李揚系好登山靴子的鞋帶，在地上剁了兩腳，感覺差不多了，一擺手：「出發！」

我看著電梯上升的數字，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呼吸也有些急促，右眼皮狂跳。

她沒注意周圍的景物變化，發覺不對時，那個丫頭已經不見了。四面八方俱是黑色，濃的像墨，無邊無際，伸手不見五指。

「那麼她看到什麼了？」我問。

我們誰都沒細想，沒想到還真藏著22樓。

我陡然坐直了身軀，頭皮有些發麻：「這棟大廈一共21層，哪來的22層？電梯上根本沒有標示啊。」

我苦笑：「我怎麼知道。不過，極有可能是他。」

這時，李揚從屋子裡走出來，揮了揮手裡的日記本：「我知道陰間怎麼進了。」

李揚一反常態地說道：「今晚就不去了，這幾天一個事接一個事，大家都好好休息。老劉，你明天能不能請個假？」

李揚摁動上升的按鈕，電梯開始動了，數字也在不斷地變化。

我嚇得大叫：「你他媽會不會弄？要是整壞了，咱們三個都得摔死在裏面。」

正想著，只聽「叮」一聲脆響，電梯停在21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這誰知道。現在電梯不好用，而林霞自殺前曾好用過，說明這段時間里肯定發生了什麼。」銅鎖弄著弄著，叫了一聲：「好了！」

我們三個人背好包，一人拿著一根登山杖，出了家門。

我眨眨眼說：「不對，不對。那個按鈕我們按過，根本不好用。」我把那天的事說了一下。

李揚皺眉：「這就怪了，林霞日記里說，自己無意中到了22樓。這麼說的話，那個按鈕是好用的……」

我們問入口在哪，是在林霞的住所嗎？

「你喊什麼，稍安勿躁。這是小意思，手到擒來，不知道我外號嗎。」銅鎖還沒說完，我接上：「啥外號，鼓上蚤啊？」

裝備還挺齊全，狼眼手電筒，頭盔燈、紅外便攜攝像機，繩索，登山杖啥的。銅鎖更狠，還準備了一根防狼電棍，用他話說，「看見那個倒霉仙姑，電死她！」

「根據她的描述，夢中出現的那個仙姑，職責應該是管理孕婦。你懷孕以後生什麼樣的孩子，在她的小本本上都有記載。所謂因果輪迴，冥冥中自有定數。」

「操，你才是時遷，你全家都是時遷。我外號是盜帥。」銅鎖邊調電路板邊說。

李揚：「日記里說她渾渾噩噩，摁動錯誤摁扭，無意中來到22樓。到了那一層電梯門並沒有開，當時她正陷入沉思和糾結，想著孩子的事，沒有過多留意，等到覺察不對勁時，電梯已經停了下來。她摁開門扭，電梯門並沒有打開，而且那一層也沒有電子標識。她嚇壞了，以為自己困在電梯里，隨手亂摁，摁到了15層，電梯緩緩下降，她這才明白，電梯並沒有壞。電梯下降時，樓層數目挨個閃過，她清清楚楚看到了『21』的數字。她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會不會自己到了22樓。」

「要不咱們去試試？」我提議。

李揚表情十分嚴肅：「這一次的探險，十分危險，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很可能從此陰陽相隔。」

我正喝著水差點噴出來。

銅鎖急忙問：「怎麼進？」

他對我說：「鬆開手。」

裏面露出大大小小的集成電路塊，紅綠色的電源線糾纏一起。銅鎖用螺絲刀小心撥動某個位置，電梯忽然震了一下。

他嘿嘿笑：「有點意思，這塊電路讓人調過，所以22層才不好用。」

「外面大堂里的載人電梯確實沒有22層，可是裏面的載貨電梯就有了。」李揚說。

她大叫一聲，醒了。

「去看看林霞一家三口是不是真的在那裡過上了幸福生活。」

銅鎖講到這，吸了口煙：「那本日記我翻了翻，這個夢很有喻意。」

媽的，左眼跳福右眼跳災。

「誰弄的？」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他的嫌疑最大：「門崗老王？」

我張大了嘴，一下想起剛搬來時的情景：我和室友，還有門崗老王我們一起搬著東西上來，走的就是載貨電梯。當時室友狂摁最上面的按鈕沒反應，老王告訴我們說，最上面那個按鈕是壞的，根本沒什麼用。

銅鎖呲牙：「你純粹是個烏鴉嘴，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銅鎖屏住呼吸：「然後呢？」

我嘆口氣：「看樣子林霞的自殺是在劫難逃了，表面是遭人遺棄，實際是她的孩子為陰間童子，最可憐的是關風，稀里糊塗捲入因果之中。」

我打量著說：「好像上戰場一樣。」

這個時候，林霞的意識逐漸復甦，她在日記里是這樣描述的，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夢裡，眼看就要醒了。就在這要醒沒醒之際，她下意識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很重要，她拚命回憶每個細節每句話，生怕自己醒來，黃粱一夢，什麼也沒記住。

看看表，天色已晚，大家散去。我回到房間，腦子裡過電影一樣回憶著進入大樓的每一件事。我這個人心眼窄，有事存在心裏會翻來覆去地想，躺在床上睡不著。好不容易靠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你怎麼想的？」我問。

李揚瞅瞅我倆，沒再說什麼。

李揚搖搖頭說：「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地方。林霞在日記里提到一個細節，她在婦科醫院確定懷孕的當天，回到大廈坐電梯，因為心神不寧，摁錯了樓層。」

李揚想了想：「好吧，明天晚上你下班早點回來。吃完飯，我們就去探那個22層。銅鎖，咱倆明天白天一起去準備點東西，不打無準備之仗嘛。」

李揚指了指天花板：「陰間的入口就在我們這棟樓藏的。老劉，我知道怎麼進入大廈里那個隱藏的空間了。」

我苦著臉：「我還在試用期，不敢隨便請假，一旦炒魷魚就完了。」

「最高層唄，還能哪一層？」我漫不經心地說。

銅鎖搖搖頭：「也不能這麼說，一飲一啄自有天定。那關風如果不始亂終棄，也攤不上這樣的禍事。有個細節我還是很納悶，林霞在院子里見到的那個現代小伙兒是誰？會不會是李大民？」

我拿起來就吃，心裏暖乎乎的，這倆人還真挺會替人著想的。

「她摁到了22層。」李揚一字一頓道。

我們三人互相看看，一起走了進去。李揚摁動最上面的按鈕，毫無反應，他對銅鎖說：「動手吧。」

銅鎖讓我摁住電梯開門鍵，使電梯能夠一直保持在21樓的狀態不會動。他把工具箱打開，從裏面取出工具，小心翼翼撬開電梯控制按鈕下面的電路板。

我們三人順著走廊，繞到後面的運貨電梯處。這部電梯利用率很低，根本沒人用，看數字標示，它現在還停在1樓。

「唉，我倒想去陰間走一趟了。」銅鎖說道。

銅鎖咂咂嘴：「她寫的東西簡直是催眠曲，本來很有意思的事都能寫得讓人昏昏欲睡，我那時肯定是意識混亂了。」

進到客廳，看到地上擺了一堆東西，李揚和銅鎖正在挨個檢查。李揚瞅我一眼：「廚房有買好的盒飯，你將就一口。吃完咱們就走。」

「什麼？！」我和銅鎖大吃一驚。

我端著飯盒，一邊吃一邊湊過去看。

客廳地面擺的都沒有下腳地兒，我小心翼翼避開那些裝備，進到廚房，看到窗台上放著個白色飯盒，裏面是熱氣騰騰的餃子。

「沒然後了。」李揚一攤手：「我說你這本日記怎麼看的，丟三落四，這麼重要的細節都給忽略了。」

我嚇了大跳：「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