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反正他倆怪怪的。」小田回頭看了眼門口，「老大，你說會不會咱們姑爺出軌了？」
「當然，你們記住了，我們的委託人美亞，老底也不會幹凈，對方能夠這麼勝券在握，顯然有把柄在手，又請了我們的老對手東升，他們自然不會放過裏面的文章大作特作。小玲，這個事交給你，一旦他們針對美亞大作文章，準備好對策，東升上一次輸給我們，這一次一定會全力以赴。」
「那怎麼能看錯？那護士小姐就穿著這一身衣服跟姑爺吃飯的，您看她這不剛從外面回來嗎？是她沒錯。」
宋曦懶得跟他廢話，隨便「嗯」了一下。
這下輪到宋曦好奇，沒好氣地問：「可惜什麼？」
「小林，找銀行了解他們的債務情況，低調一些，銀行並不見得都站在美亞這邊，不過反過來說，銀行最在乎的就是風控，銀行內部也不乏反對這項激進收購方案的，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地方。另外，他們公司最近股價雖然大漲，但每天都有大單陸陸續續拋售出來，很快又被買盤接回。雖然他們極力粉飾財務情況，也買通了媒體，但顯然公司內部分歧很大，董事會內部已經有董事聽到消息坐不住了，你去找
「可惜。」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她專註的側臉溫婉美好，就算不太愛笑，也自有一股寧靜味道。
「我給你三秒時間。3……」
小田瞠目結舌，等宋曦走掉以後，還踮手踮腳地跑到門邊，等她走遠，才關上門長出一口氣，驚愕地看向傅岩：「老大，這護士也太凶了吧。」
傅岩終於露出認真傾聽的表情：「你沒看錯？」
傅岩見到她進來，與她眼神交匯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繼續說話。
小田把午餐端了上來，遞給傅岩，嘴裏憤憤地嘟囔：「還是之前的護士好，這個護士都沒什麼笑臉，搞什麼啊，我們可是VIP病房，服務不也應該是vip嗎？」
小田細細回憶了一下：「而且嚴旭明，嗯，就是姑爺，怎麼說呢，那表情有點怪，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這下子，唬得傅岩縮了縮手，不敢伸出來了。
「還有，江凌，你是東升出來的，最近，如果那些老同事邀你喝啤酒，也不要拒絕，他們想要玩間諜戰，那就陪他們玩玩……」
本來傅岩已經閉眼做好會很痛的心理準備，可是
「我剛出去買飯，在稻香園看到這個護士和姑爺了，嗯，就是蔣小姐的老公嚴旭明，兩個人面對面坐一桌，也不說話，特別奇怪。我偷偷在邊上看了好幾眼，兩人在說話，雖然說得不多，但肯定是認識的。」
傅岩揉著腫脹的手，並不應話，仍就笑得一臉神秘叵測。
「除了有次我表妹夫妻過來，可能比較突然，感覺你扎地……」傅岩小心翼翼地觀察宋曦臉上的表情，「比較痛」三個字遲遲不敢說出口。
「我又不是噴火龍。」宋曦見不得他嘴邊那謙謙君子痞笑，扭開頭去：「而且你這樣三番五次的重新紮針，不光你自己皮肉痛，更是間接否定了我的打針技術。」
宋曦又「嗯」了一下，面無表情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收拾了一下自己盤裡的東西，扔下句「不要再亂動了」，掉頭就走。
宋曦心裏好笑，但還是沒表現在臉上，沉著臉走到傅岩的右
「你是該節省節省了。」宋曦拿皮管故意用力地紮緊傅岩的手腕，傅岩一臉忐忑。
她搖了搖頭，算是見識了什麼是「心細如針」了。
「下次不會了。你看我這手都被紮成馬蜂窩了，我得節省每個能扎針的地方。」
「怎麼？想我拔了讓你記憶猶新一次？」
可怕的黑心律師。
「老大，要不我去投訴她吧？讓醫院換個護士，她態度太惡劣了。你看她都威脅你了，膽子也太大了吧？」
「哪次？」
傅岩眼裡有笑意：「看你快噴火了，本來口罩還能幫我擋擋。」
小年輕的臉頓時扭在了一起，哀嚎著：「老大，你可是讓對手聞風喪膽的傅大律師啊，你怎麼能這麼放過這樣一個態度惡劣的女護士？」
傅岩嘴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為老闆的絕對威嚴：「你要給我投訴，你也不用來上班了。少給我找麻煩。」
「哦，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傅岩抱歉地笑笑，「我想說的是，你打針技術很好，打針都沒有太痛，除了那次……」
「這一針……好像也沒有特別的記憶猶新。」
「澤琪，你去翻一翻他們公司歷年與小公司的法律糾紛案件，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
「我覺得她挺好的，」傅岩喝了一口助手遞過來的熱咖啡，「就像咖啡一樣。」
儘管宋曦警告過，不過顯然傅岩沒有放在心上，隔天宋曦進去給他換鹽水的時候，見他的病房站滿了人，表情嚴肅的男男女女一看穿著，就知道都是一些精英人士，而這些精英都在用心聽床上的傅岩講話。
傅岩順從地伸出手來，笑著問：「怎麼沒戴口罩？」
宋曦輕輕帶上門走出病房，裏面的男人還在用不急不緩的語調發號施令，面面俱到，運籌帷幄。
傅岩目送她直到她消失在門口，臉上的笑收起，冷凝的臉還原了他的真實面目，眸光犀利，那眸子里有太多內容，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身為一個優秀律師，對於真相的本能追尋。
小田愣了愣，趕緊點頭：「知道知道，我哪敢啊。這女人凶起來太可怕了老大你說是不是？我以後得找個溫柔點的。」
大咧咧的年輕人自然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深意，鋪好飯菜，突然想起什麼事抬頭說：「啊，差點忘記了老大，有件事很奇怪。」
宋曦板著臉，拿起銀白的針在傅岩面前晃了晃，冷清的聲音透著幾分威脅：「你會一輩子記得這針的
「葉楓，你和小玲一起，找美亞當家私下出來吃頓飯，那個年輕人剛接了他老子的班，還太嫩，連哄帶騙，說不定能套出什麼來。」
「伸手。」
年輕人推了推眼鏡，聽得莫名其妙：「我當然有啊，我四隻眼睛呢。」
「啊？」
傅岩不說話，只是搖頭不贊同地笑。
沒等傅岩說話，年輕人隨即又皺著眉否定了：「不過，看起來也不象是在談戀愛，那樣子，舊情人還差不多。」
傅岩高深地看了他一眼：「溫柔的女人也是有的，問題是你要有一雙發現她的眼睛。」
傅岩瞥了他一眼，並不說話，若有所思著，過了一會才對助手嚴肅囑咐道：「這件事除了我以外，不要隨便對外人講，特別是蔣小姐那裡，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多少知道她的脾氣。」
過了三十分鐘，宋曦準時進1209病房給傅岩重新輸液，在收拾碗筷的小田見到她進來，一副見了母老虎的受驚樣子，給了傅岩一個「老闆你保重」的眼神，趕快端著碗跑出去了。
傅岩終於不情不願伸出手，臉上是一副即將壯烈赴死的悲壯表情，宋曦暗自好笑，握住他的手，迅速把針扎進血管。
「嗯？」
她低頭認真的表情，象是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