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很久了,MR right》目錄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她到底哪裡好?為什麼男人都喜歡她這樣平凡無奇的女人,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表哥都會看上她,她何德何能?
嘴上這麼說,她心裏腹誹:你一定是車禍把腦子也摔壞了,才會瞧上那樣的貨色。
傅岩在桑桑病房呆了幾分鐘,親眼見小傢伙啃下了一個雞腿,還喝了點他家裡大廚熬的營養粥,這才慢悠悠回去見客。
她笑容有一絲僵硬,眼裡帶著詢問,「所以剛才的女孩……」
料想會出現的人並未讓他等太久,八點多的時候,蔣思青一臉陰沉地推開了他的病房門。
他板著臉下逐客令,「我知道了,旭明還在家裡等你,早點回去吧。」
離開也許是新的開始。
他「嗯」了一下,不多言語,卻隱隱散發一股威嚴。
已經習慣了前妻的任性自我,傅岩對此刻明顯釋出善意的馨怡,有一瞬的不適應,他淡淡道:「馨怡,我很好,我只是運氣不好遇上車禍而已。」
說不定這所謂的喜歡,根本就是宋曦上門倒貼,給表哥吃了迷魂藥也不一定。
蔣思青心裏一聲冷哼。
傅岩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眸子里盤旋著淺淡笑意。
傅岩面表妹,點頭,神情里毫無半點開玩笑成分,很認真地回答「是。」
這樣的婚姻從來不是他想要的,因為那時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接受了爺爺的安排,相親,覺得馨怡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對於配偶的要求,於是走入婚姻。
總之女人的心思很難猜,不如不猜。
蔣思青突然插話進來打斷了這邊的敘舊,傅岩終於把目光轉向這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沉默的表妹,見她面目陰沉,只是笑了笑說,「好,有事你先忙吧。」
傅岩訝異地「哦」了一聲,表示願聞其詳。
何馨怡目光哀傷地望著他,驀然領悟過來他說的那句「這是我一生中最悠閑愜意的時光」,頓時心如死灰,原來他已經大步往前走,而她卻傻傻地一再回頭。
何馨怡在傅岩背後嬌笑:「岩,我真享受此刻推著你走的感覺。」
這句看似玩笑的話真是值得玩味,傅岩報之一笑,回頭道:「馨怡,我也坦白告訴你,被女人推著走的感覺並不壞。」
傅岩把書放在一邊,笑道:「思青,你最近倒是來得勤。」
她一臉忐忑地看著傅岩,語氣哀怨,「表哥,對不起!」
然後他就在兩個女人好奇的目光中,表情淡然地推著輪椅,打開了隔壁病房的門。
她在心裏慶幸傅岩對宋曦只是一時情熱,他住院的時間也短,想必喜歡的程度也不深,今天聽到宋曦的過去,想必已經打了退堂鼓。
傅岩卻倏然一笑,這一笑讓他又成為那個親和力十足的「傅岩」,也緩解了病房裡劍拔弩張的氣氛,他伸出手拍拍蔣思青的手背,語氣回復溫和,「不過一個女人,怎麼能讓我的好妹妹說對不起。」
「就前幾天,還沒完全倒好時差就聽思青說你住院了。」何馨怡緩緩走到傅岩面前,蹲下,溫情的目光彷彿化成手,在輕柔地撫摸傅岩的臉頰,「岩,你沒有照顧好自己。」
「人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他們老情人再見面,誰知道會怎樣?嚴旭名現在出門好歹人家要喚他一聲嚴總,哪個女人不肖想啊。可我能有什麼法子呀?我懷不上孩子,就只能希望在事業幫幫他,讓他記得我的好,我……我做了這麼多,卻兩頭不討好,外公也對我有意見,我的苦,嗚嗚,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迅速轉移話題:「什麼時候回來的?」
果汁「咕咕咕」倒在杯子里,他說出的話輕輕的,卻敲打人的心尖,「但,人內心的平靜,是不能依靠別人獲得的。」
譚馨癟了癟紅唇,手托著腮幫想了幾秒,「到處走,遇見過一些人……」她迷惘的眼逐漸清晰,眸子里映出傅岩英俊的眉眼,「但岩,再沒有男人像你那樣,曾帶給我安定的感覺。」
聽他言語里絲毫沒有病人該有的抱怨,何馨怡略有些出乎意料,「那就好,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但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
等蔣思青一走,兩人面面相覷,何馨怡怔怔地目視了傅岩好一會,精緻的臉終於流露出一絲柔弱:「岩,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蔣思青和何馨怡正坐在沙發上說話,見他進來,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何馨怡說了聲「岩,我來幫你」後走到他背後親昵地推著輪椅,蔣思青則神情古怪地看著傅岩,眉目間陰雲籠罩。
傅岩正在為何馨怡倒果汁,聽她這麼說,並沒太多反應,只是專註手上的動作說:「馨怡,你有沒有想過,所謂的安定的感覺,每個給你婚姻的男人都能給你。」
他語氣里的輕視蔣思青聽得是清清楚楚,懸在半空中的石頭終於落下,於是親熱地喚了一聲,「哥,你不生氣就好。」
對於思念舊愛的女人來說,還有比「MOVE ON」更殘酷的字眼嗎?
見傅岩沉默不語,蔣思青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靠近了點,扔下枚重磅炸彈:「哥,這樣的女人不能要,她以前有過嚴旭明的孩子。」
傅岩望著病床上正看著動畫片咯咯笑的桑桑,想,也許親情分離的痛楚,比肉體分離的痛楚,更讓人難以接受。
有她蔣思青在,宋曦那低等女人就休想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傅岩臉色一變,終於露出一絲不快,陰沉地看了一眼蔣思青,她頓時噤聲不敢再捻虎鬚。
一句「move on」簡直讓何馨怡落下淚來,她驕傲的人生何曾有過這樣心如刀割的時刻,所有人告訴她,他還是孑然一人,他的心沒有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於是她帶著期待回來,不想等到的卻是這兩個殘酷無情的字眼,這讓她情何以堪。
傅岩只好順著她問:「這兩年過得好嗎?」
於是更加為難。
她在心裏冷哼,她蔣思青根本不用抬腳,就能輕而易舉碾死宋曦那樣的小人物。
傅岩劍眉一挑,「哦」了一下,銳利的眼神強迫蔣思青繼續說下去。
她自認為分寸處理地很好,來之前,她把自己要說的話翻來覆去琢磨了一遍,自己這個厲害表哥離婚後一直單著,也沒喜歡上什麼女人,頭一個喜歡上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昔日情敵,他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承認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必定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這番給他潑涼水,保不定他會在董事會上不站在嚴旭明這邊,絆自己一腳。
似乎每個女人都很執著地對舊愛提諸如此類的問題,是想要一分憐惜,還是驕傲炫耀,這就不得而知了。
病房裡都是蔣思青的抽泣聲,傅岩坐在床上一言不發,他似乎在沉思,而後濃眉微微動了動,問:「那她被調離我這個病房,也是你做的了?」
唯一的法子就是先硬后軟,他們好歹流著同一家族的血液,那麼多年的兄妹情分,想必她這表哥是會顧念她的感受的。
傅岩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離開她,他過得好嗎?
他們同床異夢,直到馨怡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掉了他們共同的孩子,他才幡然醒悟:這段婚姻已經走到盡頭,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在用最平常的語氣問最尖銳的問題。
蔣思青眉心一跳,擦著眼淚神色游移地盯著傅岩,拿捏不好此時他的態度,越見他神色平靜,心裏就越有些慌,但還是凄凄楚楚地承認:「嗯,是我打電話給的院長,哥你彆氣我,我也是怕旭明跟她碰到,動了歪心思。」
她這話說出口,傅岩原本無動於衷的臉稍微出現了絲鬆動,刀一樣的目光凌厲地掃了過來,蔣思青下意識縮了縮,心裏卻在竊喜,知道自己這劑猛葯下對了,沒有男人會不在意女人這樣的過去,何況又是表哥這樣驕傲的男人。
同床共枕兩年,傅岩又怎看不懂她眼裡深深地留戀,不等她說完,沉聲先開口,「馨怡,我們都要move on.」
只是他糾結於該如何向桑桑解釋自己的離開,他們的感情日益深厚,桑桑對他的依賴感也在加重,他要是在這時候開口離開,這孩子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宋曦是她的噩夢,如今這個噩夢正以她難以想象的可怕方式,絲絲縷縷地纏繞她,要讓她日夜不寧。
蔣思青並不接話,幽幽地在傅岩邊上坐下,樣子有些失魂落魄,連寒暄都免了,直接開門見山問,「哥,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結婚的時候就是這樣,他試圖講道理給她聽,但她充耳不聞我行我素,而等她困惑彷徨需要他的幫助時,他已經疲於這樣的相處模式,只想結束這段關係。
他於是揮手斬斷情緣。
晚上早早打發走助手,他坐在病床上靜靜看書等待。
蔣思青在心裏發了狠,四年前她既然能把嚴旭明從她手上奪過來,那麼四年後,她同樣可以讓她徹底滾出她蔣思青的世界。
見有第三者在場,何馨怡很快站起來告辭,傅岩推著輪椅送她到門口,她似乎揣著心事,腳步也沾著猶豫,到了電梯口時,她終於鼓足勇氣回頭望著傅岩:「岩,我想……」
看著眼前這張柔媚的臉,過去幾年無休止的吵鬧突然在回憶里復活再現,他醉心工作,她則流連於各種各樣的夜場派對,他疲憊之極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冷冰冰沒有燈光的房子,無言地述說一個人的寂寞。
蔣思青靜默半響,才神色黯然地問:「那是今天我和馨怡姐看到的那個女人嗎?」
目的初步達到,蔣思青又開始利用自己的女性優勢,當起苦情戲的女主角,泫然欲泣希望博得表哥的同情。
回去的路上,他不由感嘆,應付孩子遠比應付女人來得容易。
「那個人,不是mina,也不是馨怡姐是不是?」
何馨怡低著頭陷入沉思,她剛想說話,門那邊卻有了動靜,是助手小田回來了。
蔣思青擦著假惺惺的眼淚,她這招以退為進實在是了得,硬生生的把自己強勢立場扳轉成弱勢,明明當年自己是拆散人家的小三,今天卻含沙射影宋曦會破壞她的婚姻,表明上看向傅岩示弱哭訴,實際的意思只有一個:跟自己妹夫糾纏不清過的女人,你就是再喜歡,為了家族顏面,你也不能要!
他三言兩語就對何馨怡的心緒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她只比傅岩小兩歲,又被家人過度溺愛,從小被灌輸的也是西方自由理念,就算已經三十歲,很多想法還是浪漫不成熟。
下午主治醫生過來,建議出院療養,傅岩也不再堅持,答應這幾天出院。
傅岩的眼滑過何馨怡的眉眼,兩年不見,只覺陌生,夢裡也不曾見過,他笑:「馨怡,我過得很好。很抱歉兩年不見,你再次見我是在醫院,不過這段時間,想必是我一生最悠閑愜意的時候,我很享受。」
「哥,你跟馨怡姐好好聊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嗯,不是她們。」
「很多感受,取決於你自己。」
「哥,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他們倆是初戀,是初戀啊!旭明跟我這段時間老是吵,我又一直沒要上孩子,他現在又碰到老情人了,心裏不定在想什麼呢。」
他從沒有想過,沒有溫情的婚姻,能讓人如此寂寞,並且痛苦。
何馨怡抿緊唇點頭,轉身邁進電梯里。
她心裏大石落下,還是冒著惹傅岩不悅的危險,不死心地添了一句:「對不起表哥,你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可是那個宋曦,真的不合適,」她觀察傅岩神色,「而且她那樣條件的,實在配不上你。」
但她是何曦怡,任何時候都高昂著下巴的女人,她擁有所有女人羡慕的一切,這個時候,唯有高抬下巴,綻開一絲燦爛的微笑,才能遮掩她心中的傷口。
蔣思青當然會說,她今晚過來,本來就是要捅破這層窗紙的,從今天見到傅岩身後的宋曦開始,她就如身後跟著三兩鬼魅,情緒瀕臨崩潰。
傅岩也收斂起笑容,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笑起來頗有親和力,可一旦不笑,整張臉嚴肅中透著一股上位者才有的震懾力,只遞過來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忌憚。
賤人。
時間似乎稀釋了當初分手時的硝煙,傅岩微笑,低頭看了眼自己膝上的肯德基袋子,說道:「你們先進去坐會,我去隔壁一下,馬上回來。」
蔣思青用眼神跟傅岩對峙了一會,沉著嗓子說:「哥,她是嚴旭明前女友,兩人曾經在一起三年。」
有些回憶,是不堪回首的。
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神色有些落寞,「岩,你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嗎?」
「真沒想到你這樣堅強的男人,也會有需要女人推一把的時候。」
蔣思青恍惚了一下,眸子突然凌厲起來,語氣也發狠,「哥,你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