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放假
林湛懶得再調侃她，衣服扔這洗，他拖沓著步子，和阮喬錯身而過。
喲，稀奇啊，她以為道明寺是不會洗衣服的呢。
「欸，田螺妹妹。」
她停下手中動作。
「一款是露台波麗的夏日調飲，很清新很夏天的顏色，但是拉條膠帶的使用感其實有些欠缺。
阮喬被她逗笑。
天已經黑了泰半，夏日綿長的白晝也隨著季節轉變在慢慢縮短。
然後蘇禾會回南城，有一天要陪她。
阮喬：「嗯，不過我國慶不回家了。」
阮喬神色淡淡，「不用了，你要是真想謝我，請你以後別叫我田螺妹妹了，我們不熟，有事的話請直接叫我名字。」
阮喬從圖書館回寢時，這棟混合寢的喧囂與平日無異。
這時，周鹿也不咸不淡地加了句，「難怪上次聚會，你還特意買了套新衣服。」
「你不知道這個混合寢有多奇葩，一個個自我感覺良好得不用竄天猴都能上天了，隔壁寢室住了四個二貨，天天晚上打麻將，水平臭得要死還當自己是麻壇高手，要是奧運會開了麻將這一項，他們還不得以為自己能拿奧運冠軍啊，別人都不用睡覺，就聽他們打麻將就好了，裡頭還一個自吹自捧什麼南大道明寺，我的天！臉比城牆還多刷一層油漆呢……」
平日里你們也很少在寢室吧……
蘇禾：「我爸會來接我，終於要回去了，天哪，我感覺這四年沒法兒過完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慘！」
宋彎彎趴在床上，托腮感嘆：「林湛該不會是因為她才不交女朋友吧，那可真夠長情的，不過話說回來，林湛他喜歡什麼類型
阮喬伏在欄杆上，撐著下巴，「那你到南城很晚了吧，有人接你嗎？」
林湛按滅煙蒂，歪著頭看阮喬走進418寢室，眉頭輕挑。
阮喬是個手帳博主，不會畫畫，主拼貼，經常會在微博分享自己的剁手心得、拼貼腦洞。
就在這時，置物架上正在攝像的手機響起鈴聲。
阮喬正低頭看手機，右側洗衣房突然傳來熟悉男聲，她歪頭去望。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滾哦你！等你禾姐姐回到大南城，你必須請！客！】
周日，阮喬在寢室，寫下一周的to do list.
去死啊你。
她本來想開直播，直播比起視頻要方便許多，不用做後期的剪輯，可想起月前的直播事故……嗯，還是算了。
我們還在一條路上，卻是背對著，去往兩個不一樣的方向。
陳陽陽開啟無情嘲諷模式。
阮喬望著天花板，盤算國慶七天該怎麼過。
宋彎彎被她們倆戳穿小心思，捧著臉不好意思，「哎呀你們別說了，小聲點小聲點！隔壁還在打麻將呢，」
許是心情放鬆，她全程都沒注意被衣服阻隔的陽台另一側……有猩紅火光明滅，還有淺淡的煙草味道。
有時候大家好像在相同的起點，可每做出一個小小的決定，都在慢慢拉開彼此的差距，不知不覺間，就走成了錶盤上12與6的對立。
隔壁417在打麻將，自己寢室里，陳陽陽和宋彎彎也在打遊戲。
開學第一周過得很快，對新生來說算是個適應期。
清單旁邊貼著今年的校歷，阮喬標紅了一欄，第三周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當然回啊！】
不過她發現，今天寢室里還多了一個稀客，周鹿。
宋彎彎忙否認，「陽姐！你瞎說什麼呢，我就是隨便問問。」
到傍晚時分，混合寢變得很安靜。
阮喬默不作聲幫他付完，準備走人。
可惜，年紀輕輕的，視力不太好。
等她洗完澡出來時，不知怎麼，陳陽陽和宋彎彎已經沒打遊戲了，兩人在床上聊得起勁。
可能是被蘇禾帶動了吐槽的情緒，阮喬繼續說道：「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講，我這兒也沒比你好多少。
她有一萬多的粉絲，在手帳這個小眾圈子裡，還算比較知名。
這番吐槽大概持續了五分鐘，蘇禾那邊有新動態，登機口換了。
阮喬又吹了會兒風，決定回寢，繼續錄視頻。
「喂，幹什麼你，我正在錄視頻呢。」
第二周開始，她身上多了一個職務，校學生會學習部助理。她還加入了桌游社，每周會有一次社團活動。
身為一個手帳博主，她已經快一個月沒有開過直播，也沒有發過視頻了。
阮喬：「沒，我留在學校，國際部那幫人都走了，別提多清靜。」
聽到這，宋彎彎忙搖頭，慫慫的，「不至於吧，我也就是普通喜歡，沒想為他坐牢……」
貞子不忘挖井人：【禾姐，國慶回不回？】
阮喬撥開陽台上曬著的衣服，走到一側護欄邊。
林湛確認洗衣模式后，點支付，又遞迴給阮喬，「密碼。」
兩人只好暫時結束通話。
宋彎彎：「那寢室就只有你一個人
是蘇禾打來的電話。
寢室沒人，她可以做直播。
阮喬默默用毛巾擦著濕發，心裏為她感到惋惜。
林湛靠在洗衣機前，腳邊還有一桶換洗衣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她們熱火朝天開始聊高中八卦。
宋彎彎長得很軟萌，個性也很軟妹。
阮喬寫完清單，扯了段紙膠帶，將其粘在牆壁上。
蘇禾：「笑什麼你，對了，你回家了沒？」
阮喬閑著無聊，打算錄製手帳視頻。
阮喬沒打擾她們，收拾東西去洗澡。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我跟你港，這邊的飯菜真的好難吃，為什麼我不填南大啊！後悔到炸裂！我感覺自己已經瘦得像一陣風了/哭泣】
「我今天要回南城欸，好氣啊，飛機竟然延誤了！你快陪我聊聊天。」
「欸……」陳陽陽放下手機，注意到宋彎彎的反常，「彎彎，我不過是隨口說一句，你反應這麼大幹嘛？被我猜中了啊？」
她和曾嘉樹也曾有過一起學習、一起壓馬路、在教室無人時偷偷牽手的回憶。
陳陽陽撩了撩頭髮，「騙你幹嘛，他高中同學說的，不過那女的後來又被勾搭上的那個學霸甩了，也是活該。」
明天是周一，要上課。
她沒用過學校洗衣機，一來嫌麻煩，二來骨子裡帶著一絲文人氣節，不肯屈服於掃二維碼加關注度這種惡劣行徑。
418是這一層最後一間宿舍，樓道盡頭有伸展式小陽台。
阮喬問：「你要幹什麼？」
林湛喊住她：「謝了，回寢室給你現金。」
陳陽陽划拉著
周鹿帶著耳麥，仰頭靠在月亮椅里閉目養神，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高冷氣場。
「噢……」林湛挑眉，「叫你名字是吧，貞子不忘挖井人？」
「……真的啊…林湛也會被甩？」宋彎彎一臉驚訝。
「……今天的拼貼主要會用到兩款膠帶，這兩款都是買來后不常用的。
南大也是挺與時俱進的，洗衣機都要掃碼支付了。
從陽台可以望到校內的映雪廣場，輪滑社在做活動，遠遠望去，流光交錯。
周鹿也沒再聽歌，而是在玩手機，時不時還和兩人搭幾句話。
阮喬愣了愣，才會意。
阮喬一邊輕聲解說，一邊裁剪膠帶。
可能是有對放假的期待，時間都過得快一些了。
國慶假期前一天，對外漢語班下午沒課，所以在上午，寢室三人就離開了學校。
就像一隻鼓著臉，豎起軟刺，卻不敢攻擊敵人的小刺蝟。
……？！
雖然很煩林湛，但這種小事好像沒必要斤斤計較。
晚上，陳陽陽和宋彎彎都回來住了。
阮喬邊回話，邊往寢室外走。
林湛晃了晃自己手機，「沒電了，借你的用下。」
「另一款是MT德國展的三角燙銀，雖然很好看，但一直不知道怎麼使用……」
阮喬沒有講話。
見宋彎彎這樣子，陳陽陽翻了個白眼：「瞧你那出息，我覺得網上有段話說得太特么對了，喜歡就上啊，表白被拒絕就下藥啊，大不了就坐個牢唄，坐牢都不敢你算哪門子喜歡？何況你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知不知道，就
林湛挑眉，理所當然回道：「洗衣服啊，借我用下，給你現金。」
她下樓買水，回來的路上還在跟蘇禾聊微信。
七天時間粗略安排完，阮喬聽到陳陽陽正在聊新男友，話題不知不覺又拋到自己這來，「欸，阮喬，你有男朋友嗎？」
阮喬點開微信掃一掃，把手機遞給他。
傍晚有風，帶著夏末的微燥。
阮喬的表情十分精彩，憋著一口氣發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可不知是從什麼開始，兩人還是情侶關係，卻很明顯地，在漸行漸遠。
蘇禾碎碎念了好一會兒，怨氣都沒發完。
周日白天，寢室只有阮喬一個人在。
女生話題總是可以跑得很遠，熄燈后，她們又聊到了國慶放假，陳陽陽將話題拋到話少的阮喬身上，「阮喬，我記得你也是南城本地的？」
貞子不忘挖井人：【……龍捲風？】
她還沒回答，宋彎彎就不假思索說道：「喬喬是好學生啊，對了，喬喬高中是崇安，崇安的學生哪有時間談戀愛啊，話說回來，崇安學霸多，但是帥哥也很多欸，我念高中的時候……」
貞子不忘挖井人：【好啊，我請客，你買單。】
她將置物架固定在桌面，鋪好背景布，調節光線。
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就像手中沙，她想握緊，卻流失得越來越快。
陳陽陽盤腿坐直，「噢噢噢，對，我也想起來了，去的時候你還興緻挺高，到那兒又蔫了吧唧的，原來是因為……那天林湛沒去啊！」
說來也搞笑，如果不是她們提起，她都快要忘記自己還有一個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