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堂會審」鄭子桓（十四）

恩窈這才回神，看著這一站一坐的二位男子，「請問？」

門開了，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男子。

這倆人，都是黑色短大衣、牛仔褲，個頭差不很多，瘦瘦的那個高一些、也黑一些。白淨面皮的這位，斯斯文文的，瞅著面善。

西溪擺著手，急忙抓過也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紙巾，揉啊揉的。有人扶著她坐下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說：「快給我眼藥水。」然後就聽到恩窈噼里啪啦的在翻她的包，她按捺著性子，直到恩窈過來，把她的眼藥水瓶塞到她手裡。

恩窈請子桓坐下來。那邊方曉和西溪位置未變，只是互相的打著招呼。都是第一次見面，多虧了這麼一個開場，竟然氣氛沒有預料中的尷尬。一時侍應生上來送紅茶。兩位男士點了咖啡。這回西溪沒有多口請他們換一種，順便的，她提議來點兒點心，然後點了伍有為推薦的提拉米蘇。

「你們可遲到了啊。」恩窈笑道。

子桓微笑著握了一下恩窈的手。恩窈的手柔軟滑膩，子桓心裏一動。心想這手和這性格可不搭。他打量著恩窈，恩窈身量不高，笑起來露出一口貝齒，很是燦爛無邪，一副可愛的小女人的外貌，就是不知道怎麼發起脾氣來那麼嚇人……只是臉上笑得斯文有禮，除了方曉，誰也沒看出來他腦子裡動的什麼念頭。

西溪好笑的看著她，說：「你今天出門沒拜拜吧？」

「擰開啊。」她暗罵這笨丫頭。

恩窈握了下他的手，「你好。」她看了林方曉一眼，心說我猜你就是林方曉。一副猴精的樣子。然後她站起來，對著鄭子桓說：「你好！我是唐恩窈。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庹西溪。」

舒服！

西溪睜開眼，忽閃忽閃眼皮，嗯，好了。

恩窈伸手拍了她一下，把她的包還給她，說：「哎呀，這家店真是……等會兒一定要投訴，這什麼破窗帘啊？」

西溪瞪她一眼，心說你今兒投訴上癮啦？

「我自己來。」西溪仰起臉，把眼藥水點到眼睛里，然後閉上眼睛，轉著眼珠子，好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了。

子桓點頭，「嗯」了一聲。

又有一張紙巾遞過來，她接住，按在眼睛上，慢慢的擦著。

三個人好像都鬆了口氣。

「你也知道啊？」西溪想著剛才恩窈發脾氣的悍勁兒就想笑。剛想再刺兒恩窈幾句，又覺得窗外進來的陽光未免太強了，就站起來去拉百葉窗。那鏈子不是很順滑，西溪用了點兒力氣，聽到有人敲門，西溪隨口就應道：「請進。」

恩窈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掃過來掃過去，林方曉就笑了，伸出手來，「唐恩窈吧？我林方曉。這位就是鄭子桓。」

「哦，」恩窈忙擰開眼藥水瓶蓋，「我幫你點？」

西溪下意識的一抬手準備打招呼，一時忘了自己手裡還攥著鏈子，也不知道是她剛剛太用力了，還是百葉窗已經不結實了，只聽「嘩啦」一聲，百葉窗應聲而落，整片覆蓋在西溪頭上。

西溪頓時覺得一股煙塵鑽進了口鼻，整個人都呆了。屋子裡一派寂靜。過了兩秒鐘，就聽恩窈「哎呀」一聲，喊著「快快快，快拿下來……」西溪心裏這個氣呀，心說這不廢話嘛，她剛要抬手，已經有人替她把窗帘掀了起來。她想要看清楚，可是眼前這人那瘦瘦的臉忽閃忽閃的……哦不是，眼裡進灰了，她的眼皮在忽閃忽閃的。

「人家心情已經很不好啦，還說。」恩窈掏出小鏡子來，「哎喲……面目猙獰的。」

她往右邊一瞅，恩窈正抱著她的包緊張的盯著她；往左一瞅，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正是剛剛幫她拿掉窗帘的那位；再往前一瞅，還有一位，正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西溪清了清喉嚨，笑了一下，「好了。」

方曉就說：「真不好意思，堵車。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前面有人在吵架，過往的車都堵了，過不來……你們來得早，沒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