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波譎難測」和皓皓（十三）
「好。」楊小樹答應。
「許雷波，我們出去！」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仍是蓋不住那火冒三丈的顏色。
「你用不著找這樣的借口。」孟豆豆笑著，「這樣的借口對我來說沒什麼用。就算是你結婚了，我也有追你的權利。何況……你這個所謂的男友，都還沒到帶著見家長的地步。」
「所以我就先讓伯父伯母過了過目。」孟豆豆倚住木欄杆，雙肘撐住欄杆，仰了下頭。
「孟老弟……」恩窈慢慢的說。她得注意措辭。
孟豆豆無聲的笑了，說：「私事意味著……」
唐恩窈嚼著汁水四溢的蘋果，「孟豆豆，你不碰回釘子不知道鍋是鐵的啊。」
「孟豆豆。或者豆豆。別介意年齡。」孟豆豆笑。一口亮亮的白牙，珊瑚似的，健康——若是，只是個「弟弟」，還真TM的養眼，超級陽光無敵美少年，養眼……恩窈咬了口蘋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的意識清醒一些。
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的，除了唐錦一。唐錦的一不動聲色的看著小樹和許雷波走遠些。轉臉對著
恩窈啃了口蘋果。著是她舅舅拿來的好吃的蘋果。然後她說：「私事。」
恩窈正坐在小樹的身邊，她沒聽到許雷波說了什麼，就只見姐姐跟受了驚嚇的貓崽子一樣突然彈開，渾身的毛都炸了，對著許雷波用了很重的語氣——她姐姐表面上一向是溫柔可人的、語氣一向是暖若春水的，雖然都是裝的，但輕易不會露出真面目，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恩窈嚇了一跳。
孟豆豆眼睛很亮。
「雖然沒帶來見家長，但馬上也會見家長……」恩窈說。
唐恩窈一時沒有出聲。心裏卻把孟豆豆用她所會的罵人的字眼兒問候了個遍。庹西溪常說，隔了三四歲，便是差了一代。眼前這個孟豆豆，據說是比她小了四歲，她自動把他劃歸為「下一代」……但是，看起來，他不但是下一代，還是火星來的下一代。忒膽兒大了些。別說姐弟戀對他來說不是問題，禁忌戀恐怕
「男人，女人，女博士。」
而孟豆豆一直在和唐太聊天，逗的唐太一直在笑。瞧在恩窈眼裡，說不出的煩躁。
恩窈接過來。不接不禮貌。
恩窈瞅著小樹攥的牢牢的手，許雷波距離她也只有兩步之遙——只看背影身型，她覺得若是能由她做主，把她表姐配給許雷波，她是十分的滿意。姑姑和姑父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笑笑，許伯伯仍是在和她父親聊天，好像根本沒留意小樹他們剛剛這一出。她不由自主的又笑了下：小狐狸的爹是什麼？老狐狸唄。說不準，這老狐狸，以後就是她的姻伯父。
「嗯。」
「我年紀大，算你姐姐；長的不漂亮，站你身邊屬於能襯托的你格外好看的那一類；個子不高，穿十分的高跟鞋，也只到你肩膀；脾氣也不好，當場給人沒臉我最拿手；說到別的特長一樣沒有，倒是不愁會點了家裡廚房……還有，我還是傳說中的第三種人。你到底喜歡我哪兒，說說聽聽，我從此都改了成不成？」唐恩窈戳了戳
「你知道就好。」
「可你也知道第一印象通常不怎麼靠譜。你有的是時間了解我。」
「沒下回。」恩窈手裡捏著蘋果核兒。
她走出去，站在平台處，伏在木欄杆上，把手機翻過來，看著那個咬掉一口的蘋果標記，在黑色背殼上醒目的很——她要不要再撥一個電話給子桓，或者是林方曉——有個蘋果遞到她面前來，是削好了的；她看著，那隻手，白皙、修長、指甲短而乾淨，就是姐姐說的，標準外科醫生的手，「乾燥而穩定」。
楊小樹氣息穩了些，望著許雷波。
「在等電話？」他笑著，眼神示意，蘋果是給她的。
恩窈好笑。心想原來楊小樹也會跟人急。
「孟豆豆。」恩窈啃的蘋果只剩下一個核兒了。
鄭子桓電話里，聲音有些低……她想到這裏跟姑姑輕聲說了句我出去下。
恩窈和豆豆不約而同的探身往下看。
可恥的外貌控……唉。但還好，是理智的外貌控。
「哈哈……」孟豆豆
「不就是鐵鍋嘛……」孟豆豆還想繼續貧幾句，看看唐恩窈的臉色，倒笑了，「你也別急著就否定我。我知道你對我印象不好。」
孟豆豆好像很不在意她的回答，笑。
「……」恩窈差點兒便要爆出不雅詞彙來了。她張了下嘴，還沒說出來，就聽到樓下庭院里，有人在爭執。
小樹「噌」的一下從沙發上起來了。
不是站起來的，也不是跳起來的，而是彈起來的。
「別介，說的那麼嚇人。唐伯母還請我周末家去吃飯呢。」
「嗯。」她回答。
孟豆豆無聲的笑著，說：「我剛才說了，年紀不是問題，對我尤其不是問題，而且科學研究表明，女的就是應該比男的大，這搭配才協調；你漂亮不漂亮我說了算，這個你甭操心，我說你不好看，別人說你是天仙都沒用；你個子正好，又不是去打籃球，要那麼高幹嘛；脾氣不好這個我早見識了，若是怕你，我從那天開始就繞道了；第三
許雷波輕聲說了個「好」字，跟著便站起。
「哎！」
「你還有自知之明。」
孟豆豆打斷她的話，說：「我知道你們家是難得的傳統，一般的，也得差不多才能帶著見家長；能帶來見家長也就差不多了。」
「我男朋友。」她笑著說。
走廊上的燈光不是很明，他眼睛這麼亮，跟倆小燈泡似的。讓恩窈想起祭祀的時候，插在烤乳豬眼睛里的那兩顆。
「公事么？你好像很忙。」他笑著，用濕紙巾擦手。
「你笑什麼？」恩窈皺眉。在她看來，孟豆豆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很討厭。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孟豆豆不笑了，「我下回再告訴你。」
她是外貌協會的。
恩窈仰頭看看小樹，轉頭又看看許雷波——好樣的，當著這些人，許雷波臉色都不帶變的，還是那樣子，嘴角倒是有一絲絲的笑，就是這一絲絲的笑，讓恩窈覺得許雷波有點兒像狐狸。要知道，之前，她可是覺得，這「哥」很像狗狗。很樸實很厚道……雖然，事實上，「天使的微笑」也會騙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