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目錄

第八章 「后發制人」連璧城(十一)

第八章 「后發制人」連璧城(十一)

恩窈折過枕頭,捂住耳朵,說:「你滿身酒味,臭死了,去洗乾淨我再和你說。」
也對。
恩窈鬆了下手,回頭看她,果然發梢還都潮潮的,身上穿的是她的睡袍,不是昨晚她給換的那件。她忍不住罵道:「你是鬼吧?」
「看你現在這個德行,我估計你又刷新記錄了。」恩窈把杯子里剩下的蜂蜜水喝光,問,「難為你能找著蜂蜜,我都不知道塞哪兒了。」
「嗯。」
西溪把枕頭一把摁在了恩窈的枕頭旁邊,順勢倒過來,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問:「剛剛怎麼開口就叫曉琪?」
「我也不知道我忽然的這樣,到底是給連璧城那幾句話給刺激的,還是我就真的,我就是,我還是……沒辦法。」西溪轉過頭來,看著恩窈。
哪兒知道,從醉了,到醒了,狀況一點兒好轉都沒有。
恩窈想起昨晚電話里,西溪那斷斷續續的話。
「他現在看起來挺好的。」恩窈強調「挺好」,然後說,「你知道我的意思啊,既然,你果斷的和他分了手,他既然也已經跟他們家選定的那位結婚了,也就是認命了。你,到頭來這又是何苦來的?」
她從躺椅上拿起一件晨褸來披上,看西溪怔了一怔。
恩窈說,「這幾年,我有時候能碰到朴興南。」
她坐在「寶石」,壓制了很久的回憶浪潮排山倒海而來。她知道不是一個兩個的習慣,不是一瓶兩瓶的Aqua,不是一張兩張的照片,不是,回憶之閘一旦打開,所有的「朴興南」一起涌過來,她恐怕用自己的這一點點力量,根本擋不住。
「我也跟著習慣了。」恩窈坐過去,「不過駱駝,你這回有點兒嚴重。」
恩窈看西溪。
燈開了。
起碼,她唐恩窈這個二五眼是瞧不出庹西溪太多的異狀來——庹西溪這個丫頭,比她修養要好得多。換句話說,比她能裝。朴興南以前就說過,西溪,絕對的……絕對的什麼?她記得自己當時在一邊起鬨,問朴興南,西溪絕對什麼了?朴興南不肯說,只是望著西溪笑;西溪板著臉對朴興南發狠,說朴興南只要敢說出下面的話來,讓他吃不了兜著。結果朴某人就很聽話的不說了。
決定,不再愛他了。
恩窈點下頭,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曾發過痴,朴興南即便是脫北入韓的,也不至於說,跟西溪結個婚,阻力就那麼大吧?
也是。
「你是豬吧?我進來那通折騰,又開冰箱又燒水,洗了澡吹了頭髮,沖了蜂蜜水喝了半天,你愣就是半點兒反應沒有。還有你晚上睡覺連房門都不鎖,你膽子不小啊……」西溪說。
「嗯,我曉得。而且我控制不了。所以我有點兒害怕。」西溪坦白的說。
誰知道,朴興南!
「臭什麼臭,我洗好了才過來的。」西溪說。
她撓了撓頭。
眶她雙腳冰冷,伸進被子來,便貼在了恩窈腿上。
她當時覺得這兩個人,真好。就那麼好好兒的在一起,多好。
床邊坐著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她默不作聲的發獃;西溪也是。
「是我。」庹西溪一抬腳,縮腿上床,踢了踢唐恩窈,讓她往裡挪一下,「你這屋太大了,暖氣一停,凍死人。」
「駱駝,」恩窈看了看表,索性坐起來,兩步跨下床,「我要是念著朴興南哪兒點兒好,就是起碼以前不管你醉到什麼程度,他把你往肩上一扛就行了。管你吐呢胃出血呢還是死呢,都不勞我搭把手的。」
「不用找,就在飲水機下面那個儲物盒裡,我去拿杯子一眼就看見了。」西溪說。
「我在自己家裡睡覺鎖什麼房門?」恩窈打了個哈欠,「我繼續睡,你自便——別騷擾我!」
「怕什麼?」
西溪沉默片刻。
「騷擾你有什麼好處似的。」西溪說著,手臂搭在床頭。過了一會兒,問:「我怎麼會來你家的?」
「問你話呢。」西溪又踢了她一腳。剛剛恩窈一聲「曉琪」叫的她反而哆嗦了一下,所以急忙的開了床頭燈。
身體從內到外都被酒精浸泡著,讓她緩一緩,好攢點兒力氣。
「嗯?」西溪追問。她半夜頭疼的要死,醒過來找葯,才發現不是在自己家裡;好在以前在恩窈家裡留宿,也總是睡在那一間,花了一點兒時間,總算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弄明白了反而睡不著了。
她酒喝的就特別的急。
「我知道。」恩窈說,「你決定不愛他了。」
西溪問:「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啊?」
她真想一腳踢過去。「根本」就想不起這個人?真見鬼了。怎麼會?
「我跟他現在半點兒關係沒有。我不愛他了。」西溪說,「你知道吧?」
「我不是故意的。就有時候會忽然想大醉一場。」西溪聽著恩窈的話,說:「跟感冒病毒似的,這想法忽然就來了;倒也不嚴重,譬如小感冒,不吃藥也能自愈。我習慣了。」
澡恩窈沒說話。
恩窈不想搭理她。還「怎麼會來你家的」!
「我從跟他分手的那天起,就跟自己說了,把跟他的那段兒忘掉;所以,我有很長時間,我清醒的時候一定想不起來這個人。」西溪盯著天花板。
清醒的時候固然可以不想,理智小姐值班呢;酒精來了,理智小姐便讓位給糊塗小姐了,實話傻話瘋話就全禿嚕出來了。
西溪靠著床頭,好半晌,才開口,說:「你昨兒不是和我說,說我從來不提朴興南——那是因為我根本就想不起來這個人。」
「喂喂喂!」恩窈叫起來。剛剛她猛的一睜眼、一起身,搞的自己先暈頭轉向了。這會兒被西溪這一折騰,立時清醒了很多。心裏是明白的,不是曉琪。她昨晚是思前想後,想多了的緣故。她往裡挪了挪,分了半邊被子給西溪,翻了個身,說,「你不睡覺發什麼瘋。」隨手丟了個枕頭給她,「沙發上去,別鬧我。」
恩窈「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