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目錄

第八章 「后發制人」連璧城(十七)

第八章 「后發制人」連璧城(十七)

「嗯,沒來得及。」恩窈實話說了一半。她接著把昨晚的情形簡要的解釋了一通,略去了西溪的情史、強化了顧斯年的鬧劇。心裏琢磨的卻是怎麼慢慢講,才不至於提出讓子桓去跟她父母見面、能夠不讓子桓覺得不便……以鄭子桓從容淡定的性格,他即便是不怎麼情願,想必也不會讓她難堪……吧?不會吧?應該不會的。
「怎麼會!」恩窈笑著,猛搓了一下鼻尖兒。
「紅樓」二字,那些年在腦海里龍飛鳳舞的勾畫過多少次呢,數也數不清。他還是寫不好。
「很重要的事?」恩窈敏感的覺得子桓要說的事情應該是事關重大。她靜靜的瞅著子桓。他們交往不深,如果事關重大,那大概……「我今天晚上可以早點兒下班,那就照你說的,晚上一起吃飯好吧?其實,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了不得的事兒嘛……難道是媽媽又在背後嘮叨她了?
眶她吃飯總是覺得她很有規律。比起她的「亂七八糟的」的作風來,吃起東西來卻是「很有一套」,層層推進、粒米不漏。
子桓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點鐘,他就說:「恐怕,時間不太夠。」
鄭子桓被她的反應逗的,嘴角一彎,本來應該笑出來,可是,又卻是不是好笑的事情,於是,看著恩窈清澈的眸子,他微嘆口氣,說:「晚上說吧。」
他和莫紅樓在一個單位,上班下班,接觸的反而比在學校時還要多。他眼看著她從鬱鬱寡歡,恢復到大學時候的開朗活潑,漸漸的便覺得自己會有機會……他一直等到了畢業一年半以後才決定向她表白。特地選在了情人節的前夕,像個愣頭愣腦的高中學生似的,親手做了一張情人卡。
「也是,你確實需要多一點兒時間交代。」恩窈盡量的把氣氛活躍的輕鬆一點兒,拿著手包晃了晃,「到時間回去上班,晚上見吧。」
「林方曉要被我們給弄瘋了。他肯定後悔怎麼更我們攪和到一處了。」恩窈笑著。林方曉早上「請」他們出辦公室的時候,那副恨不得是拿著掃帚「攆人」的模樣,著實讓她覺得好笑,「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事情都發生了。又不是故意去找他的麻煩,誰讓他趕點子趕的實在是巧……哎,剛肯定是他在背後罵我。」
她只寫了三個字母。
故事有點兒老套。就像是那時候,面臨畢業分配,兩個人並沒有能夠在一起;而她,也沒有能夠被男方的父母順利接受,以便在畢業去向上,能夠得到一點兒幫助。
恩窈先送了子桓到單位門口。
也許是因為天氣清冷而潮濕,恩窈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可她對著他講起話來仍是顯得情緒不錯,多少有點兒做出來的神采飛揚。
「也是,他那張嘴。哎,你昨兒簡訊里說的鄭重其事的,害我也不敢隨便回復,正好中午閑了,就過來了。」恩窈終於把話題扯了回來。她也喝了口那寡淡的茶水,「你要跟我說什麼?」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他看到了他送出去的那張情人卡。
「若是他開口罵人,你一定不止打那麼一個噴嚏。」子桓微笑。
那一天快要下班的時候,也是他強自鎮定到臨界點的時候,他真想轉過身去對著莫紅樓大聲的問——「喂,你看到卡片了沒?你願意不?」
「但是我不能不當成一個很大的問題來對待。」鄭子桓坦白的說,「其實,嚴格來說,我的婚姻生活,只有一段,而不是兩段。」
莫紅樓和他一起分到了Q市,紅樓的男友回了南方的家鄉。
子桓點頭。
「難道你有前科啊?」恩窈笑笑,「有前科做不成公務員的,這條排除……哦,我明白。我早知道啊,這個對我來說,不是很大的問題。」
鄭子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等我說完了,你再決定,要不要我去見家裡的長輩吧。」
畢業的時候,她和她的男友分了手。
他打開的時候,手指都有點兒抖。
「嚇?」恩窈微微睜大了眼睛。
「我的事情比較好說——我父母想見一見你。」恩窈索性直說了。她看子桓的反應,還算平靜,「我跟他們講了我正在和你接觸。」
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了她的。但是他開始喜歡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男友,於是他安靜的成為了她的好朋友。用那時候流行的一個詞彙定義,他便是她的藍顏知己。
「我昨晚收到你的信息了。」恩窈說。
除了時間不夠,環境、心情,現在似乎都不太適合開口。可是他也知道,將要討論的問題,其實對他來說,永遠沒有最合適的時機。
莫紅樓一切如常。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可那不是他的性格。那是林方曉的性格——林方曉早就說,桓兒你不能這麼悶,你這麼悶,莫紅樓可能到死也不知道你喜歡她!你得……
莫紅樓跟他的辦公位子恰好相背,他想看到紅樓見到卡片是什麼反應、又十分的擔心她的反應……如坐針氈。
他大概從來沒覺得英文字母可以這般的漂亮……
為了能讓自己的字顯得更好看,他不知道提前練了多久。
壓在鍵盤下方,露出粉色的一角。
澡「你沒回。」子桓說,看了外面的雨勢。春天的雨,本不該有這樣的勢頭,應是細細潤潤的才好。
「下雨,就不要過來了。淋了雨容易感冒的。」鄭子桓說。兩個人坐在第一次一起吃午飯的那間小店裡,吃著簡單的蓋飯。雨下的不小,店裡的食客見少,很安靜。
到了手還是有點兒抖,寫出來的那簡單的一句話,他看著覺得簡直是自己寫過的最丑的一行字——「紅樓,請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子桓。」
他喝著店裡寡淡的茶水,心想也可能不是恩窈心不在焉,而是他今天心事重重。
子桓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杯碟。
「嗯嗯。」恩窈答應著,繼續吃她盤中剩下的一點兒炒飯。
他們的婚禮,選在第二年的情人節舉行。
送出去之後,心裏忐忑不安。
他回頭看一眼伏案疾書的莫紅樓,仍是一絲異狀沒有。
子桓打著傘,轉身的時候看見了自己那輛Tiguan,怔怔的忘了一會兒——他剛剛跟恩窈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兒。他的真正意義上的「前妻」,其實只有曹旖旎一位;莫紅樓,並不能算是「妻子」,要算,也只能算是戀人……
鄭子桓聽著恩窈講那跟皮影戲似的熱鬧非凡的一晚,卻覺出來恩窈有點兒心不在焉。
莫紅樓,曾與他同窗四年。
子桓拿詢問的眼光看恩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