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目錄

第九章 「詰屈聱牙」顧斯年(七)

第九章 「詰屈聱牙」顧斯年(七)

「你們兩人的事,還有誰知道?」林方曉問。
「嗯,是不能跟二十歲出頭的小警花比啊。」唐恩窈繞到辦公桌后。
林方曉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你拿到了槍,直接返回了和家的別墅,時間大約是幾點?」
林方曉問:「然後呢?」
林方曉將煙盒往桌子中間一推,鄒濤沒動,只是繼續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那天我被和宏遠趕出來,我就只聽到音音被她爸爸的保鏢扣著,哭的不成樣子,然後,我被和宏遠威脅,他說若是我再敢接近音音一步、再敢破壞他女兒的婚姻,他就要我小命。我氣急了……跟音音在一起,其實是我這次回國來之後的事情,我這次回來,發現她過的很不快樂。」
「什麼事?」林方曉問。
唐恩窈撇嘴道:「有我這麼大年紀的實習生嗎?」她請顧斯年進去,關門的時候順道兒從鏡子里瞅了一下自己的樣子,「我好像是不大顯年紀哈?」
鄒濤一激靈,說:「是條好狗。」
「顧大狀現在,誰談戀愛他瞧誰不順眼。」段翠翠笑道。
眶「我才開始觀察她的生活。起初我沒有想要打擾她,我只是……其實我真沒有想要怎麼樣。我和她,我想,」鄒濤有點兒語無倫次,他交握的雙手抵在了鼻尖兒,控制了一下情緒,「她已經結婚生子,總應該過的好好兒的吧。但是不好。她常常歇斯底里的,一點兒事情就能讓她歇斯底里。和她繼母、和她丈夫、和她們家的保姆……尤其是和她爸爸。她幾乎每天都精疲力竭的。我看著會難過。」
「3點二十分左右。並不確切,我當時已經昏頭了。滿腦子都是音音的哭聲,還有和宏遠那張讓我噁心的臉。」鄒濤咬著牙說,「我把子彈裝好,揣著槍下了車。然後我翻牆進和家的別墅——林警官,我這事兒根本做的毫無技術含量,真不知道當時我是中了什麼邪——我到剛剛,就是剛剛,你說了,我才想明白,如果當時監控鏡頭還是好的,我根本就接近不了院牆!」
「我每天早上要去海邊跑步,某天早上,我在公園裡遇到她。她站在礁石上,下面就是海浪,那天的風很大,她隨時都有可能被風浪捲走……我拉她回來,她什麼都不說。那之後,我才開始……」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器械。
澡鄒濤平復一下情緒,搖頭,「沒有人知道。」
「那就是激情犯罪。」林方曉跟進一句。

鄒濤接過去,仔細的看著,一行一行的比對,非常的仔細。
「唐恩窈!」顧斯年怒喝。他的髮型是現在很流行的燙髮,打理的非常精緻;雪青色的襯衫,淡金色的領帶,襯著白皙的肌膚和棕色的頭髮,一對不大不小的眼睛,顧盼神飛、流光溢彩,這麼仔細一看,端的是個翩翩美少年啊——唐恩窈吸了口氣,說:「哎哎,這還不讓人開玩笑了啊?」
鄒濤停頓片刻。他沒說,那個時候,被冷風一吹,他忽然後怕起來。急忙的離開了和家的別墅。
「不好意思,我們暫時不能放人。」林方曉說。顧金剛站起來,收拾桌上的證物。
「你那茶葉真的很好,方便的話,介紹那家茶場給我認識吧。」鄒濤說。
「誰呀!」顧斯年一看唐恩窈,不知何時又換了副寬大的玳瑁邊眼鏡,簡直能遮去半張臉,皺眉道:「越長越倒回去了,你忘了昨兒一委託人上來見了你扭頭就走,非說不要實習生管。」
「你說我也每天送玫瑰花……管用嗎?」
「院子里安靜的很,我見沒受到什麼阻礙,就直接闖進了別墅里。結果,空無一人。我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找遍了,一個人都沒有。連狗都沒有一隻——對了,和宏遠養了一條很好的狗。很兇猛,很聽和宏遠的話。就算是我在跟和宏遠起衝突的時候,那狗沒有聽到和宏遠的口令,還是在一邊蹲著,只吠叫,不進攻……」
林方曉點了點頭,「那狗被人吊在了後院的樹上勒死了。」
「我們一直很小心。」鄒濤避開了林方曉的目光,令人意外的,對這個話題,毫不避忌的繼續說:「但是,我們倆,至少是我,也不怕萬一被誰知道。」
鄒濤停了,笑出來。沒有再說什麼。
「所以你特別的恨和宏遠。」
鄒濤掃了他一眼,說:「你的斷句水平真一般。」
「是不是你乾的,我們會查清楚。」林方曉看看顧金剛,問:「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顧金剛呵呵一笑。
林方曉斜了顧金剛一眼。
林方曉拿過鄒濤的茶杯,替他續了水。
「我知道。」鄒濤很平靜,「林隊長。」
顧金剛搖頭,把筆錄檢查一遍,推給鄒濤,說:「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簽個字。」
錦德行。
「我沒計劃殺他。」鄒濤瞪了林方曉一眼,「注意你的措辭。我沒有『計劃』。」
他看著顧金剛拿起那把手槍,才說:「這東西不真。我要真拿這玩意兒去殺人,說不準死的那個是我。」
林方曉眼睛一眯。
顧斯年狠瞪她一眼。
顧金剛不笑了。
鄒濤拿著筆,在右下角簽了名。
「除了我,有誰是真的愛音音的?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勢,再不就是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要不就是為了一己私心,只是看不得她幸福——除了她過世的奶奶和媽媽,只有我愛她。」
「哦喲,開工開工,嚇死人了。」唐恩窈忙擺手,「那個,李添添那……」
鄒濤雙手交握在一處。
「所以你在跟他正面衝突之後,計劃殺掉他。」
「我只是氣急了,在翡翠皇宮外圍的一個地下酒吧里喝酒。我從前那個酒吧,知道點兒裏面的狀況。」鄒濤說著,想了一下,「有一天我喝的有點兒多,可能還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那天我出來之後就吐了,等我走到停車場,發現有人跟著我。在我開車要離開的時候,那人從車窗里扔進一張紙片來,說了句,需要幫幫就打電話。那天喝著喝著酒,我就想起了那個電話。我返回車上,在儲物盒裡,找到了卡片——我實在沒想到買到一支手槍這麼容易,更沒想到買到一支手槍這麼方便。說句題外話,林警官,我一直以為我們這個城市,是全國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
「確定?」
段翠翠笑著,把那桶玫瑰花拎到辦公室外間,擺了一溜兒三隻木桶,壯觀的很。
「我難道不該恨他?是他毀了我們的生活,不單是我的,他毀的最嚴重的是音音的生活,還有音音對他的崇拜和信賴!但是音音還是很愛她爸爸。」鄒濤說,「就算是現在,我跟她說,我願意負責她下半生的生活,我願意帶她一起去國外生活。她最後,還是不忍心違背她爸爸的心愿——和宏遠有什麼心愿?這個老混蛋……對不起,原諒我用髒話——他自己過著花天酒地的糜爛生活,根本不管音音幸福不幸福!」
段翠翠還沒接腔,裏面門一開,唐恩窈閃在一邊,先說:「顧斯年你心情不好歸心情不好,何苦來的埋汰我呀?我招你惹你了?」
林方曉看了他一會兒,說:「我那哥們兒,有『三不』原則。不懂茶的不賣、不孝順的不賣、五毛黨不賣。」
顧斯年拎著一疊文件去敲唐恩窈辦公室的門,看到段翠翠在收拾隔日的玫瑰花,不禁皺了一下眉,說:「這到底是誰啊,何苦來的糟踐花朵、踢蹬精神兒。」
林方曉忽然撅了撅嘴巴,這個小動作,讓鄒濤突的一愣。
「我沒有找到人。忙了半天,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然後我就離開了,大概在別墅里,呆了二十分鐘。我確實是很慌亂,還差一點兒撞到了一輛車。我回到和苑去,怕有麻煩,自己清理了傷口。有點兒發炎,我吃了葯就上床了。早上我發燒,打電話給公司請假。我在家休息了一天。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和宏遠不是我殺的。隨你們怎麼調查。」
林方曉也笑了笑,說:「鄒博士,關鍵不在這東西真不真。『器』,在意圖行兇的時候才成了『兇器』。你不該動那個心思。」
林方曉若有所思,問:「然後呢?」
顧斯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手裡的文件按在桌上,沒好氣的說:「不顯年紀也不代表沒年紀。得瑟什麼呀……」
鄒濤低著頭,「按我的原則,我是,不該介入別人的婚姻的。可是和宏遠費盡心思的拆散我們,總應該保證他給音音選的丈夫、選的生活是合適的吧?你們有沒有看到音音那個樣子?她原來是多麼可愛、調皮、溫柔的女孩子!現在跟一隻刺蝟一樣,誰接近她都被她扎一身的傷口。這不是我認識的音音!」他漸漸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