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詰屈聱牙」顧斯年（十）
她一邊往大樓里趕，一邊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她沒有去擠醫院的電梯，而是走了樓梯。媽媽在電話里說，三樓，我們在三樓病房裡，你來吧，上樓右轉，第二個門。
「什麼？怎麼回事？」西溪心猛跳，「我馬上來。」她就要放電話，就聽到媽媽在電話里又叫她。
「算了，往日倒不是不行，這陣子，我看還是省省吧。」恩窈忙擺手。已經夠亂的了，多隻香爐多隻鬼啊。保不齊這口沒遮攔的主兒去了家裡，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西溪急忙揉了揉眼睛，接過自己的手機，說：「謝謝。」她扶住樓梯扶手，想要站起來。
她順勢坐了下來。
「和皓皓的邀請，你真的不考慮啊？」顧斯年沉默好一會兒，問。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顧斯年搖著頭，「咱倆今天同時不在狀態，這可真是少見。」
「我是恩窈的姐姐，楊小樹。」楊小樹指著自己的名牌，「還記得我嘛？」
那
「不考慮也對。」顧斯年說。
她說爸爸，把您病例給我看看。
她心神稍稍的安定，還有半截樓梯，她就到三樓了，她看著樓梯口那白色的閃著瑩白的光的燈箱，上面覆蓋著一層示意圖，她想要看清楚那布局，三樓都是什麼科室啊……突然間「噗」的一下，西溪腳下一絆，絆的她一個趔趄，身體已然失去平衡，整個人撲在了台階上，她急忙的撐住，手掌撐在了在前面的台階上，手裡的手機卻飛了出去，一路滑落……
西溪從座位上站起來，話筒還捏在手裡。
西溪來不及想太多，忙著把電話放下。
「我不回自己家，我去爺爺那兒。」恩窈說。
她吸一口氣。
車子駛上醫院那陡陡的斜坡，她忽然有些害怕。但這害怕沒有讓她慌張，她只是需要更快一些，卻不自覺的、自然的把車速降了下來
「你爸爸剛剛被送進醫院了。在401。」
「西溪？」
楊小樹靜靜的看著她，問：「嗯，我能問一下嘛，庹宗厚是你的什麼人？」
「嗯？」庹西溪微微的怔了一下，她差點兒就跟著衝出那兩個字「誰啊」？電話里聲音嘈雜，還有回聲，「麻煩您……」
恩窈撇了下嘴，說：「何止咱倆，檢方加法官，今天都是在混。」
恩窈沒接話。
「有好飯吃沒？我爸媽去我姐那兒了，我要有段時間沒地兒混飯吃。」顧斯年笑著。
恩窈瞪他一眼，「顧斯年，你說說你一爺們兒，八卦起來刻薄起來不輸給段翠翠，你這叫什麼啊。」她只管上車，對顧斯年抬了抬下巴，「反正我有時間，我送你回去好了。」
爸爸說，有什麼好看的，那位醫生寫的那病案，除了他的名字，一概跟鬼畫符似的，誰
眶「怎麼了？」西溪問，「出什麼事了……」
從這裏開車出去，她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我父親。」西溪條件反射似的回答。
手掌火辣辣的疼。
「停前面就行了……好，我就這兒下。」顧斯年說著，車一停，他解開安全帶，看著唐恩窈，說，「老唐，不是我說，離皇甫峻那個人遠些是對的。」
她沒有聽媽媽的囑咐。
楊小樹把手裡的一個大大的牛皮紙舉到胸前，對西溪說：「那你跟我來吧。我想我們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顧斯年上車，還說：「算了吧，段翠翠那級數，豈是我能匹敵的？你要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去問她。」
這聲音太過於緊張，一點兒也不像她媽媽的風格，她媽媽遇到什麼事情都是鎮定而遊刃有餘。
從來不是迷信的人。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
下午的審訊意外的結束的早了些，唐恩窈和顧
「西溪，我是媽媽。你來醫院。就現在，馬上。」
澡「西溪，注意安全。不要自己開車，出門打車過來。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庹太收線。
顧斯年說：「你現在去哪兒？你要是直接回家的話，捎我一段兒。」
「需要幫忙嗎？」隨著輕聲的一句問話，手機也遞了過來。
樓梯上人來人往，她只看到一雙又一雙的腳經過她的手機旁邊，沒有一雙腳停下來……眼有點兒花。她閉了閉眼。
「你最近可是有點兒怪啊，怎麼了？」顧斯年笑著問，「人家談戀愛談的若不是春風滿面、珠圓玉潤，起碼也是油光水滑，你怎麼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不順利啊？」
爸爸說，沒關係啊，只是最近偶爾有些眩暈。你也知道我是搞文字工作的，盯屏幕盯久了，會這樣的。我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記得。」西溪點頭，慢慢的站直了，「抱歉，姐姐，我得……我得上去。」
停了一會
「越說越來勁了。」恩窈笑著。顧斯年住在錦園。她一路開車上東海路，走最漂亮的一條線。她這會兒，心情不錯。
「什麼也對？」恩窈覺得顧斯年話裡有話，歪頭看他一眼，這個人，不嬉皮笑臉的和她說話了，她就真得考慮一兩秒。
在停車場取車，恰好遇到連璧城在給停車場保安組訓話。他也看到她，兩個人有一個短暫的眼神交流。宛若驚鴻一瞥，西溪的身影迅速轉了過去。連璧城再抬頭，她已經不見了……
西溪抬頭，眼前這位穿著白大褂的秀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