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楊小樹（十四）
唐太看著悻悻然的恩窈，插了一句話：「一起在外面吃頓飯吧。」
「窈窈。」唐錦一叫住顯得毛躁的恩窈。
「我要蹭車。」恩窈笑著說。
唐錦一哈哈大笑，看看哥嫂，對恩窈說：「就這麼定了，好吧？」
恩窈跟姑姑和姑父道了晚安，先下樓去了。
會說恩窈別怕，照你的心思往前走？
許雷波不語。
恩窈咽下這口菠蘿，說：「好。」
恩窈站了起來，「為什麼？」她看著媽媽。
「慢著，先別顧著吃。」唐錦一皺眉。
果然唐太在一邊說：「哈！你這回慢說帶給我們來看的是雷波，便是豆豆，我明兒親自拿著戶口簿子送你們去登記。」
會嗎？
不是不傷心的。
她面前坐的這四位長輩。姑父笑眯眯置身事外，爸爸安穩穩引而不發，媽媽板著臉面沉似水，只有一向待她嚴厲的姑姑反了常態，面目慈和……倒更讓她有點兒心裏發毛。吃下去的菠蘿，甜味散去，有一點點酸和麻留
短暫的沉默。
唐太剛想要開口斥責，唐錦生攔了一下，她想到在這裏真是不能高聲也不能發火，於是忍住。
楊大海伸手揪住了恩窈的馬尾，笑道：「丫頭，現在開罪姑姑可不得了！」
恩窈半晌沒出聲。
「太邪惡了你。我得跟爺爺舉報去。」恩窈說著，瞪許雷波，「太邪惡了，我得看好了我姐。」
「我的辦法未必適合你。」許雷波習慣性的按了下喇叭。附近野貓很多，總喜歡貓在車底下，時常有因此喪生的。
楊大海笑起來。
「不等唐叔？」許雷波問。
許雷波笑出來，「鬼丫頭。」
也不知道這位「神聖」，面對「嚴刑拷問」，能不能過那五關、斬那六將……
恩窈把簽子插在菠蘿上，哼哼了兩聲。
「想當我們唐家的女婿，這才是第一關，要是這樣就慫了，後面也就不用再議了。」
唐錦一拍了下嫂子的手背，對著恩窈說：「我這麼說吧，你的婚事跟小樹又不一樣；小樹呢，有人敢追她我已經燒高香了，標準卡的松一點兒便過了，你呢……」
唐錦一今天心情比較好，恩窈憨態可掬的模樣在她眼裡都成了可憐可愛；唐太卻望著恩窈這一根筋、長不大的糊塗蛋樣兒頭疼，她瞅了唐錦一一眼。唐錦一立刻會意，清了一下喉嚨，說：「這個周末，安排鄭子桓見見我們吧。」
「那雷波哥呢，都不用這麼考察！」恩窈亂抓例子了。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她聲音不高，也顧忌這麼晚了，不要影響病中的爺爺。
許雷波濃眉一揚，「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恩窈笑出來，抬頭看看許雷波身後，「我姐都不送送你啊，不像話。」
「嗯。」許雷波示意恩窈上車再問。
「你這個假設太惡毒了。我爸不知道多喜歡小樹。」許雷波發動車子，看了眼後
厥不帶商量的。直接就是通知。
恩窈插了一塊兒最大的菠蘿，一口咬下去，「真甜。」
唐錦生皺了下眉，「這個，我看再商議吧。」
舌尖的酸麻直接往頭頂沖。恩窈有種頭皮和手腳都在麻痹的感覺。
喇唐太反而瞪了丈夫一眼，說：「慈父多敗兒。」
唐世友揮下手，恩窈輕手輕腳的出去。關門的時候還特別又看了一眼姐姐和許雷波，心裏也不曉得怎麼就那麼美，忍不住要嘿嘿笑出聲來。急忙關好了門，差點兒就蹦蹦跳到姑姑爸爸面前去了。臉上的笑像春天的花兒，那是遮也遮不住的了。
「你會用什麼辦法？」恩窈執著的問。
唐錦生看著，笑道：「你就讓她吃完了再說嘛。」
恩窈差點兒就尖叫了，臉色已經很難看。
恩窈嘆了口氣。
許雷波慢慢的走了兩步。
「你肯定在想，還能進唐家大門，已經很像話了吧？」恩窈笑，笑的「不懷好意」。
「姑姑我恨
恩窈定了定神，說：「姑姑，我就是這麼想的。你們就算是不同意，也給人家點兒尊重。」
唐太平靜的說：「沒必要來家裡。」
「假如許伯伯不讓你跟我姐在一起，你會怎麼辦？」恩窈托著腮。
唐錦一瞧著恩窈這樣子，也忍不住要笑。家裡上上下下最大的心事的確只有兩樁，偏偏就是小樹和恩窈的婚事，也是最最急不來的。眼下小樹那兒有破冰的跡象，雖然不明顯，好歹也讓人有點兒春暖花開的期待了。至於恩窈嘛……她吧玻璃碗往恩窈跟前推了一推，說：「吃吧，一邊兒吃，一邊兒聽我說。」
恩窈關了大門。上車之前，她看著許雷波，問：「哥，假如啊，我說假如。」
唐錦一大手一揮，很乾脆的說：「當然。」
恩窈低頭走在他身側，舒了口氣，「他們就快不要我了。」
恩窈彎腰拿起了包，眼睛望著媽媽，說：「如果不讓來家裡，那就不用見了。
「假如嘛……」
「姑姑？」恩窈坐下來，看到桌上有切好的菠蘿。她拿了個小簽子。
「我倒是更好奇，尊男友閣下是何方神聖？」許雷波笑著問。
她站在院子里，看著那團團而生的連翹。忽然很想奶奶。若是奶奶在，會怎麼跟她說？
恩窈盯著那團夜色中仍熱烈妖嬈的黃色，清脆的答了一聲「哎」，笑著問：「要走了嘛？」
恩窈咂咂嘴，說：「我曉得我現在是眾矢之的。好懷念以前還有我姐替我分擔。姑姑，您是眼瞅著女婿有著落了，開始算計我了吧？」她眼瞅著玻璃碗里那黃澄澄的菠蘿，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刺激的人涎水直落。
「開車來了沒？」恩窈又問。
「窈窈？」許雷波在後面叫她。
「嗯。」許雷波點頭，「時候不早了。」
「這不太好吧……」她硬是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結婚。生子。抱著可愛的不得了的兒子回去給他們玩。」許雷波嘴角一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