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凌波橫塘」孟豆豆（十九）
「師父，我明白。」顧斯年微笑。
會開到中途，顧斯年接了一條簡訊。是個不認識的號碼。他仔細看了看那簡訊的內容，悄悄起身，經過唐錦生身邊，他彎身在師父耳邊低聲講了幾句。唐錦生擺手示意知道了，他才出去回電話。
大樓里真安靜，他幾乎能聽清楚自己的每一下呼吸。
她捏著眉心。
唐錦生沉吟片刻，才說：「我的確花了很多心思栽培他。」
「明白就好。」唐錦生看看亮著燈的會議室，雙手搓了搓，然後一拍，說：「這是一場必須拿下的硬仗。走。」
「好。」顧斯年答應。
顧斯年笑起來，「師父，其實，您極少罵我。」
恩窈在把檯燈調整的亮一些，呆看著桌子上那厚厚的資料。這是她回國以來，不斷搜集的資料中的精華部分。
唐錦生指指手腕子，說：「我得馬上走，小顧在等我。」
「我被監控了。」顧斯年說。很平靜。
大門外，顧斯年的車子停在那裡已經
「為什麼？」唐錦生笑吟吟的。
「隨她吧。」唐錦生笑著。
「別人沒有敢接的。」顧斯年說。
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在這一步停下來。
「會不會惹出大事來？」唐太有點兒擔憂的說。
她撥電話給林方曉，說：「我又要麻煩你了。」
恩窈一條一條的翻看父親的「微語錄」。猛然間想起浴缸里還在放著水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了，她跳起來衝進衛生間，果然裡間浴室里已經水漫金山。熱氣撲到她的眼鏡片上，模糊了一片。恩窈摸索著過去關掉水喉，柔軟的拖鞋踩在積水上，腳下一滑，她「噗通」一下，膝蓋磕在了地上，生疼。
「意料之中。」唐錦生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彈了兩下，「不過，也真至於。」他臉色如常，看向窗外。眸子里冷
顧斯年跟上去，進會議室之前，唐錦生精神抖擻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六旬的人了。顧斯年被師父身上的這股子氣給激到，不禁抖了抖肩膀。
「黑玉虎有點兒麻煩。」顧斯年低聲。
……
忽然想起來什麼，她跳起來去開電腦，照著孟豆豆給的線索，她登陸他說的那個微博網站。需要註冊才能看微博內容呢。想了想，她直接註冊了「唐恩窈」三個字。果然沒有人註冊在前。
收線之後他在黑影中呆站良久，看著會議室里那些事務所的大佬們，在就黑玉虎的案子徹夜商議對策。他喉嚨有點兒發乾，目光落在師父那斑白的鬢角上。
父親的話猶在耳邊。
顧斯年車子開的平穩極了。
「這就對了。」唐錦生好整以暇，「我眯一會兒，等下到了叫我。」
「去吧。」唐太送唐錦生下樓，走到門邊了，欲言又止。唐錦生扶了一下她地肩膀，唐太點點頭，「行了，我
唐錦生看著顧斯年，點點頭。
顧斯年右手食指一豎。
「知道黑玉虎為什麼來找我們代理他的案子？」唐錦生問。
電話掛斷了。
「怎麼？」
顧斯年跟在唐錦生身後。進了電梯，唐錦生說：「斯年，這幾年我沒少罵你。」
電梯到了，顧斯年請唐錦生先走，聽到唐錦生說：「斯年，這一行，也不是天分高就一定成就高。」
恩窈皺了皺眉。想到晚上見到林方曉的時候，根本沒空關心一下他現在怎麼著了，只會不停的麻煩他，而他除了開口玩笑說她幾句，總是幫她的。恩窈想到這兒就有點兒出神。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她又坐了一會兒，進衛生間去。等著浴缸注水的時間，她翻看著手機里最近的簡訊。
顧斯年有一瞬間的錯愕，覺得這個聲音是在哪兒聽到過，一時之間卻判斷不出來。
唐錦生文：「哪邊兒的？」
他還是那個習
唐錦生沉默片刻，說：「原計劃不變。」
唐太沒再講話。只站在門口看著丈夫出了大門。站了好一會兒，抬頭看看平台上，恩窈那兩隻大狗並排趴著，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平時，恩窈回家，不管多晚，起碼有半個小時是跟這倆大寶貝呆在一處的。
唐錦生點頭。
唐錦生說：「什麼事？」
那邊是個甜美的女聲。
到了事務所樓前，顧斯年把車子停穩，見唐錦生沒有立刻要下車的意思，回頭看著他，叫道：「師父？」
唐錦生沉默片刻，說：「能惹出什麼大事兒來？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我可能要通宵，你早點兒休息吧。」他開門出去。
顧斯年點頭，「知道。」
「是嗎？」唐錦生笑著反問。
恩窈說我明天一早給你電話。
她翻看著那本薄薄的病例複印件。
「是。您以前倒是經常罵皇甫。」顧斯年笑道。
「哎，師父。」顧斯年精神頭十足。
唐錦生笑了一下，唐太也笑了一下。兩人都有些無奈，同時攤了一下手。
「師父……」顧斯年又看唐錦生。夜深了，路上車子很少。鑊
林方曉好像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只是說好，不過你能不能明天說呢。
顧斯年看著唐錦生的臉色。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唐錦生哼起了歌。仔細聽，有一句是「萬物生長靠太陽」。這是什麼歌？他仔細的琢磨著。好像從來沒聽師父哼過歌呢……一陣手機鈴，他聽到師父接了電話，並不怎麼出聲，好像在聽著對方說什麼。他在前面轉了彎。然後聽師父說「我不方便見你」。
他從後視鏡里看師父，恰好師父也在看向他，他會意，指了指自己。師父點頭，說：「我另外做安排吧。」便收了線。手機握著，依舊彈著扶手。再次陷入了沉思，只是這回不哼歌了。
「您說過，皇甫天生該是吃這碗飯的。」顧斯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