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天，原來你就在這裏（二十一）
「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家裡等電話。誰知道等來的是這個……」唐太轉頭看了一下身邊青年男子，說，「我給你們介紹下，豆豆，這是林方曉，下午電話里你們通過話了；方曉，這是孟豆豆。」
唐恩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該是你的，怎麼也跑不掉。」
「裏面怎麼樣？」唐太臉上倒沒有付醫生形容的「挺擔心的」顏色，看上去還算鎮定如常。孟豆豆看了也覺得心安好些。他點頭，把楊小樹剛剛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又補充道：「樹姐在呢，您放心。」
「說是下面的行程全部取消，剛剛打電話說是在去新機場的路上，今天天氣狀況不好，飛機可能不會按點兒起飛。」
「我們兩家知根知底兒的，我了解那孩子，真是好，他媽媽也是好人……不知道，我看著恩窈沒那個意思……西溪，西溪？」駱駝你慘了……
林方曉先伸手過來，「孟醫生。」
方曉沉默了片刻，才說：「謝謝您。」
方曉沉說：「另一位傷者也同時送來了。同事要調查取證，我知道恩窈在手術中，上來看看。」他望著孟豆豆的眼睛。
豆豆想了想，說：「還有好多。」
「……就是說嘛，我看那孩子挺好……」這是誰？聲音好柔和。
旁邊手術室燈滅了，醫生出來，患者家屬圍上去……唐太看著，有點兒出神，問道：「怎麼這麼久了還沒結束？」
唐太若有所思。
林方曉接了電話就得離開了。他走的時候，跟唐太說自己會打電話過
豆豆沉默了一會兒，問：「唐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阿姨。」
見他出去，小樹才舒了口氣。手術室里恢復了寂靜……
「謝我做什麼？我應該謝你才是。沒你們，現在還不知道事情會發生到什麼地步呢。」唐太語氣忽然轉沉，看著方曉，「我知道你不方便透露太多，我還是不敢相信。」
豆豆聽了這句話，呆了一下，笑出來，說：「那恐怕反而有點兒困難。」
「趁著還好看快揉出去禍害人家吧。」媽呀……
「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唐太這時候拍了方曉手臂一下，說：「曉曉，別多想。你們都平安就好了。這孩子，說句玩笑話，我現在已經算不過來她多少次死裡逃生了。咱們從來不迷信，但是恩窈確實很命大。你不要有負擔，我們不會怪你的。今天不是恩窈，那可能是別人，只要抓到犯人就好了。」
林方曉點頭，說：「那我放心些了。」
他很意外孟豆豆的「好看」——如果一個男人，用漂亮來形容另一個男人太過分了的話，他只好換一個更為中性的詞彙——很好看。尤其是那對閃亮的眸子，熠熠生輝，很容易讓人跟著他的眼神走。
「你見過了？」嗯，是媽媽。
「唐叔叔跟林叔叔是老戰友？」豆豆問。
「恩窈到什麼時候都漂亮。」謝謝庹媽媽……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唐恩窈那對很有神採的眼睛。
豆豆嘆了口氣。
楊小樹
手術進行到三分之一時間的時候，付醫生趕到了。
孟豆豆點頭。
「要緊的是兩個人過得到一塊兒啊。你知道有個女明星，唱歌兒的，比她先生大十多歲呢，不也很好？」這例子舉的……
「出入平安，豆豆。」
「豆豆啊。」
孟豆豆請唐太坐下。
「家屬都已經到了。」付醫生說。他看了孟豆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專門對著他說的，補充道，「挺擔心的。」肋
電視劇的對白沒有病床邊的三個女人對白有趣。
孟豆豆對著唐太微笑了一下，叫道：「阿姨。」
孟豆豆一出手術室，好像從高壓倉里回到外界一般。他定了定神——他們所在的C手術室外等候的只有兩個人——唐太正靜坐在長凳上，旁邊不遠處坐著一個很精神的青年男子。孟豆豆心裏一頓。那人看到他，先站了起來。鑊
「那我可不管。我還真沒覺得我家恩窈這麼受歡迎過呢。」唐太微笑著說。
病房裡有低低的交談聲。
「唐恩窈，你醒了就醒了，裝睡算怎麼回事兒？」庹西溪你這個壞蛋！
一時站著沒動。
「就不換話題。我聽你媽媽說，你和小連差不多了？」小蓮，小蓮……腦仁兒疼……這是哪個？
他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有點兒別的事情，暫時讓唐太精力轉移到別處還是蠻好的。他去給唐太和林方曉各接了一杯水，默默的立在一邊——林方曉講話非常的簡
楊小樹側了下臉，示意護士給自己擦汗。她看了眼孟豆豆，說：「豆豆，淤血已經清理了九成了——你出去跟他們說，手術順利，不用擔心。」
楊小樹又看他一眼，他才轉身。
「見過！上回我們家老庹動手術，那孩子還給送過飯呢。西溪給我介紹過。」哦，是庹媽媽。
「是，那種情況，太複雜了，再喜歡也得攔著點兒；還有那個小林，小林也不錯——我就說，他要是內勤，別是刑事，還真是特好的一對象……」庹媽媽您這又扯哪兒去了？
他摸了下椅子上的木扶手，很認真的跟唐太說：「阿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能幫我看著她嘛？我怕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被別人追跑了。」
「林隊長。」豆豆客氣的稱呼他，「您也趕過來了？」
「悄悄的說，之前恩窈帶著去我們家的那個，也很不錯。」呃……
這麼想著，他未免覺得，這簡直是一段世上最難熬的時間了……
「媽！」招了吧，庹西溪。
「恩窈醒了？」唐太跟庹太幾乎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咦，那你們一天一個電話、無數個簡訊黏糊的？」啊，開始黏糊了，這才幾天啊……小連……連……連璧城啊！
豆豆點頭。想起在電話里，她說：你怎麼這麼口無遮攔，快摸木頭。
唐太笑。
豆豆拍了拍心口，說：「我後天就得出發了。」
唐
「唔……真的很多缺點。」
「要是順利，一周就能回來；若是不順利，不知道要多久……」
「神經外科的手術比別的手術更費時間些。」豆豆看看時間，說。
付醫生點點頭，說：「瞧著懸。」
「那看她自己拿主意吧。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你看看這孩子這副模樣。」很難看嘛？
「到目前為止，手術很順利。」豆豆也打量著方曉。下午電話裏面，林方曉語氣冷冽而粗暴。當時他著急，並沒有計較。這會兒林方曉人在他眼前，他不由得不多看他幾眼——勁瘦精幹，是個很帥氣的男人。
「愛裝老成，其實幼稚的要命；對別人的事很細心，輪到自己就粗心；幾分鐘就能理順出那些複雜案子里的複雜關係，想不明白三年期國債和三年期存款利率哪個高……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做飯就是糊弄嘴巴的水平——她怎麼留學的呀？難怪看她那時候的照片，臉上就剩下一對大眼睛了……」
「阿姨，您跟我媽真是的，都說了好幾天了，能不能換個話題啊。」說了好幾天了……庹西溪你真有本事，就聽著啊？
唐太見出來的是豆豆，好像是鬆了口氣，對他點點頭。
「別留下什麼後遺症……」唐太自言自語似的，「變笨點兒也沒關係。變笨點兒就不會老闖禍了。」
楊小樹沒有離開手術台，跟付醫生短暫交流了一下，付醫生同意做支援。
孟豆豆低著頭，看著潔凈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
楊小樹笑而不語。
付醫生笑起來
「嗯。感情很深的老戰友。」唐太微笑，「不是都說那幾種人關係是很鐵的？『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過鄉，一起扛過槍』，後面的說的不像話，前面這三種還是很有道理的。老林人耿直，在哪個單位做事都是很有口碑的。他去世之後，老唐還一直惦記他。方曉的媽媽以前還開玩笑，說窈窈給他們家做媳婦最好——窈窈額上有個疤，小時候被方曉用石頭打傷的；那時候我急了，就說這要破了相，你家得包著，他媽媽就說，包著就包著，我還巴不得呢！」
「嗯。」
「真是個好孩子……小時候那麼皮，整天臟猴子一樣，沒想到如今出息成這樣。」唐太看著林方曉的背影，有點兒感慨的說，「就是工作危險性高。若我是他媽媽，不知道每天要怎麼擔心呢……他媽媽也是很好的人。他們一家都是好人。」
「我吧，雖然覺得不錯，可是，畢竟是小了幾歲。」在說誰？
「她才不聰明呢。」豆豆立刻說。
「麻煩了。」唐太笑微微的。
時間變得越來越漫長。
唐太專註的看豆豆，點點頭，「窈窈有時候聰明的讓人有壓力。」
屋子裡忽然安靜了，只剩下電視機的聲音。
「很順利。」楊小樹頓了一下，「可我的伴娘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我也瞧見過了，看樣子是還可以，我聽她姑姑說，也有前途，那天看見，我想也難怪恩窈會喜歡……我在她跟前兒沒露……唉……」媽您好腹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