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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樹波篇 我如此愛你(三)

番外之樹波篇 我如此愛你(三)

「咱自個兒偷著樂一陣子。」他說。
「嚇到。」他坦白的說。
天氣熱,身上都有點黏糊糊的。
「沒有。我就是覺得……」她輕聲的笑,「肯定是有了的。」
「最好是個兒子。」他說。
「再睡一會兒吧。」他說。
「先不告訴他們。」他毫不猶豫的說。
他還是心疼她休息不好。幸虧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小樹同意了。說讓他們倆一起來也好,跟長輩們比較好解釋,就說趁著國慶節假期出門旅行的。
已經立秋了,天有點涼,他給她蓋好了被子。囑咐她千萬要小心身體,萬一感冒了可不好玩。
「那你怎麼不早和我說?!」他簡直沒把廚房給掀了。
他又點點頭,說:「嗯。」
兩人各自抱了毛毯往回走,雷波看豆豆要去敲恩窈的房門,笑了。他自己回到房間,卻發現燈亮著,小樹坐在床上,看到他回來,問他去哪兒了。
他問小樹:「有沒有想過,去看看他?」
他等豆豆走之後還覺得可樂。剛剛跟豆豆說的那句謝謝有點別的意思。那次和小樹一同執行任務,其實多虧豆豆通風報信。
他想,大概裴斐也在保佑他們吧……
被豆豆這麼一笑,他倒是輕鬆多了。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期待的太多,變成貪心了。
她笑著說好,洗洗手準備吃飯,孩兒他爸。
「如果有,一定是兒子。」他很確定。
她笑,沾著水的手摸著他的臉,說:「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其實我都到咱們醫院大門口了,又先回家來。到家給你打完電話,飽飽的睡了一覺。醒過來就覺得好餓。」
「醒了?」他問。
這地方許雷波只來過一回,但他身體里像是裝了雷達。他站在山腳下,看著不遠處的村莊,對身邊的小樹說:「從這裏看過去,村口第一戶人家……就是池塘邊的那棟紅瓦的舊房子,就是他的家。」
「我是沒準備好。」他說。
她只笑,揮手讓他去換衣服。
小樹問:「如果我說想過,你會怎麼想?」
他好久都不動。
他舉了舉手中的毛毯,說:「我怕你夜裡凍著。」
這次的行程也是保密的。只告訴了豆豆和恩窈。他們倆說什麼也要陪著來,說路程有些遠,而且小樹身子不便,多個人多份照應。
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小樹追了上來。
孟豆豆看到他,問他怎麼了,怎麼跟丟了魂兒似的。
但最覺得幸福的應該是他,只是有一件事仍然在心裏放不下。往心裏注入的幸福越滿,越放不下。
許雷波覺得涼,鼓搗了半晌空調,才發覺空調是壞的。他把自己床上的夾被給小樹蓋上,悄悄的走出房間去,要跟服務員要被子。還沒走到服務台,就聽孟豆豆的聲音,原來他也覺得冷,來要毛毯。看到雷波,豆豆笑了,問:「睡不著嗎?」
「嗯?」他看著她的黑眼圈,說:「你再睡會兒吧。我們晚點兒出發。」
雷波對小樹說:「我先離開一會兒。」
他換衣服的時候才覺察自己的手有點發顫。是高興,也是激動。還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在裏面,只覺得這感受複雜的很。唯一清晰的念頭,是從今往後,他要用生命去愛護的人,又加了一個。那是他血脈的延續,也是她和他生命的連結。
她低頭一笑,不說話。
豆豆笑的都快岔氣了。
他在車上也不想說話。
她瞪眼。
他握著她的手,好半天才問:「你是不是已經測過了?」
他明白過來,悻悻的哼了一聲,才說:「那個不算。」
她說我懷孕了。
凌晨五點出發,到下午四點才到目的地,孟豆豆把車停在了山腳下。
人總有很多的煩惱,完全是因為貪心。
「這個回答可真好。」她哼了一聲。
十月里的青草還很綠,傍晚山裡的濕氣漸漸上來,風一吹,很涼了。
「萬一真的有了呢?」他有點緊張。
他又有好半天不說話。
吃過冰激凌,逛了好一會兒,在商場二樓的嬰兒用品區,他們倆跟進了仙境似的。幾乎每樣都要摸一摸。嬰兒用品柔軟的質地,讓他們的手指都不忍碰觸太多。看了那麼多,她一樣都不買。
小樹手臂圍著他的腰,說:「雷波。」
她上班的前一天去婦幼保健醫院查的。
她說好。
「你沒什麼要說的?」她問。
豆豆說,我等著誰來幫我個忙兒,讓我先上船后買票說不準還能快點兒,你知道她特別傳統。
「嗯?」他這才覺得她是有話要說,於是等著。
他聽的入了神,她醒過來他也沒發現。
山裡的夜晚真涼,她手腳都冰冰的。
這一驚一喜非同小可,他大叫著把她抱起來。
他當然知道她是愛他的。
他們每天晚上出去散步,有一天晚上走的遠些。
他點點頭,說:「嗯。」
他衣服都沒換就過去抱抱她,說我回來了。
小樹笑他,別這麼早就焦慮,要有什麼產前癥狀,也該是我先來,沒你什麼事兒。
「沒準備好這麼快美夢成真。」他深吻她。
他還拒絕了母親來看望他們。母親聽說小樹懷孕之後就總想來看看他們。聽說他們要出門,還特別不放心,囑咐了又囑咐。
手術室照進,精神集中起來忘了其他的。
他也知道,他永遠也忘不了的那個海島上的夜空,和這個山谷中的清晨,都將深深的刻在他的記憶中,直到他老去,也不會消逝……
他握著她的手,握了一晚上,到天快亮了才睡著。
「那快吃飯。」他簡直高興的不知所措,還有點兒語無倫次。
她說想吃冰激凌,他們便進商場去。
豆豆做被噁心到的樣子,讓他快點滾上去。
「我愛你。」她說。
這一路上小樹就只管睡過來了。
她笑,過了會兒才說:「過幾天詳細驗一下就知道了。」
回到家就看她在廚房裡忙。
小樹沒動。
「我這麼棒,絕對是兒子。」他端了茶盤,出去之前又回頭,說:「你算好的吧?」
睡的太早了,躺在床上好久,看看表,也不過十點。
其實她自己真沒有特別的在意。每天照常的上班,只是不再上手術台。妊娠反應很不明顯。她笑著說這是個很疼媽媽的寶貝,會讓她忽略自己懷孕的事實。雖然是這樣,家裡所有的人都拿她當寶貝一樣捧著。就連大大咧咧的唐恩窈,在她面前說話都變的輕聲細語,說爺爺囑咐過了,不准她在表姐面前粗聲大氣的說話。
雖然一路上她睡的很多,看得出來她還是很累。
她也沉默了。
唐恩窈和孟豆豆拎著東西,走在前面上山。
她笑的厲害,說:「你這樣子,怎麼跟兩邊爸媽說啊?」
可許雷波的心跳仍然達到了一個非常快的節奏。
她下巴擱在他胸口,看著他。
她沒發信息也沒打電話,還是他打過去,她只說:「等你下班回家再說。」
布谷鳥應該不止一隻,叫聲此起彼伏,像是在一唱一和。
小樹坐在床上皺著眉,說:「太沉了,夜裡沒法兒翻身了。」
他有好幾天都不太說話,不只是工作的時候不說,回到家裡對著她,也很少說。
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他們開車到鎮上,找了間小旅館住下。
孟豆豆大概是覺得他這個狀態不太好,下班的時候特地等著他,親自送他回去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那我們去看看他吧。」
她瞪著眼。
「雷波。」她又叫他。
她張了張嘴,說:「說什麼鬼話。」
她笑。滾燙的面頰貼著他的胸膛,燙的他的心也快化了似的……
他看導購的臉都要黑了,悄悄的說老婆,我現金雖然沒帶很多,可是卡帶了,多少買點啊。你不挑我挑了啊…
他說:「今天還得辛苦一天。不過晚上到家就又好吃的了,媽媽和爸爸說他們今天到。媽媽要親手給你做幾天飯吃。她說平時太忙了不能過來,委屈你了……」
她端起茶盤來對著他瞪眼:「嚇傻了?這就開始說胡話了。」
他僵在那裡,問你說什麼?
小樹笑著說,先不用買。我媽早就忍不住了。窈窈說的,我媽那天聽我說打算馬上要孩子,立馬兒就開始預備了。除了她自己買的,還連威逼加利誘的讓舅媽幫忙做些小衣服小鞋子小被子什麼的。據說要從沒滿月的預備到上小學的……害舅媽說,讓小樹和雷波就生一個就好了,要是生兩個,姑姑是要高興壞了,我是累壞了。
下車的時候看看豆豆,說了句謝謝。
用唐恩窈的話來說,楊小樹這回成功的攜寶貝成功上位,正式超越她這個唐家第一大寶貝的地位了,說句話比聖旨還管用呢。
「我心理素質很差嗎?」他不服氣。
回去的路上他們倒不說話了,進了家門他就抱住她。
他鑽進被子里去,靠著她,一本正經的說:「有我在,真翻不過身來,我幫你。」
她看著他,然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安靜的躺在他身邊,又睡了過去。睡的極安穩,像昨晚、以及昨晚之前的一百多個在他身旁的夜晚一樣。想必今生今世,只要她在他身旁,她就會有這麼一場安眠。
「我說我愛你。」她又說。
他邀豆豆上去吃飯,豆豆揮著手說我好不容易正常下班,讓我去約會吧。窈窈今天加班,我做二十四孝男朋友全程陪同。
一種特別失望的感覺抓住了他。
他站在辦公室外面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她低了頭,笑道:「得你藏得住話才行。就你那心理素質……」
直到她翻身。
他笑著問你什麼時候能把男朋友升級成為未婚夫?
都是那種非要弄清爽了自己才覺得能呈現在彼此面前的人,那天晚上好像沒了這重禁忌。只是後來他輕手輕腳的來,把她弄的癢,笑他太小心了。
他說沒什麼。
聽小樹的,他們倆足足保密了兩個月才宣布好消息。這兩個月他像自己懷著寶寶似的揣著這個好消息,終於能宣布了的時候,反而平靜的不得了。那天晚上回到他們自己的小家裡,他們倆依偎在一起,他覺得心裏滿滿的。
豆豆凈開玩笑,說不至於吧,你以前體力可是出了名的好,這真是原來結婚也得趁早……他給了豆豆一下子,沒好氣的說,等你結個婚我看看。
恩窈和豆豆退到旁邊,讓雷波和小樹把祭品擺在了裴斐墓前。
兩床毛毯全都鋪開蓋在她床上,加上兩床被子,沉的很。
「哎?」
他轉身走開。
豆豆和恩窈看到他過來,也同時的轉了身。
許雷波拉著小樹的手走在後面。
清早被布谷鳥的叫聲吵醒,睜眼時,她縮在他懷裡,睡的極沉穩。被子確實太厚了,壓的他胸膛像鎮了石塊。還好他身子比她的要厚實,重量他承擔了,她也暖和了。
雷波和小樹都不出聲,站在那裡,等一爐香燃盡,鞠了個躬。
他一上午都在等她的信息。有一台手術安排在早上,他覺得自己心緒不寧,推遲到下午。
出來洗澡的時候他想了半天,想到她說可能已經有寶寶時候那開心的樣子,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回到家的時候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其實本來就不該報那麼大的希望,他們還在新婚呢,蜜月還沒度完。
楊小樹默默的看著,點頭。
裴家的墓地在山坡上,不大的一塊,但是規劃的很整齊。裴斐的墓在最邊上,有一塊青石墓碑,很好找。
晚上的飯是在小鎮最好的飯店裡吃的,都是山貨,很新鮮的食材做出來簡單的飯菜。味道很好,可是他們都沒什麼胃口。吃過飯在冷清的小鎮上散散步,很早就回房休息了。
大概是因為他長久的沉默,她才問:「你沒準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