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博浪淘沙，英雄薈萃
第二十章 大蛇逞威
那大蛇鱗厚皮韌，秦軍射程可達三百米的利箭，射在它身上卻只如撓癢，紛紛墜地。但那利箭卻激怒了長蟲，醜陋的三角頭顱向天一昂，吐出一口紅霧！
凶禽乍現戰場，讓正在逃命的秦軍膽戰心驚。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放箭！」騎兵背後的弩兵，便足踏長弩，射出一排漫天的箭雨。
天空中的大雕，本來還想在大戰之後，找那拋野的屍首飽餐一頓，一直在戰場上空盤旋。待見了大蛇這等毒物，紛紛飛離。有飛得低的，不慎吸了毒霧，便不支墜地而亡。
那長蟲一個搖晃，將搭造轅門的兩乘戰車砸個粉碎，出了營，便尋殺氣瀰漫的龍武坡戰場而來。
赤松子道一聲：「不好，那孽畜逃走了。姬風，快追！」手一拍，白鶴衝天而起。
大蛇似有懼意，伏地不動。
「他奶奶的，這麼厲害！」韓淮楚心中暗罵，他只想此刻身旁能有個導彈什麼的就好了。
空中忽響起兩聲鶴唳。兩隻白色大鶴，出現在黑壓壓的烏云云頭。
擎著義軍大旗的龍翔閣少閣主龍且，見父親蒙難，目中帶血，提了火龍槍，便欲上前刺那大蛇。韓淮楚急道：「龍兄且住！」龍且扭頭怒道：「我爹被那孽畜給吞了，我要去為我爹報仇！」
蛇母妖姬道：「那孽畜是我萬蛇門歷經五代精心培育，才有今日，實在養之不易。」赤松子道：「你萬蛇門如今已控制它不住。再不除它，不知這孽畜還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只見蛇母妖姬手駢胸前，盤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詞。
一道金光，從姬風手中擲出，又疾又狠，徑向白蛇頭顱砸去。如風馳電掣，勢貫長虹。那白蛇
姬風拾了金圈，套于肩上，跨上鶴背，尾隨而去。
凶禽驟然出現，雙邊交戰之人大駭，皆不敢近身，亡命便逃。由少上造蘇角留守的秦軍大營便亂成了一鍋粥，人喧馬嘶，避之惟恐不及。
那大蛇本呆在秦軍后營，倒也安靜。不料有三晉盟盟主率師來襲。戰場上的殺戮，突然觸動它原始的野性。一時凶性大發，在秦軍大營中一個撲騰，也不管是飼養它的秦軍士兵，還是三晉盟的反賊，都一口吞下。
迎面一人，身形如鶴，手提長刀，卻是那追殺秦軍的龍翔閣閣主龍在吼。
這戟上所帶勁道，和那破空之聲，讓長蟲為之一驚，疾進的長軀一彈，縮了回去。
「今日方知，那赤松子有如此神通。看來仙道中人，非小生這種凡夫俗子能望其項背的。」韓淮楚心想。
「這寶貝小白，今日是怎麼了？不但不聽召喚，連它的主人也要吞吃！」蛇母妖姬大駭。
韓淮楚道：「你還想步你爹後塵，也被大蛇吞了嗎？」龍且聞言一怔。韓淮楚道：「這孽畜之力，非人力能敵。傳令，鳴金收兵！」
眾人見了這如神話中才能出現的一幕場景，不由呆若木雞。
大蛇身軀一弓，怒彈而出，血盆大口張開直插人群！人群中隨即爆出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慘呼聲。
赤松子「哦」道：「這麼說來，倒怪你不得。看來那孽畜已成了氣候，不是你萬蛇門能制住的了。」蛇母妖姬如搗蒜般點頭：「正是」。
蛇母妖姬來自苗韁萬蛇門。這條長
赤松子道：「既如此，只好讓本真人滅了那孽畜。」蛇母妖姬急道：「不可。」赤松子皺眉道：「為何不可？」
盅咒一停，大蛇腦中盅蟲便安靜下來，長蟲似乎不那麼憤怒了。棄了蛇母妖姬，扭頭便向潰敗下來的秦軍襲來。
蒙毅目暴神光，喝一聲：「咄！」天龍破城戟出手，如流星劃過長空，向大蛇投去。
赤松子語音峻厲，喝道：「蛇母妖姬何在？」
那蛇母妖姬已逃到坡旁一平緩之處，此時探出頭來，伏地便拜：「蛇母見過真人。」
他又想，「師傅給我的《鬼谷子十四篇》中，最後一篇《卻亂》篇，便載有修道之術。只是自己羈于俗念，不能靜心修鍊。若能超脫俗世紅塵，覓地修鍊他個百十年，說不定小生還能混成個小神仙呢。呵呵。」
※※※
蛇母妖姬初任掌門之時，意氣風發，自以為能依仗大蛇之悍，縱橫江湖。聽到世外三仙的名頭，便去找三仙中排名最末的天池真人赤松子挑戰。
蒙毅道：「我本欲請仙姬放出那孽畜助我殺賊，這孽畜卻不分敵我，見人便吞，怎生是好？」蛇母妖姬道：「待奴家施法，收回小白便是。」
白蛇吐芯，如電閃雷鳴，轉瞬便到坡間。其移動之快，竟超出了利箭。
蛇母妖姬咧嚅了一下嘴唇，不敢再言。
赤松子本是出世之人，初窺仙道，也不欲與她計較。只略微訓斥幾句，便放過了她。
蛇
這批潰敗的秦軍，少說還有四千餘人。長蟲將蛇尾一擺，如一記重鞭，抽在前排不及閃避的秦軍騎兵身上，連人帶馬倒下一大片。
那大蛇似乎已意識到今日大難臨頭，忽然盤起身，用尾部支地，身形如一隻出鏜的炮彈，直刺處於高坡的赤松子，欲拚命一搏！
龍在吼見了大蛇，也吃了一驚，來不及躲避。只有攥緊手中長刀，運足哼哈二炁，貫劈而出。
他心中忽閃過一念，「師傅鬼谷懸策曾雲，與他並列世外三仙的就有這天池真人赤松子。赤松子在三仙中的排名，只是居於最末。而自己師傅鬼谷懸策位於三仙之首，這麼說來，他老人家的道行豈不比赤松子更加厲害？」
今日不知何故，那大蛇不聽召喚，自己從后營竄出，游到了戰場之中。竟然凶性大發，不分敵我見人就吞！
韓淮楚掉轉身，回馬便走。龍且雖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將「墨」字大旗一卷，緊隨其後。義軍陣中，見到帥旗回撤，便鳴金撤兵。
乃至今日凌晨，赤松子與弟子姬風駕鶴蒞臨秦營。蛇母妖姬見了赤松子，那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懼怕。赤松子出言警告，雲戰場廝殺，但憑兩軍實力，不可以倚仗凶禽之力助陣秦軍。蛇母妖姬不敢違悖，便欲離去。卻為蒙毅挽言留住，準備看過與墨家反賊決戰再走不遲。
那兩聲鶴唳，令正追著咬人的凶禽身形一滯。
韓淮楚已退回陣中，眼見大蛇襲來，心中發急，「這蛇一到，義軍戰陣必然潰散，該如何是好？」
長蟲凶性大發，在兩軍陣中一陣翻江倒海，風捲殘雲，瞬時死傷無
方才還人嚎馬嘶的龍武坡戰場，瞬時安靜了下來。眾目睽睽，都望著這一幕，一時萬籟俱寂。
在這超乎人力所能抵抗的大毒物面前，任何文韜武略，任何奇計妙策，統統都用之不上。
孰知合蛇母妖姬與大蛇之力，在世外高人的手底還是不經打。幾個回合下來，長蟲便拱首貼耳，不敢逞強，被赤松子制服。蛇母妖姬也在打鬥中，被赤松子拂塵在臉上颳了一下，那臉上便如花瓣綻開，終身留下醜陋的疤痕，讓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好在臉上罩了一層薄紗。
眾人仰天一望，一個如仙人般的道姑與一個如仙童般的少年各騎一鶴，從雲中飛來，翩然降到一處高坡，姿態飄逸至極。
大蛇識得厲害，連忙將頭一伏。那道金圈砸在蛇背。大蛇負痛，哀噝一聲，落荒而逃。
赤松子厲聲問道：「貧道不是令你帶大蛇返回萬蛇山么。你為何縱蛇行兇，攪亂戰場，有違天道？」蛇母妖姬大氣也不敢出，辯道：「非我有意縱蛇行兇，實因不知所故，那孽畜今日不聽召喚，自個跑出，凶性大發，連我那盅咒也控制它不住，剛才差點我也被它吞吃了。」
蛇母妖姬忙道：「上將軍，快逃！」蒙毅不敢遲疑，一拍馬，縱身便逃。蛇母妖姬也顧不上催動盅咒了，趕緊撥馬狂奔。
那紅霧經風一揚，向秦軍飄去。前排的秦軍立馬頭暈目眩，仆
「呼」的一聲，大蛇又噴出一口紅霧。龍在吼首當其衝，一聞之下，搖搖欲墜。手中長刀再也把持不定，脫手墜地。大蛇紅信如簧電射而出，將龍在吼身軀一卷，一口吞進肚中！
蛇母日前收到蒙毅邀請，請她來為秦軍助戰剿滅墨家反賊。戰場上屍骨如堆正好養蛇，蛇母便欣然前來。
蛇母妖姬這才知道世外三仙的厲害。自己這點本事，與這種級數的世外高手相比，簡直是判若雲泥。
那大蛇行動極為迅速，一眨眼間便離了坡地，直往邙山密林中飛竄。身軀過處，百草盡衰。
義軍多是草莽英雄，在兩軍對峙之時，還能聽從號令。此時追著那幫潰逃的秦軍一陣猛砍，都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痛快，有點砍上癮，收不了手的感覺。聽到鳴金之聲，還有人不肯退。待到撞見那條大蛇，方悔之已晚。來不及閃避的，不是被大蛇輾死，就是膏了蛇吻。
只是韓淮楚從未見過鬼谷懸策出手，也不知他師傅到底有多厲害。
大蛇嗜血的本性，此刻被全部誘了出來，見眾人逃命，又向義軍這邊竄了過來。一條大蛇，驅趕著千軍萬馬，場面蔚為壯觀。
天龍破城戟恰好在長蟲頭顱前停下，插於地上，貫地一尺。蒙毅叫一聲：「可惜！」
赤松子不慌不忙，喚了一聲：「姬風！」
今日戰局韓淮楚本已勝券在握。哪知在這當口，忽然竄出這條毒物。一時目瞪口呆。滿腹的韜略，此時已毫無可用之處。為今日之戰，韓淮楚作了精心的準備，就是未將這條大蛇算進去。
蛇母妖姬不催動盅咒還不打緊。這一驅動盅咒，長蟲腦內盅蟲發作，那大蛇便無比憤怒，抓狂般朝著蛇母妖姬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