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錢來了》目錄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我把手放她前臂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能確定是她嗎?這種事不能弄錯。」
我的包機滑出廠房,加油,檢查後,引擎開始越轉越響。海倫把手伸過我的臂彎,站著看飛機在黑夜裡的一切動作。
他奇怪地問我:「海倫怎麼啦,你想她會騙……」
「你們兩個說些什麼?」
我吻她,向她道別。
「為什麼?到底怎麼啦?」
「我們倒是有一個記憶喪失的病人,」一家醫院說:「一個年輕女子,只是只來了半個小時。大概不可能是……」
「怎麼你還沒有睡。」我問。
「另外的原因,我明天會詳細告訴你的。」
「燉豆子?」她問。
突然我改變態度,變成十分小心。「我是在替一位雇主工作。」我說:「在我和雇主聯絡前,我不能自動提供消息。不過告訴你一點點沒關係。她在她結婚──幾乎是前夕失蹤──過度緊張。我可以見她嗎?」
「為什麼,我又不是沒有錢,我還挺肥的,我要出自己的一份,你不准拒絕。」
「我不相信,你還有多少旅行支票?」
「你有了這個心意,我已十分感激。」她又繼續說:「我只希望能做點什麼事,對你有利。」
我們滑到跑道頭上,轉回來,加速,起飛。我從窗口下望。海倫站在汽車旁。望著我乘的飛機,我只能見到她的概影、和汽車的反光。飛機一轉彎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過了一下,城市的燈光落在機後。
回家路上海倫哼著流行小調。到了門口,她叫大家停在門口,仰望星辰。突然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只希望美好的不要散得太快。路易,是不是?」
「你哪裡來的?」
我們握手。
「不可以。」
她看著我,想看透我心事。她說:「唐諾,我想筵席要散了是嗎?不要不好意思。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好了,唐諾,我們走吧。」
「我要看你起飛。」
他蒙蒙的眼突然有了生命:「放心,交給我,絕不會叫她吃一點虧。」
「我會記住。」我保證,輕輕開門,坐上汽車。
「我就同意。」
「我說照顧她,保護她。今晚我不在這裡,但不論她到那裡,你要跟在她身邊,要全力保護她,不能出一點事。」
我離開醫院,爬上老爺車回去。荀海倫穿著睡衣,睡袍,坐在沙發上。
飛行員向我點點頭。海倫說:「飛機!好好照顧這個人。」又抬頭說:「唐諾,旅途愉快。」突然轉身,快步離開。
海倫自房中出來,一手仍在扣衣袖鈕扣。她背向我說:「來,幫我扣後面的扭子。」
我說:「路易,我要你聽著,我拜託你一件大事。」
我幫她扣好上衣背後的或子,幫她穿上外套,她慢慢轉身,身子正在我懷中。她雙眼向我看著,嘴唇半張。她點點頭,我就輕輕吻她一下。
「路易可以送我去。」
「給我看一下。」
「不過,你知道她過去,你去提醒她,也許可以使她回到過去,回復記憶來。」
「最好不要,外面那麼冷。」
她打開皮包,拿出一卷鈔票,剝下三張二十元的放回皮包,把其餘的全要給我。我搖搖頭拒絕。
我說得很小聲、只要路易聽到。
「馬上來。」路易說:「烤箱裡有些西班牙豆在溫著,我燉了一天等你來嚐一嚐。」
她走去寢室,下頦向上,雙肩輕鬆愉快。
「來,給我看,旅行支票在哪裡?」
我說:「要是你能百分之百確定是這個女郎,我就不必等醫生回音了。反正她又不認得我。我先去交差。」
我們無聲地一路到了機場。
「她有危險。」
「有人會希望她死,謀殺。」
「我在等你,今天一天你都知道晚上還要進城。是嗎?」
她看著他,搖搖頭。
「還兜得轉。」
飯後我們開車進城看了場電影。路易只管自己,海倫也不說話。
我把口袋中傅可娜的照片拍出。「不可能是這個人吧?」我問道。
「那我要訪問主治醫生。」
她不再問問題。走出去發動車子。去機場半路,她說:「唐諾,一件事希望你知道,我並不要求你每件事給我說明白都了解。」
「我堅持看你離開,又如何?」
「不盡然,你煮它,用油炸,用大蒜和它搗成泥。你沒試過墨西哥炸豆。」
「好,我不出錢,這算是借給你的。」她說:「你有錢時還給我好了。」
路易看著我。「現在沒問題。」我說:「她回來之後,你要記得。」
「我不知道,三四百元吧,你可以數一數。」
「什麼危險。」
「馬上就好,別急。」
「是的。」
我把錢放進口袋,一字不提在賭場俱樂部見她的事。
我等到海倫去淋浴,準備上床,才說:「路易,我要去拍份電報,我要進次城。告訴海倫不要等我,我要等回電所以會晚一點回來。」
我把名片給她。櫃台上護士說:「我已經有賴先生的地址了。」
在城裡,我專找大的醫院。我有耐心,很小心──標準的跑腿工作。把名片給醫院管理單位的人,告訴他們有一個人失蹤,我正在找她。就說有可能是記憶喪失。所以希望他們查查所有記憶喪失的住院病人。
「要不要我送你去飛機場。」
海倫小心地對我說:「唐諾,你問過我錢的事,你自己現鈔夠用嗎?」
「本來就在皮包裡的。沙包和我分手前就有的。」
「沒問題,」路易說:「不要亂跑黑巷子,萬一有人找你麻煩,不要忘記老孫這套一 ` 二。要打就要……」
數分鐘後,一個臉和她漿過的制服一樣硬的護士,懷疑地看著我,又向下望一下那張照片。突然激動地說:「啊!那就是她,沒錯就是她。」
我拿出來,還有三張二十元的旅行支票。
「不是因為這些,」我說:「另外有原因。」
「我喜歡送你去。」
星星友善地在天上,氣候是冷的,但乾燥的大氣十分舒服。再一次她鼓勵我和她共站在滿天星斗之下,這次她靜靜地什麼也沒說。
「那跟我進來。」
「不會,一點問題沒有,她到底是誰?」
我們大家歡笑,進門。
「什麼原因?」
路易說:「你在問我嗎?我們處得不錯,物以類聚。」
路易進廚房去忙他的豆子。
「我說過,還可以。」
運氣好,正好有一架飛機可以出租。機主就是飛行員也正好在場。他正和另一包機飛行員在聊天,另一包機是有人包去舊金山搭船的。
「要我看著你起飛嗎?」
「沒有,聽起來挺不錯的。」
「那也好。」我說。
「我叫路易隨時看護你照顧你。」
「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但我可以問那一層樓的護士。」
「不錯,這樣是會好一點。」護士說:「請你留個姓名和地址。」
荀海倫輕快地進屋來:「呀,餓死了,有什麼現成可吃的嗎?」
我說:「我立即要找飛機去拉斯維加斯。我在明天早上應該可以回來。」
「不要擔心,我還過得去。」
她像自尊心受損似地說:「你不必以為我是小孩子。」
我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飛行員說:「上機吧!」我爬上飛機。
路易走出來,問道:「怎麼啦?」
我數了一下,這一卷有四百五十元。
「我不想冒這個險,最好還是讓雇我的人來找醫生。」
「請你看住海倫。」
路易想起我的囑咐說:「我跟你們去,萬一回來時輪胎又扎了釘子。」
她笑道:「照目前開支,過不了幾天。我也想付一點我的開支。」
「什麼事。」
他猛點頭。
「這裡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