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勾搭惹的禍》目錄

第二章

第二章

「看你。」她說:「看你好像比我還醉了。」
我轉到我們租的房子後門,也沒有哈雪儷。她可能躺在外面什麼地方地上,裝她喝醉的樣子。我又再在汽車旅館範圍裏兜了一圈。
「我借了我姐姐的車了,我應該八點鐘交回給她的。現在過了,是不是?」
「也不算太遠。唐諾,今天的帳,一定要由我付。」
「是的,哈小姐,」我告訴她。
她走了出去。
「你沒錯。」她說:「唐諾,我等一下要車上的紙巾,鑰匙在那裏?」
「我是沒有醉,我不想開。」
我小心地把曾經接觸過的地方都用手帕把指紋擦掉,尤其沒有忘了注意門把上的指紋。我沒有處理浴室裏的情況,那裏面祇有雪儷的指紋。她的指紋留在裏面可能反倒好一些。
我們慢慢把車滑出停車位。我把車門打開讓雪儷進車。
我把白紙抽出來,打開。
我把車開進汽車旅館去。
車頭方向的前右側,有一個霓紅燈廣告,「安樂窩汽車旅館」。下面一塊小牌子,另有強光照著「有空位」。
「那自然。」
附近那間房子,收音機的聲音仍在響著。
「你的名字上報紙,看看有沒有人在乎!」白莎咆哮道。
我來到一家仍還營業的路旁餐廳。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根本沒有走近汽車。她走出房子是去吸點新鮮空氣的。
「我送妳回去。」
「為什麼?」
「我和妳一起去。」
她把嘴唇噘起很高,咂咂做出二聲。
我對這局面不是太樂意。我需要有個證人。我在一個加油站停下告訴服務員我認為後輪胎氣壓不足。我下車跟了他到車後,塞了二塊錢給他,大聲地說:「雪儷,打好氣妳開車好了。妳說是妳姐姐的車,還是妳來開好一點。」
我把香煙,紙條也和火柴一樣放進口袋。又再在房子裏看清楚,確實什麼也沒有了。
她把手放到我手裏。「今天真正的很過癮。」她說。
她搖搖頭,她的下巴掉下去碰到了胸部。
「歸我。」
「我寂寞得很。」
餐廳裏有公用電話。我投下硬幣,接柯白莎的公寓。
「停車,」她說:「就這裏。」
我停下來,等候,仔細聽。又再有二聲一樣的,可能是大卡車內燃機的逆火。我四周看看,沒有大卡車。
她藐視地看著我。我走回汽車說道:「沒有洗手間,寶貝,所有洗手間都在房子裏,他們祇有一個空房了。」
「什麼人!」她簡短地說。
「姐姐的。」她說:「東佛說一定要用他名字登記。他做慣了大亨,配角不做的。我姐姐花自己鈔票買的──傅東佛!」她用厭惡的聲音說著。
「我一定要回家去了。」
我取了女經理交給我十一號房的鑰匙。她祝我晚安。我扶起雪儷攙著她進去十一號房子。她走進洗手間,又做出很多不舒服的樣子。出來就向床上一躺。
「意思他不會喜歡我?」
「我很好。」
哈雪儷用她裝得出最好的笑容對我說:「你很好玩,我喜歡你。」
沒有別的線索了。
「好吧。」她說:「在那裏?」
十分鐘,她還沒回來。
「當然要寫夫婦,否則他們不租給我們。」
我把車開到路旁,把車停妥。
我看到雪儷仔細看看我,研究了一下。
我繞過汽車旅館的辦公室,走上公路。我不敢搭伸手的便車。我儘可能遠離公路,但沿了公路方向走。務使沒有一輛車的車頭燈會照清楚我的臉。
我慢慢向前開。
「假如我找計程車,司機會認識我。」我說:「可能明天我的名字要上報紙了。」
「為什麼?」
「我去問一下。」我告訴她。
她說:「我們不該這樣的。」
「住在這裏。」
「會使我們破點財的。」我說。
我砂礫作聲地踩著碎石路沿汽車旅館範圍走著。多一半一間間的房子都已經熄燈無聲。前面一間房有兩對人在聚會,有叫聲及笑聲。一個男人在說黃笑話,引起一堆笑聲。
她說:「你留這裏,你沒問題吧?」
「那很遠喔。」我告訴她。
白莎立刻停止說話,好像我把手摀住了她的嘴一樣。她停了三四秒鐘什麼都不說。我知道電話還在她手中,因為我聽得到她沉重的呼吸聲。
「妳還好,妳沒有醉,還是妳開好了。」我說。
「妳姐夫會喜歡我嗎?」
我研究著她的作用,說道:「彼此,彼此。」
我沒有加油。服務員應該會記得我們的爭辯。我向他眨一下眼說:「好吧,妳一定要我開,我就開。老實說我是不情不願的。」
「我不能再在路上走了。那裏一定有洗手間。」她說。
「不行,歸我請客。」我說。
「這裏是汽車旅館。」
我坐在床沿上,低頭向她看著。
目前為止,每件事都符合。我心裏不斷煩悶。這輛車應該是熱得像個爆竹。
「什麼?」
我走進辦公室。裏面的女人用冷冷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告訴我他們沒有公用的洗手間。他們在出租的房子裏才有浴室。她問我要不要一間單人房子。
我說:「白莎,你聽我說,也許很重要。我現在在帝谷大道一家小的路旁餐廳。我不願意被人見到。我會到外面去等到。請妳儘可能趕快來接我一下。」
「我來把門打開。」
我走遠了,就聽不到下文了。
「我不舒服。我……喔,唐諾。我看我明天會整天頭痛了。把車開離大路。」她說:「這裏,這裏開進去。」
「沒有錯。」
「也許不會。他祇喜歡自己。你說怎麼樣?」
「妳猜呢?」
「好的,」我說:「他們住那裏?」
管理這裏的女人指給我們看,租給我們的是那一間房。雪儷撲通一下坐在一張椅子上。
白紙本來是菜單的一部份。在背面用鉛筆寫的字:帝谷大道,安樂窩汽車旅館。
我們跑上公路來到帝谷大道。「跑慢點。」雪儷說。
「不,我要出去。」
服務員把擋風玻璃洗乾淨,把車頭燈用乾布撢一下。我看著油量表,用手指敲二下,笑一笑,搖搖頭,開出了加油站。
她咯咯地傻笑說:「有件事告訴你。」
我把房子鑰匙上的指紋也擦掉,把鑰匙插在門的裏側。用手帕包了門把並把門關上。汽車裏面或駕駛盤上的指紋,我無法處理,因為車門是鎖著的。鑰匙在雪儷手中。
我把車慢下來。她靠我靠得更緊一點。她說:「把車靠到路邊去。」
「慢慢向前開。」她說。
沒有見到哈雪儷。
「但是那玩意兒還是在你肚子裏翻滾是嗎?」
我走到窗旁。拉起窗簾,這樣我可以坐著看到汽車。
「我也喜歡妳。」我說。
「聖羅布。」
足足二分鐘之後,白莎才來接聽。我聽得出她不喜歡這個時候有人打擾她。
「去找找看,女人洗手間在那裏。」
「去他的名譽!什麼名譽?最多說你在外面泡妞泡出了毛病,是不是撞上了仙人……」
二十分鐘之後,我走出去找她。這家汽車旅館是在郊外,周圍有很多尚未利用的地產。進來的碎石路,由於霓紅燈的照耀,變成一條紅頭帶。前面高速公路上固定的有不少車輛經過。
「不,你留在這裏。」她說:「我不舒服。我的樣子會很難看。唐諾,告訴我,我們怎樣登記的?」
我說:「我們沒有真的住在這裏。妳不記得了嗎?妳要把車送回給妳姐姐。妳的姐夫可以送我們回城。我們停在這裏因為妳要用洗手間。」
「什麼怎麼樣?」
「怎麼樣?」我問。
「這是妳姐夫的車子?」
我說:「不論喝多少酒,祇要我一坐到駕駛座上,我就完全醒了。」
「傅東佛。」
「應該是我的。」我說。
我說:「對我們倆人的偵探社,有名譽損害的。」
「怎麼樣?」
我說:「白莎。是我,賴唐諾。我要叫你來接我一下。」
我把鑰匙給她。
她說:「我覺得空氣不夠。」
「少來這一套。」白莎說:「找輛計程車。」
我走回去登記傅東佛夫婦。地址寫了聖羅布,柑橘大道六二八五號。又把車號登記上去──四五S 五三一。
我說:「我祇是告訴妳。」
「我想知道一下。」
我試試車門。車門鎖著。
「真有本領。」她說,把頭靠在我肩上。
「你好像還沒有酒意?」
「九點五分。」
「又怎麼樣?」
中間一點有一間房子,門口停的是愛渥華州牌照汽車,倆夫婦在吵架。我沒聽清楚。大致是為了男的對繼女的態度有什麼不好。女的用尖而控制的聲音,快快地數說,從我經過的短短時間就可以聽到個大概。女的是說他先生一開始就沒喜歡過露絲,一直對她不友善,使她覺得沒人要她。養成她敏感和怕見人。她的脾氣古怪完全該由他負責,他應該自己不好意思,他簡直不能和她第一個丈夫相比。又說露絲從小一直愛她真正的父親,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紳士,有禮貌又為他人著想。在目前這情況,任誰也不能怨,那孩子會想到以前……
我把侍者叫過來,把帳單付了。我們走了一條街,來到一個停車場,她把車單給我。我跟了服務員走下去,去看駕駛軸上固定著的登記證。車主姓名是傅東佛,地址是聖羅布的柑橘道六二八五號。
「嘿,想得出來,」她說:「叫我睡了一半起來『接客』!你的公司車呢?你的腿呢?你不會叫車?你……」
「沒關係。」
「他叫什麼名字?」
我走回房子的時候,聽到「砰!」的一聲。我想是汽車內燃機逆火的聲音。
我回進我租的房子。四周看看。雪儷留下的祇有一包煙和一盒火柴。火柴是卡巴尼塔夜總會的宣傳品。我把它放進口袋。我拿起那包香煙,裏面還有三分之二滿。香煙包上面的錫紙已撕開。我突然看到一張厚的白紙摺疊起來,塞在外包裝和錫紙之間。
「由你開車呀。」
「喔。」她說,向我用一隻眼眨了一下。
「喔,我不知道那麼晚了。時光似流水,真是的。」
「好吧,」她說,打開門走出汽車:「扶我進屋裏去。」
汽車旅館範圍裏,就是沒有哈雪儷的影子。有一間房子裏,收音機的聲音特別響。
「把燈關了。」她說:「刺眼得很。」
她又咯咯地傻笑:「好,由你來開車。我們兩個一起去姊姊家,由姊夫開車送我們二個回來這裏,車子還他們。」
我把燈關了。她點上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