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勾搭惹的禍》目錄

第八章

第八章

我說:「那個女人站在地上,腦袋離開地面應該是五呎高。一隻箱子在地上豎著也不過一呎半。假如他想打她頭,打偏了打到箱子……」
「有道理。」我說:「但是第一鎗怎樣會打偏呢?打偏得離譜了。」
白莎自滿地點點頭:「這才像話,我知道我信得過你……」
「為什麼不是?」
「但是有三顆子彈。」
「既然他死心了。你為什麼還要窮忙呢?」
「怎麼樣?」
我說:「站在那裏不動不防的時候,一鎗會打不到。女的一逃又怎能那麼變準起來,正中後腦。」
白莎拿張紙寫了個地址。說道:「公寓房是八二五。那個地方進去有人替你通報。豪華公寓!你等著看,下次艾包伯要是有事找我!」
白莎突然顯出了貪婪的興趣。「這裏面有我們油水嗎?」她問。
我點點頭。
她說:「老天,說你是偵探,你真笨。」
白莎開顏笑道:「你已經在這方面努力了,是嗎?」
白莎說:「會玩的人在外面都姓王的。你雖沒結婚也不必分送卡片光怕別人不知道。我真不懂你這樣聰明的小子見到女人怎麼就變這種樣子?」
「老天!」白莎說:「祇要有鈔票進帳,我肯做他媽媽的媽媽。」
「又怎麼樣?」
「他們發現屍體的時候,鎗是在他手裏。也可能是有人重新安排了現場──為了那八萬元,什麼都可能。」
這一點雖是高空,但是出入不會太大。白莎有一陣子很捧娛樂界。我知道她認識本城一半以上的夜總會角色。
「我不知道呀。」
我把電話搬過來。白莎查出號碼撥過去。
「怎麼啦?」我問。
「查什麼?」
「是賴唐諾。」
「那一顆?」
「我懂了!」白莎說:「我懂了!」一雙小眼搧呀搧。嘴唇也鬆了一點。「唐諾。」她說:「你真聰明……有的時候……聰明得要命。你看白莎能幫得上什麼忙?」
我說:「我去他那裏的時候,妳也可以辦件事。」
「我過去幫他太多忙了。他為我少睡點算什麼。」
「也許是想找個時間證人。也許她睡了根本不知道時間。」
白莎把眉頭撞得更緊。漸漸的臉上泛起失望的神情。她說:「你的說法行不通的,唐諾。怎麼也說不通。門是裏面鎖的。鎗是他自己的。這案子是死的。」
白莎歎氣道:「那邊寫字桌抽屜裏,香煙盒上有本新的電話本,給我拿過來。順便在盒裏拿包煙給我。」
「她自己不可能辦到吧。」
「週末晚上和這小妮子在一起,你倒是做了不少事。」
「謝謝你,包伯,你真好,白莎喜歡你。」
我說:「我還沒弄清楚她是故意留在車裏有作用的,還是不小心留下來的。」
「第一顆,當然。」
白莎把電話掛上說:「這個狗養的!」
「很多,一部份是和宓警官共有的。宓警官另外還有重點。他不喜歡那個女人的丈夫盛丹偉。盛丹偉老遠從科羅拉多趕來,住進旅社,晃一下子,正好在鎗殺發生的時候不知去了哪裏。」
她突然把搞住話筒的手放開,用她最親蜜的聲音說道:「喂,喂,是包伯嗎?包伯,這是柯白莎……包伯,我知道你睡得晚……不過已經太陽晒屁股了,想你也該醒了……包伯,有件事要你幫忙。你乖乖的聽白莎的話。」
「可能。」
「怎麼知道偏得離譜了?」
一面等,一面在想。我相信她想鈔票多,想事情少,突然,她把手摀住話筒,抬頭向我說:「好人,我們弄得到一萬元吧。」
「我帶隻奶瓶去就是。」
「看起來是。」我說:「祇是有幾個地方不太對勁。善樓一度心裏放不下。我想現在他死心了。」
「要是是她殺了她丈夫?」
「這樣才好。」我說:「妳不在乎暫時扮個媽媽角色吧?」
我說:「我給了張卡片給那女郎。」
「在逃?」
「那時候看起來,這主意不錯。」
白莎皺眉說:「這樣許多證據,你又怎能說服保險公司這不是自殺呢?何況這裏面還有八萬元錢的差別。」
「有我們的油水嗎?好人,想想看。」
我說:「那男人有四萬元保險,意外死亡還可以加倍。假如他殺掉女人又自殺,保險就作廢。假如他先被殺死,他就變成被謀殺的。保險公司就得破費八萬元。」
「沒有錯,打進了女人的衣箱,就在箱子把手的附近。有一段時間警方找不到第三發子彈,他們打開箱子,發現子彈把它打穿了,留下一個彈孔,子彈就埋在衣服裏。」
我說:「警方對這件案子的調查已經完畢了。他們不再對任何人行動管制了。那隻箱子是盛太太盛蜜妮的。我要妳找到盛丹偉,說服他以丈夫的身分去把箱子領回來。領回來後,妳告訴他反正他已經沒有用了,交給妳當證物暫時保管好了。」
「警察為什麼說是自殺呢?」
「要記住,她可能是開鎗的人。」我告訴她:「她有動機。」
我說:「所以第二鎗他要開的話,會打在她前面,一回頭就打她,打在前額。」
「什麼地址?」
「妳幫了他什麼忙,白莎?告訴我也許有用。」
「打過箱子的一半。」
「沒錯。」
「八萬元裏要是能拿到點百分比,是一大堆錢了。」
白莎咕嚕了一下,沒有真正的意義,按鈕把大門打開。我爬上樓梯,左轉,在房門上敲門,白莎叫道:「進來,門開好了。」我把門打開進去。
「但是,那女人是從後面打死的。」白莎說。
白莎點點頭。
「我來看,」白莎說:「我知道艾包伯目前在那邊工作。」
「還有小孩。假如我們是為他們利益工作,我們是他們監護人聘請的,法庭會同意我們合理費用。母親是法定監護人。」
我說:「我不知道,祇知道一起有三鎗。」
「門是裏面鎖的?」白莎問。
我說:「就算第一顆沒打中,然後如何?」
「我要杯咖啡好了。」我說。
我把電話本和香煙替她拿過來。
白莎說:「她看到他在開鎗,知道他想幹什麼,她逃了,也許逃向門口。再開鎗當然在腦後。」
我過去拿了隻杯子和碟子。白莎替我放了兩片麵包進烤麵包機,一面翻著紅的電話本說:「艾包伯的公寓電話是CW六─三四八一。好人,告訴我,第一鎗怎會打空的?」
「他會見你。」白莎說:「他可以表現得好一點的。」
「看來有一顆打偏了。」
「不過他答應見我了。」
「是的,女的汽車旅館老闆先要把塞在鑰匙孔裏面的鑰匙推出來,才能用通用鑰匙把門打開。我相信應該有一扇窗是閉著的。」
白莎皺眉聽對方說話,一陣子沒開口。然後顯然是插話說:「包伯,不要這樣。我告訴你。我有一個合夥人,賴唐諾,他在辦件案子,要找一個和卡巴尼塔有關係的人。包伯,假如你能給他半個小時……祇是談一談……不必,你不必穿什麼衣服,就是穿睡衣談好了。保證祇是談談……不會,不會,不會給你的地方招來麻煩……我告訴你……祇是告訴他點……好,他馬上過來……你還在老地址?」
「把電話拿過來。」白莎說。
我說:「既然是雙雙自殺,怎麼會第一鎗打空了呢?」
「我替他辦過一件小事,非常不容易辦成的,差點掉了我的執照。不過你不必知道。不知道還好一點。你快點去吧,好人。」
「沒有打穿二層箱子通出去?」
「也許有。」
柯白莎有她標準的星期天設施。穿著寬大的睡衣式袍子,頭髮全梳向後露出二隻耳朵。一隻最舒服的椅子和腳凳放在起居室的正當中。圍著椅子一圈是看過的星期天報紙。手伸得到的地方是一隻小桌,上面一隻咖啡壺,咖啡杯,糖,牛奶。一隻特大號的煙灰缸,裏面全是煙頭和火柴棒。
「也許他是沒睡好,才變成半吊子的。」我說。
「有幾件事祇好由妳去做,白莎。」我說:「妳去見那死人的太太,讓她聘雇我們。」
「要來有什麼用呢?」
「還有別的想法嗎?」
「唯一發生疑問的是我曾經在昨天晚上打過電話給傅太太。我問她她先生在哪裏,也問她她有沒有一個妹妹。我沒有看時間。但是,是在妳帶我進城,我去溫契斯特大旅社調查鄧默斯,發現他才遷出,之後的事。」
另外一面手伸得到的地方也是隻桌子,上面一隻電動烤麵包機,一盤吐司麵包和一碟奶油。
「一點線索。」我說:「妳認識那裏的節目主持人,是嗎?」
白莎說:「善樓到底為什麼,那件案子不是自殺的嗎?」
「有一鎗打進了一個箱子?」
我說:「女的是在腦後被鎗殺的。」
「我想和他談談。」
我說:「假如女的用背對著他,一發不中,她會轉回來看發生什麼事了,會不會?」
白莎點頭道:「我懂了。」
這是白莎最喜歡的消磨星期天方法。她不時餵一片吐司麵包進烤麵包機,把麵包烤得金黃色的時候立即塗上厚厚的奶油。然後又從她大咖啡壺裏倒出一杯咖啡。加入大量的糖和牛奶。她咬吐司,喝咖啡,讀報上的消息,並且不斷的批評。
「有差別嗎?」她問。
「過來,坐下來,自己弄點喝的。要什麼?咖啡、啤酒、威士忌加蘇打?咖啡這裏有,不過你得自己去拿杯子。蘇打水在冰箱裏……」
我按柯白莎公寓的大門鈴。白莎不高興被打擾的聲音自對講機裏傳來:「什麼事?」
「他是真想敷衍我的。」白莎說:「奇怪,他竟敢敷衍我柯白莎!」
「什麼?」
「半吊子,」白莎說:「完全忘了我幫了他多少忙。」
我說:「麻煩你打電話給艾包伯,就說妳的合夥人要和他談談。告訴他,要是他肯給我一小時時間,妳會感激他。」
「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我絕對可以說服她。」白莎有把握地說。
我說:「我要看子彈穿過的途徑。」
「我是宓警官,也不會放過他。」白莎說:「你不要走,我有興趣了。要是件謀殺案,我們可以弄一點。」
「你小渾蛋不要這樣就走了。」白莎說:「我的興趣才被你引起來,多告訴我一點,我也幫忙想想……」
「他不會喜歡和你談話的。」
「也許女的故意轉身,知道做什麼。本來就是同意殉情,祇是不想死後面目被毀。也許面對面他做不下手。」
我說:「盛丹偉是個高大、結實的人。不過他自己不知道他心靈脆弱得很。對他用點母愛式的關照,一定有用。」
我說:「門是從裏面鎖上的。屍體是倒在地上的。沒有一點掙扎的現象。鎗是那傢伙自己的。警察發現屍體時,鎗還鬆鬆的抓在他手裏。」
「那得看情況。」我說:「也許更多些。」
白莎側過頭,自肩上看向我,小而圓的豬眼生氣地閃亮。「搞什麼鬼,」她問:「宓善樓盯在我後面不放。你打完電話他就來了。到底是為什麼?」
「也許他想再睡一會兒。」
我不開口,一直等到她一個人把話都說完了。然後我開口道:「我想從卡巴尼塔夜總會查點東西。」
「她告訴宓警官,電話來的時候是由她接聽的,時間正是警方定為鎗殺發生的時間。但是我打電話的時間至少是事發後足足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
「但是鎗在他的手裏。」白莎說,眼睛眨著貪婪。
「我怎麼會知道?」白莎問:「你在推理。你對這種事最有興趣,你來說下去。」
「也許辦不到。」
「這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
白莎生氣地說:「你是世界上最最惹人生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