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勾搭惹的禍》目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善樓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閉嘴。」他說。
我說:「鎗曾經響過好多次。」
「煙灰缸裏有沒有口紅的煙頭。」
「是不是?」善樓問。
「三年,四年。」
「為什麼?支票不好的。我銀行裏有錢。」
「四鎗。」
「蘇珊,替他們開門。」齊蜜莉發著命令。女傭走向走道,在前面領路。
「三顆。」
她糊塗了。「我不知道。」她說:「我告訴過你們我吃了那麼多藥品。我……」
「別我我你你的,今天沒見過賴唐諾嗎?」
「但是,照你這樣說,應該變出四顆子彈出來了。」
「你怎麼會想到蜜妮也在受人勒索呢?」
「你認為在外面你可以把事情弄清楚?」
「又如何?」
「好多年吧。」
「這樣猜想不太容易和事實對得起來。」我說:「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麼情況了。」
「你的缺點就是太正點地想做警察。走吧。」我說。
「你們在說什麼呀!能告訴我嗎?」許可蘭問道。
她走向窗口,站在那裏向外看了一陣,轉臉向我。
「那末,從他平時行為妳就會知道他是不是色情狂。」
善樓說:「可以,我記住這一點,有機會查一下。」
「沒有,收音機沒有說。報上也沒有這一段。妳是怎麼知道的?」
她把下巴向前一翹,理也不理我。
「那是善樓,」白莎說:「他是個好蛋,他是兇殺組的人。奇怪,他來幹什麼?」
「怎麼樣。」
我把兩隻手伸出來,善樓把手銬銬上,他又把我全身搜過,確定沒有武器在身上。他說:「好了,現在坐下來。假如你有什麼話想說,你就說好了。你已經被捕了。你的罪名是謀殺哈雪儷。任何你說的,都可以用來對你不利。現在,你想要說什麼都可以,你說吧。」
「假如她正在受勒索,這情況是有可能的。」善樓承認。
「屁個不可以,」白莎倔強地說:「做都已經做了。你看這一個鎗彈孔。」
我不吭聲,善樓仔細想了又想。突然他說:「嘿!有點意思。我要今天在場的人都給我做證明,證明這傢伙說些了什麼話。假如那是一件謀殺案,一定是唐諾,他幹的。」
「為什麼?」
歐蘇珊,那大個子女傭人,自走道上慢慢地過來。她把門打開。一下她看到宓善樓,有一點退卻的樣子。立即她把臉上表情凍住,冷冷站在那裏。
「但是這個人為什麼要弄一顆第四子彈出來呢?」
「你,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小……」白莎過份激動自己哽住說不出話來。可蘭無助地看向我。
「這點我不知道。」
「箱子是在地上的。女人那麼近。但是打得那麼偏?」
「而且,」我繼續說:「我相信他是個勒索者。」
「我怎麼會知道。」善樓說。
「哈囉,善樓。」白莎說。
「喔,我知道,你走進去,發現她死在床上,你把她口紅塗在自己嘴上,走到另外一位小姐閏房,在那裏看小說等她回來。我一直認為你有點怪癖,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怪。」
「但是,他一定有一個目的呀。」
「不行。我會被革職的。」善樓說:「你以為我是小孩子。聽了你一頓亂扯,跑到別人有錢姨母那裏,硬說她被人勒索了?」
「我看得出來。你倒真是進進出出方便得很,是嗎?」
「隨便去找一個。」
「現在的時間是你的。」善樓說:「我告訴過你,你儘管說。」
「我知道了。」我說:「收音機裏都有了。」
善樓說:「你一定是比白莎早到一點點囉。」
「來吧。」善樓把蘇珊往邊上一推,一面進去,一面說。
她搖搖頭。
許可蘭照他的意思替他辦好。宓善樓左手拿著鎗,快步跑向開直著的前門。他正好來得及看到他的警車尾部在街角轉彎消失。
我說:「善樓,這真的不只是個推理。你發現屍體的時候,女人的衣服都在哪裏?」
「去妳的沒有。」
「妳蜜莉阿姨的婚姻生活不太愉快?」
前門「砰」地打開。
「這些是什麼人告訴你的。」善樓問。
「什麼小姐?」
「等一下,善樓。我把實況……」
善樓不再露笑容,走向壁床前面。說道:「做給我看看,賴。你進到裏面去之後,怎麼樣可以自己把門拉上的?」
「一個姓宓的男人,」她說:「宓善樓警官,總局的。」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從何而來。」
「知道什麼?」白莎說:「我們是生意合伙,我又不陪他睡覺。」
「妳什麼意思?」
「我看我沒有理由回答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兇手的問題。這個年輕人卑鄙到假裝是個作家,要寫保險公司欺騙客戶的文章。要幫我打抱不平。老天!還好我沒有躺在地上,脖子裏掛隻襪子。」
「老天!」白莎說:「真是一團糟。全市的警察都在找他,說他是色情狂殺手。這個混蛋!」
白莎把他一推,善樓沒想到這一招,一下失去了平衡。原地扭了大半圈希望站住腳步。
「什麼經驗?」
「柯太太!妳怎麼能這樣說妳的合夥人?」
宓警官不耐地說:「我們想知道一個姓鄧的男人。」
我想像得出這一下使善樓猶豫了。他躊躇了足足半分鐘,然後說:「我不和妳打賭。不過我還是要在這裏找一找。」
不管下面是什麼人,那個人真固執,不停地按著,一次又一次。
善樓大喊道:「白莎,不可以,妳不可以……」
「留到晚上,至少。也許要留整夜。」
他站在那裏發呆、惱怒、詛咒。突然轉向我說:「這一切都要你負責。我會被別人糗死……。」
白莎跳起來,兩眼充滿怒火。「你這個狗娘養的,」她大叫道:「你害我輸掉十元錢!」
我說:「我現在是在被捕狀況。任何我說的,在法庭上都可能用來對付我。現在,請你給我一次通融,把你自己是警察這件事忘記,聽聽我的,沒有偏見地聽,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帶我回局裏去。」
我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兩情相悅的幽會。盛蜜妮在受人勒索。勒索的人要一票大的,超出了蜜妮的能力。假如付不出,他又恐嚇把證據交給她丈夫。」
「你說對,」白莎叫道:「這當然值得大大調查一下。想想著這對保險公司有多大差別,善樓。」
「唐諾,你說什麼呀?」
她走到我前面。把手放我肩上。「唐諾,請你看著我。」
這個微笑使她猶豫了。她認為我們擺好陷阱,她走了進去。「當然,」她說:「礦裏有鉛和金子混在一起。」
「知道什麼?」
「我怎麼知道?」善樓說:「我們又不替旅館管毛巾。」
「什麼事情?」我問。
「那末,妳並沒有想投資?」
「當然不可能。」齊蜜莉說:「鄧先生是一位規規矩矩的年輕人。」
蘇珊敢怒不敢言,呆在門邊,看我們向前走。就在我們快到起居室的門口時,她的責任感提起她的勇氣,她大聲叫道:「喔,齊太太!可蘭帶了幾個警察來看妳。」
「妳是減少了四十元的信心?」
我沒有動。過不多久,宓善樓有信心,缺乏禮貌的敲門聲,在門上響起。可蘭走去把房門打開。
「所謂另外一間房,是她妹妹的臥房。」
「你好像知道不少。」善樓說。過了一下,又一本正經地說:「你是該知道的。你也在那裏,你是登記住進去的。」
「別做傻瓜。」我告訴他:「你也該看清楚了。突然發生坐骨神經痛。那是因為安樂窩汽車旅館第一發子彈,打進了她的大腿。」
她不睬我。
「留多久?」
「妳別裝傻。」白莎說:「告訴妳男朋友,妳……」
「那倒未必。她轉向他,發現他想幹什麼,轉身脫逃。」
「怎麼說?」善樓問。
「這是你一面之詞。」善樓說。
「我沒有殺她。」
她不理我。
「因為警察一來,我就會進監牢,再也不可能自己把案子弄清楚。」
「一起發射了四鎗。」我說。
善樓轉頭看向許可蘭。
我說:「我從鄧默斯開始說起。妳要我去找出鄧默斯是什麼人。妳到辦公室來說了一個好故事要我跟蹤他。這不是個真故事。真正事實是盛蜜妮給妳錢要知道他底細。」
善樓現在發生興趣了。他說道:「說下去,賴,為什麼?」
就在這一剎那,自我的眼角,我看到白莎停步,轉了回去。
善樓轉動非常快速。蘇珊扣動鎗機。房間裏驚人的一聲大響,善樓面露完全出乎意外的表情,一時呆在那裏。血自打裂的右手上流到地上。
我說:「我就躲在妳壁床的空間夾縫裏。告訴白莎妳沒有見過我。」
蜜莉一蹶一蹶,一隻腳跛著,每一步疼痛萬分,跑過去。
他走過來,一把抓住我上裝後領,向上一提,使我站了起來。「走吧,賴,你又一次胡扯害我空跑了一趟。不過、不過這完全是看白莎的佛面的。」
我走向一隻椅子,坐下來。她猶豫了一下,走過來坐在我對面。「我喜歡你。」她說:「我願意冒一個險。不過你要告訴我事實,到底是怎麼回事?」
善樓瞇起兩隻眼睛,看著我說:「不是為了妳,白莎。實在是為這小子。你永遠不知道這小子下一步要幹什麼。」
「她的合夥人,賴唐諾,」善樓說:「他是個兇手──一個色情兇手。妳對他知道多少?」
「為什麼不等警察來自己要逃走?」
我說:「有不少人在找我。我不要他們見到我。我要留在這裏。」
「因為這是我的地方。我不喜歡警察想來的時候,自己就大模大樣來了。」
「我……我。妳……妳……」
宓善樓把頭向後一仰。大大笑出聲來。「很妙。」他說:「真是妙極了。」
許可蘭疑問地看向我。
「妳認為哪一種會使妳賺錢,鉛,還是金子?」
「過了這個寶貴的時間,一切都會太晚,你什麼證據都找不到了。」「我已經捉到了一個謀殺犯。」善樓很自滿地說:「對我言來今天的成績巳經不錯了。走吧。」
齊蜜莉大叫道:「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警官,我要你把他趕出去!」
「那你為什麼不斷接見鄧默斯?他為什麼老來?他……」
善樓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行。我們直接去總局。」
「鄧默斯住在溫契斯特大旅社裏。星期六的兇殺案發生後,他立即遷出。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因為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他。我現在知道,他是因為知道出了鎗殺案。我很想能找到他,看看他身上什麼地方有顆子彈嵌在肉裏。」
她搖搖頭說:「蜜莉阿姨不會受人勒索。」
她又搖搖頭說:「我一直在修指甲,擦指甲油。」
善樓向齊蜜莉說:「我希望妳原諒這件事,齊夫人。我們替老百姓服務,祇是希望把工作都做得完美。這傢伙在入牢之前,騙了我們一下。」
「除了身上的,其它都在箱子裏。」
「他又怎麼啦。」齊蜜莉不高興地說。
「善樓,這件事能不能從一開頭,我們來聊一聊。」
「我祇是把知道的事加在一起。」
她殘忍、詭異的的聲音,好像給每個人心中插了一把刀。
「娶了他會上當的。」
「這沒有辦法。」善樓說:「你是另外一件謀殺案的主兇。」
「她的過去,有什麼特別的嗎?」
「色情狂?殺人!」許可蘭叫道。
「你說什麼?」許可蘭憤慨地說。
「哈囉,蘇珊。」許可蘭出聲:「蜜莉阿姨在嗎?」
「妳最後一次什麼時候見到他?」我問道。
許可蘭把下面大門電鎖打開,一面問我道:「你怎麼辦?避一下?」
「嘿,你這下真進而不出了。」
「什麼意思?」
我說下去:「再說哈雪儷。她一直在跟蹤盛蜜妮。偏偏盛蜜妮這次來,不是來玩的。」
「在這裏你怎麼可能把事情弄清楚呢?」
「白莎什麼時候欺騙過你,你說。」白莎宣稱道。
門鈴又尖銳,不停的響了起來。許可蘭走向對講機。我聽到她說:「什麼人?」然後是長時的沒有聲音。
「二十五元怎麼樣?」
我說:「好,可蘭,我是在替妳工作。現在要妳掩護我。」
齊蜜莉用另一條腿在猛踢,大聲喊叫救命。
我說:「我又回來了。」
「什麼意思?」
「她怎麼辦?」
「沒有。」
輪椅已經滑到房間的一側,而且已經翻倒。染有血漬的繃帶,自傷口解下來拋置地上。齊蜜莉趴在地上。白莎鎮靜地坐在她肩背上,一隻手反抓著蜜莉的腿,有如一把鐵鉗。
我向椅子後面一靠,鬆口氣道:「原來如此,我一直就笨得要命。」
「你是個推銷員。」善樓說:「你打動了我的心,走吧!」
善樓試著用左手去拿他自己的鎗,但是沒有成功。
「什麼性質的礦?」
「又如何?」善樓說。
善樓感激地看我一眼。
我把頭回過去,向白莎祈求道:「白莎!」
「盛蜜妮不是來玩的?」善樓說:「我懂了。她和傅東佛兩個人一起去汽車旅館是教他怎樣玩『捉蝨子』的。為了免得把袖子弄髒了,所以把上衣也脫了。」
「我不要這個人到我家來。我不要看到他。我在報上已看清楚了。多怕人,多噁心,我……我抱歉,我不要……」
「為什麼,賴先生我看來不是那種人。不相信,我想絕不是他幹的。」
「白莎知道我是洛杉磯總局警官。」善樓說:「妳為什麼反對我看看妳公寓,妹子?」
我說:「我沒有殺她。」
「兩隻手伸出來。」他說,語調突然變成殘酷的公事化。我很熟悉他這種語調。我見過他眼中這種閃光。
「我真的能提供的不多。唐諾。我不太去看她。她使我起雞皮疙瘩──就是這樣。我祇知道蜜莉阿姨醉心自由。她渴望能有浪漫生活。」
「喔,是的。」
「我可不要早上醒回來,脖子上多了一隻絲襪。」
我把身體坐到椅子的前半部,注意她臉上的變化。
「當然。」
許可蘭,白著臉,點點頭。
我說:「哈雪儷和我去了那家汽車旅館,她打開皮包,拿出一包香煙,一包火柴。兩件東西都忘了帶走。火柴是卡巴尼塔夜總會的廣告品。」
「蘇珊喜歡妳姨父嗎?」
我說:「我想妳姨母在被人勒索。她那女傭人用了多久了。」
「等一下!」我說:「妳怎麼知道她用手捧著我的臉,把我拉近她,吻我?」
我們紛紛自車中出來,又一連串走上階梯,由宓善樓按門鈴。
「怕你?」
她想不出怎樣來回答我。
我說:「我又不要你去做這件事。你做也不方便。你陪我去,你坐在那裏聽,由我來問。」
「你該明白,你逃走使他們以為你是畏罪逃亡,再怎樣也難洗刷乾淨了。」
「為什麼你會認為她在受勒索?」
「我怎麼會知道?」白莎不客氣地問:「女人一個個自動送上門,要愛上他──看看他那個秘書,她就死心塌地愛上他。賴唐諾對她,好像是自己的妹妹。那秘書祇要看到他進來,眼睛亮得像車頭燈。到東到西照著他。唐諾就好像沒有看見。不過他對她關心、照顧。慷他人之慨要我和他平均分攤給她加薪,或者使她工作減輕。」
我說:「這就對了。完全吻合我的推理了。一個到汽車旅館幽會一個晚上的女人,不會把上衣脫下來隨便一團,塞進箱子裏去的。鎗聲響時,那衣箱是開著平放的。那上衣是在箱旁椅子上。那兇手事後慌了手腳,抓過上衣亂七八糟塞在衣箱裏,把箱子蓋上。」
「不想。」
「勒索者!」她不嗤地說。
「一個礦。」她說。
善樓看看我,漸漸自眼底浮出一點佩服的味道。「你知道什麼?」
「我認為是警方說出來的推理。我不知道,也許他們另有證人。」
「是的。」
「他一直在勒索著妳,是嗎?」我問。
「那是四鎗。」
「有可能。」善樓說:「但是永遠沒法證明了。」
「明白什麼?」
「至少我可以賭一下。而且是唯一的機會。」
「妳姨夫怎樣死的。」
「嗯哼。看了報紙的二次版嗎?」
過了一下,我說:「好吧,看看是什麼人。假如是警察,妳不能不讓他們進來。妳能不能說謊說我不在這裏?」
「我恐怕不能告訴妳,柯太太。但是,我願意和妳一起去銀行跑一趟。」
「把臉轉向他?」我說。
她點點頭。
「賴唐諾會殺人。」齊蜜莉喊道:「為什麼,我一直認為他人那麼好。你們……又為什麼……把他帶到……?」
我說:「沒有這些,我總有辦法證明的。」我把兩隻手向前一伸,給他看手上的手銬。
「我要在他們逮到我之前,把這件事解決。假如他們先捉住我,我會進牢,不准保釋。我在牢裏什麼都做不了。」
「我不懂你,」善樓說:「有什麼不能解釋的,那第三個人為什麼要那麼麻煩來來去去?」
蘇珊在前門口停步,轉身,把鎗指向走道。
她搖搖頭。
我說:「那個兇手受傷了,他拿塊毛巾包住使血液不會流出來。也許出血本不嚴重,但毛巾就是這樣帶走的。」
我問:「姓鄧的是不是在勒索妳?」
我說:「她無計可施,她想了個辦法。她向以前她的雇主,也許曾對她不錯過的傅東佛求救。反正她向他求救,他們研究出一個對策,由傅東佛假裝她丈夫盛丹偉。勒索者沒見過傅東佛──更沒見過科羅拉多的盛丹偉。傅東佛假裝她丈夫對勒索者說:『又如何?我太太喜歡玩。但是我原諒她了。』他們當了勒索者面親親熱熱,叫勒索者滾遠遠的。」
「妳能確定是個鉛礦嗎?」我問,裝出一付勝利的微笑。
「這裏還有別的住客,看到多不像樣。」
我們大家,站起來。我說:「手銬怎麼辦?」
「安樂窩是哈雪儷牽著你鼻子去的?」
「座落在那裏?」
「換句話說,她背著他,完全無防情況下,他對她開一鎗,沒有打中。但是,她開始逃了,一鎗,就打中紅心。」
「唐諾,你為什麼要殺死她?是不是色情狂發作?」
我說:「等一下,告訴她妳正在……不,算了。讓她上來吧。」
我說:「昨天晚上,我到卡巴尼塔走走。我開始買了幾張那邊照的照片。有人不高興。他們想好好揍我一頓。我險險的逃掉一劫。我得到張照片和一個地址。地址是昨晚被殺淺色髮膚的女郎的。我到那邊去查,查查那邊會有什麼特別的。我發現有人跟我去那裏,或是有人知道我一定會去。」
「賭什麼?」善樓問。
「你們兩位時常一起辦很多案子嗎?」
「收音機上都說了。」
「好幾次。」白莎說:「我有件事去過聖羅布。我在車上聽廣播聽到唐諾的事。我回到辦公室,每個人都聽到了。辦公室小姐個個不要活了。」
「不必管它。」善樓說:「讓它掛在手上好了。又不影響你說話。把大拇指扣在皮褲帶上會自然點。」
「鬼才知道為什麼。」白莎說:「我祇是說說而已。」
「是的。」
「對女人的反應是不是老不正常?」善樓問。
我說:「每一件事的徵候,使我……」
「受保後一年內自殺,保險公司分文不賠。」白莎貪婪地指出道:「不是自殺死亡,他們賠四萬元。因意外原因而死亡,他們加倍給付,那是八萬元。」
善樓生氣地說:「我又檢查那本小說書。包皮紙上全是你的指紋。」
他帶著我向走道走去。許可蘭在哭。白莎笨拙地走在最後。蘇珊已經把前門打開,勝利地用手扶著,等我們出去。
「嘿,也不見得。」白莎不經大腦地說:「我可是一直非常喜歡他的,但是他也許真有點毛病。女人看見他都願意投懷送抱的,但是他不太越規。再想一想,他以往的表現,我也有點不能確信了。」
我看不到許小姐表情,但是她的音調平靜無缺點。她是個好演員。想到她鎮靜地把口紅塗到煙尾上去,真不知她在欺騙人的技藝上,有多少的經驗。
「當然,」善樓辯說:「女的可能正彎身向著箱子,想要放些東西進去。他突然決定給她個驚訝。」
宓警官吹了一下口哨。白莎說:「我們在做……我是說,這裏面有我一份。」
「我告訴你的,沒錯。」
「空白一片。她對他沒什麼懷念。他使她厭煩。」
「像真的一樣。」她說。一面把我拋在煙灰缸裏的煙頭拔起,用小拇指在嘴唇上沾點唇膏塗上煙頭的尾部。
柯白莎的聲音自樓下對講機傳來,經過金屬轉變更形聒噪。「我是柯白莎。我一定要馬上見妳!」白莎說。
我從壁櫃裏出來。
「這正是我想要提請你注意,也是我想要找出來的。」
「傅東佛的鎗少了幾顆子彈?」
我們一串進入電梯,後來又全擠入善樓的警車。
善樓看看我,一眨也不眨,足足四五秒鐘。他說:「是一個很好的推理。祇是個推理而已。不過是一個很好的推理。」
「這是他第二次承認他在現場,」善樓說:「柯白莎,許可蘭,請妳們兩位記住。」
「不要忙。」我對善樓說:「弄個大夫來。」
我把銬上手銬的手伸出來,自嘲地說:「這樣子像耍得出花樣嗎?」
我轉向白莎。說道:「妳笨蛋。妳也看不出發生了什麼嗎?妳……」
「鎗裏祇留下二顆沒發射。你知道的。」
「因為房間裏一定要有三顆子彈,沒三顆子彈怎麼解釋得通。」我說。
我說:「我在房子附近偵察一下。我發現她在臥室裏。窗子沒有遮起來。落地長窗也沒有關。這是個溫暖的夜晚。她在穿衣服。她見到我。我想她少少的怕了。」
「但是,柯太太,妳得原諒,我沒有錢呀。」
「妳又是怎樣會在收音機上聽到的呢?」我說:「那個報新聞的躲在那裏?他怎樣會知道那女人怎樣吻我?」
柯白莎十分笨拙地爬起來,咬緊牙根,像輛坦克車一樣向走道走去。
門鈴響了。我說:「讓它響好了。不要去應它。」
「我也不認為他想賣什麼股票給她。」
我說:「門是從裏面鎖的沒有錯。但是誰知它是什麼時候鎖的呢?」
「警官,也包括你在內。」她說:「先把胖子弄起來!」
「就是傅東佛和盛蜜妮自殺的地方?」
「科羅拉多。」
「沒有關係,」善樓說:「反正我到處看看沒關係。」
我們各人自己找合適的位置坐下。她看到我手上的手銬。「怎麼啦!賴先生。」她說:「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沒有男朋友。」
「蘇珊?」
「沒錯,一個女的,裸體,被自己的絲襪勒死在床上。」
「妳們知道我什麼意思,」善樓說:「妳們兩個把他藏在哪裏?」
「那你為什麼要逃跑,我的老兄。你知道逃跑本身就是有罪的。你以為跑了可以一了百了。你沒想到見到你的人指證鑿鑿。當然全虧我想起那哈雪儷的身材,外形正好和你先一天帶去汽車旅館那個女人很像。我走了一次汽……」
「我根本不要這些人在這裏。」齊蜜莉說:「你想我會有什麼他們要的答案?我祇見過這位年輕人一次。而且……」
「就是銀行裏說妳沒錢了。銀行說妳有張外州的支票,以為是收得到的,但是沒有收到。」
「她死亡之前不久。」善樓眼睛閃得晶亮:「你承認在她死前,你在她臥室裏?」
「於是他一鎗打進她後腦。」
「不管名堂不名堂,」可蘭說:「你沒有搜索狀,就是不可以搜索我的公寓。我怎麼知道你是警官?」
「怎麼啦?我見過他呀。」許可蘭說。
我伸出一隻腳把白莎拌倒。她推金倒玉地跌下來,全屋都在震動。蘇珊的鎗第二次響起,子彈自空氣中發出聲音飛過。要是我不把白莎拌倒,子彈正好對她穿胸而過。
「唐諾,」她說:「我知道的。」
我點點頭:「我想鄧默斯是個勒索者。我想鄧默斯在勒索妳姨母。現在妳幫忙好好想一想,他有什麼可以勒索妳姨母的。有她什麼把柄。」
「我可以想一想,在這裏把事情開一個頭。祇要走對了路線我就可以離開了。在牢裏可不能離開辦事。」
我聽到許可蘭和善樓無用地掙扎。善樓的哈哈大笑聲。
「我非常抱歉。」宓善樓向她說。
她說:「我們有一點事情要討論。」
「我們在替妳辦一件案子,妳不記得啦?」
「你用什麼方法可以弄清楚呢?」
「她使出女人看家本領。我不知道,也許是真心的。然後她叫我到另外一間房坐下來等她。我就照辦。」
「他可能第一鎗打向女人,但打偏了。」
善樓伸手抓抓頭皮:「當然,我們不知道當時情況,一切都是大家在猜想而已。」
「她從她最後一個丈夫那裏得了點遺產。」
「說下去。」善樓說:「你能說服我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用兩件謀殺案的名義來收押你。」
「別傻了,白莎。」我打斷她說:「善樓絕不是為了錢。」
她走向對講機,懶懶地說:「誰呀?」
「哈……囉,白莎!」善樓提高聲音:「我自己也不高興跟了妳跑,但是這是公事,妳知道。」
我走向遮蔽壁床的假門,打開,擠進去。許可蘭在外面把門一推。我聽到拍答一聲,活動暗扣扣住。
「可以這樣說。」
我說:「你有一個機會,可以偵破『安樂窩命案』。你有個機會可以在帽子上插一根羽毛。你有個機會可以偵破本市一個勒索集團,你也有機會使大眾知道哈雪儷到底是什麼人殺的。為什麼殺她的。」
我們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起居室裏驚叫的聲音響起。跟下來是一隻椅子倒翻的聲音,掙扎的聲音,另一聲驚叫的聲音,然後是齊蜜莉大叫救命聲。
「我也許有機會把事情弄清楚。」
「什麼地址?」善樓問。「克倫德街,二二六號。」許可蘭說。
「加出四鎗來?」善樓對他自己的笑話,笑出聲來。
「她會報警的。」
「我不知道,我對這種事知識不多。也沒去研究。」
「沒錯。」齊蜜莉說:「想起來了,蘇珊告訴我的。」
「那些秘書,辦公小姐。」白莎說:「他的私人秘書卜愛茜更是瘋了,臉都白了,在憎恨警方不該發佈這種消息。她說她肯買好一打絲襪,隨時隨地關了燈和他兩人單獨在一起。」
「我不准妳搜索我的公寓。」許可蘭說。
「但是這支票一定可以兌現的。柯太太。」
突然,善樓一本正經說:「好了,戲都演過了。他在哪裏?」
「去你的。」她把小嘴噘起。
「還打不打賭了?」善樓問白莎。
善樓說:「喔,越扯越遠,是嗎?你說他們是被謀殺的。但是門是裏面鎖的。另一件你喜歡的密室謀殺案。」
「因為我想鄧默斯是個勒索者。」
「是誰的支票?」
「是不是?有沒有?」善樓追一句問。
「喔!喔!」善樓說:「有點名堂了。」
「我不這樣想。一切症狀表示他握有她什麼把柄。至少他認為他有。」
「你暫時拿掉它,我會自然多多。」
我說:「我問這句話的理由是,因為我知道他和安樂窩汽車旅館的事有關聯。」
「謝謝。」
我看著她眼睛。她說:「告訴我,那……那個女孩,怎麼回事?」
「很好,謝謝妳,蜜莉阿姨。」
我說:「盛蜜妮也在被人勒索。至少已經有人和她接過頭了。我想一定也是鄧默斯。我想盛蜜妮發現了鄧默斯同時也在勒索妳姨母。這就是為什麼蜜妮要花錢知道鄧默斯的底細。因為鄧默斯想勒索妳姨母,使蜜妮有個藉口讓妳來請我們開始工作。」
「嘿,真妙。那張支票和現鈔一樣硬朗呀。」
我大笑道:「妳一定有這樣被逮住的經驗。」
白莎說:「看在我面上,善樓,算是幫我的忙。你把我的合夥事業打破了。又把我的事業宣傳了一大堆,這些都會使我損失匪淺。我目前辦的案子,牽涉到八萬大洋。假如唐諾說的沒有錯,我可以從保險公司足足弄一批來貼補貼補。」
「加出四鎗來。」我告訴他:「假如傅東佛殺人自殺,他怎麼會再對箱子開一鎗?」
「本來當然是各有兩塊的。另外一塊大毛巾那裏去了。」
殘酷的現實告訴大家,蘇珊是在玩真的。
宓警官不相信地猶豫一下,將我轉一百八十度,把我推在前面,跑向起居室。
「是的。」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許可蘭說。
「別亂講,」我說:「第一,我沒有殺她。第二,這件事跟本不是色情謀殺案。有人殺她滅口。」
我說:「你還不明白呀?」
「她做了件該怕的事。也知道一些不希望我知道的事。」
「是的。一鎗在箱子上,一鎗在傅東佛身上,另一鎗在盛蜜妮身上。」
「說下去,」善樓對我說:「賴,說下去。」
我站起來,從窗口向下望。點上一支煙,在室內走幾步,又走回去坐下。
宓善樓向白莎大叫:「把鎗給我從右面拿出來,放我左手裏。」
柯白莎的聲音說:「不准再動了!妳渾蛋還想騙人?再動我把妳頭頸扭斷……。善樓,快回來。」
「這裏不能讓你過夜。」
他抓住我後領,轉了四份之一圓的弧度以使我面對出去的房門。他轉得太快,我失去平衡,自動的伸手支持,鋼製的手銬卡得兩手發麻。
宓善樓,左手抓住我的手臂,右手把起居室的門一下推開,我們又魚貫走了進去。
「閉嘴,把我手銬打開,趕快打電話廣播。你馬上要升官了,自己還不知道。」
「鉛礦。」
「怎麼樣?」
她向我走兩步,不慌不忙注視著我說:「你不會做這種事。」
齊蜜莉掙扎地自地上爬起。
「我反正很難洗刷的了。」我告訴她:「我要不能弄清楚本案真兇是誰,反正以色情狂正法是免不了的。他們會死心眼地把一切窩在我身上。有誰會相信另有真兇呢?」
我說:「我們先把時光倒退,善樓。哈雪儷疼愛她的妹妹哈芍靈。哈芍靈熱愛著盛丹偉。盛丹偉的太太也許有點花邊新聞。至少哈雪儷認為她有。哈雪儷要把盛家的婚姻拆散。」
在房門口,女傭蘇珊,手裏拿了一支藍鋼轉輪,冷靜地站著,陰毒地說:「手舉起來,每一個人。」
白莎說:「我告訴你了。我已經做也做過了。」
有一段很長時間沒有聲音。然後白莎沒把握地說:「我和你賭十元錢。」
善樓抓住白莎肩頭。「讓她起來,白莎。妳這樣不妥。」
宓善樓不安地移動了一下。
「我有空會和銀行談談。」
女傭蘇珊,在門框邊接下去說:「夫人,我在收音機聽到廣播。我不應多嘴,但是他是昨天晚上殺掉哈雪儷的兇手。妳今天早上報上看到過的,用絲襪勒死的。」
「他是突然死掉的。食物中毒。」
「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說:「我並不認為鄧默斯會想娶妳姨母。」
「當然,」我說:「我是在那裏,書是我在看。」
「那末他是『想要』勒索她。」
「我們祇要妳支票可以兌現。」白莎說。
「但這也是我求你幫忙查的一件事。否則我就死路一條了。我相信鄧默斯也在勒索許小姐的姨母。在她還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之前,我建議你帶我一起去和她談談。我想勒索她的鄧默斯現在祇好用電話和她聯絡了。他最近不可能跑來跑去,他身上不知什麼地方應該有顆點三二鎗彈在裏面。善樓,你帶我回局的時候,我們去看蜜莉姨母一下,不會耽誤太多的。」
「很多人第一發不裝子彈,加多一層保險。他本來鎗裏經常祇裝上五顆子彈。」
「當然不是我幹的,」我說:「因為我身上沒有帶第三顆子彈。」
善樓向我看看,表示我在多嘴。專心回到駕駛工作。
「沒有,她的行動不必向任何人解釋。」
「是的。」
「好,」善樓說:「我就賭妳十元錢。妹子,妳給我讓開路。這門後是什麼東西。」
「假如他們找不到你呢?」
「你沒有權到我的家來詰問我。」她說:「警官,這件事你們過份了。我會請我律師查一查,是不是該由你負責。」
齊蜜莉從輪椅上抬起頭來,看看我們,做出一個非常美好的笑顏。「你們大家好。」她說:「都請坐。哈囉,可蘭親愛的。今天好嗎?」
「那房子裏有三個人,三下鎗聲。第三個人知道早晚有人要查三顆子彈來龍去脈。他不能使現場出現無可解釋的情況。他拿了鎗,也拿了箱子。他把這兩件東西拿到遠離現場,找個別人聽不到的地方。他向箱子開一鎗。又把箱子帶回現場,把箱子放下,把鎗放在傅東佛手裏,把門自裏面鎖上,從窗裏爬出來。」
「什麼時候。」
我說:「看不到就不會不像樣了。」
「那末第二鎗應該是對著她前額。」
「我不過想叫妳少管閒事。」白莎說:「我知道妳就是喜歡東問西問。妳說妳今天沒見到過他?」
「妳要不把我這個漏洞補起,我會使妳更多地方不靈光的。」柯白莎說。
「沒有……妳今天去辦公室了嗎?柯太太。」
「絕對不會的。」
「老實說,唐諾。我不知道。她對自己錢財一向特別守秘。我想她有點錢。我真的不知有多少。假如有錢,多半也是保險金。」
「我一點概念也沒有,這可能是什麼?」
「她死去的丈夫呢?」
白莎說:「善樓,你是個大笨蛋。我沒見到唐諾,我也根本不知道這小渾蛋哪裏去了。」
「妳給我們的兩百元支票,跳票了。可惡!我叫賴唐諾告訴妳,還以為會在這裏找到他的。」
善樓用另一隻手按住我頭轉過來,用力太猛,差點折了我脖子。
我說:「我們最好不要用警笛。」
「什麼原來如此?」善樓惱火地說:「說起笨得要命,我才笨得要命。是我聽你鬼扯,把你帶來這裏。」
白莎說:「我們可以算你一份,假如我們……」
善樓說:「玄得很,很玄,很玄。」
「我們認為姓鄧的,可能和這位賴唐諾有什麼關聯。」
「我不怪你,善樓。」白莎說:「假如我聽到收音機所說是真的話,那小王八蛋死有餘辜。可能這一直是他的毛病。腦子發達太過的關係。他一直把心裏的事不告訴別人。就這害了他。」
「你渾蛋,你不能這樣。」可蘭叫著:「你……」
女傭人猶豫著。
我知道,馬腳露出來,收不回去了。門的內面並沒有把手。
「好,你說下去。」善樓說,轉過臉對著許可蘭說:「許小姐,剛才他說她死亡前不久,他在她臥房裏,妳也是聽到的。沒錯吧。」
「標準症狀。」善樓以業餘精神病專家姿態做最終結論:「老實說,我早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天的。」
善樓躊躇了一陣,他說:「賴,你瘋了。這樣亂咬沒有用。你在病急亂投醫。不會有用的。」
「很多人都看得出,此時此地我已經對這問題有了結論了。」善樓說。但是他語調並不如剛才那麼堅硬。
「我們走,蜜莉。」蘇珊說。
她轉向我。「你祇是隻畜牲!」她說,又轉身向善樓,全身戰慄地說:「一個像這樣漂亮的女孩,用手捧著他的臉,把他拉近她,吻他。而他竟能在這時候……」
「本是如此。」
從羅三繆公寓脫逃出來三十分鐘之後,我又在按許可蘭的門鈴了。
「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把想到的說了出來而已。我正在研究可能性。他死了多久了?」
「好,」我說:「她蹲身向著地上的箱子,想要打開箱子。傅東佛在她身後開鎗,給她一個驚訝,鎗打偏了。她怎麼反應?」
「妳什麼意思?」可蘭問。
「我不管妳怎麼說,今天要是妳不給我兩百元現鈔把這張支票換回去,我就不離開這個地方。」
「是的。」
許可蘭說:「但是,我不相信我們有任何方法可以證明這件事。當然──給你一說,我姨父的死,是有一件事很奇怪。發生很突然,但是蜜莉阿姨自己一點他的症狀都沒有。我想起她說過,她有一點不舒服,老實說,當時我一點沒在意。」
宓善樓把衣領一翻,給她看看警章。「她在嗎?」他說。
我說:「姓鄧的是個勒索者,沒有錯。但是他不是主腦。他也不在勒索這位太太。你去找個大夫來,檢查一下這太太車禍引起的坐骨神經痛。那不是病。是點三二口一種子彈引起的外傷!」
「對我就不自然了。」
「在。」
「喔,老套又來了。」善樓說:「好吧,你儘量說,聽不聽在我,而且要越簡短越好。」
「有人來看過妳嗎?」
善樓的聲音說:「妳是許可蘭?」
「蜜妮怎麼會知道鄧默斯在不斷會見妳姨母?」
「銀行說不行。」
「警官。」齊蜜莉滿臉激憤地說:「我命令你們這些人統統給我離開我的地方。我已經給你們污衊、騷擾。我要告你執法錯誤。我要請我律師一條條把你不對的地方列出來告你。蘇珊,請妳打電話給我律師,叫他馬上來。再打電話警察總局,間一問他們看沒有派這樣一個……」
「喔,柯太太。那陣風把妳吹來了?」
「我有聽收音機。」我移動一下,站在她和門的當中,問道:「妳準備怎麼樣?」
「可蘭,因為我不能站起來,今天這裏要由妳當女主人了。車禍引起的坐骨神經痛,真討厭。我要能使它不痛就謝天謝地了。我吃阿司匹靈,把胃也吃壞了。大家坐。要是我看起來不起勁,你們得原諒,我吃藥太多了。」
她怒向我道:「我當然不必回答你的問題。」
「你看,你看。」宓善樓說:「大老鼠一隻。出來吧,賴。」
「妳騙不過我的。」善樓答道:「妳也許相信他是兇手,也許不相信。但是妳們是生意合夥人。妳在他被關起來之前,一定要和他把這件案子講講清楚,他辦到什麼程度了,妳是最重視金錢的,我知道。」
「兩塊洗臉毛巾,」我說:「祇有一塊洗澡大毛巾。」
我說:「假如他不是在勒索妳,他來幹什麼?我們不必兜圈子。是或者不是,老實回答。他來幹什麼?」
「善樓。」我說:「在聖羅布有個寡婦,帶了兩個孩子。這些孩子還要活下去。還要受教育。這年頭教養孩子很花錢的。那寡婦現在除了一身分期的債之外,什麼也沒有。假如你聽我的,她會拿到八萬元的……」
她皺眉道:「勒索?蜜莉阿姨?」
「是的。」我說。
數分鐘後,我聽到白莎的聲音:「哈囉,許小姐。」
「雪儷。」
「要是……要是那個給我支票的人……他的支票……不能兌現。我就自己……暫時周轉不靈了。」
「因為,」我說:「前三顆子彈中,有一顆在他身上。」
「為了這件案子還有一二個地方我們想弄弄清楚。」宓善樓抱歉地說。
我把眼光對著他,說道:「是的。」
「警察能不能把它弄清楚呢?」
「儘管看,」白莎說:「我也來幫你看。我還跟你打個賭,賭你找不到他,因為他根本不在這裏。」
「五十元錢。」白莎快快地說:「來,我們用手蓋個印。」
「幹什麼?」白莎說:「到底什麼人?妳白得像張紙。」
她讓我進去。
我說:「這也許有苗頭了。」
她眼皮慢慢垂下,然後她突然警覺,一下又睜太大。
善樓牙齒露出。「服氣了嗎?」他說:「把兩隻手伸出來,唐諾。」
「別掩了。」善樓說:「我知道事情一爆發出來,唐諾這小子不會笨到再去辦公室的。他會溜到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打電話給白莎,由白莎來看他。所以我祇要看住白莎。白莎來這裏,我跟了來。她難得出動,這次出動除了看唐諾,還有什麼?賴唐諾這小子假如現在不在這裏,就是馬上會來這裏。」
「是很玄,但值得調查一下,是嗎?」
「我告訴妳的。」蘇珊說:「是我在收音機上聽到的。」
「祇是一二個小問題,蜜莉阿姨。」可蘭說:「警方祇是要問清楚一二件事。你要是肯快快回答他們,他們就走。」
「可以。」她說。
「是他們兩個被謀殺的地方。」我糾正道。
許可蘭趁機想幫我脫一點罪。她說:「人言可畏,事實不一定如此。昨天他到我這裏來,不巧正好我沒有穿多少東西,根本沒準備有人來訪。」
門外汽車引擎發動。
「讓開,妹子,讓開。」善樓說。
「蘇珊對蜜莉阿姨一向非常忠心的。她們兩個心連心蠻奇怪的。」
我繼續說:「她拿出香煙來的時候,她顯然已經忘了,她曾把香煙包拿來藏匿過一張很重要的紙。那是張從卡巴尼塔菜單上撕來的紙,在紙上寫著『安樂窩汽車旅館』。」
善樓在白莎肩上用了點力氣,想把她拉起來。
「四鎗?」善樓說:「你笨蛋,三鎗。」
「你好像大大增加了信心?」白莎說。
「是的。」
「當然,她會跳將起來。」
「妳姨父生前蘇珊就和妳姨母在一起。」
「真是如此。」
我又說:「看看那張現場內部照片──有屍體在裏面那張。再看看浴室毛巾架上毛巾。」
善樓把車開上馬路,加速。
「這樣說來,鎗被發現時,轉輪裏一格是空的,三格是祇有彈殼,二格是實彈的。」
彈簧球珠拉開。兩扇門大大打開。
「我不認為有可能。」
宓善樓猶豫一下,最後對白莎說:「這小子花樣太多,妳要幫他騙了我,我……」
「不可以,十元,最多了。」白莎說。
「當然,當然。請進,請坐。」我聽到白莎一百六十五磅體重進來的時候,地板的抱怨聲,然後她重重地落在椅中的聲音響出,她說:「妳的支票跳票了。好人。」
我說:「我接手這件案子,我跟了那個人去溫契斯特大旅社。他住在那裏,登記的名字是鄧默斯──你倒想想看,盛蜜妮為什麼要叫我跟蹤他?」
我說:「盛蜜妮另有所圖,她到這裏來,交了一張五百元的支票,給這位許小姐,要她專誠找柯白莎去找出一位經常拜訪許小姐姨母的那位先生的背景。」
接近我們要去的地址時,他把車速減為三十哩。慢慢在正確的地方把車停妥。
「妳姨母有什麼容易給人詬病的嗎?」
「是的。」
善樓說:「你到底搞什麼?攪局?還是和我強辯?」
我說:「可蘭,真對不起。我非常抱歉,我上樓來的時候,妳可能出去打電話或是做什麼事情。門沒有鎖。我自己進來等妳回來。然後門鈴響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人來了。所以我自作主張躲一躲再說。」
白莎說:「主意到是不錯的,要是我知道哪裏找得到他,我會約他見個面的。我到這裏來,是因為這位小女士給了我一張兩百元的支票,跳票了。」
「滅什麼口?」
我說:「不管勒索的人手裏有什麼,從我查到的看來,相信起源都是來自卡巴尼塔夜總會。你知道,這種地方是非多。逢場作戲的人進進出出。有目的人放開眼睛看看一對一對,事後打聽一下兩個人的背景,就可以選擇勒索的對象了。全世界每一家這種地方,都是勒索者最喜歡出入的地方。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全世界靠勒索為生的人都喜歡在那種地方照相,錄音,查看汽車牌照號碼。不過大多數這種勒索都是獨腳戲,和夜總會沒有相干。但是這個卡巴尼塔不一樣。鄧默斯是一定混在裏面的。包下卡巴尼塔營業的艾包伯知道鄧默斯幹什麼的和在哪裏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