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翁的岐途》目錄

第二章

第二章

「我和我太太開了一夜車了。」我解釋:「我們要休息一下,之後想在城裏看看。明天一早離開。」
「野女人。」
「妳沒有說?」
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從打字機上抬頭看我。
「到底他是誰?」
我給她二十元,拿了鑰匙,把車開進五號房的車庫。我們用鑰匙開門走進去。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雙套房。有一個起居室,兩個臥房,各有浴廁。
「多少錢?」
「豈止太好,真是太,太好了。」我深思研究著。
「妳有沒有查到卞約翰.卡文──第一是什麼人?」
「我的意思是運氣太,太好了。」
「那是雙臥房,你不會要的。」
我點點頭,四處看看。
「喔,沒有『性』字。要我幹什麼?」
她是個大個子,有點像白莎的樣子,不過白莎硬朗得有如一捆帶刺的鐵絲網,而她是軟的──全身軟的,除了眼睛。她和白莎有一樣的眼睛。
「就是這一家。」我對愛茜說:「前面右手那家。」
「妳的輪子轉得太快了。」我說:「我想看它在生產什麼?」
「獎金?」白莎洋洋得意地問。
我點點頭。
「老天,你聽著。」她說:「雪曼:誘人的褐色髮膚,深色,有光澤的眼睛;同情、聰明、美麗、五呎二吋、一百十二磅、好身材、二十三或二十四歲,舞跳得很好。美麗:紅髮、藍眼、傲慢、反應快、二十五或二十六、普通高、普通身材。」
「嗯哼。」我說:「現在我們要忙起來,看看三天之前,在這裏住過一夜的兩個女的,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使我們可以找到她們。」
愛茜走向衣帽間把大衣拿出來,帽子拿手上,把打字機罩子罩上。
我們來到西波維大,我慢慢開車,看路旁的汽車旅館。這個時光,每家都有空房。
「一整天,一整夜。」
「是的。」
「你準備從她那裏弄點消息出來?」愛茜問。
「輪子轉了又轉的時候,」我警告她說:「千萬別叫它把妳手指夾進去了。」
「千萬別花太多的開支費喔。」
「去你的,」白莎說:「別人送你一隻馬,你這渾蛋還非要看它牙齒。我來告訴你這些小輪子在生產什麼,唐諾。是生產鈔票!」
「那角上了五號的怎麼樣?」
白莎又貪婪地翻開『加州名人錄』那特別的一頁。
「是舊金山銀行界怪傑。半打以上公司的董事長,五十二歲,是個極有錢,有勢的鰥夫,游艇俱樂部的主席。這些資料對你有用嗎?」
「不必,我們讓她去想。」我說:「來,我們走吧。」
我站在那裏,研究這張標籤。
她說:「我這裏是個乾淨的好地方。假如你和這個女的熟到她肯以夫婦名義住進一個房間,我沒啥好說。假如妳騙她你們住的是兩個臥室,各住各的,我懂你是什麼名堂。」
我笑笑:「我們的任務是去看這兩個女人在汽車旅館裏還留下什麼線索。多半她們走後這房間已經又租過三次給別人了。」
「十一元。」
我們開車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女經理臉上不懂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她問。
「本來就是海底撈針的案子。」我告訴她:「我們來看看。說不定真找出隻金蛋來。」
「有進展嗎?親愛的唐諾。」白莎情緒極好,喁喁地說。
「妳怎麼知道?」
「又怎麼樣?兩個女的住在這裏過。她給卞約翰弄上一點安眠藥。在弄安眠藥的時候,標籤從塑膠瓶上掉下來了,也沒什麼了不起呀。」
「時間不會拖久的。」
我說:「妳跟我在一起,我們到汽車旅館登記為夫婦。」
白莎的臉漲成豬肝色,過一下她大笑道:「唐諾,你不講點出人意外的話,總是死不甘休,是嗎?但是你給我記住,我們公司是個輪子,要靠鈔票才能轉了又轉。」
「他奶奶的,」她暴怒地說:「你以為祖奶奶是白痴。是昨天出生的大外行?你只要自己注意不出毛病,唐諾。我會照顧我自己的。白莎決定要做什麼的時候,她就一定要做。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了。你幾乎在一雙轉得好好的輪子裏,拋了一雙活動鐵板鉗進去。」
杜雪曼,住在舊金山郵局街的金輪公寓六O八號。所配的藥物是短時作用的一種巴比妥膠囊。杜雪曼的工作是郵局街一家理髮店的修指甲師。
我們把車轉入。
「列到帳單上去,白莎不叫死才怪。」
「找地方住店。」我告訴她。
「接了件新案子嗎?」
我說:「雪曼是他喜歡的一個。是另一個女人給他『拜拜』的。」
「也許吧。」
「我有一間很好的,五元錢。」
卜愛茜替我電話定了機票。我到白莎那裏要告訴她我準備去舊金山。
「舊金山來的雪曼,是我們要找的一個女人?」
「什麼玩意兒?」愛茜說。
「當然,話是這麼說。」白莎說:「但是,時間一拖久……」
「嗯哼。」
「唐諾,可也不能太快找到她們。」
「住多久?」
她又看看卜愛茜。「她是什麼人?」她問。
「不客氣。」我告訴她。
愛茜好奇地看看我搬下樓的東西。「我們旅行帶的東西不多嘛。」
「這什麼意思?我們拿得到五百元獎金嗎?」
「這個辦法有點海底撈針。」她說。
「我看不容易。」我說:「她要知道什麼,她不會說。她不是饒舌那一類的。她也不希望旅館裏有什麼新聞。」
「也許租房子給她們的人,能給我們點資料。」
愛茜把這張紙在電梯上一路看到樓下。她說:「明顯的,形容的男人喜歡雪曼,痛恨美麗。」
「野性女人?」
「我們現在怎麼辦?」愛茜問。
「唐諾,這是你的一個好主意。」她說:「我一定要告訴你他是什麼人。這件事使我們瞭解背景。」
白莎本來自滿的臉色縮攏成譴責我的皺眉瞪眼。
「這就是為什麼我把你帶到的原因了。」我說:「我要知道這是不是個管理上小心的旅館。」
「我好像聽到你說二十元。」她問。
「好吧,」她說:「二十元。」
「開支費不是都由卞先生付的嗎?」
我說:「像是裝藥塑膠圓瓶上橡皮筋框著的標籤。是舊金山一家藥房配給杜雪曼的。上面說:『不能入睡時服一粒,四小時內不可再用。』而且沒有醫師處方是不准照方重配的。」
我抬起眉毛。
「好短的蜜月,」她告訴我:「你要不要告訴女經理,她又可以把房子出租了?」
「這是他提供獎金的本意呀!他怕我們拖他每天的出差費。」
大多出租的房子門都大開著。一個黑女傭人在把被單和毛巾清理出來。另一個較漂亮的帶頂帽子,穿著圍裙也在裏面工作著。花了我五分鐘才找到經理。
「那套格子呢上裝。」我告訴她。
我們兩個在房裏上天入地,移山倒海。除了兩個嬰兒尿片用的安全針,什麼也沒找到。我把五屜櫃的一隻抽屜整個拉出來,在後面空間裏發現一張紙,一定是不小心滑到後面去的。
「謝謝你想到我。」
「之後,」我說:「我們玩偵探遊戲查案。」
「現在我們回辦公室。然後我乘飛機去舊金山。」
「為什麼?」
我說:「放心,不會有什麼吵鬧的。也絕不會動粗的。給妳二十元,妳給我五號房,怎麼樣?」
「沒有錯呀。她不願以一般價格租給我們。」
我說:「是我秘書。我不會去調戲她。假如要也絕不動粗。我們是公事出來……」
我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說:「這一個妳最好先看一下。」我把白莎給我有關那兩個女郎形容的手寫資料交給她。
「老毛病。褻瀆神聖。」我說:「妳肯不肯幹一次野女人?」
「我要了。」
「這地方不錯。」愛茜走一圈看看這個地方:「乾淨,家具也實用。」
「不行。」
「還有處方號和醫生名字。」我指給她看。
她看向我。
「大大有用。」我告訴她:「至少表示他不是騷包裝闊。」
「白莎如何?」
我偷偷溜出她辦公室。讓她有機會想一想。
她出乎意料地看看我。
她說:「我看你什麼也不會要。」
「有舊金山藥房名字嗎?」
「之後呢?」她謹慎地問。
她對我好像牛對紅布一樣怒視著。
「我會在我公寓停一下,取隻箱子。差不多就夠了。」
「運氣太好了。」卜愛茜說。
她經我身後看過去,看到卜愛茜裝成聖潔樣的坐在車裏。
我在停車場把公司車取到。我們先停在我公寓門口。我上樓,把一些東西塞進行李箱,愛茜在樓下坐在車裏等我。想了一想,我又帶了件大衣。又帶了一隻裝在皮套裏的照相機。
回到辦公室,我用電話打舊金山我們的商務關係人,要他們找到這家藥房。一小時二十分後,我就得到回電。
「該有的都有了。」
「我要帶行李嗎?」
「他以為如此。我看卞約翰.卡文──第二也許沒有像他說那樣完全昏過去。再說另外一個女郎也可能不告訴雪曼向她借了一顆藥。」
「誰說過要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