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翁的岐途》目錄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零點零零。彭太太,假如妳肯回答問題,不要老問問題,我們可以早些結束。」
「他經常在一條錢帶裏帶幾千元現鈔。」
「不是。第一個彭太太還在。」
「但是,他準備整晚開車,不是嗎?」
「但是,我認為是有道理的。」
「我丈夫星期二晚上離開的時候,他知道他會有危險。」
「沒什麼好。」
「正是如此。」
「是的……是可以說還有。」
「他對妳守信了嗎?」
「好吧,」我說:「我還會來看妳。」
「什麼時候?」
「還有其他什麼對案子有關的事嗎?」
「礦到底在那裏?」
「沒有人搜查過箱子和皮旅行袋?」
「過去的呢?」
她說:「沒有。」
「或者是蓋家小弟弟、小妹妹,是嗎?」她揶揄地說。
「你們結婚多久了?」
「你興趣是什麼?」
「至少兩天之前,我是知道的。」
「他想整夜開車。」
但是她一點離開房間的意思也沒有。
「旅行箱如何?」
警方目前正在汽車附近地區展開搜索,希望發現彭喬虎的屍體。從血濺的位置看來,他是被坐在後座的人開槍,用槍彈打死的。這使警方認為彭喬虎在路上不止一個便車客上車。他們認為只有一個便車客,會坐在前座。兩個以上,才會有人坐後座。
「誰不想休息了。」我說,帽子還在頭上,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圖書室,胡桃木桌子邊上。
我說:「假如妳有顧忌,不要留在這裏和我對話。尤其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電話在那邊,有任何不安可以請妳律師來,除了律師之外連警察問妳問題妳也不必回答。」
「但是我丈夫有個特別迷信。不管他開發,關閉多少礦場,其中一個,通常是最好的一個,一定要叫『源發』,『源發』也始終存在。」
「沒有。」她說。
白莎管制我開支。我必須節省卜愛茜借我的私蓄。我搭巴士前往。
「多數做礦的人都如此。」
晚報消息省了我向業務關係人拿報告的手續。我看了報紙就有了答案──也許又是我以為有了。至少這是我唯一找到的答案。
由於附近找不到彭喬虎的屍體,警方認為暴徒把屍體處置後一定又把車開了一段路程,所以警方正在重新組合彭喬虎當天所走的路程。
「他以往對於必須留下我一個人,老是有一點憂懼的。」
「我。」
「他絕對信任命運。」
「我是問,你在警方是什麼職位?」
「早已查過一百次了。」她說。
她笑笑搖搖頭。
「星期二離開的時候,他把這支槍帶走了。這是第一次他出去旅行帶支槍。」
「賴先生,你要了解,這一切我都沒有證據。只是女人直覺。我連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一些自己也不明白。」
「妳怎麼知道?」
「哪位是你丈夫的會計師?你丈夫辦公室在哪裏?」
「我要查一查妳丈夫的工作伙伴。」
「妳怎麼辦?」
當然,我說過我們是正式結婚的。」
「其實,」她說:「這些也只是疑心,不著邊際的疑心。」
我沒時間來浪費,我用左手無所謂地把衣領翻一下,說道:「告訴彭太太我要見她。」把她推向一側,自己連帽子也不脫,走了進去。
她笑了,她的聲音有如有耐心的父母,她說:「礦裏有人工作。礦石從輸送帶送出來,裝上火車,送到熔煉廠。」
「是的。傍晚七點。」
「當然。」
「是的。」
「除了已經告訴你的之外,沒有了。」
「說下去。」
我非常明白,即使將來也絕不會有人說我在假裝警察。女傭可能會說:「從他樣子我認為他是警察。他自己沒說。他沒脫帽就進來了,除了警察還會是什麼?」警察更不會提我在偽裝警察了。
自血濺的狀況警方不能確定是否有兩人被殺。至少有一位專家認為坐在駕駛右座的人,即或沒有被殺,也是傷得十分嚴重。
女傭說:「她目前已很累要休息了。」
「我懂了。」她說:「你是私家偵探,想恐嚇我,讓我用高薪來聘你?」
她看向我的眼中,「換了你,會嗎?」
「賴先生,你還想知道什麼?」
報紙刊登了一張彭喬虎太太在指認旅行箱的照片。彭太太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從報紙上姿態看來,要不是她已經渡過了「震驚」和「悲愴」期,想到自己的形象十分重要,就是照相的太懂得如何找鏡頭了。
「是的。」
「有問,但並不是這一方面。」
「說說看。」
我說:「妳丈夫很有錢。」
「他在北方有個礦場?」
「我不知道,沒聽他說過──男的還是女的?」
「你又在用低級的方法恐嚇我了。」
「我服了你了,算我怕你,我不準備浪費時間了。」
「怎麼幫法?」
「我也如此想,」我告訴她,走出門去。
搜查最嚴密的當然是主要直通的公路。想像中暴徒作案後一定想儘早拋棄屍體,然後才會開入少用的側路,再轉下車子最後被發現的狹路。暴徒不會有膽量帶了屍體開太久的車,這是可以想像到的。
「又如何?」
我說:「說說這個在喜施凱育的礦場。」
「能告訴我他這次旅行的性質嗎?」
半小時的時候,最後一輛車也離開了他家車道。當那輛車轉彎自眼光中消失後,我大模大樣地走上門前的梯階,按門鈴。
「你什麼意思?」
「你看過旅行箱裏的東西?」
「賺錢的礦場。」
「這種險妳是不會冒的,是嗎?」
「沒聽他說過什麼姓莫的。」
據知彭喬虎在業務旅行時喜歡身邊帶大量的現鈔。這一次,他準備開幾乎一夜的車,在週三一早到他喜施凱育郡的礦場。
「等他去上班了,我把報紙重新摺成他假裝哽住時的位置,看報上的標題。只有這一項特別的。一個洛杉磯的兇徒,蓋蓋文,被人槍擊了。我想不出這種新聞和喬虎有什麼關聯,但我把它記住。報上說蓋仔會恢復的。
她眼光又看向我眼睛說:「那是我不喜歡的一部分。」
「這一點說了二百次了呀!」
「不知道。」
「那他帶支槍不算過份呀。」
「他們有沒有問妳──妳的婚姻生活?」
「沒有。」
「等妳發現,這種方法掩飾妳對我提出姓蓋的問題,沒什麼用後,我們可以親切一點,真正談些問題。」
「他們把我帶去庇它里馬。車子被扣在那裏。」
「妳知道他在說謊。」
她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話法的。你會說些話,正當我要摔你耳光的時候,你又說一些讓自己逃得掉的話。也許……我覺得……你很誠實。」
「多久之後?」
「我不知道,我只是問問。」
「另外一個少姓,蓋,聽妳丈夫提起過嗎?」
「妳丈夫告訴妳他把槍帶走了嗎?」
她說:「你們問來問去都是一樣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多半,」她說。
「那是妳的樂觀看法。有空看一下布察教授做的『冤獄大觀』,看看他收集的六十五件冤獄。老實說可能還只是九牛一毛。」
「沒有,我想他沒有說起過。我們不太談論生意。我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認識一個姓蓋的。」
「相當晚了啊!」
「他有控制權,是的。」
「他們沒問我。」
地址是在白克萊,我決心自己去看一下。
我問:「他認不認得一個姓莫的?」
「該有保險吧,」我接下去說:「假如妳認為警方不會想到妳有一個年輕愛人,妳希望妳無味的中年丈夫走路,讓妳可以和年輕的雙宿雙飛,那妳真是木頭腦子了。」
「在哪一方面?」
我說:「我認為妳會去坐牢。」
「同花的AKQJ,另外一張不隨便見人。妳先生經常不在家嗎?」
「妳就會有時間了。」
「我聽到他說起蓋蓋文名字,我知道他認識蓋蓋文。事實上,我不知道他何時被槍擊的。我來看──是星期二,在我丈夫失蹤之前。他在看報,突然吃驚地叫起來,幾乎絕望地叫起來。」
「有離婚?」
「但是,是你自己說叫我什麼也不說的。我應該找個律師。」
「我是的確在辦另一件案子。我認為要解開那另一件案子,可能和妳丈夫有關,或者是和妳丈夫出了什麼事有關。妳有興趣嗎?」
「還有嗎?」我問。
我說:「看妳那麼漂亮,一定不笨。」
「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無論如何我已經耐心把能告訴你的都說了。因為我認為可能你走的路是對的。目前警方還沒有把指針指向我,但是早晚他們會的。而我要盡一切可能防止他們這一點。我丈夫六星期之前取消了我做他保險受益人的權利。」
我搖搖頭。
「也可以幫妳。」
「什麼目的?」
「我要資料。」
我說:「蓋蓋文有沒有到這裏家裏來找過他?」
「妳丈夫旅行的時候,由妳整的行李?」
「妳丈夫身邊帶了多少現鈔?」
「我姓賴。」在她來得及研究之前,趕快又給她一個問題:「離開之前給妳講了些什麼沒有?」
「有前科?」
「本來是在裏面的?」
「那礦屬於我丈夫幾個公司中的一個公司。他有很多公司。」
「妳是第二任的?」
我估計這是七萬五千元左右的地產,而且花了更多在房子上。
我說:「我想破案。我想早點使妳不再受騷擾。」
「他星期二離開的?」
「幫助誰?」
他沒有到達。
「沒什麼可以嫉妒的,即使有,我也犯不上為了沒結果的事白白增高血壓。這種事早晚無法避免的。」
「原來如此。」
「什麼事?」她進房就問,連看也不看我。
「假如你心中沒有任何顧忌,妳不怕警方找出妳有任何毛病,妳可以對我說,我可以幫妳忙。」
「妳不知道妳先生是把它放行李裏,還是帶在身上?」
「也許我說對了。」我說:「妳真的有一位年輕的愛人。所以妳希望案子能早點破。免得警方在裏面亂混。」
「之後如何?」
「幾乎是整晚。」
三分鐘後進入房間來的女人,確是累到反應不機靈了。穿的是簡單深色一件頭套裝,前胸很低的剪裁更強調了她乳色光滑的皮膚。她是個褐髮美女,碧眼,有好身材,二十餘歲,正是人生最妙時候。
「是不是有案要破,還不一定。」她說:「他們還沒有找到──找到任何支持他們想法的證據。其實也許有特別目的,他自己也為此躲了起來。」
「我還不知道。」
她沒上我這個當,她把二眼看定向我。「賴先生,你的頭銜是什麼?」她問。
現場調查的警官認為車子停在當地至少已有五天的時間,也許更久。一般猜測彭喬虎是在星期二晚上遭到搶劫了,極有可能是他在路上讓不合適的搭便車者上了車。一個或兩個以上搭便車者殺了他,搶了他。
「沒有,賴先生,你錯了。我沒有年輕的愛人,我也不怕警方亂挖我現在的事。」
「因為在他走後,我看看抽屜,槍不在了。」
「妳丈夫和妳說起過一個姓蓋的嗎?」
她說:「有一件事,我丈夫是十分十分迷信的。」
我看得出我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已經不可能再問出什麼來了。我也本要讓她以為我在兜圈子,我說:「我叫賴唐諾,是個私家偵探,從洛杉磯來。我在辦件案子,認為妳的事可以有所幫助。」
「沒錯。」
「有判決?」
「我沒時間看書。」
「沒有。」
她說:「我早把一切看清楚了,我走進這一局是張了眼走進去的。我也下了決心,假如他對我守信我決不負他。」
「我隨他假裝,走過去拍他的背,過了一下他不咳嗽了,向我笑笑說是一塊土司吃哽了。」
「妳的電話,他們也會竊聽的。」我告訴她:「你說妳丈夫的東西就像你裝起來時一樣,沒被動過?」
「姓卞的呢?也是很少的姓。」
「這樣說來,」我說:「他們已經注意到我進來了。」
「就像我整理它時一樣,沒有動過。」
這一次,她眼中閃爍的絕對是恐懼的眼光,但臉上立即變成撲克臉孔。「姓蓋的。」她慢慢地說:「我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姓。」
「他以前一個人晚上不知開過多少次車。但從未帶過槍。這支槍一直是給我用的。」
「是的。」
「男的。」
「我認為目前為止,我們處得不錯。」
「假如你回答我問題,不是問一大堆問題,我們可以更快結束。」她生氣地說,變得十分警覺:「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是我和他結婚後我自認是我責任中該做的事之一。」
「你假如不是為錢,是為什麼呢?」
「妳怎麼碰到他的?」
「好吧,妳還沒有回答我事實。」
巴士在離開我目的地三條街外放我下來,我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有兩輛「公家」味道很重的車子,停在屋子前。我等了幾乎半個小時,在附近徘徊。
「應該吧,我丈夫很賺錢的。」
她眼光又要低下去了,然後抬高看向我,這次我看得出她從糊裏糊塗中掙扎出來了,腦子清楚了。「你問吧!」她說。
「暫時同意你是對的,」她說:「請你滾吧。」
「怎樣看的?在哪裏?什麼時候看的?」
「警察會不會知道,妳已經知道他們想搞什麼鬼。」
「所以如何?」
她說:?「別傻了。警方在調查每一個角度。假如像你所說我有一個年輕男朋友,要把喬虎殺掉,那麼這個陰謀是在這裏進行的,我的男朋友也是在這裏的。所以白克萊警方要介入。表面上他們好像是和蘇諾瑪郡行政司法長官合作而已,但是我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麼。」
「是的。」
「我認為沒有。」
「為什麼?」
碧綠的藍眼仔細看了我四五秒鐘後,她說:「是的,賴先生,他認識蓋仔蓋蓋文。我不知道交情多深,但他提起過蓋先生。當他從報上見到蓋蓋文在洛杉磯被槍擊時,他十分十分擔心。我知道。他不要我見到,但我知道。現在我回答你問題了,還要知道什麼嗎?」
「他有讓人搭便車的習慣嗎?」
「我也一直想找出原因來。大概因為他那麼老,我又那麼年輕──我想在這種情況男人佔有慾會強一點──我們就說他是懼怕好了。」
「她怎麼了?」
「我對生意一竅不通。」
報上說,今日較早,他的凱迪拉克房車被發現在離開「庇它里馬」上坡的叉路旁。駕駛右座有血跡。擋風玻璃內面有血濺斑點。
「妳見到彭先生時,他是不是鰥夫?」
「我只知道整個星期天,星期一,他非常不安,心裏有事。當星期二他對我說要去礦場,我知道一定和他這二天心事有關。
「礦出了什麼事?」
「我沒有毛病,也不需要幫忙。」
「假如我心中沒有任何顧忌呢?」
「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提起姓莫的時候,妳問是男的還是女的。在姓蓋的問題上,妳一昧否認,但是沒有問到底是蓋先生,蓋太太,還是蓋小姐。」
「謝謝妳。」我說。開始走向門口。
一個黑女傭來應門。
「大概八個月。」
「是的。」我承認。
「你不會把我說的事告訴──告訴警察吧──有關蓋蓋文的事?」
「假如妳有罪的話。」
「也沒有別人搜過?」
「妳又怎麼知道它不在了呢?」
「他一件也沒有拿出來?」
「妳怎麼辦?」
「你嫉妒過?」
我等她眼光自地毯向上看,然後才問:「妳當真有這種想法嗎,彭太太?」
「熔煉廠也是你丈夫的機構之一?」
我感覺她眼中閃爍著驚嚇的表情,但用相同的平靜,疲乏的聲音說:「卞……很熟,我想我丈夫也許提到過。」
「在賽德谷的什麼地方,是喜施凱育郡背面最荒涼的地方。」
「為什麼?」
彭喬虎,一位有錢的礦商,星期二晚上離開舊金山去他在加州北方的礦場。
「我不知道。」
行李箱中,警方找到一隻旅行箱和一隻皮製手提袋,都是最昂貴的廠商製品,裏面是彭喬虎私人衣著和梳洗用具。彭太太已經看過確定是他先生的東西。
「是妳丈夫的車子?」
「他從熔煉廠拿支票,那是付他礦石裏熔煉出來的金屬。」
「價值很大?」
「又錯了。」
「妳沒有對警察說。」
「在喜施凱育郡。」
「報上說他五十六歲。」
「沒有。」
「在她開始……開始懷疑之後。」
「謝了,少來這一套。」
「他出錢叫她走了。」
「還有什麼妳認為有用的,可以告訴我嗎?」
我想了一下。舊金山就有個地下賭場叫做源發的,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又不知道她先生知不知道。也許有一晚他在賭場大利,他認為這個名字對他礦業也會有利的。
「白克萊警方湊什麼熱鬧?」
「我們是在吃早餐。我抬頭看他,以為他吃哽了什麼。他咳嗽,伸手拿咖啡杯,好像吞口液體,繼續咳嗽,假裝哽住了。」
「是的。」
這是一個獨立的大房子,佔了一塊坡地的一側。望出去還有自己的游泳池。有一個後院,本來也許是低地,無數噸壓碎了的大石頭墊在裏面。
「沒有,我丈夫在這世界上沒有傳統的辦公室。他是個做礦的。他的辦公室在他帽子下面。他的帳由一個管付所得稅的人管──一位張赫德,電話簿裏有。」
「沒對我說過,我也要聽聽。」
「有。」
「所以他強調他留一支槍在五屜櫃裏。他曾經仔細地教過我,怎樣使用它。」
她說:「我告訴你,這些警察會二十四小時守著這一房子的。他們覺得案子裏有什麼不對勁。他們表面對我很好,暗中在看喬虎會不會偷溜回來,或是其他人會到這裏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