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怎麼辦呢？」
「之後又如何？」
父親在問：「你說姓彭的案子，什麼意思。」
「賴先生，你不會懷疑我有……」
「沒有，」我阻止他說下去：「別想錯了，我發掘出彭喬虎案件，我去看過彭太太。」
「看門人怎樣進你船艙的？」
「之後呢？」
「部份股票賣給了社會大眾──不是很多。大多數股票是押在銀行裏，要等條件完成後才能交還的。當然，我自己在兩天前，我們調查最後報告到手才知道──有人慢慢的照原價把賣給大眾的股票收買了。」
「我們請求彭先生給我們一個解釋。」
我選了一隻遠離房間中央，很深，很舒服，很高背的讀書沙發椅坐下。等著。
「星期二，我兒子說服了杜雪曼，叫她向她服務的美容院說她頭痛，今天不上班。實際上她陪我兒子上了船。
「但是結果如何？我得到的是，五百元獎金泡湯。警察以為我是勒索犯，在找我。我私家偵探執照可能吊銷。我的合夥人怕死了，吵著要拆夥，而且已經通知銀行，止付一切我簽的公司支票。」
「數目是不一定的，」卞先生說：「一直付到礦業公司能付清銀行貸款的數目，然後公司就不活動了，再也沒有礦石運出了，貸款還清了，公司解散了。每一個股票持有人都有自決權，要不要收回他所有投資在這股票的本錢，把股票賣還給公司。他們也都沒有損失。」
年輕的卞約翰威脅地向我走前一步。「賴，你這混蛋，我至少要讓你知道……我要……」
「公司的規定，股票買賣由公司自行負責。百分之十五的佣金，加上公司各創辦人拿出的借款用來做原始的開發基金。」
「怎麼樣？」
「不是我親自經歷的，所有我知道的，都是我兒子告訴我的。」
「股東的錢呢？」
「讓我問你兒子幾個有關彭太太的問題，看看他會怎麼說。」我說。
通圖書室後面小房間的門關著。兩個男人在裏面，我可以聽到低的說話聲音。我站了一陣仔細聽著。
「這件事，對我言來，非常難於處理。」卞約翰．卡文說。
我說：「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要，只是船東登記就可以了，但是客人的人數是要登記的。換句話說，門口的登記簿上看得出船東過去了，他帶的是幾個客人。」
我在邊遠暗處守著，等所有車子都一一離開。
她聲稱她並不知道其中理由。
「那麼是什麼樣的過節呢？」
「我兒子耽心了，因為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他認為先建立一個星期二晚上的不在場證明總不會錯。」
是鎖著的。
「你請求彭先生和你碰頭，你要問他這件事？」
「支票多少錢？」
「為什麼？」
他又想了想。
「你對姓彭的事，知道什麼？」卞約翰問。
我努力消化這件消息，冷汗又開始流出來。手掌又濕了。我現在真混進去了。一件標準的謀殺案，而我和姓卞的兒子又搞不清楚──假的不在場證明等等。
「當然，他出售股票是得到同意的。這些股票列為極有前途股票，而且有很好的制度規定開礦的人不能把大眾的錢轉入私囊或轉作他用。但是，我們銀行最近一調查，發現這些公司之間，有一套特別的一貫作業方式，十分奇怪。」
「然後又如何？」
「正是如此。」
「老天，千萬別這樣想，我從來不欠任何人鈔票。」
「為了要使你真正懂得以後發生的事，賴先生，我需要告訴你一些我參加的遊艇俱樂部規定問題。」
「你有沒有讓他知道你們發現的事實。」
幾分鐘後，年輕的約翰和他爸爸走進房間。
「我兒子上了船，打開門，進入主艙時──他發現自己陷入了險境。」
「你當然去找背書這張支票公司的委員會，或類似組織了？」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警察在窺視這地點，但是我必須冒這個險。我進後巷，摸進了車庫，試試後門。
「我也等於沒有得到答案。」
「把他的姓名
卞約翰．卡文點點頭，勉強同意道：「謝謝你賴先生。你已經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點點頭說：「說下去。」
「有了這種想法，他又去遊艇，預備換了衣服，在船上整理整理，好像他在船上花了不少時間。
「她說什麼？」
大的餐廳裏沒有燈光。另一面圖書室裏有微弱的燈光和大而舒服的沙發。
卞約翰清清嗓子：「賴先生，我要告訴你一些事，但是要絕對保密。」
約翰不再說話，好像老人抽了他一鞭子似的。
我說：「好，我們現在去遊艇。你把我登記成一個客人好了。」
「懂了，說下去吧。」
我說：「他的麻煩可大了。也許我能幫他忙──不知時間還來得及嗎？」
他們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他們的做法是這樣的：開發的本錢是從銀行借來的。開發工作熱熱鬧鬧了一陣子，開礦的工作說停下來沒有活動，變成……」
「那是你在說。」
「趁我們現在有時間，可以說一下。以後，可能會沒時間了。」
我說：「站在我立場試試。」
「好，我們說回到船上去。你兒子在船上發現彭喬虎的屍體，他怎麼辦？」
「我們有一艘遊艇。」他說：「一艘很豪華的六十五呎，有房艙遊艇。我們叫他『約翰小子』，它不出海一定停泊在海灣裏入會限制最嚴格的一個遊艇俱樂部碼頭上。」
「現在，你清楚了沒有？」
他停下來仔細看著我，然後道：「你現在反而小心起來了。」
「怎麼樣？」
「他欠你錢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脫了衣服，倒在廉價旅館硬板床上準備睡覺了，但是聽到了這個廣播，我起床，穿衣服，叫了輛計程車，到了卞家住宅，在附近下車。
「之後呢？」
我說：「彭喬虎不見了。你的兒子在找不在場證明。我現在知道一定是為了彭喬虎。要不要說實話，隨你！」
「是的。」
「俱樂部只有一個門。一定有個值班看門人登記進去和出來的人。除了安全的原因外，主要還是讓值班的知道到底那一位還在裏面，有電話來可以接進去。」
房子裏燈光都亮著。很多車子在房前停著。有的是警車，有的屬於記者。我注視門口的動態，不時還可以見到窗裏傳出來的強光閃動。那是攝影記者在拍照。
卞約翰．卡文──第二誣稱她在說謊，是故意要叫他受害，但是警方則認為杜雪曼的故事是正確的，而卞約翰則自己被自己設計的傑作綑住了。卞約翰．卡文──第二是舊金山名銀行家之子，因而成為夏茉莉謀殺案的第一號嫌疑犯。
「是的，但是這不是癥結所在，他欠的對象是銀行。不是他個人欠銀行，而是他有大部份股資的擎天礦業開發公司欠的。」
「這是最奇怪的部分，賴先生。這是我完全不懂的地方。」
「警察不知道星期二晚上有什麼謀殺案件，所以我開始看，有沒有發生警方尚還不知的謀殺案件。」
「公司的公款那裏去了？」
「彭喬虎的屍體躺在地上。他是被槍殺的，而且死亡的時間應該是我兒子登艇前一小時左右。」
「我進來的時候沒鎖。」我告訴他。
「鑰匙在門上，也許我沒有鎖上，但是我真的記得僕人們走了之後，我親手上鎖的。」
他想對我說什麼，想了一想決定等一下。等了一下，兒子回來了。
我說：「假如你們兩人一開始就說老實話，要我們接手姓彭的案子，我們可以省很多時間。」
「正如你所想的。」
「看門的人把手提包交給計程車，送到了我的手裏，就像我指示他辦的。我當然大出意料。我仔細問我兒子，他會不會錯上了別人的遊艇了，或者他看到了腦子裏在想的東西了。然後，第二天早上，我親自去我的遊艇檢查。」
「他把衣服脫了。我們兩個人每人有個私人艙房，艙房裏有壁櫃，都有很多衣服在裏面。所以我兒子可以脫掉所有衣服，沒人會注意。
「而後發生了什麼？」
「這又是另一件特殊的情況。這公司的組織本身是依照常規的。公司股票奉准依股票面值出售。規定煽客佣金為百分之十五，除此以外，所有的餘款都屬於公司的公款，在預期的開發目標沒有達到之前，任何開支都不可以從其中取用。」
舊金山警局就展開調查一下。
我沒開口，他懂得我的感想。
「哪一天？什麼時候？」我問。
「我們要證明，這次警方對我兒子不在場證明產生懷疑，不是來自你們偵探社的建議。」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我也沒試。一種衝動使我想開一個玩笑。
「我認為，只要他進我的主艙，他會見到屍體，他會報警。」
「我沒有。我決定讓遊艇俱樂部的看門人去發現屍體。」
我一動不動言道：「我告訴過你，你就像一個病人，到醫院去，不是看病，只是要打盤尼西林。」
「好吧，調查結果是什麼？」
「用什麼錢來達到預期的開發呢？」
「為什麼？」
「你等於沒有問答我問題。」
「從後門。」
我問：「這是什麼做生意的方法？什麼人來負擔它經常的開支？」
「就算是。對於不想出售的人，又如何？」
「到期就全部歸還了。」
顯然卞約翰．卡文──第二和他父親正在進行極低聲的商談。
「我不願拿了你孩子錢，拍拍手走路。我希望給他些有用的建議，結果換來的是這種情況。」
「報上沒有提我們的。」
兒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是上鎖的，爸爸。」
「說不過去呀！！」我說。
「去看清楚，」父親乾脆地說。
「奚華圖，他是銀行董事之一，他辦公室就在銀行大廈裏。」
「你找到他？你說你找到……」
「你見到什麼？」
「但是遊艇我已經仔細看過了，賴先生，根本沒有半點跡象可以……」
「也許是沒有你見得到的跡象。但是假如真有過一個屍體在你船艙裏，而警方認為確有其事，他們會在你船艙裏發現很多你想不到會存在的證據。」
「要是賴沒有向警察多嘴的話，我們不會變這樣的。」約翰說：「我們……」
「這樣做，有的時候不是會使遊艇主人不方便嗎？」
「你找到什麼？」
「講下去。」
「賴先生，你期望會發現什麼？你想去看什麼？」
「我找到彭喬虎。」
「說下去。」
「她怎麼說？」年輕的約翰問。
「什麼險境。」
「正如我說過，他在好多個公司裏握有控制的股權，其他股權則是上市供大眾購買的。」
「沒有一點跡象說遊艇上有過屍體。根本沒有人。一切有如我上次離開時一樣。」
用我口袋裏的小刀，我知道鑰匙仍在門內的鑰匙孔裏插著。門下面有一條很寬的門縫。車庫裏有一個木架櫃，裏面放了很多自己做的果醬。我把櫃門打開，果醬瓶拿下來，下面有較硬的馬糞紙墊在木架上，我取下一大塊馬糞紙塞進門下面的縫裏去。我用小刀把在門裏面的鑰匙頂下來，落在厚的馬糞紙上。
「我的遊艇俱樂部設計上就是不歡迎觀光客來參觀的。當然更不歡迎一般大眾爬上我們船來亂踩。他們不懂我們對遊艇要多愛護。遊艇不是打魚的船。鞋後跟的鐵釘對高貴的遊艇油漆甲板就是天生的剋星。」
我強制自己不要嚇跑了。現在，籌碼都進了桌子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手裏的牌了。假如他們決定報警，我就死定了。假如他們不報響，我要接手的案子是完全無望地被混得一團糟，破解的希望是極微的。
「其中詳情太多，要花太多時間才能說清楚。」
「一件特別事發生了。公司的名譽受到了股票持有人的懷疑。據知教唆是經過密函的，但是大眾的反應很熱烈。證據顯示公款裏的股票，有百分之五十脫手賣出去了，而且是公司大股東同意的。」
「好吧，發生什麼事了？」
「說輕了一些。卞先生。」我說：「到
「用作開發費用了。賴先生。我不願再討論，因為這牽涉到我們銀行，會影響我們銀行了。」
卞約翰．卡文咳嗽。
「講吧。」
「我正好出去開一個業務上的會議，所以很不幸的，他只好坐著等我回來。」
「你發現了這個情況──然後如何？」
「怎麼走進來的？」
「約翰！」老人決斷地說。
我慢慢地把馬糞紙向外拉，把鑰匙帶了出來。
「真是如此。」
我聽到年輕的約翰向他爸爸說些事情，但沒捉住他意思。他父親明確地反對，然後我聽到年輕的約翰說：「──這個混蛋的，騙人偵探。」
「已經天黑了。」
舒服的沙發椅子有如死刑室的電椅。汗珠不斷自額頭和手心冒出。我對自己的沉不住氣非常不滿意──但是汗珠還在不斷冒出來。
「你欠他錢？」
「哪裏？」
「這都是什麼時候？」
但是警方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把它打成粉碎了。
「好吧！把這個擎天礦業開發公司說給我聽。」
「正是如此。」
一陣自鳴得意的滿足飄過他的臉上，他說：「根本不會有，賴先生。」
「他們兩個在一起一整天，直到下午四點鐘才從海上回來。我兒子送她回家。
「不多。我知道的都從報上看來。」
「我們有各種理由相信，在外面收購的人是彭喬虎的代表。」
「你們陷入困境了。」我告訴他們：「我是來看能不能幫你們忙的。」
「好吧，之後又如何？」
「彭喬虎是個開礦的人。」
我想卞約翰．卡文──第二至少花了兩整天的深思，才能想出這個出錢雇我們去發現「不在場證明」的辦法。
「沒有，絕對沒有過。」
「我想你立即報警了？」
「因為銀行在這件事裏也要負某種程度的責任。我們銀行在審查這件事上自然應該更審慎一點，但是因為彭先生總是在銀行裏存有大量的現款，而且他的戶頭很活躍，我個人看了表面的情況，就有些忽略常規了。」
「擎天礦裏開出來的礦石，裝上平板火車，一律運到彭喬虎的熔煉公司。」
「假如股票持有人不願意賣出呢？」
「是個很長的故事。」
「他走了好幾個地方再喝點酒壯壯膽，然後自以為可以想些辦法使我不會知道他用過船了。
「你怎麼知道？」
「等一下，約翰，」他父親有權威地說著。
「之後他穿上條游泳褲，把汽車鑰匙放在游泳褲口袋裏，把遊艇艙鎖上，溜到船舷，溜下水去。然後他靜靜地游泳，遊過俱樂部的範圍，找一個有人在游泳的海灘上岸，好像有人黃昏游一下泳再準備吃晚飯一樣。他單獨走向他停車的地方去，一路只有停車看海的遊客。他開車回家，洗操，穿上去服。」
「熔煉廠用這些礦石轉變為舖路的碎石，要付礦石多少錢呢？」
「之後就是整件事情中最不能令人相信的事了。」他說：「礦石在廠裏搗碎後，拿來舖路、填坑、壓艙和做路基。」
「約翰，去看看，」父親低聲有力地說：「要是沒有鎖，給我好好的鎖上。我可不要再有人隨便進來。」
「別幼稚了。」我澀澀地說：「你的兒子花了不少錢，目的是要建立一個不在場證明。這個不在場證明脆弱得像張衛生紙，站立不起來。我知道它行不通。他自己也該知道行不通的。我一直在想找出來，他為什麼急需不在場證明，以便給他正當的保護，免得他夢想靠不住的不在場證明。」
兒子自餐廳出去，走向廚房。
「他們照規定做到了？」
「為什麼？」
「等等，你說『買回來』，什麼叫『買回來』？」
「你要如此說，也可以。」
「說說看。」
我說：「你們二位已經浪費了三四天時間，外加幾千元錢了。你們試圖用你們的方法解脫自己的困難，現在穿幫了，把你們泡在熱水裏了。現在我們來重頭開始。」
卞約翰．卡文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我知道他在研究我說的話，他不喜歡。
「喔，是的。我是在和一個同事討論業務，他是銀行的董事。」
「你要他哪一天和你見面？」
在這種情況，保持靜默是最好的武器了，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我和姓彭的，有些過節。」
「是的，但是上星期二我們已經知道很多，使我們發生警覺，而且起疑了。」
我點燃一支香煙。
「我走進來的。」
書室裏有幾分鐘的寂靜。我吐著菸，且不論我裝做多鎮定，我手在抖，手心在冒汗。我只希望沒有人注意到。我要是不努力向前游，我就會沉下去。假如他們報警，我就完了。這次當然是勒索。警方會關我起來。
「之後呢？」
「我兒子在她家裏飲了幾杯酒，離開。他知道我不喜歡他和雪曼鬼混，知道我更不喜歡他用船帶她出去，所以他有點怕見我。」
「說回到星期二黃昏，我兒子去俱樂部，因為打算做成他整天在船上工作，所以他趁值班的守門員轉身打電話看不到他的時候，他是溜進門去的。有一道電眼的防盜裝置，只要有人走向大門口，一踩到平台上，電鈴是應該會響的，但是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失靈了。我兒子走去遊艇。沒有一個人見到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裏面。也絕沒有人能證明他曾經進去過。這一點你一定要替我記住。賴先生。」
「我回家的時候，幾乎是十一點鐘了。」
「也許我所想的，和你想我在想的不同。」
「賴，你又走上一錯再錯的路上去了。」他說。
「俱樂部對上遊艇的客人，要不要登記的？」我問。
我只是吸了一口菸，表示回答。
「沒有地方不對。我們發現其實每一家他們開發的礦場都是依據這種作業方式，一次次重複的。礦石自山裏運出來，運到熔煉廠，在廠裏轉化成舖路的材料。」
「換句話說，彭喬虎是個騙子。」
「然後，」卞先生說：「彭喬虎宣稱他沒有辦法湊出那張支票的錢。他把自己存在我們銀行的現鈔每一分錢都提了出來。他說他沒有錢軋進這張支票，他說我們只好通知背書這張支票的公司出錢來平衡借款。」
年輕的約翰鼓足氣的胸部，握緊的拳頭，突然像刺了根針進去一樣洩了氣。
「我不敢直接如此說，至少我可以說他們做生意的方法，離開一般正常做生意方法遠得太多。」
「約翰，你和我先談一下。」父親重複道，管自先進了小房間。我一個人被他們留在圖書室裏。
突然，他在椅子中坐直，冷靜、有決心，以銀行家態度說：「很好，賴先生，我們現在去遊艇。」
「我問她，在這件案子裏有沒有牽連到一個年輕情人，也問她是不是決心把丈夫除掉。我認為你兒子是如此混進去的。他不能有醜聞，他又要那個女人。」
我說：「刑事調查最近的進步不是你想像得到的。幾個月之前地上的血跡，即使天天用肥皂擦拭，用試藥向地上一抹，以紫外線燈一照，仍清楚得像原始的一樣。」
「沒有，先生，我沒有。」
「他了解到幸好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船上。」
「我打電話給看門人，請他到我遊艇艙裏去拿一隻手提包，叫他交給計程車載到我家。」
「低級趣味遊艇俱樂部的會員可能，但是這是個貴族化，保守的俱樂部。想在船上開狂歡宴會的會員我們也不歡迎，希望他們去別的地方。」
「老實告訴你，」老人怏怏抱歉意味地說：「你必需了解，我兒子以為這件事是我幹的。」
「換句話說股票持有人不必冒險原始開發的成敗。」
「我兒子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我告訴他，他做的決定不十分高明，他應該立即通知警方。」
「非但如此，除了經常開支之外，股票賣出買進還得付佣金。他們對股票的推售並不十分熱心。分送一些印妥的計畫書，股票的出售全為郵購。一小部份股票出售後，所有出售股票的工作立即停止。等了一段時期，所有股票都想辦法買回來。」
「報上沒提。」我說：「但是你們為了
我說：「你是想告訴我，你船停靠的遊艇俱樂部，閒雜人等是進不去的？」
「他們會讓他繼續保持六個月到一年，然後再向他出個價。最終反正他不出售也變成廢紙了。因為這個礦已漸漸凋萎，終至不再活動了。」
「我的兒子立即做了決定，」卞先生繼續說下去：「這不是一個值得讚揚的決定，但是，既然已經如此做了，我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無法反悔了。」
「怎麼奇怪法？」
「借來款子怎麼辦？」
一位小姐已經購了整套新裝，南美渡假去了。暫時找她已有困難。另一位二十三歲的杜雪曼是當地一家美容院的修指甲師，一開始尚想堅持她的說法，但是警方給她看星期二其實她是在舊金山的證據，她只好承認整個不在場證明是假的。杜雪曼供出她和她朋友接收銀行家之子提供她們的金錢，替他做星期二晚上的不在場證明。
我看不到他們，但是突然的靜默，使我知道他們僵住地站在那裏。我聽到做父親的說：「是什麼人？搞什麼鬼？」
「什麼話也沒有。」年輕的說，恢復了一點假裝：「你怎麼進來的？」
「他沒有見到屍體。」
「我家裏。」
「凡是靠陸地的地方，都有鐵絲籬笆。鐵絲網最上面三格是帶刺的鐵絲，而且那一部分柱子向外斜著伸出，幾乎是沒有人能爬進來的。」
「凡是沒有買回來的……」
「是經濟方面的。」
「銀行做了一次廣泛的調查，資料的來源只可以對銀行公開，但是一般民眾是絕對拿不到的。由於這個原因，我不能再發表任何聲明了。」
收音機最後一次新聞廣播，洛杉磯警方因為對卞約翰在夏茉莉謀殺案裏的不在場證明稍有起疑，所以請舊金山警方調查證實一下。
「有得到公司法人同意嗎？」
「他沒有報警嗎？」
「我不是懷疑，我是在調查。他叫什麼？住那裏？」
「哪一點？」
「彭喬虎是個特別傢伙。在我做總裁的銀行裏，他是個存款極大的客戶。除此之外，他在很多不同的礦業開發公司有股份，這些公司的性質我們都不知道。事實上，我們越調查這些公司的活動，我們越覺得他神秘得離譜。」
「他們有個保險箱，每條船都規定留個鑰匙在裏面作緊急安全之用，譬如火警發生時，他們可救火或把船駛出去。」
「我換一種說法，她的回答，正如我所想的。」
「他說些什麼？」
「他怎麼辦？」
「星期二晚上。」
「你怎麼做？」
「星期二之前，你已經發現一部分事實了？」
「換句話說，你一走進去，值班的看門人會記下你什麼時候進去？」
「你這個混蛋騙子。」
首先調查的當然是卞約翰出錢請私家偵探社「替他找到」的兩位小姐。
「礦石老遠從山裏運出來，壓碎，負擔運費，只為了當普通碎石用？」
「有很多是我們事後發現的──當然，太遲一點。但是彭先生知道我們在展開調查。」
我用鑰匙打開後門，小心地把鑰匙插回門裏方向，把馬糞紙放回架上，把果醬瓶放回馬糞紙上，把木架櫃門關上，走過無人的廚房，走向房子有亮光的部分。
「他欠你錢？」
「那就長話短說。」
「什麼樣的過節？」
做兒子的跑過桌子，來到我前面。
「又說謊，後門是鎖的。」
「做到了。彭喬虎簽了支票，公司背書，上述的每一分錢都入公司的公款。把支票押在銀行。」
老人家走回來，找隻椅子坐我前面。他說：「賴，我想我們準備信任你。不過有一點我們先要澄清。」
「這種現象在所有彭喬虎的公司以往是沒有過的？」
「二萬五千元。」
「你自己已經有了。」
父親說：「我們還是先談一下，約翰。」
「進去，出來都要登記，有如大樓下班後的簽到簿。」
「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