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等不及了》目錄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你怎麼辦?」
「假裝的。」
「過了一段時間,帝聞看到我像模像樣在做我的工作,他對自己以往的態度感到抱歉。宜齊希望恢復友好關係,讓他到我們家裏來,最後我也同意了。」
「又如何?」
「晚安。」他說。
她說:「然後我遇到木宜齊。」
「為什麼?」
「開始時是找畢帝聞,找不到他時我躺下來一段時間。我告訴過你,只是在海灘曬曬太陽,逛來逛去。」
「我要更多呀。我感到有錢就有安全感。尤其對我來說,我感到除了錢,沒有更安全的東西。」
「你也全告訴警察了。」
「他說他正好知道了這件事。他說他自己都恨自己要利用這個消息。他說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是勒索者,而且討厭這種人。他實在是因為經濟上發生了大困難,他需要錢。他知道我有太多錢,一輩子用不完,也許可以借他一點。他發誓要歸還我。他說他用錢是要來投資一件一定可以賺錢的事業。反正就是這些。」
「暫時不會。」
「他要你嫁給他?」
「宜齊常給我寄明信片。我和花花大少弄垮後,宜齊到紐約來看我。他要試著重過郵船上那種無人管的快樂時光。」
我把車開過可可山。沿了島的外圍,直到一個漂亮的海灣,有一條路上山,岩石的山上有個地方可以停車,從這裏可以下望整個海灘和廣大的海洋。這時附近沒有其他車子,路上交通量也不大,我把車停下,把引擎熄火,把車燈關掉。轉向蜜蕾說:「怎麼回事?」
「什麼女人?」
我心跳得有如建築大廈時在趕著打樁。
「他很快樂。」
「所以,假如你沒有和宜齊結婚,所有木宜齊的遺產都歸畢帝聞?」
「說下去。」
「會在旅館裏嗎?」
我說:「放心,小蕾,你說服他們了。」
她說:「不要說教,唐諾。我先要喘口氣,我還要吻你一次。之後我就乖乖地坐回我自己一邊的車座去。讓你送我回城。從此我把一切都交給你。你愛怎樣處理都可以。但目前我心靈空虛,我從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好人。」
「寶貝,」我說:「這是極嚴重的事。你在一個一級大困難之中。我認為瑙瑪已經沒問題了,是嗎?」
過了一下她說:「唐諾,你逃不了的。你要是不吻我,我會吻你的。」
「掉哪裏下去?」
「認識。」
「不少。他急著想找那妞,律師抽掉了不少錢,我還剩四萬多……不是一次付清,一萬現鈔,其他隨贍養費來。」
「知道。」
「說服他們你沒有殺巴吉祿,」我說:「你是好人。」
「什麼?」
「你怕他?」
「而後呢?」
「沒有,我醒來後沒有在海灘太久。有一船的新兵在港口,我想至少有二百多個新兵到威基基海灘來走走。這些可憐的孩子,我很為他們難過。他們一個個表現得很有風度。我相信下船的時候長官有規定,不准吹口哨,學狼叫什麼的。但是長官沒有辦法限制他們的眼睛偷吃冰淇淋。這些新兵頭都向前,但是眼睛都斜過來把我看了個夠。這些可憐的孩子很寂寞,想找人談談,或是調調情。每個人在家鄉也許都有女朋友,或許有二、三個女孩子會覺得他很不錯的。突然他們應召了,漂泊到陌生的港口,只能在海灘上逛逛,看看一個個穿得很少衣服的美女──你會知道他們的心情。」
她笑道,「因為這正是我計劃好的,有預謀的。」
「之後呢?」
「妙極了,我就希望你能喜歡我。」
「我並沒有完全說動他們,」她說:「他們還要繼續不斷的調查下去的。」
「是的,多少有一點。」
我說:「再要吻下去你會把事情弄混亂,你……」
我說:「現在?」
「宜齊回去,正式告訴畢帝聞我們要結婚了。帝聞一下跳穿天花板。他們開始談判,差點拆夥斷交。」
「之後,大家傳大家,知道我不欺騙人。突然,大家對我好了。」
她說:「我沒有殺巴吉祿。」
「警察有這種想法也很自然。巴吉祿在勒索你。你只有這個方法比較一勞永逸。」
「於是你怎麼辦?」
「他們的合夥有一個協定,任何人死亡,沒有遺孀的話,遺產全歸另一合夥人。如有遺孀則寡婦得遺產的一半,合夥人還可得一半。」
「當然謀殺是醜聞,」我說:「巴吉祿用來勒索你的事也是醜聞。」
「花時不多?」
「把自己穩住,」我告訴她,「不會有事,至少你公寓外面會有警察守望著。」
我在我自己電話邊上等,等到天黑電話才響。
「很多女孩都如此開始的,」我告訴她,「就從這裏開始說下去吧。」
她說:「唐諾……」
「用什麼方法達到目的呢?」
「不肯告訴我?」
「有。」
「但是宜齊怎麼會請畢帝聞做你的託管人呢?」
她說:「我也希望知道。唯一我能算出時間的只有我曾在海灘上一小時半左右。」
「找一個我們可以停車談話的地方再說。」
「唐諾,我要知道你在哪裏。」
「多少?」
我把左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盤上,使她背能靠在我臂上、較為輕鬆。我說:「那要看情況。」
「對這一點能不能多告訴我一點。」
「而後我又戀愛了。他對我愛得五體投地。我認為我也真的愛上他了。他有錢,他要結婚。」
「之後呢?」
我爬上我租來的車,開走。
「你怎麼做?」
「等不及他未能早點死呢?」
「告訴我。」
「但是他年齡那麼大,終究有一件你和帝聞都會想到的事。」
「他說什麼?」
「是的。」
「唐諾,我幾乎不可能用言語來形容宜齊,使你能看到真正宜齊的心態。宜齊一直工作太辛苦了。他從沒有玩樂過。有一度他結過婚,他太太整天囉唆,並且要知道他每一分鐘的行蹤。他的家庭生活一向十分不好。」
「為什麼要找我?」
「多少?」
「那還能少得了,他們自然有寂寞的一面。」
「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把我看成宜齊在市場裏買回來的東西,而我是對他沒有好處的一件商品。這是我面對的鬥爭。但是在我沒有來之前,我就知道我將面對的是什麼,所以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這情況下,做一個妻子要比做一個情婦困難得多。好在我事先都已想到,事後決心忍受。我決定這一次要做好這件事,使他們都喜歡我。我不要宜齊躲在大廈裏,守住一個大家批評的小娘子。而是要他以我為榮,保有原來的朋友,經常有社交活動。」
「我試著過婚姻生活,但不對勁。」
「喜歡。」
「我要回去工作。」
「全部。」我說。
我決定耍點小花樣,使火辣麻基認為我這次來得很自然。
「他知道和我結婚前的宜齊是什麼樣子的。有多孤單。然後他看到宜齊的改變。我想他了解了結婚也許是件好事情。」
「他怎麼樣?」
「是的,為的是他要剝製標本。我告訴過你全部真相。」
「把告訴他的告訴我。」
「你準備付他錢?」
「她不會有問題,」蜜蕾說:「你不能怪她。瑙瑪在外面混太久了,懂得保護自己十分重要,她要不保護她自己,什麼人會保護她呢?」
我說:「不行,你不可以。我們辦這件事不能和羅曼史合在一起。我們……」
「之後呢?」
我沒說話。
「我不知道,這裏目前變得太寂寞了。我感覺得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像隻百靈鳥。心胸開放得像玫瑰。我見到他高興我也高興。丹佛是個好地方。宜齊有不少朋友都對我好。我提供他要的一切。我常使他大笑。反正,唐諾,我使他非常快樂。」
我聳聳肩:「你有沒有試過從女人的形容中,去想像一個房子的外形?」
「有關宜齊死亡前幾天,我去買砒霜的事。」
「之後你對這買賣反悔了?」
「誰說不是。」
我把手伸過她身前,伸手打開車門。她下車,想說什麼,但是我在她出聲之前把車開動。
「這些事,你告訴警察多少?」
「我看你做起來會困難萬分。」她說。
「你一定要知道嗎?」
「他們這樣問你,你怎麼回答?」
「他有沒有同你求婚?」
「而後呢?」
她什麼也沒有說,完全把上身重量靠在我放在方向盤的手彎裏。她看著我,月光透過車窗玻璃照在她那橄欖奶油色的臉上,在朦朧中她美極了。
「我們這一行沒有什麼辦公時間的。我才開始進入狀況,準備工作了。」
「為什麼?」
我說:「至少現在我對她故事有了點概念,知道她在說什麼了。我已夠了,晚安。」
「我沒有反悔。我接受這樁買賣的時候是經過考慮的,我會堅守信用的。我知道我要不快樂,木宜齊的錢花得就不值得了。我使他花的每一分錢都沒白花。」
「我離開的時候,我撈到一點。」
「別的認識的人怎麼說呢?」
「這……相當不容易……用言語來形容。他自己也一直非常寂寞。但太太早死了,他一直沒有再婚。他也沒想再婚。他自稱是面惡心善,不受歡迎的老古板。」
「他突然死了。他在遺囑裏留給我一半財產。」
「是的,每次加一點。也不十分困難。人心總是肉長的,我喜歡他們,久而久之,他們也喜歡我。」
「是的,我相信會有。唐諾,你不和我吻別嗎?」』
「之後呢?」
「畢先生表示過『愛上我』的想法。」
「我相信是的,」我告訴他,「我也不能確定。我有地址,地址是尼泊奴拉道九二二號。」
「可惜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她說。
她說:「從此之後任何人和我交往,我對他弄得清清楚楚,而把自己的事都留在心頭。」
「你為什麼特別有興趣呢?」我問。
「不是現在。」
「等不及什麼?」
「你把自己出賣了?」
「有沒有。」
「之後呢?」
「我沒有口頭回答他,」她說:「我寫信告訴他,我有很多事情,在下次見面的時候要和他討論,像小孩一樣──天真,愚蠢。」
「我盡可能告訴他。」
「做什麼?」
「坦白,自然。」
「我來這裏之後,他寫了封信給我。說到他以前誤解我的不對。又說我實在非常公平。問我能不能過幾個月之後,在大家不會批評的時候,考慮嫁給他。」
她說:「有個有錢的花花公子在船上,他很有錢。他要行動,我要鈔票。」
「不肯。」
「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裏?」
「畢先生呢?」
「你怎樣對他說?」
我在附近晃著。我新碰到的朋友像水蛭一樣甩不開。
「少得可憐。」
「是他先向你示意的?」
「是的。」
「一個麥色皮膚的女人,她會用崇拜的眼光看他,把眼皮抬高使眼睛大到讓他掉進去,然後把眼皮關起來,恐怕他跑了。」
她說:「我也不知道哪裏。不見得是天性醜小姐所謂污穢不堪的場所。這不過是個人利害影響而已。」
我引燃引擎道:「我也正怕如此。」
顯然警衛的已都撤走。兇宅又暗又靜寂。仍有極少數好奇的人在房屋周圍一帶指指點點。
「是的,我特地來看看房子的方位和地勢。」我說。
「怎麼付法?」
我不敢把蜜蕾一直送回她公寓。我相信警察會監視那地方。最緊要的是目前我不希望警方知道我準備幹什麼。
「準備把你自困難中救出來。」
她自座位上轉側全身,把背向著方向盤,如此她的臉距我的只有尺餘。
「現在不是辦公時間。」
「你是經過研究的?」
「他看了之後呢?」
「另加演習。」
「我說好。」
她嘆口氣說:「你是隻有自己主見的笨驢子。」
她說:「是老故事。我付出信心,全部的愛,所有的一切。他只靠一張嘴說好聽話,而後拍拍屁股走了。」
「每一點。」
「你怎麼會知道?」
「我可以找你呀。」
「他們說了什麼?」
「之後宜齊就玩起真的來了。他實在太寂寞了,也實在感到老了。想到人生不再了。」
「是的,他們沒有真正控訴我,但是問話是向這個方向。」
「喔,我讓他請我喝酒。使他大笑。他說老掉牙的笑話,我就笑。有時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彎裏,看著他,讚美他是最好的商業英才等等。」
「再說下去。」我催她。
她沒有說話。
「旅館的停車場。」
「看你現在要說什麼。你對警察說了些什麼?」
「假如發生什麼影響宜齊聲名的醜聞,就沒有了。」
我說:「好。我覺得你也該多多照顧你自己。我問你一件事。今晨十點四十分左右你在哪裏?」
「看到車子,你認識嗎?」
「那又發生什麼了?」
「那就是這裏了。」
「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嗎?」
她說:「畢先生當然聽到這件事大加反對。當木宜齊常去紐約的時候,畢先生知道他是去看我。宜齊的秘書多了一點嘴,反正畢先生知道了。」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有錢了?」
「之後呢?」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有太多的錢。他知道我和他沒有戀愛。他也坦白地說他也不是愛我,但他承認喜歡我。而且受我活力的影響。他說他只要看到我。他要在我身邊看我玩,聽我笑,跟著我。他說他願為此付錢。」
「把我娶回去做太太。他說在丹佛實在沒有其他方法。他不能把我收為情婦。而且情婦也只能偷偷拜訪一下。他要我住他房子裏。隨時見得到我。」
「也開始出現在客人名單中了。」
「他們沒有告訴你是什麼?」
「變個呆子?」
我把車直接開到尼泊奴拉道。
「是的。」
「之後呢?」
「我不喜歡用『出賣』這二個字,他很大方,我也看得開。我們去南美和地中海。」
「所以你使他的朋友都喜歡你?」
我停好車,出來,東看西看。
「我知道,」我說:「但是這我們管不著。你在火奴魯魯有多少朋友?」
「是的。」
「我知道,」她說著,把一個手指豎在嘴唇前,「不要講話。」
「唐諾。」她低聲地說。
她說:「是的,他向我求過婚,甚至還寫過信給我。」
我們靜默了一陣。我說:「再多告訴我一點畢先生的事。」
「我不知道。」她說。
「因為事實上我並不愛他。他不過是我生活中遇到的一條魚。我以為愛他,但不是真愛他。我對他沒有尊敬感。」
「我也不知道,說不上來,只是我不願他不斷的打擾。事實上他要的錢也不多。巴吉祿說下不為例。他只要一次,而且……」
「為什麼?」我問。
「海灘上總也有幾隻狼囉?」我問。
「怎麼說。」
「這是最後一次有人爬到我頭上來。我也常照鏡子,我也常演習。我想男人要是喜歡女人這樣看他們,我也會。我有本錢,我有技巧。」
「看什麼情況?」
她笑道,「我喜歡十%。」
「怎麼會?」
「所以宜齊的結婚,畢帝聞損失了一大筆財產?」
「怎麼回事?」我問。
「只是好奇心,」他說:「和你一樣。」
一個壓低了的聲音自後面說:「快開車。」
「在陸上就是沒有這種氣氛。」
「現在。」
「我知道木宜齊喜歡我。我看得出來。但是我沒有在他前面玩花樣。我試著使他快樂。提起他生活的興趣,我相當成功。」
他大笑。
「為什麼?」
「別傻,我在後座的時候就把唇膏擦掉了。」
「其實我對警方的問話,沒有說很久之前的事。」
我不必向四周張望,我知道蜜蕾趴伏在車後座下。
「唐諾,你真傻,」她說:「漂亮女孩子都會對了鏡子研究自己什麼樣子最迷人。然後一再照鏡子,之後就成了她的一部分了。那個女人占據了我的窩,把我一腳踢了出去。倒不是我對那個窩有多留戀,我就恨別人這樣對我。
「是的。」
「和一個非常年輕、非常漂亮的小姐結婚,」我說:「當然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我說:「他的太太不了解他。」
「都告訴他們了,除了帝聞想娶我之外。我覺得我沒有義務把帝聞的私生活告訴警方。」
「回去做什麼?」
「去個地方。」
「他就是這樣想。」
「你的車在哪裏?」
她問:「你現在去哪裏?」
我說:「你可能已經把我臉上弄得都是唇膏了。」
「他要生命,活躍,他要我。」
「局長告訴我,我注定是完蛋了。他說今後會發生什麼變化完全靠我能否自己誠實坦白。他要我告訴他所有我和木宜齊之間的關係,我的婚姻,還有我知道的巴吉祿一切。他說如果我能告訴他真正的事實,他也許可以幫助我。他說如果我說謊,那就太糟了。」
「你只知道工作,是嗎?」
「我吻別過了呀。」
「是的,大大的反對。」
「一次玩那麼多地方?」
「之後呢?」
「你知道勒索有如流沙。一旦進入,無法出來,越陷越深。」
「我不會這樣做。我告訴宜齊,以後不要請帝聞到家裏來,這是我唯一堅持的一件事。」
「喔!」她說:「老套,畢帝聞請了偵探。他們挖掘我的過去。老實說,唐諾,你不會知道,一個好的偵探做事能多徹底……我在說什麼,當然你知道,你自己就是個偵探。」
「之後呢?」
「畢先生他們找到了我的一切。他們從我孩童時代開始,直到當時都知道了。戀愛的事在月光下,兩個人有多美麗,一旦給私家偵探用打字機打在報告上,像我第一次的初戀,和花花公子的友愛等都變了樣,相當的糟。」
「說服什麼?」
她說:「唐諾,看著我的眼。相信我,我是公平的。我沒有等什麼。我在執行買賣規定我這一方的信守。而且一點也不勉強,全力快樂以赴。」
「一年之後,我們形合實分了。使我生氣萬分的是另外一個女人也在這時出現。」
一個男人問我:「這是那兇宅吧?」
「在紐約我起得晚,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男朋友來接我,才出去逛。能做的事亦不見得多。看戲不見得有票。俱樂部賭賭錢,飯店吃吃飯,也無非這些老地方,熟人多。人太多,朋友反而減少。」
「我告訴他們,他們瘋了,我怎麼會拿支槍跑去把他殺了。這不是我對付事情的方式。」
「然後呢?」
她說:「我還硬撐著。」
「之後,宜齊變成世上最快樂的人。他的朋友喜歡我,因為我使他快樂。他們不再看我是二手貨。說我是宜齊的強心針,客人的好主婦。」
「有沒有年輕人動你腦筋?」
「你,」我問,「會不會有點等不及?」
「不是,」她說:「不是像你想的。他是因為婚姻不美滿,他無法在家多待,整天在辦公室避難,拼命工作。最後在工作上反而成功,賺了很多錢,最後別人批評他是賺錢機器,說他從不玩樂。」
她把裙子拉起,超過膝蓋,從後座爬到前座來。
有沒有紙張捏成球狀塞在一隻手套裏,二隻手套又搓成一團塞在石洞裏,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再走近一點去查明。我也不知道這塊石頭是自己掉下來的。還是有人細查後發現這塊石塊較鬆故意拿下來,發現了手套的。
「沒有,你知道怎麼回事。海灘上多的是觀光客,他們來一、二次就走。他們以奶白色的皮膚開始來曬。一曬就曬過頭了,變日灼了,變糖蘿蔔了,第二天都可能不敢來曬了。休息二、三天又想再曬黑一點,回去可以炫耀一下,又走出來。這種人會曬脫皮,像橘子,再不然曬黑得像個馬鞍子。他們不交朋友,躺在那裏猛曬。我也喜歡我皮膚曬黑,但不能把這件事視為人生唯一大事呀。我實在和這些在海灘上的人沒什麼緣。」
「唐諾。整個房地產尚未全部估算出來。總之值太多錢了。他有金礦,油井,商業投資。他什麼都有。我現在很富有……不是現在,是將會很富有。」
「他反對這件事?」
「說什麼?」
「相信一般女郎會愣了,呆了,生氣和受傷害了。但是我沒有。我反而蠻高興,老實說他走的時候我已經對那男人有點厭倦了。
「什麼?」
「宜齊看了。拋進了壁爐。他告訴帝聞,要是他再提裏面的事,他就把他殺了。」
我在她公寓四條街外停車:「到此為止,餘下的自己走路。」
「我喜歡你。」
「當然,他想不到宜齊會死亡。」
「我反正負責使宜齊高興。宜齊也笑口常開。他對自己的外表也日漸注意。他常去理髮及修指甲。他開始穿裁縫訂製的衣服,他一下班就回家,享受休閒的生活。他也常開派對請客人……主要還是把我亮亮相。你看得出來。我說他很高興絕不是假的,是完全真的。」
「為什麼?」
她傻笑著。
「你和什麼人談過話?」
「多少?」她問。
她說:「我一直喜歡冒險。我從小就膽大……但是在我尚沒準備好可以接受一切之前,不幸的事已經先來了……我被甜言蜜語所誘,一切從此開始。」
「沒有,絕對沒有。」
「不會。」
「告訴我,你對他們說了些什麼。」
我裝扮一個隨便無目的的管閒事客,不在意地走近石牆。毫無疑問,那好奇的人引頸在注視我。我想他穿便衣或穿警察制服實在沒有太多差別。當我走回車子時,我的新朋友跟我一起過來。我知道這次他是有志於我的車號。
「說得沒錯,但我沒欺騙任何人。我從不欺騙人。唐諾,我可能出了名,可能別人會如此想,但我從不欺騙人。」
「好,說下去。」
「那麼告訴我的時候,說很久之前的事好了。」
我說:「不要告訴別人,事實上我對這件案子很有興趣。我的名字是賴唐諾。我的合夥人叫柯白莎,是她發現屍體的。」
「威基基海灘狼不多。而且行為都尚良好。海灘管理很好,巡邏的也多。粗手粗腳低級品不敢來這裏。當然,有的是用『眼』的人。但這種人世界上到處都有。唐諾,你問的是不是指我在海灘上有沒有男朋友?」
「好幾次旅行。」
「花不了兩個月。你會奇怪消息傳得多快。因為宜齊很有人緣。宜齊常請客,我把場面弄好,人們都喜歡來我家。」
「唐諾,你也許不會相信。我和警察局長親自談話了。」
「好,畢帝聞怎麼回事?」
「旅行和旅行中間呢?」
「沒有什麼表示麼?」
「唐諾,」她說:「你肯相信我嗎?」
「為什麼?」
「你怎麼辦?開始贏他同情。」
「不過那個時候你不是自由之身呀。」
「我想是的。」
蜜蕾的聲音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海灘上你常去,沒有交到朋友嗎?」
我說:「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證明十點四十分左右,你在威基基海灘。」
「你逛來逛去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你認識的人?」
「九十%。」
「畢先生當然不會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是嗎?」
「他很好,唐諾。」
我說:「我想你做得很對。而且你也說動了警察。他們相信你了。否則你現在不可能在這裏。」
「那時,畢帝聞看不起我,不理睬我。」
「真的呀!」他驚奇地叫道。
我發動引擎。把車開出旅館的停車場,走了五、六條街,蜜蕾從後座爬起來說:「假如你沒有見過大腿,我給你見識見識。」
「有進步!」
「宜齊要你去買的?」
「當然,他是出走去找另外一個女人,她有我沒有的東西,這損傷了我的虛榮心。我賭咒今後不會發生類似的情況。我決定我自己長大懂事,要為未來努力。我不喜歡這種離開我的方式。」
「絕不生氣,」她說:「啐在他們臉上,叫他們滾蛋。」
「那你對付勒索者用什麼方式呢?」
過了一陣我把她推開說:「小蕾,聽我說……」
她說:「我認為他們知道了什麼。」
「你們結婚對畢帝聞的經濟狀況有影響嗎?」
「準備工作什麼?」
「唐諾,我希望你真相信我對他怎麼說,我告訴他我可能是壞人,我告訴他不一定要和我結婚,甚而告訴他和我結婚會後悔。」
「之後呢?」
「你怎麼辦?」
被拉出來的石頭在牆腳下,月光下石洞裏是暗暗的。
「你做些什麼?」
「對大多數勒索者來說是正確的。也許這件事也是如此,」她說:「但是,巴吉祿對我說得滿像人樣。」
「我會去你車裏。」
「之後呢?」
「是的。」
「你怎麼應付。」
我沿著磚牆外面的草地走著。在白莎形容的準確位置我看到那塊有白點的石塊,正下方是條裂罅。一個小的空洞看出有塊石頭被拉出來。
「我知道。」我說。
「警察告訴我的。」
「沒有。」
「我發現我不是坐下來工作那一類的人。我決定乘郵船旅行。希望能多見點世面。」
她用手臂抱住我頭頸,把嘴唇湊上我的,把上身擠得我緊緊的。
「又怎樣了。」
她向我一靠,抓住我手臂,我感到她手在顫抖。我眼睛一直不斷在看後視鏡,現在已自信沒有人在跟蹤。
「但是你願意付錢?」
「我不知道。大概船上活動範圍小,人被強迫捆在一起,每人只好遷就相同的興趣。吃飯在一起,喝酒在一起。見到的人都是來玩的。沒有別的事可做,不必匆忙,沒有緊張,大家笑在一起,玩在一起,和陸地上不一樣。
「不要因為我說的嚇了你,」她說:「人生千奇百怪,你知道不全的,掉下去多容易……」
「是,回去。」
「是的。」
「我見過不少,但都沒有你的漂亮。」我說。
「成功嗎?」
「這必須要說到我初到丹佛,否則你不會了解。」
「我們住一個公寓。」
我掛上電話,關掉電燈,走進溫暖的夏威夷夜幕之中。我轉進停車場,坐進車中,等著。
「現在是公事時間。」
「別傻。他很寂寞。是個有病的人。他一生工作太忙,能玩的時候已經忘了怎麼玩法了。他如試著玩,別人都要側目奇怪了。人們眼中他是塊老掉牙的化石。他合適的位置是滿臉陰鬱的在甲板上散散步,左手的老太太要告訴他膽囊被切除的全部過程。右邊的老婦人又要給他看她姐姐孫女兒的照片。」
「畢帝聞把這些給木宜齊看,叫他細閱。」
「你怎麼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