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等不及了》目錄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當然,當然。」警官承認說。
「我再也不打擾你們了,你們一定還有很多業務上的細節要討論。我也要護送畢先生去他新的居所了。
「畢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我什麼也不說。
白莎說:「你怎麼啦?路都走不穩,像個跛子。」
「不行!」白莎吼叫道。
「你當然先要辦妥離開旅館的手續,畢先生。火奴魯魯這個季節旅館太擠了,等房間的客人每天列成長長的一張名單。旅館對這種事很重視,我們也希望守法的付稅人多賺錢。你不必擔心自己的房間,我有兩個部下已經在幫你整行李了。
「看過了?」畢先生問。他的下巴掉下來合不上去。
「怎麼樣?」畢先生說。
畢先生想說什麼,改變意見又不說了。
「現在,我們可能到了提供證據的時候了。」
畢帝聞說:「你不能把這種事誣賴到我頭上來。我會官司打到底的。我有錢請律師,會請最好的。」
「正是如此。我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畢先生大聲吼著。
「所以,畢先生。你走進浴室的時候,你根本是走進了一個特意安排的陷阱。我可以保證,浴室裏每一寸的地方都經嚴格搜查。不但如此,連浴室牆上的磁磚我們都一塊塊敲過。就是不希望將來出現一塊磁磚可以移動一下,放點東西進去。再說,你和柯太太去拜訪木蜜蕾的時候,只有你進過浴室。
「是的。」
畢帝聞說:「那好極了。賴唐諾對我人格的誹謗,現在有證人,有證據,我可以放心地控告他了。」
我說:「好,是白莎拿到的攝影機,是我把裏面東西拿出來的。東西在一個安全位置,沒有別人找得到,也沒有理由去動它。這是你希望不要被人見到的東西。現在不會被人見到了。你可以不擔心了,你該恭喜我們工作優良,不是坐著吃飯白拿你錢的。」
「我們是在保護她呀。」
「對了。」他說。
房裏一時寂然無聲。
敲門聲變得更響了。
「那個勒索者,巴吉祿,非常聰明,但他得到了錯的證據。他想勒索木蜜蕾,但是你才是真正有罪的人。
「但是他說的沒有錯,」她說:「我也親眼見到屍體了。」
「你在暗示什麼嗎?」
白莎卻對畢先生說:「假如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說話。你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殘廢龜兒子!我會給你看一點你也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手段。老實說,我想你……」
白莎痛苦、生氣地看著我。
「他曾希望殺掉他後,在你回來之前,來得及找到他要找的文件。但是時間不夠。所以必須說服你跟他再進去一次。」
火辣麻基說:「喔,當然。我們對這房間也在竊聽,你知道。不要難過,只是警方常規工作,柯太太。」
「沒有。」
「只能說是懷疑。」畢帝聞不高興地說。
「是什麼人幹的?」我問。
畢帝聞大吼:「你這個吹牛的騙人精!我要叫人吊銷你執照。」
「我怎麼會沒想到像你這樣機敏,狡黠的年輕人,會隨隨便便指控當初最先出錢聘請他的富翁是殺人犯呢?當然你已經和那兩個事後會得到太多利益的女人,有了更好的金錢上的定約了。
白莎生氣地說:「好了,是我告訴畢先生的,又怎麼樣?我受良心責備,告訴他要他絕對的保密。他硬要把屋頂掀起來,管我屁事。」
火辣麻基警官顯得十分驚奇。「當然,當然。」他說:「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不但在我腦子裏思考過,而且說出來後我自己耳朵又聽過。當然,當然。」
「你看,你的套房太好,很多人等著想遷入。但是你現在要去的地方,大家都等不及地想出來。請你原諒我開了一個小玩笑,畢先生。我只是想減輕一下我這些日子的緊張。
他皺眉頭說:「那可能會很嚴重。」
「你在說什麼呀?」畢帝聞說。
「我想賴先生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一再建議搜查的警員要好好地每個地方都看到。」
我說:「這件案子全是你精心地設計好的……」
「怎麼說?」
「你付錢讓我們來,」我說:「保護木蜜蕾。」
我繼續說:「是姓巴的開的頭,想勒索木蜜蕾。但是薛西乃,他是這件事的首腦,他看透除了木蜜蕾之外還有一條更大更肥的魚。這個人,真正有罪,而且太有錢了。」
我點點頭。
「又有的時候,警方收集的證據有一個小小漏洞。被告請了很多律師出庭,使付稅人對我們工作多少有點疑問。
「警察找到了呀。」
「那就表示你們並沒有十分把握,」畢帝聞說:「我的律師會把坐在證人席上的你變成一隻穿小丑衣服的猴子。」
畢帝聞告訴我:「現在讓我再告訴你一些事。法庭上講究的是證據,我不知你聽到過沒有。假如沒有的話,現在也許正好可以學習一下。你看了太多偵探小說,小說裏聰明的偵探用手一指,犯人立即崩潰自白,再不然就是拿出一支槍自殺或逃亡。
她想阻止自己說那最後兩個字出來,但是太晚來不及了。趕快掩飾地加一句:「被車撞了?」同時用眼角偷偷看一下畢先生,看他有沒有氣上加氣。
「當然,」火辣麻基說:「你必須承認,你有這個可能。」
「現在,畢先生,假如能請你跟我一起走出去,我能保證經過大廳和辦理櫃台手續的時候,你仍是我們可敬的客人。就像是一位有錢、出色的商人由警察保護去遊覽一下市區。
他激怒地說:「我不知道。我在保護我的手。我手有點曬傷,同時……」
「沒有,你們沒有。你們應該把那消息告訴我……任何消息……」
火辣麻基警官微笑著,向畢先生微微一鞠躬。
我走進去。
「喔,當然,錄音,而且有證人在聽。我們就在你隔壁房間裏。」
「喔,當然,當然,」火辣麻基立即承認這一點,「你太對了,畢先生。目前還不到公開辯論的時候。」
「兩位晚安。」
我自己坐進一把椅子。
火辣麻基說:「你剛才提到證據,畢先生。真是非常有興趣的話題。我想我可能對你們有所貢獻。所以決定不請自來,參加討論。」
「我要帶,有什麼不可以?」
有人來敲門。
「少在那裏耍嘴皮子,」畢帝聞生氣地打斷警官的話,「我是個做生意的人。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你是在嚇唬人。就算我去過浴室,你唯一可以證明槍是我放進去的辦法,是當時跟我進去把槍掏出來。像目前狀況,太多人有機會進去。蜜蕾可以,瑙瑪可以,這個狗頭狗腦的偵探可以,還有……」
我說:「今天臨睡做禱告的時候,別忘了感謝主,幸而當時你不知道這件事。」
「謝謝你,柯太太。謝謝你,賴先生!事實上,在這件事裏,我們要特別的感謝你的合作,真心地謝謝你。
畢帝聞坐在椅子的邊邊上,手杖在他手中。一頭支在地上,圓頭握在相疊的兩手裏。大大生氣地抖動著。
我向他笑笑。
「是的。」
我對畢帝聞說:「今天早上,你口袋裏怎麼會正好有副手套?」
「我認為不然。」
「柯太太……我恐怕她鹵莽了一點,犯了點不審慎的錯誤。局長本想和她談談。不過不急,明天,後天都可以。目前局長太忙,實在太忙了。
「荒唐!為什麼?」畢帝聞大吼道。
火辣麻基用斯文而客氣的語氣說:「當然,對你或許不以為然,畢先生。外行的人走進浴室,想要藏匿一件罪案的證據,他會四處看一看,看到便器上的水箱,以為找到了理想的藏匿地點,還自以為是天才。但是,畢先生,我們是專家。我們每天遭遇和接觸這一類事情。
「很多次,很多次。為了一件兇案我們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收集了一切證據,但是最後一分鐘兇手什麼都承認了,把自己交給了法庭,請法庭寬恕他一點。這樣的話付稅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們做了多少工作。
「不必為我的鈔票多花腦筋,」畢帝聞說:「從我的立場看,我不喜歡別人把我拖著團團轉。」
我搖搖頭說:「你忘了警方找到了購買毒藥收據的影印件。」
畢帝聞盛怒之下反而冷靜下來。他說:「我不知道怎樣可以使你們兩個永遠不再吃這一行飯。但是只要金錢,時間,甚至不正當手段可以使用的話,我都要用。你們是最低級、最下流的私家偵探。你們是這一行的敗類,渣滓。你們反過來欺騙主顧,吃客戶。」
「天知道這卷微縮片上有多少勒索資料,」我說:「我們希望我們的客戶受到保護。」
「那不結了。」畢帝聞說。
火辣麻基引導畢先生到走廊,我瞥見兩個便衣就站在門口過道上。房門很小心地被帶上。
我站向一邊。火辣麻基進門說道:「謝謝你,謝謝你。」
「當然,我也有這個想法。現場沒有留下兇器時我就有這種想法了。」火辣麻基說。
我又轉向柯白莎:「畢帝聞叫你去鄰家報警,由他在原地等。你爬石級去鄰家。他走進屋去,把槍拿出來,把子彈送進他兩眼之間,又盡快回到門廊下,所以你在鄰家打電話的時候,還可以遙望到他在門口徘徊。
「據我記得,你雇我們保護她──不受任何困難傷害。」
白莎打斷說:「不是。不是。唐諾,不能想錯了。我們不能在這一點上開玩笑。你也知道,畢先生一個早上都在海灘上。是我告訴他巴先生的事,而後我和他一起下去。我和他始終在一起。」
畢帝聞嘎聲揶揄說:「那你們這些猴子猴孫為什麼第一次搜查的時候,不看看水箱。這不使事情簡單得多了嗎?」
「為什麼?」
「但是你又怎麼解釋,我們查了那把槍號,也查到了出賣這把槍的商人,發現槍的所有人……」
我把身子扭動一下,使最痛的地方壓在坐墊上,不會動一動就疼痛。
「老天,」白莎說:「你又被人打了。老實說,我不知道你為的是什麼。你好像願意被人家當隻排球打來打去。你能不能也打一次勝仗給我看看?」
「不過是一架用舊了的電影攝影機,」白莎叫說:「老天,你一定要這樣說的話,我到舊貨攤上去買一打給你好了……」
「巧而又巧的是,」火辣麻基說:「那支槍的槍號,和水箱裏拿出來的,殺死巴吉祿的槍,完全一樣。
我敲柯白莎房間的房門。她打開房門,怒視著我說:「嘿,你真是搞得一團糟。進來,來得正是時候。」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火辣麻基警官站在門口走道上,微笑著,鞠躬。
「巴吉祿謀殺案。」
「當然,」我告訴她,「你並沒有離開汽車。你那時也沒有見到屍體。畢帝聞走去門口,從窗裏看進去,回來告訴你巴先生被人在眼中間開了一槍,躺在床上,一堆報紙在床邊地上。」
「怎麼回事?」我問。
「明顯?」畢先生問。
「你能確定?」
「我已經和本土警察聯絡好,明天早上匣子送到你辦公室裏的時候,一位警官和一位郵政稽察會和送郵包的人同時到達。我們當然希望卜小姐能和我們合作。」
白莎叫出聲來。「什麼?你瘋啦。我去打電話報警,因為……」突然她停止說下去。
「賴先生,你真聰明,能想到這一點,我們的人立即開始了工作。我們已經找到幾張照片,證明木蜜蕾的確在海灘上──這女人身材真是太迷人了!
「他奶奶的,」白莎說:「他奶奶的奶奶!」
「很明顯的,」火辣麻基說:「假如有人殺了這個敗類,正好知道有個機會可以套在木太太身上。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槍放到木蜜蕾家裏去。」
「你意思是,我有沒有從石縫裏拿出來?」
「保護她哪一方面。」
「你看,畢先生。警察有的時候做事一定要面面俱到,差一點也不行,我們在島上有很多不便,我們長途電話用得太多,開支在電話費用上的費用很驚人。所以這個案件正可告訴社會大眾,警察的電話費用是必要的。
「但是,當然你不會把我們當小孩看,畢先生。」
我說:「一卷微縮底片,兩張銀行租保險箱的收據,和兩把保險箱鑰匙。」
「沒錯,正是為保護她而如此做的。」
「廁所水箱裏的手槍,」火辣麻基說:「不管是什麼人放進去的,什麼時間放進去的,已證實是殺人的兇器。」
火辣麻基警官說:「喔,當然。你知道木宜齊已經叫他太太去拿砒霜了。所以你選擇砒霜來對付木宜齊。用不著多花什麼腦筋,請個會計師查一查你們合夥的賬冊,一切答案都可以出來了。
「當然,當然,賴先生。這一類事件我們一向最合作了。我們和你一樣不喜歡勒索,請你相信我們的明智決定。
「我不以為然。我付錢讓你們來……」
他說:「我認為這是個完完全全不可原諒的不忠實行為。」
「底片也在裏面,警察已經把它沖洗出來了。」
「薛西乃,勒索集團中的主腦,到這裏來要告訴他這件事。你知道了他要來,所以安排和他同船前來。也帶了偵探來『保護』蜜蕾。很聰明,非常聰明,但是還不夠聰明。」
「你是在做直接的控告。」畢帝聞說。
我搖搖頭:「亂講,亂講。畢帝聞!你對你的偵探,不講實話。」
我說:「在夏威夷沒有人帶手套。」
「是嗎?」我問。
「當然,」火辣麻基理所當然地說:「你想我們火奴魯魯警方,在處理這樣一件重大案件的時候,怎麼可能有個警員,會被別人指責沒有搜查這樣一個明顯的藏物位置。」
「照這樣說,」畢先生譏諷地說:「也許你能告訴我們,我為什麼要花那麼多勁,來欺騙一個我那麼愛的女人?」
「正好我們開車到達,」白莎說:「或是早一點點。」
我說:「它們不在那裏了。已經不在了。」
「那就講吧。」
「這些個甜言蜜語,目的不過是要由你全部控制蜜蕾的訴訟。因為是你出錢在請律師,你可以決定戰略。於是你會自自然然把她送去為謀殺案定罪,但是在外表上,你還是拼命救她脫罪的老好人。」
我們全體靜下來不作聲。
「因為你知道了,警察不久就會知道。白莎當時做得很對。你看,你有一雙薄手套,是你放了一些找到的紙在裏面,一起塞進一個石縫裏的。是嗎?」
我笑對她說:「那是你報警回來之後、躺在床上的當然是屍體。畢帝聞走向門去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是活的巴吉祿,而且正在看早上的報紙。」
「你沒有差什麼人,讓他為你拿出來?」
「你說什麼呀?我們到那裏,才知道發生謀殺。」
我問白莎:「謀殺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現在,讓我來幫你站起來。你可以帶你手杖一起去,但千萬記住,只是用來協助你走路,絕不是武器。任何暴力的嘗試,都只有惡劣的結果,尤其是你的體能狀況。
他突然自椅邊坐直。「好極了,」他說:「正中紅心。這正是我們要的東西。有了這些東西,世界都改觀了。我們現在真的能保護木蜜蕾了。」
「不知道。」
畢先生說:「不行,沒有辦法。你們算完了。你們兩個不必忙了,你們兩個人都被解僱了。現在要止付我給你們的支票已經太晚了,反正你們也兌現了。但是從現在起,你們付你們自己的開支。不滿意可以去告我,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欺騙客戶。我寧願花五萬元打官司,也不再給你們一分錢。」
「顯然有困難。」我說。
畢先生說:「很不幸的,我到現在才第一次知道,柯太太在姓巴的房子裏,拿到過一點東西。」
「你拿到了嗎?」
「你說你聽到我們的討論?」白莎問。
我把門關上。
白莎咬著上唇,怒目的看著他,像要殺了他。
「這些照片完全證實了兇案發生的時候,木蜜蕾確實是在海灘上。
「現在我要把這個程序倒過來。你已經當了白莎證人的面說了不真實、誹謗、惡意的指控。我倒要請你提供一點證據出來。年輕人,要是你提不出來的話,你知道法律對你這種人也有一種處理方法的。而我絕對會請最內行的律師,向你討回個公道。」
火辣麻基警官走過去,把手放到他脅下,幫他自椅中站起,把手杖拿了交給他。他向我和白莎微微鞠躬說:「請你們原諒我的闖入。但是當我們聽到後來你們說話的樣子,我認為我應該出來調停一下了。我怕你們聲音越來越大,夏威夷皇家可是個很高級的旅館……
「但是我們已把他處理好了,賴先生。或許是命運弄人,他今天晚上會和畢先生住在相鄰的兩個房間裏。
「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你做的這件事?」
「你很高興我們取到了這些東西?」我問。
「我們不願意使本土來的旅客受窘,尤其是最後給我們印象不壞的人。但是幾天之內,看你方便的時候,柯太太,我們局長要問你一些問題,有關從兇案現場拿走證物的事。
「當然,另有件事,」火辣麻基繼續說:「我們相信外人要栽贓的話本來就該栽在浴室裏。而水子──那個日本女傭人,她要栽贓的話,多半會栽在廚房裏。
「我們的人每年會有好多次要搜查特定場所。我向你保證,你並不是第一個認為水箱是個好地方可以藏匿東西的人,也不是第一個認為警察不會看那地方的人。
「你要早告訴我,我早就不會死擔心了。」
火辣麻基繼續說:「我相信我沒有想錯,畢先生。你去木蜜蕾公寓,沒人看到時,單獨時都可以有機會跑到那浴室去,即使被發現,也不會引起什麼懷疑。除了客廳之外,浴室怕是你唯一去過的其他房間了。你很小心的進了浴室,把門關上,把鎖鎖上。兇槍在你手上,你要找個地方又藏匿又栽贓。你知道浴室會是個好地方。
我說:「那是因為你知道你要搜查姓巴的房子,不願留下指紋,所以帶副手套在口袋裏。」
「無論如何,」他說:「我還是要說,這件事你們嚴重破壞了你們的信譽。」
白莎問:「為什麼?」
「我的意思是裏面的那個東西。」
「對你恐怕一生只有這樣一次。我想你從來也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要匆忙地把一件重要東西藏起來,尤其一定要在特定房子的有限空間裏。廁所的水箱,在你看來的確太理想了。
「不能進來嗎?」他問道。
畢帝聞怒氣沖沖看著我說:「所有替我工作的人,我都要求他們對我有信心和忠心。我信任他,也希望他不玩花樣。」
「所以,後來我去浴室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去搜那浴室,但是我幾乎立即先去檢查便器上的水箱。那把手槍不就在裏面嗎?當然確定它是兇槍是後來的事。」
「沒有,只有柯太太知道這一件事。」
「仍在石縫中。」
「不是!發生在你去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我告訴她。
火辣麻基警官文雅地微笑:「我真高興你如此說,畢先生,真的很高興。我還怕你會膽怯全部坦白承認,請求法庭寬恕呢。你現在的態度對我們有利多了。」
「唯一你不知道事實是,賴先生棋高一著,他看清了兇器不在現場。除了兇槍有特徵可以指出是兇手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兇手故意帶走,事後可以栽別人的贓。所以,賴先生特別要求搜索公寓的警員必須仔細搜索。使事後如有栽贓可以清楚分辨。當然,你和賴先生不會知道我也給了我的屬下相同的指示。
「我要知道,攝影機裏面有什麼,賴先生。」
「就這件案子而言,一切正好相反。你看,我們有一切證據,即使最好的律師也無法……」
「兩張照得她非常清楚的照片,背景是獨木舟俱樂部。假如賴先生回憶一下的話,獨木舟俱樂部有一座大鐘正好面向海灘,讓那些游泳的人可以知道時間。
我狠狠地瞥向白莎。
我告訴他:「有的時候我們應該把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我們雇主,也有的時候有原因不必。這次正好是不必。」
畢帝聞搖著他的頭。
畢帝聞嚴肅地對我說:「我們現在不需要別人打擾。也許,我們都失去應有的禮貌了。也許大家不堅持己見可以重新在互相信任情況下,研究出……」
「據我看來,畢先生,你帶了柯太太去拜訪木蜜蕾。你向木蜜蕾保證你要支持她到底,你會請最好的律師代理她的權益,你願意掏腰包不論花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保護她。
「她會的,」我說:「我們也請求你能給我們一點面子。」
「我說的。」
「還用你問?」
「我知道,」他說:「你照的皇帝街街景,是兇案發生二小時之後拍的影片。天哪,我以為我至少可以信任你們兩位。我付你們鈔票,對你們公開交易,當然不希望欺騙我。」
畢先生說:「我為什麼不?我們應該是站在一邊一起工作的。而你們找到些什麼,卻不告訴我。老實說,這還是第一次你們告訴我的資料。」
「是的。」
「我和人打了一架。」我說。
「沒錯。而你們做的第一件事是匿而不報對她最重要的證據。」
「你會不相信,世界上有多少傭人、廚師,認為把東西放在糖罐、麵粉罐,甚而咖啡罐裏就不會被別人找到。所以我們警察搜查廚房的話,第一要看哪裏?現在連你也懂了。所以我們在第一次搜查木蜜蕾家的時候,怎麼可能不看浴室裏的水箱呢?
「誰說有人在欺騙你了?」
「你的意思,有關蜜蕾的事你連我都不能信任?」
「一個女人幹的。」
「沒有。」
「不要這樣,」白莎說:「有什麼不滿意,可以……」
「錄音了?」白莎問。
「我認為如此。」
「你們的客戶?喔,你是指木太太和姓雷的小姐。我倒是真的忽視了目前的情勢,賴先生。
我放一根手指在唇上,提醒她房間是有人在竊聽的。
我搖搖頭。
「至於那隻你所購買的鬧鐘,賴先生,當然你可以保留,我們無權過問。不過,那隻匣子裏面所放的東西,我們當然十分感興趣。匣子我們知道你寄給本土辦公室的卜愛茜小姐了。
「現在真正剩下最後一件事了。另外一個勒索者,那個唐諾一再提醒我們注意的薛西乃,他冒險去找所有姓巴的保存的證據。這也是有幾十萬幾百萬的賭注,能怪他嗎?
「等一下,畢先生,」白莎說:「不要把唐諾看扁了。別人把他踢來踢去沒錯,但這小子腦子特別好,他會想出正確答案來的。」
「現在我不想給你太多不便,畢先生。我知道你的關節炎相當厲害。手銬放在你手腕上太過沉重,我決定不用。同時經過大廳,也會損及你的顏面。
「當然,當然,」火辣麻基說:「你不會這麼笨。這槍在十五年之前賣給一個男人。可惜我們已無法問他,他已經死了。」
「你查有什麼用,」畢帝聞說:「我向你保證這把槍不是我買的……」
「老實說,你付的錢,一分也沒有浪費。」
白莎也對我生氣到無以復加:「我弄不懂你吃錯了什麼藥?扭到了哪根筋?在這件案子中,我們的主顧像聖誕老人一樣,而你自己偏要在他脖子上打那麼大一個死結。」
「不能完全確定,因為我沒有把手伸進縫裏去試探那玩意兒是否在裏面。不過我看到堵住那個縫的石塊已經掉下來。月光下,我看不到縫裏有東西。我想任何東西只要在裏面,我會看得見的。」
「可是,你們不知道,」火辣麻基說:「這只是警察的常規工作,我們第一次搜查時看過了……看過了。」
我理都不理他,還是繼續對白莎說:「畢帝聞那會管木蜜蕾的死活!都是做作而已。木蜜蕾是拿到過砒霜,但是這不是毒死木宜齊的砒霜。這也是個陰謀。畢帝聞告訴木宜齊他也想學著剝製鳥的標本,請宜齊給他弄點砒霜,宜齊就叫太太蜜蕾給他去店裏帶回來。」
火辣麻基警官重拾話題:「有關證據,賴先生,你倒有些有趣的結論──也許我該說是推理。」
我說:「警察詢問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是嗎?」
「我和很多別人都有這個可能。」
「但是,」火辣麻基說:「丹佛警察局對持有槍支的人特別注意。任何一位可敬的市民,只要有充分理由,都可以申請持有一支自衛的槍支。但是警察都要登記存案。十年之前,也許你記憶已經不太清楚了,你申請要自備一支手槍時,你登記了廠牌、型式和你想佩帶那支手槍的槍號。」
「不是攝影機的問題,」他說:「是攝影機裏面有什麼的問題。既然賴來了。賴先生,那東西哪裏去了?」
「很多民眾不太了解,警察不能判定任何人有罪,警察只是負責收集證據。聰明點的律師不斷打擊搜證的警方,他們會向陪審團問:警察為什麼不查這,不查那,不如此,不那般。陪審團常常會點頭同意,讓被告無罪釋放。被付稅人責難的總是警方。
白莎用她的小眼睛看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
畢先生的臉突然變得驚慌。
所有的航空公司都是客氣萬分的。他們有沒有客人都要飛班機,何況這個季節等票客人特別多,有人取消訂位他們並不在乎。他們只要機票號碼,並且告訴我機票也可退錢,也可一年內隨時使用,或是換乘別的航線。
我說:「你請我們來保護木蜜蕾。」
但是他還是有禮貌地解釋道:「你看,柯太太。我們警方一切的開支,薪水,所有的維持費用,都來自老百姓的稅收。當然我們希望付稅的人知道,為了保護他們,我們辛辛苦苦地做了多少事。
「好了。我們正在保護她。」
火辣麻基很驚奇地看她一眼,好像說她應該知道原因,不應該打岔的。
「另外還有件事。柯太太,你去運兵船上出差這件事──我指的是希望找到木蜜蕾在海灘上被搶進鏡頭──已經辦好了。
白莎說:「不要這樣,唐諾,不要這樣。我們慢慢談,這事好解決,一定有辦法……」
「唐諾,我們現在把事情弄糟了。」
他想了想說:「是的,沒有錯。」
「不行!」畢帝聞喊道。
「它們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