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目錄

第二章

第二章

「就這樣亞莫可以回家?」
「信託基金怎麼回事?」
白莎得理不饒人,拿起電話,假裝說:「什麼……二千元錢……對不起,我們沒有興趣。我們正忙著替五歲的小孩找一隻布狗熊。」
「你要找我談的事呀。」
「此後呢?」
我說:「這個規定太嚴了。一次酒後開車,他就完了。」
畢醫師說:「電話上我只能告訴你這病人急需手術。我沒有辦法在電話上證明你身分。再說,即使證明你身分,你們是親戚,只要病人不在,我還是不會和你討論病人病況的。只有一種情況,我才和第三者討論病況,就是病人在場,病人叫我講。但是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下,這個病人發生一種情況,需要一次手術才能放心。我有相當大把握,目前為時尚不算晚。但是我相信病況再延誤下去,會影響到附近組織。越晚開刀越是困難。所以你最好到我辦公室來,證明你是什麼人,然後……」
「後面車庫。」
「是的。」
「是的。」
「這次他給你一張明信片?」
卜愛茜用關心的眼光看我們離開辦公室。
「我們從什麼地方開始來查?」我問。
我和她握手。仙蒂,扮著小女主人的身分,把我送出門去。
「她想她媽媽那裡有一張。」
我說:「你認識對面公寓裡一個小女孩叫鄧仙蒂的嗎?她……」
「寶貝,我認為你太激動了。」她媽媽含笑地說。
「他人很聰明嗎?」我問。
我告訴他:「是的。萬一她們問你這個人什麼長相,你就說忘記了。快裝東西送去吧。」
「仙蒂是第一次婚姻的孩子?」
我走下樓梯。街對面有一家雜貨熱食店,我從開支費裡拿出二十五元錢,交給那店老板。
「你有工作嗎?」我問。
「公車。」
「開支有多少?」
「是的。」
「曾經有過。」她說。
「你的意思是,要把事實隱瞞起來,欺騙基金受託人?」
「蓋努門。」
「懂了。你放心。」他說。
她說,「我想我長了一個……瘤。醫生在六個月之前要我開刀拿掉它。」
「你為什麼提這一點?」
我抬起眉梢。
「他伯父叫什麼名字?」
「有照片嗎?」我問。
「因為酒後開車是犯法的。很多人因喝了酒開車,不管有沒有醉,而被判定有罪。」
「畢天遜主治醫師。他是──婦女病的專家。」
「對偵探社說來,用來敲詐他再好也不過了。」
「什麼東西暫時不談?」
「你怎麼知道他酒癮過去了呢?」
「信託基金規定,假如蓋亞莫三十五足歲沒有死,也沒有被判定任何罪,全部基金錢都歸他。假如他在三十五足歲前死亡,或被判罪,錢就歸好幾個慈善機關。」
「有保險金問題嗎?」
「認識她媽媽嗎?」
「收好。」我把明信片交還給她。又說:「我會四處看一下,能不能替你辦事,都會通知你。」
「我相信私家偵探可以找到他──假如我是你們的客戶,你就要保護我,對嗎?你不必把不必要的告訴外人。你甚至可能幫他出獄……這樣,不會有太多的宣傳。」
她說:「不是我們──是『你』開始去查。從訪問柏太太開始。她的名字叫岱芬。是個美女。」
「他會失去所有錢。」
「為什麼這樣想?」
我打電話去畢醫師診所,一位秘書接聽。我說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和畢醫師通話。她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當然,她們有的時候在這裡買食物。我好幾天沒見他們了。」
「隔壁。」
她假裝要生仙蒂的氣,但是她看向仙蒂的時候,眼中和聲音中都充滿了愛意。「仙蒂告訴我她要去找你們。我告訴她私家偵探不會管我們閒事的。調查工作是很花錢的。」
現在,她用她生氣的小眼睛怒視著我,怨恨地說:「白馬王子!聖誕老人!你把我變成一個吝嗇的老巫婆,你去做好人,討好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我平靜地說:「也沒那麼嚴重──我去哪裡找她?」
我點點頭。
「怎麼樣?」
「怎麼不舒服?」我問。
「這樣說來,是牽扯到保險了。」
「從卡文鎮。他說一切都正常了,已經渡過最困難時候,已變得兩手空空,現在在一個共濟會會員開的加油站等車。他要我們等他回家,大概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可以見面。」
「蓋亞莫的代表。」他說。
「你又結婚了?」
鄧太太過了一會兒又說,「說回到亞莫。這次我也收到有鑰匙在裡面的信封。我知道亞莫叔酒癮來了,正在外面什麼地方。也許在提前慶祝他三十五歲生日。我有點憂慮,非常擔心。」
我說:「我們找到他,萬一他在牢裡,怎麼辦?」
她笑一下。蒼白,有病態的笑一下。
「他們不要我了──因為我動作慢,他們不要我了。我是帶病勉強工作,但是……」
「亞莫現在多大了?」
「亞莫叔。」他說:「那是蓋亞莫!他就住那邊那──」
我看向仙蒂,我問道:「仙蒂對這些都知道嗎?」
「我要工作。目前我無法去開刀。」
我點點頭。
「不行,不能不談。」
她說:「我像個怪物。我現在不能接見你。」
我站起來,走進廚房,把冰箱打開。除了一罐牛奶,什麼也沒有。沒肉、沒牛油、沒蛋。
「好,等一下我把三百元去領出來,緊點花,試試看。」
「我不喜歡那種做法,」我說,「我領三百元出去,用不完的上交。」
「開支限額三百元。超過三百元,我們掏腰包。」
「你第一任丈夫的名字叫什麼?」
「你怎麼來的?」我問仙蒂。
「要搭便車回去嗎?」
「我只是要知道她想要什麼?」我說。
「不是他自己。」我說,「是他的一個代表。」
「據我知道現在這筆錢變成了七十五萬了。本來是五十萬左右的,都投資在股票,股票的價值提高了。」
她解釋:「都是仙蒂的。這孩子就喜歡推理和懸疑小說,又熱衷於真的謀殺案。這是那張照片,我壓在厚書裡,這樣照片不會皺了。」
她眼睛亮起。「好極了。」她說。
「蓋亞莫的代表。蓋亞莫是病人親戚。」
她說:「他非常聰明。對某些事情來說。」
我說:「我只是來對一下事實。你盡管講你的,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因為他自己是共濟會會員。他說他總是去找到共濟會會員開的加油站。他找到這種人,告訴他自己是什麼人,有什麼困難。請他幫助找輛肯帶他一段路的便車。」
「為什麼?」
「之後呢?」
「誰?」
「亞莫叔。」
「他的駕照怎麼辦?」
「那麼,他會幫我忙。這個月我特別需要他幫忙。但我怕……我只是想,賴先生,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怕。我擔心他在什麼地方,在牢裡。」
她強迫自己笑笑:「但是我們沒有錢。」
「穿……穿件像樣點的東西。」她說。
仙蒂說:「我用偵探小說訓練我自己的推理能力。媽,沒想到我們家裡今天來了一個如假包換的真偵探。」
我告訴她:「會有好處的。尤其是你希望我找到亞莫。」
「為什麼想到我們……」
「仙蒂信任我,我信任她。」鄧太太說。
我站在那裡向她笑笑。「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問。
我告訴她:「我是來聽你說話的。能說話就行。老實說,我沒太多時間。」
柯白莎怪叫道:「為什麼?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我想是她挺愛這王八蛋的!」
白莎說:「我都不知道我今後要不要再找你。你那種態度!你以為你有同情心!你有高尚的人格!老實說,唐諾,要不是我辛辛苦苦地給你守著這個攤子,你在一開業的三十天內就把這個偵探社拱手讓人了。」
「不是,是那棟平房。」
「他絕對不會笨到拿出來給人看的。他會把它藏到什麼地方去的。」
她把照片交給我,自己走向一張小桌,撿起一張明信片,拿過來交給我。我把兩份東西看一下,把照片放入口袋說:「卡文鎮之後,再也沒有亞莫的消息了,是嗎?」
「我聽了好久了。但是沒有聽到什麼呀!」
「依據信託條件,亞莫為了每月的三百元必須每次親自到受託人辦公室去拿。受託人給他三百元,他簽一張收條。每次受託人會給亞莫一大堆訓詞,說什麼要他自立起來。亞莫最討厭他這種說教。每次出來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很可能亞莫以後的喝酒就是這樣造成的。」
我沒有再問問題。
她走向書架,拿下一冊書來,是《梅森律師探案》的三合一本。這書架上幾乎都是偵探小說。有福爾摩斯、阿嘉沙.克里斯蒂、尼羅豪富等。
「好,他每次把車鑰匙寄回來,又如何?」
「從卡文鎮?」
我說:「我是蓋亞莫先生的代表。我知道你們有一位叫鄧依玲的病人需要接受手術治療。我要知道她有多嚴重,住院手術全部花費大概多少錢。」
我說:「因為那五百元獎金。女人不太想到獎金問題,尤其她先生只是一個禮拜沒回來。」
「你的費用可以過些時候付,是嗎?」
我把她辦公室打開。
「我不相信偵探社會幹這種事。」
「她確實急需手術。」護士說,「我請畢醫師自己對你說。」
「我怕他因為酒後駕車,現在已經在什麼地方坐牢。他當然不敢用真名字。」
「海伯呢?」
「為什麼?」我問。
「你曾和他哥哥是夫妻?」
「那好。」我說,「替我配二十五元他們常買的食品,放二塊好牛排進去,放隻燒雞進去。她們住三〇五公寓。你把貨送過去時,告訴他們來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說是亞莫叔要她們收下這些食品。」
我把眉毛抬抬。
「我知道。」
這是一個劣等的公寓。鄧太太也顯然未想到會有客人來訪。
白莎閉上她牛頭犬似的嘴巴。臉氣得發抖。她從桌上拿起幾張摘記。「你聽好了。」她說,「一個禮拜之前,一個叫柏馬鍇的人失蹤了。他的太太柏岱芬很焦急,要我們找這個人。」
「公寓?」
「你六個月裡沒有再去看醫生?」
「是一張便照,但是相當好,很像。」
「我不怕,」她說,「費用的事全部談妥了。你盡管去。她要把腿交叉起來,你也可以放心大膽看。她占不了我們便宜。所有『錢』的問題,我白莎都敲定了。我告訴你她是哪一種女人,唐諾,她現在連正眼都不會看你一下。因為,她知道白莎定好了價錢,一毛錢也省不了她的。嘿,要不是白莎先把錢的問題講好,我要讓你去看她,她把兩條腿一交叉,再露一點尼龍絲襪給你看,準叫你眼睛瞪得像金魚眼,又要免費給她服務了。」
「金環公寓。她在等你。是七二一房。她會告訴你全部情況,除非你替黃毛丫頭辦事把時間耽誤了。」
白莎眼神顯得憎惡我這句話,但是她立即進入情況。她不得不欽佩道:「你是個有腦子的小雜種。有的時候我奇怪你怎麼會一點就通──有的時候我也奇怪,怎麼還沒有個女人伸手把你舌頭挖出來餵王八。」
「我有一張六個月之前拍的便照。我們三個人一起的。」
「那就最好告訴我,你找我幹什麼。」我說。
「因為警察發現的事都有記錄。」
「再說,找到他,可能倒是最不幸的事了。」
他向電話喊道:「多少錢!管他多少錢。早點開刀才是真的。付不付錢都不重要,有錢則付,無錢沒關係,至少我的開刀費可以一毛都不收。你們先交一百五十元給醫院,我給你們作保,並且告訴他們我個人一毛不收。她說她有個親戚幾個月後可能給她錢開刀。我知道她沒錢。但她的病不能再等了。把她交給我,我可以治好她,但我不能給她付醫院費用呀!」
「假如你不是那樣渾蛋,你就懂了現實的生活。這丫頭有個母親。她母親可懂得人情世故。她把小孩子送來私家偵探社,目的就是爭取同情,占我們便宜,不是因為她病得不能來。」
「他要是把錢用完了,他就去任何一個共濟會會員管理的加油站。」
白莎假裝做個樣子,把什麼東西摔進廢紙簍,手上鑲鑽石的戒指跟了她半圓形的手部動作,閃閃地發出亮光。她說:「但是,我們不需要錢。喔!我們不需要。我們高貴,神聖,不需要錢。公司的開支自己會從地上長出來的。你盡管去追你的海市蜃樓,把鈔票摔出去。柯賴二氏偵探社是陪人家小孩玩的!」
「賴先生,我要向你解釋,」她說,「亞莫酒癮發作的時候,並不是他自己要喝酒。而是一種精神病或是病態的生理作用。是一種內心的渴望──」
「他說要開刀?」
「最後有他的消息,是什麼時候?」
「醫生,手術一共要花多少錢?」
「是的。因為我再嫁給鄧吉曼,所以她改了姓。」
我問:「她們常買哪些食品,你記得嗎?」
「他很慷慨。他是好朋友。他是我第一任丈夫的弟弟。他一直每個月給我三十元幫我渡過難關──在我失業之前。現在我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白莎假裝把話筒摔還鞍座。
「哪一位醫生?」
「要買什麼?」
她點點頭。
白莎怒視著我說:「先領五十元出去。不夠回來再領。」
「是的。」
白莎氣得臉變色。她重重吸進一口氣,我知道這是大發作前的準備。我不等她時機成熟,便走出她辦公室,把門帶上,回到我自己的辦公室。
「蓋海伯。」
「他哥哥死了?」
我說:「你不必浪費時間來解釋周期性的豪飲客。反正專家也不知道其原因。」
「我見過她媽媽。比較和那女孩熟一點。」
鄧仙蒂仍在和卜愛茜聊天。
她說:「我為什麼要完全信賴你,賴先生?」
她把頭向下垂下來,又抬起頭直視我說:「是的,這個遺囑原本不公,有殘忍戲弄的味道。他深深地刺傷了亞莫的自信心。假如沒有這筆遺囑,說不定亞莫自己已經自立成人了。他知道他需要治療,但偏偏碰到這個自以為是、傲慢的受託人,那個人又自私,又有虐待狂。
「七萬五千元。」白莎說,「意外死亡,雙倍給付。」
「是的。」
她生氣地說:「什麼意思?到我家裡來亂翻?」
我問她能不能和他的護士說話,因為我要安排一位病人入院手術。於是他的護士來聽電話。
「什麼消息都沒有了。」她說。
「你準備怎麼樣?」我問。
我看看她,皮膚有若蠟皮,什麼化妝品也沒有用。穿了一件家居服,藍眼睛下陷無力。
醫生說:「我的費用可以後付,也可以根本不付,一點沒關係。這樣你可以來我辦公室了嗎?」
「我想……這……這是他伯父的本意。」她說,「要知道,亞莫,他……他有周期性的酒癮發作。」
「不夠也得夠。」
「蓋家一直對我不好──亞莫是唯一的例外。」
「我會去,但還不能確定具體時間。」我不等他回答,便掛上電話。
「為什麼?」
我在街上找了一個電話亭,從電話簿裡找畢天遜醫師。
「車鑰在你這裡,他身邊沒有錢。他怎樣回來呢?」
「你……是不是你們偵探社願意查這件事?」
「拍得好不好?」
「因為身體不好放棄了?」
「我還不知道。希望能幫你們些忙。」
「幾天之前,我收到一張明信片。是從卡文鎮來的。說他酒醒了,要回來了。」
「兩個禮拜之後,他就是三十五歲了。目前受託人每月只給他小量的零花錢。」
「是的。」
柯白莎說:「我知道她想要什麼。她要同情,感動和周濟。你就這點不好,你有愚庸自滿男性的一切討厭性格。不管什麼年齡的女人,只要給你眨眨眼,流兩滴眼淚,你就會拍拍她肩膀,問她要什麼。
「你又想到什麼地方去?」白莎叫著問。
「我沒有錢。」
「你說你看過醫生?」
「講講亞莫叔怎麼樣?」
「有的人真很熱心地幫他,有的人不太熱心,有時亞莫叔只好自己找可能帶他的人,或是找共濟會會員。」
「去替一個藍眼睛、胸部尚未發育、腿還像竹竿的黃毛丫頭工作?你給我回來,聽我來給你講。」
「沒有了。」
「他住這附近?」
「加油站的人肯做這種事?」
「走吧。」我告訴她。
「出去一下。」我說,「我有事要做。」
「你為什麼以為亞莫叔有了鈔票會分給你們用呢?」
「有多少錢?」
「是,亞莫就是如此。無論如何他喝酒喝到口袋裡分文不剩。他每個月從信託基金有三百元收入。這種信託方式主要是對付亂花錢的遺產繼承人的。他的伯父不喜歡他年輕時候有錢,所以只給他足夠的生活費。」
「仙蒂有沒有告訴你?」
白莎揶揄地說,「喔,沒什麼了不得的事。只是五百元錢客戶付的定金。五十元一天給作業員的工作費,三百元的費用開支。假如一個禮拜之內這樣或那樣能解決問題,我們可以得五百元獎金。」
「我有經驗,對我而言,他喝酒前後判若兩人,用言語是不易說出來的。」
「我保管車鑰匙,等他這一次酒癮過去再還他。有時他來這裡,向我要鑰匙。但除非確信他酒癮過去,否則絕不給他。」
「酒後開車。」
他點點頭。
「暫時不談嗎?」我問。
「只是看一看。」我說。
「假如他在什麼地方。」我說,「用假名字坐在牢裡,免得信託基金的受託人知道他犯了法。而我們找到了他,反而害了他,也害了你。」
柯白莎的外形,重量和狠勁,總使我想起一捆做籬笆用的有刺鐵絲網。
「有照片嗎?」我問卜愛茜,把眼瞄向她記的摘記。
「給我看看。我還要看那張明信片。」我說。
「公路上伸拇指,搭便車。」
「有,但是我怕這樣幹。」
「他叫蓋亞莫。有一筆他伯父遺下的信託基金,快到期要給他了。」
過了一會兒,一位男人聲音說:「你是哪一位?」
「哪一點?」
「他從不關心我們。我第一個丈夫死亡之後,海伯從來沒和我說過話──也沒有和仙蒂說過話。」
「他把車放哪裡?」
「我也不相信。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們常在電視、電影和小說裡看到的情節。」
「賴先生,我們感激你……但是……算了,我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你開車?」
我點點頭。
「你有沒有考慮過報警?」我問。
「亞莫是周期性的酒癮客。發作的時候,自己控制不住地要狂飲。因為他知道,一旦酒後駕車被逮,他就會失去繼承權,所以,每次發作要喝第一杯的時候,他都把汽車鑰匙放進一個信封,寄回來給我。」
我填了一張傳票,向出納要了三百元開支費,把仙蒂放進我們公司車,開車去見她媽媽。
「為什麼去共濟會?」
「事實上是這樣的。」我說。
「那怎麼夠?」我問。
我說:「假如我們找到他,而他不是在監獄中,又如何?」
「你放心讓我去?」我問。
「萬一他在牢裡。他們也一定要記下來。」
「為什麼?」
「他會回家,有的時候轉搭四、五次便車,有時候運氣好一車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