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目錄

第八章

第八章

「沒什麼。」我說。
艾說:「去你們的,我至少也懂一點法律,法律規定:任誰都不必做自己的證人證明自己有罪。」他站起來把身上和機器相連的線都拉掉。
測謊專家說:「艾堂木,你在說謊。看看這裡,看看這些曲線。這代表血壓。這是你的心跳。看看你的呼吸。你根本認識這個喬愛娣。你認識她得很。看看這些曲線。我問問題的時候,你的反應。」
「那麼,一定有個地方讓他把爆胎修好了。」我說。
「我根本不認識這個金髮女侍。」艾說。
她把我們要的再向老板說一遍。
「只是馬失了一次前蹄。」
我看向胡海威。他臉上毫無表情。
「問問他們備胎的情況如何。」我說。
「氣是夠的。」
艾說:「不予置評。我不和你們這批人講話。」
「在中溪河那邊有一個餐廳。一個金髮女郎在那裡工作。她是六號開始工作的。我在想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沒有回答。
我在看他有沒有向女侍打什麼手勢。
女侍看看我。我點點頭:「火腿蛋。」
「為了一個怪想法,走那麼遠路值得嗎?」胡海威說。
「你認識一個喬愛娣嗎。」
我們走向櫃台,並排坐在高凳上。
在等他穿衣的時候,胡海威對我說:「雖然你一直推理推得很出色,但總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別提了。」他說:「老實說,我也要在記者叫你說話前,早點把你送走。」
我把頭轉向一側,使自己直接看不到艾堂木,但是眼前很遠有面鏡子,我可以觀察他,很清楚。
我把柏馬鍇的路來賽車子詳細形容給代理執行官胡海威聽。胡海威也寫下牌照號碼,又打電話通知警方發出全面追查令,找尋那輛車子。
他說:「我們派車送你去機場,賴。你對我們不錯。」
他用頭向中溪河方向彎一彎示意。
胡海威轉向艾堂木:「知道為什麼我們帶你來這裡嗎?」
胡海威自後座爬起,假裝沒有睡著。他偷偷伸了個懶腰,打個呵欠,看一下四周說:「我們叫醒測謊專家,一起回去。把他叫醒怕不容易吧。」
「你告訴我那邊事要由你來處理。」
他說:「你這個渾球!那個金髮的來找你,告訴你一輛車拋錨了在路上。她告訴你只有十里路,又說這男人有錢。你和金髮的開了輛拖車下去把爆胎補好,二個輪胎打上氣,然後在這有錢人頭上用千斤頂手柄打上一棒子。把他拉到二里地之外拋掉。」
這一句話說中要點。他說:「既然如此,走一次也無所謂。我們帶艾堂木一個人去。」
「你懂了吧?」我問胡海威。
「在中溪河有沒有見到認識的人?」
艾說:「去你的!你以為我是什麼,殺人放火的?」
胡海威問:「姓艾的,怎麼樣?」
「咖啡。」胡海威說。
胡海威把車停在小餐廳前。「我們來點咖啡。」他說。
胡海威說:「送你回內華達,想也別想!我們留你在這裡,這件案子弄清楚之前,你是謀殺案凶嫌。」
我說:「手上有了證人而讓他從眼前溜走,就噁心了。」
「很想。」他說:「但是這是公家車,出了事不好。」
胡海威拿出飛機時間表,看了一下,又看看錶。對我說:「走吧,賴。我還是自己送你去飛機場。趕快一點,應該趕得上下一班班機。」
「我自己也有這感覺。」我同意。
我說:「現在你可以名正言順捉她。在加州逃亡是有罪的一種證據。本來,你對她沒有什麼借口。假如艾堂木堅不開口,你可能還有麻煩。加州法庭上,測謊結果是規定不算證據的。照目前情況,你才算有些憑借。」
「其他人呢?」
她替我們倒三杯冰水。她的眼睛又一度和艾堂木接觸。
「上次見你後,吃過東西嗎。」專家問。
我看向胡海威說:「你有飛機時間表嗎?我要乘坐第一班飛機去洛杉磯。」
「什麼意思,假如她還在?」胡海威問。
「你倒想得美。」海威告訴他。
艾堂木不開口。
他們讓艾堂木坐在一張椅上,把測謊儀綁上。
艾堂木把眼睛看向直前,根本不去看機器上的紙。
胡海威走向電話,要卡文鎮的警長。警長來聽電話的時候,他說:「快點,快點去中溪河的餐廳,公路邊上那家小咖啡餐廳。裡面有個金髮女侍,叫做喬愛娣的。把她抓起來。在餐廳給我打電話。我在羅密里,夏宮汽車旅社,二十六號房子。你一捉到她就回電……管她,捉起來就行……告訴她,謀殺罪嫌……是的,我就是這樣說的,謀殺!」
胡海威暗暗在詛咒。
「先回貝格斐再說。」他說。
女侍向我說:「哈囉,你來回還真忙。」
胡海威說:「這一點,你回去的時候,向內華達的官方去說好了。」
胡海威想想我說的話,突然微笑道:「賴,你說的沒錯。錯了,可以打我屁股。走了,我們大家走吧。」
「上午幾點?」
他說:「我一直在注意那女郎。她向我們三個一看,眼光就轉向你。假如她認識姓艾的,尤其假如她是那個搭便車的,她至少會有懼怕的感覺。」
我們把東西都裝進汽車,回房子等。
他把電話「碰!」一聲放回,轉向我。「跑了。」他說,「我們離開五分鐘,她就開溜了。搭別人便車,不知往什麼方向。」
「我來開,」艾說,「保證平安到達。至少有件事我最行──開車。」
「對艾堂木我們怎樣處理?」
過不多久,電話鈴響。胡海威過去接聽。交談了一下,他說:「好,發個通緝令。公路上去找她──謀殺嫌犯。」
測謊專家說:「你的心跳在講話。你的血壓在講話。你見過這女人,你們是熟人。」
胡海威把電話摔下,怒目向艾堂木看去。
「生一點,完完全全不熟。」艾堂木說。
「熟一點。」胡海威說。
「你說備胎裡氣是夠的。」
「嗯哼。」他說,「我幹這一行很久了。」
我坐到駕駛座,開始開車,兩次想逗艾堂木開口,他不理我。
「下一步又如何?」我問。
「你們是要把我直接送到內華達州去?」艾問。
「好吧,」他說,「把艾放你前座,我在後面休息一下。姓艾的,你不要動歪腦筋,否則叫你吃不完。」
「什麼意思?」
艾堂木說:「我什麼問題都拒絕回答。」
「是的,我記得。」艾堂木不快地說。
胡海威生氣地說,「這王八蛋的!只差這一點點,她就在我們手裡──賴,你渾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測謊專家看看紙上畫的紀錄,抬頭看看胡海威,點點頭。
沒有問答。
我用大拇指對裝著測謊儀的一隻黑木箱指一指,說道,「把這玩意兒用在姓艾的身上試試,看他認識這女侍嗎?」
「千斤頂如何?」
海威關照他手下說:「把他帶走藏起來。好好藏起來。」
「好吧,火腿蛋。」
「現在怎麼辦?」我問胡海威。
「等一下,」艾堂木說,「我一直對你們很合作,我現在開始不再和你們合作了。」
艾堂木確定地搖搖頭,「從來沒見過她。」
「閉嘴。」胡海威說,「你到底要不要火腿蛋?」
「什麼意思,馬失前蹄?」我問。
「要不要我來輪流開一段路車?」我問胡海威。
我說:「名字是喬愛娣。」
「記者會找我說話嗎?」艾堂木問。
快到中溪河,胡海威說,「這裡事由我來處理。」
艾說:「完全不知道。你在開車,我只是乘客。」
他搖搖他的頭。
「我會的。」艾說。
她看向我,說道:「當然,他來過一次……」
老伯把火腿蛋拿出來。大家不聲不響吃了,又加了咖啡。胡海威看向我把眉毛抬起。我點點頭,向女侍說:「我來付賬。」
「六號上午開始。」
艾堂木說:「你們對捉住的犯人還相當客氣。是不是……」
胡海威是累了,他把肘部擱在櫃台上,頭放雙手裡,把眼睛閉上。
「他也去貝格斐,我們通知內華達警方看他們要不要他,這個州裡他並沒有犯什麼罪。」
艾說:「隨便你怎麼講。你反正不能亂扣帽子。」
金髮女侍不慌不忙地看向他,慢慢地搖搖頭。
我付了賬,留一元給她作小費,我們走回汽車。
我說:「沒錯,有人告訴我過,人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我們回到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時,太陽高照,熱得厲害。全面追查的「路來賽」轎車已被巡邏警察找到。車子被丟棄在加州的橋港,一條公路旁邊。車子經過小心擦拭,上面一點指紋也沒有。
「暫時沒有了。」
「喬愛娣。怎麼啦。有分別嗎。」
胡海威想一下我的建議。
他在汽車旅館睡,我們進去,他就起來了。
「車子的備胎怎麼樣?」胡海威在電話裡問道。
胡海威說:「不可以。」然後疑問地看向我。
胡海威嘆口氣道:「走一次總比不走好。」
艾堂木不講話,只是氣呼呼地坐著。
「假如金髮的還在。」我說。
「像剛才那種做法,你希望能證明什麼?」
沒有回答。
胡海威仔細看向艾堂木,然後看向測謊專家說,「我們再測他一次。」
「大概十點吧。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我說:「不要氣餒,海威。這樣也許反而好些。」
胡海威把他證件拿出來,向金髮的問道:「你叫什麼名?」
她拿杯子,給我們每人一杯咖啡。
我們到了羅密里。
「你的名字是不是艾堂木?」
「是這一個嗎?」胡海威問艾堂木。
「至少你應該知道──」
「我想我需要一個律師。」艾說。
我說:「我還想借他證明一個怪想法。」
他沒有。女侍好像沒有再和我們說話的胃口。我們大家不說話。
過不多久,他向我說:「備胎很好,有足夠的氣。」
艾堂木知道自己被套住了就三緘其口,怎麼也不說話。胡海威累了。所以大部時間我們不開口只是開車趕路。
她轉身走開,肩背直直的充滿敵意。
我們一行開始長途返回貝格斐。
我們三個人走進餐廳。金髮的女侍在櫃台後面。我們進去的時候,她抬頭看我們。她認識我,笑一笑。她看向艾堂木,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艾堂木做了個表情,她立即把所有表情自臉上移走。
「我知道遠了一點。但是以後要帶艾堂木去機會不多。」
胡海威負責任地和當地警察通話,表示欣賞他們的能力。一而又把那邊說的情況告訴我。
「原本是一切由你處理。先生。」我告訴他。
「艾堂木。」他說,「我看你是自找罪受。」
「熟的。」我說。
我告訴他:「我沒有問題。至少可以分擔你一下。」
「是我在開車。」胡說,「你記得嗎?」
「見過這個人嗎?」胡海威問她。
胡海威、艾常木和我三個人下山連夜去中溪河。
胡海威向測謊專家說,「把你的東西整好。我們等中溪河的電話,等警長把金髮的帶來這裡一起走。」
「這裡還有工作要做嗎?」
胡海威想起來了,學著艾的聲音說:「喔!生一點,完完全全不熟。」
胡海威說:「火腿蛋。你們兩位要什麼?」
胡海威怒視看他。
「不是他──是這個人。」胡海威用大拇指翹向艾堂木。
「讓他們睡一下,叫他們找個汽車旅館休息一下,我們三個走一次好了。」
他又向電話問。然後轉告我說:「千斤頂在車廂裡。但是千斤頂的手柄則沒有見到。這是個油壓千斤頂,應該有個鐵的手柄。但他們哪裡也找不到手柄。」
艾堂木繃著臉不回答。
胡海威說:「我反正會給你點顏色看。我們不喜歡在調查謀殺案的時候,在逃的保釋犯對我們說謊。」
「你這樣認為?」我問。
「你是不是從中溪河才回來?」
「也許有。在這裡工作多久啦?」
「不管他,把測謊儀給他裝上。」胡海威說。
「老伯。」她經過窗口叫道,「三份火腿蛋。」然後又轉身問我們:「蛋是要熟一點,還是生一點。」
艾問:「另外一個男的搭車客呢?我把他怎麼辦?一起殺了?還是他也參加我們搶錢了。少瞎扯了。把我早點送回內華達算了。」
「什麼怪想法?」
胡海威眯上眼睛說:「對極了,唐諾。你的想法好極了。要謝謝你。」他放下電話,一溜煙轉到艾堂木前面。
胡生氣地說:「你需要好好打一頓屁股。你一定是給那金髮女郎什麼信號,叫她早點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