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目錄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身上那些錢可以用來請律師嗎?」
「為什麼?」
「本辦公室立即到達現場,結論是,這是件謀殺案。感謝我們設備完善,技術新穎的化驗室,幾個小時之內,我們就確定了這具屍體是洛杉磯的商人柏馬鍇。
賈可法一下把他筆記本關上,跑向電話,把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新聞重寫員。其他的人,因為都是當地記者,他們不急。他們等截稿時間,看看這段時間是否有新的發展。
「今天可以發表的大概都在這裡了。什麼人有問題?」
所有記者一陣風擠出門去。他們要先到監獄,要在吉高溫律師進去前和出來的時候訪問他。
「我們把七個人列陣叫任蘭可指認。他一點猶豫也沒有,一下子就把蓋亞莫指出來了。我們因為有把握,所以把情況拍了電影。在電影沒有沖洗出來,在他沒有給我們一張書面聲明之前,我們有很多理由要暫時不讓他見客。
「她和這件謀殺案的真正關係尚未得知。但我們確知柏馬鍇於被謀殺那晚,在卡文鎮到中溪河之間的公路上,讓一個合乎那女人形容的女搭便車客上車。
「他們盡快乘飛機趕來。」他說。
「那很好。」我說。
「可以找個地方給你和他私人談,怎麼樣?」
「我一直給你情報。」
「屍體身分明確後,我們進行得就很快。柏馬鍇是在五號晚上或是六號清晨失蹤的。他開的車是『路來賽』,牌號NFE八〇一。我們一面發布對車子的全面追查,一面從其他各方向進行破案。
「我們發出去追查NFE八〇一『路來賽』的命令,立即有了成效。加州公路巡邏隊發現這輛車停在橋港鎮外公路上,車頭向內華達州方向。把車留下的人,以為自己聰明。事實上我們內行一看就知道他是從內華達州開車進加州來的。他把車從公路開上右側路肩,如此他才能從較窄公路掉轉車頭,下路肩的時候,輪胎上帶了未鋪路面路肩上的泥土和碎石,雖然他又向前走了一百碼左右,但是內行看起來清清楚楚。那是故意裝做開車向雷諾,汽油用盡了。
我看著飛機落地進場。蓋亞莫看向我,我不做認識的表示。他把雙目向前直視。代理執行官和警長停下來,把蓋亞莫放兩人當中,上鏡頭。他們把他的兩隻手分別銬在那兩個人的手上,所以他無法舉起任何一隻手來擋住臉部。
賈可法用舌頭濕潤一下嘴唇,靜聽對方說話,然後他說:「是的,不錯。有一件事你們聽好。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這件案子辦得蠻漂亮。但是大部分的成績是因為一個私家偵探叫賴唐諾提供了他們消息。賴唐諾是洛杉磯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創辦人之一。他對我們非常好,要不是他,我沒有這個獨家新聞。聽著,我要求下一版報紙是獨家新聞,然後這個新聞才可以電傳其他大城市。」
「錢已經封存起來做證據了。」
「蓋亞莫的事不是我告訴你的。」我說,「是你自己在報屁股裡找到的。」
我走向樓下,去找杯咖啡喝。
「蓋亞莫是個大新聞。你們的海瑪琳什麼都知道。」
我到了貝格斐,為了要等我的朋友──郡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在貝格斐的代理執行官胡海威,從摩荷夫把他的犯人解回來,只好放緩腳步。
「你們會准他請一個嗎?」
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批准了租用一架專機,直接把蓋亞莫從教主城押運到貝格斐來。
「柏馬鍇帶在身邊的東西如何?」
「我也對你不錯。」
「蓋亞莫之外我們一共找到了七、八個相似的搭便車客。每個人都查了指紋。蓋亞莫的和『路來賽』後視鏡背後所留指紋完全相同。蓋亞莫保持靜默,拒不開口,只說在見到律師前,他不願意開口說話。
他直接被保護到監獄。監獄裡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找了些人列了陣叫他來指認。然後胡海威立即又召開記者招待會。
幾分鐘後,任蘭可到了,他是自己開車來的,但是一路由警察摩托車開路從卡文鎮保護過來。
我說:「好極了。我得到我要的宣傳。《論壇報》因為能幹的記者和地方版主編,一看到蓋亞莫的名字,立即知道到圖書館去查報屁股,所以才有這樣好的故事分享讀者。」
這是一段真空的等待時間,辦公室裡只有閑談。
「當然可以。那樣你是從他嘴裡聽到,不是從我嘴裡聽到。再說你暫時會有一段長時間訪問不到他。」
「本案的序幕,是因為一位私家偵探來報告發現一具無名屍體而揭開的。私家偵探賴唐諾,從洛杉磯來這裡,主要是調查一件保險案子。
「一切消息都在你們自己檔案裡。」我說。
他說:「我們不能證明。但和證明也相去不遠了。我再對各位保證一點。我們對他的全部犯罪已經握有確鑿而完整的證據了。將來定罪是沒問題的。」
「一名主要證人,住在羅密里的艾堂木,因為一再說謊,被本辦公室發現是內華達州保釋脫逃犯,現在因為這個罪名在押。
賈可法走出電話間,捉住我右手上下猛搖。他說:「真是條鯨魚一樣大的大新聞。而我們現在坐在這山頂上──地方版主編還不太贊成我來這裡。我告訴他我直覺這會是比他想像的還大的新聞。而現在,現在我們在山頂上,有這樣大一個獨家新聞,不讓各對手報紙急得跳腳才怪!」
賈可法對我說的話想了一下,潛回電話間,拚命地撥長途電話。
「還有,任蘭可做事非常小心,他把帶蓋亞莫走的汽車號碼記了下來。這個號碼正是柏馬鍇『路來賽』的號碼。」
「好吧。」我說,「只是要記住一件事。」
「照你這樣說,還要多久才可以呢?」賈可法問。又加一句道:「我是從洛杉磯《論壇報》來的。」
胡海威神秘地笑笑說:「假如我要你們知道,我會告訴你們的。」
「她知道什麼?」
「蓋亞莫怎麼樣,招供了嗎?」
看他快要把電話掛上的時候,我敲敲電話間的玻璃門。
「車子的裡裡外外曾被最後一個使用人仔細擦拭過,所以我們的專家找不到一個有利的指紋。但是擦拭的人以為每一個可能留指紋的地方都擦拭過了,還是百密一疏,有一個地方被忽視了。他擦了儀器板、方向盤、排檔、門把手。但是他忘記了一上車曾經調整過後視鏡。後視鏡的後面清楚地留下右手三個指紋,其中兩個清楚可用。專家發現,這兩個指紋毫無疑問是屬於今日被逮捕的蓋亞莫的。
賈可法往回打電話,情緒過於激動幾乎不易講清楚。他向電話喊道:「等一下──這又是一個大故事──大家會有興趣的。戲劇性,懸念性。老天!給我轉圖書館的海瑪琳,你自己也用會議線路聽著,好好聽。」
機場裡有新聞記者、攝影人員,但都是當地電台、電視台和報紙的。只有我的朋友賈可法是代表洛杉磯《論壇報》的。
胡海威轉向我,「你要不要和這傢伙談談,賴?」
賈可法把門打開。「有新消息嗎,唐諾?」他問。
「我們自己去找任蘭可訪問,也可查得出來。」記者說。
「好了,各位朋友。」他說,「現在一切都湊合齊全了。任蘭可說,一點問題也沒有,蓋亞莫是五號晚上在加油站要求搭便車,上了柏馬鍇車子的人,因為他有這傢伙的一個號碼。任蘭可曾讓他在加油站裡坐不少時間。」
「還沒有,還堅持要個律師。」
「謝謝。」我告訴他,下樓,叫輛計程車去機場。
「測謊儀發現艾堂木對本案某一部分事實是知情的。他已經承認的供詞中,也許夠,也許不夠,起訴他是幫凶。
賈可法眼睛睜大到快掉下來了。「真有此事?」他問。
「什麼?」
「他們什麼時候會到?」
「因為我們對柏馬鍇從卡文鎮加油站准許上車的男便車客,有詳細的形容,所以我們通報蓋亞莫的樣子,而且特別注意由橋港向南的地區。由於他希望警方相信他是朝北走的,當然他是在朝南走。
「我不知還能給你什麼好處。」我說,「至少目前沒有。你們要繼續讓他說出來,萬一不行,我也許可幫點忙。」
「各位記者老爺,現在,我們知道的差不多都告訴你們了。我們還會和你們聯絡。在卡文鎮,柏馬鍇讓搭車者上車的那位加油站服務員任蘭可馬上就會到來。蓋亞莫是不是那個搭便車的男人立即可揭曉。我們會告訴你們的。」
我離開他,走向還在電話間裡打電話的賈可法。
「我們會給他機會打電話找一個。我們已經告訴他,不論他想請哪一位律師,我們一定給他把信帶到。問題是他不認識任何一位這裡的律師。應該有人教教他才行。」
「一個什麼號碼?」一位記者問。
「我不願意。」
「有什麼?」
「在他身上我們沒有找到屬於柏馬鍇的任何東西,但是在他身上我們找到一千多元的現鈔,而我們知道柏馬鍇在外出推銷的時候,身邊經常帶著大量錢財的。
「我們還不能確定。」胡海威說。
在此之前,他們曾在摩荷夫用一切方法想叫他開門。
「我以為你是我們這一邊的。」
「油箱是一滴油也不剩。但是油箱底上漏油的螺絲上有新鮮的工具印子。我們也找到了漏掉油的地方。油放光後,車子就靠化油器裡剩下的油,走了一段不遠的路。
「那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把蓋亞莫直接送進監獄。然後在辦公室開記者招待會,我也有幸參與會議。
「你們能證明這是姓柏的錢嗎?」
過了幾秒鐘,他說:「哈囉!瑪琳?是賈可法。我在貝格斐。我在和一個私家偵探談話,叫賴唐諾……他說他認得你……嗯哼……喔,是的……我們在找一個名字……蓋亞莫。你有,你都有……好極了,把它交給重寫的人。所有的資料……太棒了。受不了,要擠掉好多別的新聞了!嗨,是的……吉姆……你也聽到了……你自己去從瑪琳那裡拿資料。老天……是的,天大的新聞。多放幾條腿出去,我們大幹一場。去拜訪一下蓋亞莫失去繼承權之後,會拿到錢的機構。找到那個受託人……叫什麼名來著?喔,普求美……管他叫什麼……找到蓋亞莫住哪裡,有什麼朋友,平時都做些什麼……喔,真好。當然這件案子是死案子,一切都無法挽回。問題是這樣大一個輪子,他們轉得動轉不動。這件案子有沒有辦法在兩個禮拜之內判決。假如判決不下來,蓋亞莫就三十五歲了。錢都是他的了……我們是獨家頭條新聞……聽著,我泡上去了,我要睡在這裡等消息。下一個消息是我告訴過你的任蘭可來指認。姓任的是卡文鎮加油站服務員。他隨時會到。」
電話響起,胡海威拿起電話,說,「哈囉。」聽了一下,又說:「好的。」
我說:「你允許的話,我是想和他談談。但是我不想代表你去和他講話。再說談話結果我也不會告訴你。算了,不談也罷。」
一位記者說:「你們會不會給他機會請個律師,或是一定要叫他開口?」
「記住,在這裡,不論你要什麼,找我開口就行。你是好人,賴。」
我找到胡海威,偷偷地問他:「有沒有查出來,這傢伙這一段時間躲在哪裡?」
「所有在教主城、靡荷夫和蘭開斯脫的警察,都被通知尋找一個路上的便車客,他們都知道這個人的樣子。
胡海威是發言人。
胡海威有風度地說,「訴訟程序中,任何一個階段,他都有權和他律師會商。但是在正式以謀殺罪名把他收押前,因為還沒進入訴訟程序,他可能無權用電話請律師。」
「當然,」我說,「房間裡從東到西都是竊聽器。」
「為什麼不讓他見律師?」
胡海威說:「我要糾正你說的『一定要叫他開口』。我們的說法是,假如他是無罪的,我們會給他一切機會,讓他證明自己的無辜。」
我說:「問你們自己的圖書館。打電話找海瑪琳問。」
胡海威不回答他問題。他只說:「我們已經請卡文鎮一個加油站的作業員,來這裡認人了。我們確信蓋亞莫事後在開柏家的車。」
「沒有,賴,我知道你對這件案子知道很多。你在調查這件案子,再給我一點好處,好嗎?」
我說:「我不要好處。我只要宣傳。但是我不能讓胡海威不高興──認為我沒有告訴他。我更不能讓洛杉磯其他報紙認為我不夠意思,給你們獨家新聞,打擊他們。」
賈可法一掌拍在我背上,那麼重,使我有幾秒鐘兩眼冒金星。「唐諾,」他說,「你真夠朋友。你最『阿煞利』。你要宣傳!我要使全世界知道你得到了宣傳!」
「蓋亞莫是一個擁有五十萬到七十五萬信託遺產的繼承人。再過兩個禮拜,這筆遺產就全部歸他──除非他被判定犯有重大刑罪。在後一種狀況下,全部遺產會捐贈給很多不同慈善機構。這些機構會買你們報紙仔細看這件好消息的。」
他掛上電話,對所有記者說:「好了,各位,這傢伙指定了一個特定的律師。他要我們代為傳話吉高溫律師,要吉律師馬上到監獄來看他。」
「那麼我們兩不欠。」
「相信我,唐諾,你不會吃虧。他們還會派兩個記者過來照相和幫忙,我們在今年地方特大新聞的頂上,我們要好好炒一炒。」
「換句話說,你是用謀殺嫌犯名義找到他的,但是目前故意不用謀殺嫌犯名義收押他,是嗎?」賈可法問。
「老天,你真好,你把好處都讓給我?」
「各位記者可以登出來,我們目前正在追查一位金髮女人,她曾在中溪河一家餐廳工作,時間是六號上午開始才到那裡工作。女人使用的名字是喬愛娣,大概二十五歲,身高五尺三寸左右,一百二十到一百二十四磅重。她可能本來是褐色頭髮,染成金色的。在餐廳她的工作是女侍,由於開始工作的時候她已經沒有錢,預支了部分薪水。匆匆逃亡的時候又沒領薪水,所以我們想像她會立即找工作做。
「另一組一位幹員查了一下加州和內華達州,州界上的農業檢疫站,他們記得有輛『路來賽』,開車的就像我們在找的那個男便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