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目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怎麼會呢?」
白莎向我叫道:「我們的客戶!一個骨瘦如柴、發育未全的黃毛丫頭。電視看多了,設計一個殺人把戲,使她和她媽媽可以得到一大筆錢。」
她叫道:「有點像?!他們簡直是雙胞胎。唐諾,有一件事一定要辦。」
「我會拚命開車,開到最近的城市,找警察報案。」
「因為。」我說,「警方在屍體上採集到一套完整指紋,而指紋絕不會說謊。」
「蓋亞莫已經把所有發生的事都告訴我們了。他什麼都說出來了。」
「問我到哪裡去了?」
「又怎麼啦?」我問。
我說:「什麼也不辦。這是你的推理結果。你的理論,你的看法。我只是問問題。是你在回答問題。」
「說下去。」白莎說。
白莎說:「那受託人?怎麼半路又殺出個……」
「好。」我告訴她,「艾堂木碰到一個性感美麗的金髮女郎。堂木是急求成功的。女的也是急求成功的。」
「羅密里,日夜修車廠,五號晚上當班的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說。
「是什麼?」我問。
「所以要付我錢叫我去找出來?」我問。
白莎無言地癱坐在椅子裡。
「我一直告訴你唐諾,這是合夥事業。我有理要求你,我做多少工作,你也應該做多少工作。不要因為一個腿細得像竹竿,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向你掉幾滴眼淚,把我們兩個人的時間浪費掉。她──」
「這全要靠你了。」我說。
我說:「我是賴唐諾。」
「等什麼?」白莎問。
「誰是蓋亞莫的合法繼承人呢?」
我說:「我們知道他,對女人毫無抗力。」
「多少確定?」我問。
白莎說:「說下去,唐諾。現在先聽你的。」
我說:「到了合適的預定地點,金髮女把棍子從身上拿出來。然後她怎麼樣?」
「你知道我在問和蓋亞莫私下接觸這回事。」
「是的。」
我說:「等下再罵人,白莎。」
我把電話掛上。
她說:「我不願意在電話裡說出來。我甚至不想說,想都不願想。這可能一直是個大騙局。」
我說:「我是賴唐諾。」
「我該被打屁股!」白莎含糊地說。
我說:「我們有兩件工作。一件是要我們找柏馬鍇,另一件是要我們找蓋亞莫。我在保護我的客戶,我在向客戶報告之前,不能洩露了自己客戶是誰,在哪裡。當然,發現屍體是另一回事,絕對不能隱瞞的。所以我報告了當局。但是我也不必告訴他們,我怎麼知道屍體在這位置的。」
「我是有個想法。」我說,「但是非常瘋狂的。」
「喔,也許是二十萬元鈔票。」我說。
「不是現在。有什麼困難嗎?」我問。
「他們把謀殺我丈夫凶手的照片登了一張出來。」
「為什麼?」
「我沒懂你說什麼。」我告訴她。
我說,「既然金髮女郎知道被牽進了本案,她一定要想辦法脫出本案,表示和本案無涉,所以才有金髮女郎打電話給柏馬鍇太太說車子拋錨,爆胎這件事。假如,蓋亞莫做了他該做的──在羅密里停車,去報警。那麼金髮女只要溜掉就可以了,警方最後自會懷疑到蓋亞莫身上的。但是亞莫沒有這樣做。他一直在走,不報警。她在現場附近久候無動靜,這使她失去主意了。這就是為什麼有五小時的延擱。這就是為什麼五小時內柏馬鍇的車,只從中溪河開到羅密里鎮外十里,才到拋錨的地方。五小時只開五十里!」
「假如他設計好一個詭計想騙保險公司。」我說,「他就不會把這些東西埋掉,他會把這些東西留在他殺死的搭車客身上。再說,警方已取過指紋了。指紋是你丈夫的。」
「要你自己來報到。」他說。
白莎嗤之以鼻:「亞莫叔個屁!這傢伙在和她媽媽玩躲迷藏。她媽媽不見了飯票,自己不好意思出來找。也不願意花點錢來找到他。
我說:「一切都在眼前。蓋亞莫馬上就要到三十五歲生日,一到那一天他會有大筆遺產到手。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牽涉到一件謀殺案裡去。使人不能不想到這件謀殺案和遺產是有關係的。然後柏太太來這裡要找她失蹤丈夫,不久又來了鄧仙蒂。」
我說:「很好,你告訴他們什麼呢?」
我說,「只是可能,白莎。你還不知道是不是呀。」
「他會被視為嫌犯,調查重點會集中在他身上。」
「你問假如我是蓋亞莫?」
我不說話。
「他說了什麼?」我問。
沒多久,我聽到依玲的聲音:「哈囉,賴先生嗎?」
我說,「鄧仙蒂想要我找她的蓋莫叔。她媽媽依玲,要想知道亞莫去哪裡了。但是她們沒有錢請私家偵探,所以……」
白莎說:「屁個不知道!是你的理論說服了我。」
「什麼地方不對頭?」我問。
「因為蓋亞莫像極了她的丈夫。她說像雙胞胎。」
「我要早知道你這小子那樣笨,那樣呆,那樣容易受騙,我……」
「說下去。」白莎說。
「賴先生,我們為蓋亞莫擔心死了。你能幫一點忙嗎?」
「唐諾。」白莎說,「我真的不相信。但是給你說來又那麼合理,我不能不信。」
「怎麼說?」
「唐諾。」白莎說,「你不會是說這個小丫頭……老天,唐諾,她根本不在乎我們會不會替她找到蓋亞莫。她的目的是把她亞莫叔牽進案子來,曝曝光。當我們追查柏馬鍇下落的時候……再說,當然柏馬鍇的車子會全面追查。一輛『路來賽』查起來不難……蓋亞莫早晚會落入他們的陷阱,不管他如何處理。」
「什麼?」我問。
「有點像,是不是?」我問。
白莎說,「嗯,掛在頭頸上,從兩個乳房當中垂下來。唐諾,這一點你錯了。凶器是千斤頂的手柄。」
他告訴我:「我願意冒這個險。我說服了這裡的地方檢察官。請他在把你的案情送交大陪審團決定要不要起訴之前,先給你個機會和你談一談。」
「唐諾。」她喁喁地說,「我要你到這裡來,人家有事和你商量呀!」
「就在這裡。」白莎說,「我特地給你記下來,要給你的。」
「之後,他們會搜死人口袋找證件,發現什麼證件也沒有。」
我說:「這對她胃口。她上了他的車。前座有兩個男人。這個金髮美女懷裡有一個包鉛頭的皮棍。」
「唐諾,你準備怎麼樣辦呢?」
「我以後再和你聯絡。」我說著把電話掛上。
「對了,這一個你會更有興趣的。」他說。
「什麼?」
我說:「這件事巧合太多了。鄧仙蒂會在柏岱芬離開我們偵探社不久後就來找我們。一個要我們找她丈夫,另一個要我們找她的亞莫叔。」
「期望什麼?」她問。
「是的。」
「但是,開始是怎樣想起的呢。」
過不多久岱芬好聽的聲音來自電話彼端。
「他為什麼要請人跟蹤你呢?」
「所以她派出這樣一個竹竿腿來。夢想找回她的飯票。
「這。」我說,「就是本案的精華所在了。那個金髮女人,志不在柏馬鍇身上帶著的錢。她是另有所期。」
我拿起帽子,走出去,把又生氣又擔心的柯白莎留在辦公室裡。
我把電話接上擴音器,使房間裡的白莎和我都可以聽,可以講。
「你準備怎樣處置我呢?」我問。
「還等什麼。」
我說:「打死人的凶器,是千斤頂的手柄。但我現在說的是打昏人。」
「仙蒂的媽媽。當然,仙蒂自己也是一個。」
我說:「既然如此。說不定我也可以說服肯恩郡的地方檢察官,和他做個交易。」
「之後呢?」白莎問。
白莎滿臉堆著笑容。「這才是標準的回答方法,唐諾。」她讚許地說,「你交給白莎來管生意,保證不會錯,尤其是對付女人。
我說:「等你見過那個基金的受託人,普求美先生。我只告訴過你,有人想把一件謀殺案掛到蓋亞莫的脖子上去。這件事又正好發生在七十五萬元遺產快要轉手的時候。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動機。」
白莎大怒道:「是你把概念塞到我腦子裡,要我講出來的。現在你竟──好在,我也等於全部了解了一下。這個看起來不懂事的小──」
我有一個特別靈感,我說:「哈囉,我是賴唐諾。」
我說:「你什麼意思,『結果走進了她們的圈套』?我們走進了我們的『免疫血清』,才是真的。」
「成功什麼?」
我駕公司車經山路下行回到洛杉磯,直接回辦公室。
「他說是你叫他在雷諾要穩住了,要拒絕引渡,要把一切慢下來,拖過三十五歲生日再說。他本來預備照你建議去做的,但是他怕起來了。由於是你勸他把身上柏馬鍇的東西都拋掉,所以他把東西埋在內華達。後來他又想最好離開內華達。這樣沒有人知道他來過內華達州。」
「沒這種事,我怎麼會那麼笨?」
「怎樣拿法?」她問。
「好吧。」她慢慢地說,「算我異想天開。我反正想到什麼就告訴你,我知道這說法不太合理,但是……唐諾,這件事有很多地方不對勁。」
我說:「為什麼不?有人給我們一個工作,要我們找到他,不是嗎?」
我不吭氣,讓白莎頭腦清醒地想一下。
「我們現在要你來這裡。」海威說。
「但是遺囑怎麼可以打敗呢?」
「等那男搭車客醒回來,這時候她的運氣來了。正好蓋亞莫醒回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老實說,即使他知道,差別也不大。」
「唐諾,是不是你心裡已經有個想法了?」
突然白莎猛搖她的尊頭,好像要搖掉什麼東西似的。她說:「唐諾,這怎麼可能!一個太太進來說要找她丈夫,幾分鐘之後另一個人進來說要找亞莫叔。最後發現亞莫叔謀殺了那個丈夫。兩件案子在同一小時內都找到我們這個偵探社來──唐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說?」
「但是和事實不符。」
「怎麼會呢,女的沒有腿?留在那裡等別人找她。」我問。
「記者知情了嗎?」我問。
「唐諾,你這偷偷摸摸的小雜種,她要知道你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特別的女朋友。她很爽氣地付了費用,給了獎金。她說她還有一件工作要我們做。她說因為你對這件案子已經很清楚了,所以那件工作她要親自和你來討論──她要你去見她。」
「說下去。」白莎說。
「像什麼地方?」
「他是誰?」
「你知道我們的經濟情況。我們本不想打擾你的。但是我們不替他想辦法,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會替他辦事呢?」
我說:「她不能先打駕駛的頭。因為另一個男人會起而反抗她,甚而翻車連她也傷在裡面。但是她要是先打那個男的搭車客,開車的又會有什麼反應?他不可能把兩隻手都離開方向盤,因為那樣會翻車,尤其是在那條山路上。他最多只能用一隻手來防護。」
「長途電話。」白莎說。
白莎的眼睛在閃爍。「唐諾。」她問,「有這回事嗎?」
「你有心目中的人了嗎?」我問。
「她要有人替她找到亞莫叔。」我說。
白莎拿起一堆剪報。她說:「《論壇報》,唐諾。老夫,真是最有用的廣告宣傳。」
我說:「首先,她把柏馬鍇口袋中每件東西都掏出來,然後她把所有的東西放到另外一位昏迷的人口袋裡。當然她會自己保留所有的大鈔,因為她不願意把鈔票放進替死鬼口袋去。」
「所以你背了我去找她們,結果走進了她們的圈套。」
「是的。」我說,「他們唯一沒有計算進去的是暫時的記憶消失。但是,對最後的結果,倒是沒有多大差別的。」
我說:「正是如此。然後你幹什麼?」
「你會反對嗎?」
白莎說:「之後,警察會拿一隻手電筒在附近找,他們會找到──等一下,他們會找到那金髮女人嗎?」
「然則。」白莎繼續說,「假如本案如你所說──這個金髮女搭車客得到什麼?她沒拿到錢呀──再說,她為什麼打電話給柏太太,說她丈夫爆胎了?」
「先要問你件事──你開什麼玩笑,給我一張照片,說是你和你先生,事實上是你和蓋亞莫!」
「說出來聽聽。」
我說:「肯恩郡的行政司法長官對這件事不會太高興。看起來他辦公室只是跟在我們後面撿垃圾的。」
我說:「想想那一張專門對付亂花錢後代,所立的信託基金遺囑。蓋亞莫到了三十五足歲,從未判定任何重大刑罪,可以拿一大筆錢。假如被判定重大刑罪,這筆錢去哪裡?」
「是的。」我說。
「唐諾,我看到那照片嚇了一跳。我以為他們弄錯了,把我丈夫照片登出來了。」
「目前實在忙得沒有空呀。」
「我會跳進車裡,快快離開,免得金髮殺手回來解決我。」
我說:「這是件很有興趣的案子,你有柏岱芬電話號碼?」
我湊向前去拿話機,說道:「我來接我的電話──假如你不介意,白莎。」
「為什麼瘋狂?」
「她在問起你。」
「但是,唐諾,」岱芬說,「怎麼說湊一點時間就可以了。」
「他說你在雷諾他躲起來的地方找到過他。那次他把他的故事都告訴過你,但是你沒有和警方聯絡。我們知道了你所以能夠找到屍體,是因為他詳細描述了他醒過來的地點。
白莎點點頭。
「所以金髮殺手只好去找艾堂木商量商量?」白莎問。
我說:「之後,金髮女把車開下泥巴路,停車、走出來,把車鑰匙拿下來,打開車後行李箱,拿出千斤頂手柄,把開車的拉出車來。然後她把車向前開百餘碼,把男的搭車者拉出車來。然後她拿了千斤頂手柄回去真正的結束了柏馬鍇。她做得相當徹底,她絕不要他醒過來,她要的是個可以查得出身分的屍體。」
白莎說:「管它什麼肯恩郡。他們又不付我們一毛錢!我們要的是客戶,是生意!唐諾,雇主,新的雇主,帶錢的雇主。」
我說:「她打給柏太太的電話還是把她牽進來了。記得嗎,她說車子爆胎了?她被送出來先搭便車到下一站,找拖車來修。」
白莎戴了大鑽戒的手快速地揮動著,叫我出門,意思要我去看她。
「我們要你過來。再問你一句,你自己過來?還是我們派人來請?」
「還沒有。」
「看到聯邦調查局一直在談的青少年罪犯。」白莎說,「這年頭年輕人在電視上看到了大多的暴力和犯罪技巧,受訓的機會太多了,也太早了……老天,唐諾,這真是天衣無縫。她能夠……等一下!等一下!有地方不對頭。」
「她要幹什麼?」我問。
我說:「柯白莎管接新案子和討論費用。她接好了案子,我出去辦案。我想你應該先和柯白莎談談。請你十分鐘後再打電話來。」
「忙得接一個新案子也沒時間?」
我說:「可能有好幾個答案。但先記住,柏太太幾乎一離開這裡,仙蒂就進來了。記得嗎,仙蒂在後,不是在前。是柏太太一走,仙蒂就進來了。」
「怎樣呢。」白莎問。
白莎眨了兩下睫毛,說道:「你的意思,那個謀殺柏馬鍇的是──老天!真他奶奶的。」
白莎點頭。
「她說了些什麼?」
白莎點點頭。
「我們先說艾堂木。」我說。
「但是,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白莎問。
我告訴她:「對的。之後怎樣呢?」
「你要我過去?」
我說:「她要找她的亞莫叔。白莎,亞莫叔──你還不了解。」
「那是怎麼回事?」
「只此一人,別無分號。」
我說:「她走向一邊,坐在樹叢裡。等候。」
「於是艾堂木想出這個辦法,由她打電話給柏太太告訴柏太太爆胎的故事。」
「怎麼樣?」
「我太忙了。」
電話鈴響。
「請說。」我告訴他,「我喜歡聽新的發展。」
「哪回事呀?」
「因為只有這種可能。」
「也可能只是個巧合。」白莎說。
這兩件事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預期到的。柏馬鍇把車在中溪河停下來,讓那兩個搭車客吃火腿蛋。還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拍馬鍇打電話給他太太,告訴他太太有關金髮搭車客這件事。這是誰也事先想不到的。但金髮女郎是因為這兩件事才被說不是憑空造出來的。」
「我告訴過你,這是非常瘋狂的。這是我在推著玩的一個推理。」
「派人來捉?」我問。
我看賈可法對我們偵探社的宣傳。
「這就是所有測謊專家常犯的錯誤,他們不再研究,自白是不是真的。」
柯白莎像隻吃飽了的小貓,滿足地在嗚嗚叫。她向我微笑,用的是母愛樣的情感。「唐諾,你這小雜種。」她說。
「她又怎麼會知道?」
「慈善機構。」白莎說。
「唐諾,看了報紙嗎?」
白莎的眼睛變小了。然後突然張大。「唐諾,回想起來,再仔細看看那個乳……嘿,他奶奶的!幾歲啦……那黃毛丫頭?」
她握住電話,幾乎半分鐘,最後幾乎是摔給我似的說:「去聽吧。」
「她認為她丈夫是個狡猾的陰謀家。她認為他可能安排了一個假的死亡。」
「好像是什麼緊迫的善後工作。但是她現在對聘請偵探有信心了,唐諾──你這渾蛋,你不要讓她把你釣上了。你不要聽她的話破壞我們的合夥!她可能勸說你做保鏢陪她去歐洲什麼的。」
白莎說:「這的確是把金髮女搭車客牽進了本案。但是由於蓋亞莫開了車子逃掉了。又兌了一張旅行支票等等,又把金髮的退出了這件案子。」
「誰?」
我說:「假如柏馬鍇想使自己消失,假如他早就有個漂亮金髮情婦,她又有錢,又願意無條件跟他一起失蹤。」
「我也說不上來。」
「說下去。」白莎兩眼發光地說,「不要停,唐諾。我看得出你的好腦筋又開足馬力了。每次你的頭腦開始使用,我們便會中頭獎。他本來有個金髮有錢漂亮情婦,兩人要一起失蹤,然後呢?」
「十五歲。」
「女人只要給你看一點腿,你的魂就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興趣,只是鈔票──唐諾,你想,這樣大一筆保險金,我們能不能分一點過來玩玩?」
「這個金髮搭車客。」白莎說,「應該是不存在的。警方現在的理論是蓋亞莫造出來的,沒有人會相信的。」
「你說下去。」白莎說。
「我的丈夫可能在玩什麼花樣。他可能是假裝被謀殺了,事實上,他殺死了那個搭車客,而自己和金髮女郎跑掉了。從此之後,他做的一切都是設計好不讓別人來追蹤的──電台廣播說這個人拿了他的支票本、駕照等埋在內華達汽車旅館後面一個洞裡──你沒聽到把現鈔埋掉吧。他只是要把這些證件埋掉,留在身上到底是不妥的。」
「你真會裝假。像你這樣聰明的人──你為什麼不肯到我這裡來把這件事談一談?」
「真是妙極了!」白莎說。
「所以,她又在他後腦輕輕的打上一下,因為這是個專門用來打人的武器,所以帽子沒打破,頭上也沒出血。」
她又點點頭。
「絕對的確定。唐諾,我對任何人也不會說起,但我願意告訴你,因為你會體諒人。馬鍇是個狡猾會玩陰謀的人。設計這樣一個案子正適合他的習性。他還可以冷眼在暗裡看我。很可能現在就有私家偵探在跟蹤我。」
「什麼人?」我問。
我說:「之後,她用千斤頂手柄敲一下男的搭車客,令他出血,只是昏迷而已──她滿意了,今天該做的都做完了。」
「又之後呢?」我問。
白莎說:「你們把艾堂木用測謊儀試過?」
「假如是如此,至少有兩件會改變他們想法。」
「真的?」白莎叫道。
「蠻有意思的。」我說。
我拿起她交給我的備忘紙,請接線小姐給我一個外線。我自己撥柏岱芬的電話號碼。
我點點頭。
我說:「堂木知道,像那樣一個金髮女,只要站在合適的地方招手,開車的男人幾乎不可能不停車。所以,這個女的相當挑剔的──她不選一男一女開的車,她不選看來不夠格的車,她要選看起像大富翁的車。於是就來了柏馬鍇裝備齊全的『路來賽』。」
「我自己過去。」我告訴他。把電話掛斷。
「哪兩件?」
「可能,」我說,「白莎你推理得不錯,再試試。」
白莎的眼光充滿恨意。「賴唐諾!你這混蛋。這是那個油嘴滑舌,到這裡來過,說是要找她失蹤叔叔的苦瓜臉小女孩!你在幹什麼,又在用公家時間做慈善事業?
「你什麼意思?」白莎問。
「她怎麼樣?」白莎問。
「他醒回來,重獲了知覺。他有嚴重頭痛,他被拋在路外。四周是黑暗的。車子就在邊上,車門開著,引擎沒有關閉。是你怎麼辦?」
「因為他要看看,我認為他死了,會做什麼。這樣他可以離婚而一分錢也不給我。他要看我……看我……會不會和什麼人跑掉。」
「我會告訴他們這個金髮女搭車客和一切發生的事。我會帶他們回到最後發現車的地方。」
白莎的話被電話鈴聲打斷。白莎拿起電話說聲「哈囉」,然後把電話交給我說,「你的電話。」
我告訴她:「你推理很有次序。繼續下去,白莎。」
「你說『給我們一個工作』是什麼意思?」
鄧仙蒂的聲音說:「是仙蒂,賴先生。媽媽想和你說話,請等一下。」
「堂木想要金髮女,也想要錢。金髮女要堂木,也想要錢。堂木又會用鬼腦筋設計犯罪。」
「好,說下去。」
「假如遺囑上的條款不是訂得太死,尚有爭論的餘地。假如遺囑可以打敗,所有的錢會交給蓋亞莫的合法繼承人。」
「很有可能,仙蒂知道柏太太來過這裡,和你談過話。」
白莎肥肥厚厚的手拿起話機,說道:「是的。」等一下她蹙起眉來說:「什麼人找他?」
「譬如,有一個蓋亞莫哥哥的遺孀。」
對方是代理執行官胡海威。聲音從擴音器裡出來:「唐諾,我自己也不願意打這個電話給你。但是蓋亞莫這件案子有了新的發展。」
她說:「不會,你是對的。警察會發現柏馬鍇的屍體。」
「你又成功了,是嗎。」
「測謊儀顯示,他對六號清晨沒有人來找他修車,是在說謊。所以測謊專家指出他在說謊。艾堂木深吸一口氣,就自白了。
「這一來,你是這件事的事後共謀;這使你依靠罪犯的內線消息而找到了屍體;這使你成為隱瞞謀殺案的證據。」
「不要太自負了。」她淘氣地說。
白莎開始貶她的眼。白莎瞪著眼說:「然後──他奶奶的!他們會開始問蓋亞莫問題。他們會要求蓋亞莫證明真有一個金髮女人。然後──老天,唐諾!這個蓋亞莫沒有辦法證明真的有過一個金髮女人。他沒辦法證明汽車裡還有個第三者。所有柏馬鍇的東西都在他口袋裡。他自己會被看作嫌犯。唐諾,你說下去。」
「那倒──也不會,只要我們仍是合夥的,她付出差費。但是千萬別變成她私有的財產。她肯和我們合夥公司訂約請你,我一點不反對。你跟她去北極一輩子,我也不反對。」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來了。那漂亮的柏太太來過了。她的腦子還是很切實際的。她告訴我她當然會故作傷痛,因為她是新寡。雖然丈夫在世對她不錯,但人死不能復生。再說,她又不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唐諾,你知道她說什麼?」
「而且有刑事前科。」我說。
海威說:「這比有意思嚴重得多。我們不喜歡這種事,賴唐諾。一點也不喜歡……
我說:「明顯的,這位立遺囑的人是在遺囑生效後三十天之內死亡的。在我們這個州裡,立好遺囑,不到三十天立遺囑人死亡,他財產只有三分之一可以捐給慈善機關,其他的必須分配處理。」
「不要,你目前做得很好。你來說下去。」
「沒能全看。」
「這是我腦中在想的一件事。我……我要完完全全的確定,唐諾。」
「之後呢?」白莎忍住呼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