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說：「我沒有給你說謊過，每次我鑽出來的孔，還不是讓你們警察可以循線得到功勞。你不肯聽，我又有什麼辦法？」
善樓看向我，「小不點。」他說：「這一切都你自找的，我看你會自作自受。」
「好，」白莎發狠道：「看你逃得過公道嗎？」
善樓說：「白莎，這件事中假如妳是無辜的，我會還妳公道的。所以我把妳請到這裡來一起聽一聽小不點，他到底有些什麼話要講。小不點，現在由你繼續講，不過要講些新的，不可再用陳年老調搪塞。」
「對的。」
「不管你事。」我說：「這又不是武器，再說──」
「我不知道他來要什麼。」我說：「我不知道他來要什麼，但是我知道他來不要什麼。他見到我在裡面，把我趕出來，同時他一定把伊蓮的嘴封閉起來，今後誰也別想自她口中得到實際發生的狀況。」
「有一個女的？」
「我沒有拖時間。」
「顯然，你對這一類突發事件的處理還嫩得很，所以你登記的是自己真的姓名，問了一些不痛不癢的所得稅問題，付了二十元大洋，自以為是，就溜之大吉了。
「什麼名字？」
我說：「當時我怎麼可能想得到裡面有龍飛孝的指紋，我祇不過是小心一點，把指紋留下，必要時保護我自己用的。」
「最有興趣的事，就是你每次編故事總是編得那麼活龍活現，不知道你老習慣的人，被你騙死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這一次有一點不同，我知道假如這件事是假的，你不會把你的女秘書愛茜也拖進來。我問你一句話，有關普伊蓮的事，和你怎麼找到她地址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妳喜歡的唐諾將被我們放到那個窩去。到明天早上，假如他能證明自己沒有醉，我們就再說。目前我覺得他醉了。要不然他怎麼會說任加同的指紋在裡面呢？要不是他醉了，他不會說這些指紋是從親親旅館第二十七號房裡取來的。
「裡面還有不少個指紋我取是取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看看是不是會是任加同的。也許我在什麼地方弄錯了。」
善樓自口袋中拿出一隻信封，自信封中又拿出那張我寫給任加同的字條。
「懂了，懂了。」他心不在焉地說：「你的秘書指出在你辦公室逗留的人是普伊蓮？」
「為什麼？」
「現在，我們再來討論。」他說：「這些指紋都是你在那房子裡拓起來的，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這些指紋來自那房子裡面。假如不私自動手，由警方派人來工作、照相，就成為證據。但是，現在，你不但破壞了證據，而且在被告律師詰問下，連一毛錢也不值。」
任加同沒有再發表意見，跟了他就走出去。
「不必舉那麼多見識，」柯白莎對善樓說：「我早已過了上床時間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告訴他，我們當事人是誰？」白莎說：「這是件謀殺案，我們混在裡面已經不對了。我們保護我們的當事人也夠──」
善樓對警官說：「把她弄出去。把這小不點送到下面窩裡去，讓他去醃一下。」
「然後什麼事也沒有，直到我聽說警方準備一個一個客人住過那旅館的，要查對一下身分，我就慌了。我找到夏濃，問她能不能替我阻擋一下，她要知道我的計劃。我告訴她我要找一個人使警方相信他就是我們登記的那個名字。由她來回答警方的問題。」
「為什麼？」善樓問我，一面咬那沒點火的雪茄。
「我帶了愛茜，我們去報館資料室，我們一張張看有希嘉露的檔案照片。我們找到了普伊蓮正是我們在找的人。我們找到普伊
善樓獰笑道：「你可以替電視台寫劇本了。你是我見到最能吹牛不打草稿，無中生有的人了。你給我坐下來，慢慢告訴我，你是怎麼弄回來的？」
「閉上你的嘴。」我說：「你再說話就是出賣自己了。」
「正好天亮之前。天邊有一點亮光的時候，我正好到家。」
善樓把一隻手抬起，把手掌對向白莎。「等一下，等一下，白莎。」
「這才像話。」
「然後如何？」
「整個事件很可能是安排好的。」善樓說：「但是，假如龍飛孝的指紋會在那房子裡找到，對龍飛孝的案子真是太大的一個突破。」
「是的。」
「有。」
「沒有──這件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我和這個女人有過兩三次的閒聊，這一次她很有意，我又是自由著。女的一加油，我就有意──反正陰錯陽差就如此而已。」
「你怎麼樣辦？」
「那些任加同的指紋，」他說：「根本不相同。」
他心不在焉，他沒有看到我的指示。
警官移開一點，說道：「我讓你自己來開車，別耍花樣。」
「說呀。」善樓說：「不要打哈哈。你以前說故事不必先拖時間的。」
當我走向我停在路邊的公司車去的時候，我看到一點紅光。一個男人坐在駕駛盤後在吸煙。
白莎對善樓說：「善樓，你等一下。假如唐諾說的都是實況，你為什麼一定要取消我們的執照呢？」
任加同不開口。
「任加同，這字條是你拋掉的，是你把它塞在電梯前高高的煙灰缸頂層的沙裡的。地點是白莎辦公室樓上一層的電梯口。
「我來幫忙，」我說：「我──」
「老實說，我不知道。」善樓說：「不過我聽到太多次，白莎說你是有腦筋的小忘八蛋，連你自己也相信了。這一次你在冒險，你想佔點便宜。我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不過我不準備入你的圈套。而且我還要找種種的預防，不能叫你得逞。」
「用你自己的車？」
「我問我秘書卜愛茜有沒有什麼人在我們辦公室逗留過，她告訴我有個女孩子，她十分想見我，在我們辦公室等了又等，等了很久。
「現在，請你來說，你這一方的故事是怎麼回事？」
十分鐘後善樓抬起頭來，搖搖頭。「沒有一個對的。」他說：「這裡面沒有任加同的指紋。」
白莎道：「善樓，你不能這樣對他！」
「那天早上，白莎樓上那所得稅問題專家的會客登記冊上，祇有你一個名字。
「你不是來了嗎？」
「我的目的，是想證明當時在房裡的人，沒有一個和龍飛孝這件案子有關聯。為了如此，我一定要拿到他的指紋，證明房子裡沒有他的指紋。我覺得十分震驚，竟然發現我收集到的指紋中有一枚是他的。」
房門打開，一個警官帶進來的人是：臉都嚇白了的任加同。
「我們不能？嗯？」善樓說。
「她進門之前，先很小心地把長裙撕了一條裂縫，把裂縫握著不使我看見。她在我臉上抓破一條傷痕，把衣服脫下，自己把奶罩弄斷，拉了嘴大叫。」
宓善樓轉向白莎：「我說對了嗎？我告訴你這傢伙又騙了我、也騙了妳。那是典型的唐諾式玩法，他要取得我信任，告訴我有這樣一件東西存在。把我帶到愛奇蒙旅社，翻開電視機又說東西丟了。其實，東西一直在他手上，這叫備而不用。」
「現在，讓我先來告訴你，為什麼你會被我們帶來這裡。」善樓說：「然後由你來開口下半部戲。」
「他不在那房子裡。」任加同說：「除了我和貝夏濃之外，裡面
「我是講究公正的人。」白莎說：「我希望我們對他公正。」
「沒有錯。」善樓說：「不過這表示我們對你說的沒有什麼興趣。這等於是太太和丈夫吵架了，突然她什麼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來，她丈夫死在地上，手槍在她手中，她大叫，約翰，約翰，但是約翰不會回答她，約翰死了。」
我坐回到椅子裡，什麼也不說。
善樓一份份地在他桌上審視我所拓下來的指紋。
我說：「我可以老實告訴你。不會有什麼好處，但是我可以老實告訴你。」
「他去了，星期二早上我打電話去他們公司，恭喜他們完成任務。我說好要去公司付清欠款，並且給些獎金，在大廳遇到唐諾，他塞了這張紙條給我。我在電梯中讀了這張紙條，上樓到那稅政問題專家辦公室，問了幾個問題就回家去了。」
「好吧。」任加同說：「我遇到了一件可能引起醜聞的狀況，偏偏我的情況又不能讓醜聞發生。星期六晚上，我和一位小姐在親親汽車旅館。一切不很順利，我又喝多了酒，醉過去了。事後我知道警方在找星期六所有在那裡待過的住客，我實在又不便曝光，我雇用唐諾星期一去那同一房間，假裝是我回來了。
「喜歡鬼混？」
「我打過好幾道電話回辦公室，留話我要立即找你。」
「當我從驗屍官那裡拿到他的指紋之後。」
善樓說：「你可以看到，這張字條已經團成一團，而且拋掉過了。我們找到，把它鋪平。
「我今天一天都和警察在打交道。」
他拿起電話說：「把龍飛孝的指紋拿進來。我立即就要，我們龍飛孝檔案裡有一套的。」
任加同看看善樓，看向白莎，又看向我。「你們出賣了我，你們──」
「真巧，真巧，」我告訴他，一臉驚奇。「想不到又見面了。」
「你知道是因為你早就把白莎擺平了。」我說：「她不過是做個樣子，以後可以說是我講出來的。」
「貝夏濃，她是薊花酒廊的女侍應生。」
宓善樓說：「柯太太，妳已經不再有妳的執照了。」
「你是什麼人？」
「你為什麼要去找驗屍官拿龍飛孝的指紋？」
我什麼也不說。
宓善樓有起興趣來了，「陸哈登來要什麼？」他問。
善樓向我笑笑，「你繼續，你繼續，不要讓雜務中止了你的報告。」
我說：「敲詐的事，完全是別人設計好的陷阱，誣害我的主角是希嘉露。她有個朋友自我辦公室拿到一張信紙，撕下上半段放我抽屜中，把下半段帶回給她。
「那就說呀！」
警察用手自上至下搜我身，在上衣口袋口他停住了手動，「這裡有東西！」他把我一包指紋都拿了出來。
我開車，直接來到總局，時間是十點二十五分。
「好吧，我是在說謊，我是有消息。」
「這些指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直留在身邊？為什麼逗得我團團轉？」
善樓想了一下，把濕兮兮的雪茄放回嘴裡，又開始對指紋。
「進了旅館又如何？」
「星期六晚上，你在汽車旅館裡？」
「你在說謊，你一定有消息。」
「是沒有。」
「不相同，」我叫出聲來。
「是的，你們不可以。」
「等一下，」我說：「你們沒有權力──」
「賴，手舉起來！」
「你是有太太的？」
我說：「裡面有貝夏濃的指紋。裡面有龍飛孝的指紋。裡面有指紋，我認為是希嘉露的。我尚沒有時間對照。」
善樓拿到那指紋，選了幾個我拓下來的用放大鏡來研究，突然他皺起眉頭。他放下放大鏡，看向我，把雪茄自嘴中拿出來，右手兩
我說：「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弄錯的。」
善樓的眼睛瞇起來。他看向我，在思索著。「那麼多的做作，為的是我們的友誼？」他譏諷地說。
「我來告訴妳什麼叫醉貓窩。」善樓說：「他們把街上爛醉的人帶回來拋在窩裡。他們都醉了，吐得一身一地，也吐在別人身上，自己身上。他們叫、吐、打呼、亂吵，他們詛咒、打架。
「什麼叫公道？公道能阻止我這樣做嗎？」善樓咆哮地問白莎。
善樓說：「你看唐諾，要是你早告訴我這些，我會保護你的當事人，我也會保護你的。現在你自己弄得混身是鳥屎。假如柯白莎肯和你劃清界線，和你拆夥，我應該保護她今後開業的執照。至於你，你私家偵探的事業到此為止了。你比一隻兔子更不可能有申請執照的資格。」
十點鐘，我離開卜愛茜的公寓。我感到一切已有不少好轉。雙氧水在抓破的地方除去了一陣陣的刺痛。一天緊張，現在好過了好多。世界到底是美好的，人也不全是壞的。
帶任加同出去的警官也帶了一套指紋進來。
「哈囉，小不點。」善樓說。
白莎的表情一定是沒有聽懂善樓的意思。
「我開始也認為你不會弄錯的。」善樓說：「現在知道你沒有弄錯，你在弄鬼。你弄出這樣一個彌天大謊，希望自己能脫鉤。你在偽造證──」
「她怎麼樣？」
「等一下，」白莎說：「善樓，你等一下。這件事有點不對勁。唐諾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些你弄下來的指紋，」善樓說：「你都記有姓名的，看得出是你手筆。這裡有姓龍的，這裡有個ⅩⅩ，ⅩⅩ是什麼人？」
「喝醉了，醉過去了，醒回來頭痛如裂，開車回家。」
白莎說：「但是任加同自己說他在那裡。他──」
「我不要你們做好人。」善樓說：「你們不必告訴我當事人的名字。我們早就知道了。」
一位警官進來，帶進來一套指紋。善樓拿出一枚放大鏡開始比對。
「東西並不是一直在我手上，」我說：「我也是才弄回來。」
白莎話被打斷，生氣地看著他。
「有一個條件的。她說，我要是要請私家偵探來頂我這個角色，一定得請賴唐諾。她見過唐諾，喜歡唐諾。她說由唐諾做主角，她肯和他在一起相處一晚，其他一身是肌肉的私家偵探，她都不喜歡。這當然使我有點困難，我一定得求唐諾，不能隨便去找一個別的私家偵探。」
「也許唐諾要在那窩裡留上兩三夜，使他自己清醒過來。到時候，他也許會記取一個我可以相信的故事，我就放他出來。」
善樓用他手指尖輪流敲著桌面，看看他的手錶，拿出一支雪茄，塞進嘴裡，沒有點火，兩隻眼睛瞇了起來。
善樓粗魯地把信封撕開，看到裡面的指紋拓印，「嘿，嘿！還真有這東西。」他說。
「她同意了？」
「什麼東西？」善樓問。
「我告訴過你這些曾經在我手中，也告訴過你這些從我暗藏的地方又被人拿走過。」
「搜這忘八蛋的。」
「宓善樓，你去你的，你這個狗娘養的！」白莎大喊道：「你也許不知道，你也快被開除了。」
善樓轉向警官：「他身上有傢伙嗎？」他問。
他直起背來，放下放大鏡，看向我說：「你這小忘八蛋。你在玩什麼把戲，我不太清楚。不過姓龍的指紋的確是符合的。」
「那可好，你可以說今天一天一夜都在和警察
「陸哈登，嗯？」善樓問。
善樓向任加同說：「如此說來，你是認識這兩個人的囉？」
「就是。」
警官把我帶進去。
「當時告訴你，正好你可以笑我。」我說：「叫我去跳湖。」
「他當然在那裡。」善樓說：「所以，這可以證明唐諾交出來整套的指紋根本是騙人的玩意兒。是一套偽造以期自己脫鉤的同花假順。」
「我以為妳和他已經劃清界線，要拆夥了呀。」善樓說。
善樓說：「柯白莎，妳聽我說。妳和他這小忘八蛋合夥，其實自從他參加妳公司之後，妳一直被拋在刀山上油鍋裡。他的毛病就是有孔就鑽。這次他把你們公司的執照快要變成廢紙一張了。是我在給妳機會，讓妳自救。為了老朋友，我拋了一個救生圈給妳。妳要聰明的話，應該感激我，緊緊抓住它，我自然會給妳護航。妳也回妳的正當、受尊敬、平靜的私家偵探業務。其實妳根本不適合這種小丑跳牆一樣的生活。」
「那麼多的做作為的是我們的友誼。」我告訴他：「我知道你常幫我們忙，這次我要幫你一個忙。」
「但是你沒有打電話總局，說是要找我說話。」善樓說。
「沒錯，」白莎說：「他有如此做。」
「放我鴿子走了。」
「與我們合作就不會有這些困擾。」
「真的，」我說：「一路都有人證。」
「看我能不能，妳看著好了。」
「嗨，姓賴的。」他說：「坐進來，我們有個地方要去。」
「當時你就該通知我。」
「老天，不行。」任加同說。
「好了，」警官打岔說：「姓賴的，我已經幫了你不少忙了。我十五分鐘之前到達這裡，我可以立即把你逮出來，但是我決定多給你半個小時。宓警官說，他要你和柯白莎在十點三十分到他辦公室，我可以先帶你進去請你坐一下冷板凳。你看到了嗎？是我給你機會。你不能再要求什麼了。」
「我反對你們取我的指紋。」任加同說：「這根本是太──」
「我知道，我知道。」善樓說：「但是我們可以把你當證人先暫時收押一下，你身上每件東西就得放在一個信封裡，先由我們保管一下。一個小時之後，我可以釋放你、把東西還你。你要吃敬酒還是罰酒。」
她又轉向著我：「我招誰惹誰了，我？」她說：「你可以找律師和我算清楚，我們拆夥，但是，你不可以用這種鬼辦法使我的名譽受損，整個公司垮掉呀！」
「你問我到家？」
「你以為我要騙你什麼？」
「我就是公道，我要阻止你這樣做。」白莎咆哮回去。
我說：「由於這封信的確不是我送給希嘉露的，所以我知道她一定得託一個她信得過的人去偷信紙，和把信頭放在我辦公室抽屜裡去。
「因為，」我說：「我想你一定自己要這件功勞。我知道你們單位辦事的方法。像龍飛孝那件案子，至少有一打的人在你後面，想戳你一刀，自己破案，爭個功勞。」
柯白莎坐在宓善樓辦公室中，善樓已經和她仔細談過，她在害怕。
「怎麼樣？」善樓問。
我不舒服地在椅子中扭動一下，調整一下位置，以肩膀擋住一下善樓的眼睛，輕咳一下，把一雙手指豎起來豎在我嘴唇當中，示意任加同要保持靜默。
「警察。」
他儘可能保持臉部沒有表情，但是咬雪茄咬得越來越用力。雪茄不在嘴裡的一頭翹起落下有如鐘錘。
任加同用舌尖把嘴唇潤一潤，無助地自善樓看向白莎，又從白莎看向我。
「因為，一定是有人回到愛奇蒙旅社我的房間理，才會把我藏起的指紋偷跑了。不可能是希嘉露，因為她也在總局
「拿過來。」
「這並不表示我身上發生的不是那個樣。」
「我們當事人。」
「什麼時候發現龍飛孝的指紋也在裡面？」
我說：「陸哈登把我趕出普小姐的公寓。他開一輛摺篷跑車，我決定冒一點險。」
「可不可以不去？」
「是的。」
「是的。」
「我說過符合的。」
「鬼才說我不可以。」善樓說：「偵查謀殺案是警方的事，絕對不是私家偵探的工作。當唐諾在那房子裡弄到龍先生的指印時，他應該立即跑到警方來向我報告。」
我把雙手舉起。
「我知道你說過。」善樓說：「你也說過其他很多事。有的我相信，有的我不相信。除非我一步步親自證明，否則我寧可保持懷疑。」
善樓轉頭向那另外一位警官，「把這傢伙弄出去印一套指紋出來。」他說，一面把頭扭向任加同：「把指紋帶回來，我先查一下這一部份唐諾是不是在吹牛。」
善樓把頭向門的方向扭一扭。
警官把手抓住任加同的手臂，他說：「走吧。和我們合作沒有錯，你總不想你的照片上報紙吧。」
「我沒搜。」
警官把東西遞過去。
「我知道，我知道。」善樓說：「每次我們抓到敲詐意圖強姦的犯人，都是如此這般說的。女孩子有性暴力，要強姦男孩子。他拚命反抗，女孩子把自己衣服撕破。」
加同考慮了一下。他說：「是的，我認識他們。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能不給我一個罪名把我拉到這裡來。」
「那就大家不太好看。」
「去你的。」善樓看都不看我，「你不可以接近這些證據。你不准摸這裡任何的東西。」
善樓拿起那些指紋，對我問道：「這些指紋怎麼說？」
「好了，好了，」善樓說：「你喜歡指導我們怎樣做個好警察，我們喜歡由我們自己來做。現在，你給我好好交待這些指紋的事，唐諾。」
「可以，」我說：「我謝謝你。」
「希嘉露或是他的男朋友陸哈登自報紙上剪下字來，湊成一封敲詐信貼在半截信紙上。他們請了一個私家偵探，私家偵探利用了一個他熟悉的警官。
我猶豫了一下。
「是的。」
「計劃周全了，他們來到愛奇蒙大旅社。希嘉露一個人進來，裝成對我非常好。她抱住我，把我抱得很緊，塞了一千元現鈔進我褲子後面口袋。
「又來了。」善樓說：「我就為這種事不喜歡你。唐諾，柯白莎願意和這辦公室合作，你總是在當中作梗。祇要有孔，你都亂鑽。」
「我告訴妳，唐諾會得到什麼公正待遇。」善樓說：「妳可知道什麼叫醉貓窩？」
「所以我到普伊蓮家去，問她急著找我有什麼大事。我正在快要問出結果來的時候，陸哈登進來了。」
「什麼時候？」
白莎說：「這件事我越想其中越有問題，你要把唐諾拋進醉貓窩，我就不要你的救生圈。」
「你說什麼呀？」
「朋友，」我告訴他：「下午我和宓警官在一起，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我──」
宓善樓思索地看向我。他說：「這個小忘八蛋偽造證據是有可能的──」
善樓不理我，他對白莎說：「還是小搗亂的老樣子。是他使妳失去了執照。不知道他以後到什麼地方去做小丑，我也許會買他一張票去看看的。」
善樓咬他的雪茄。
「一切不如想像那麼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