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色之間》目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怎麼突然又友好起來了?」我問。
「你給我少開口,」善樓對律師說:「我和白莎有很多年交情,我和唐諾也十分友好。他們不會做你說的那種事的──對一個警官不客氣。他們知道有的時候因為立場不同,意見也不會一致。我們各有職責,他們公正、懂事,希望你和他們一樣。」
孫律師說:「建議你今天不要去辦公室。我也建議你們兩個人,對什麼人都不見。」
柯白莎說:「除非必要,我們不會真去告人。我們祇是讓善樓不要管我們閒事。」
醉貓窩和宓善樓所形容的,可是一點也沒有錯。
「妳到底花了什麼功夫把普伊蓮擺平的?」我問。
柯白莎像大船進港似地走出門去,我立即跟上。
「我的確也不會接見任何人。」我說。
我給孫律師眨一下眼。
「她去我們辦公室,東謅西謅直到有一個機會完成了任務。她把信紙交給希嘉露,她交給嘉露時信紙是空白的。後來的內容是希嘉露加上去的,信的內容普伊蓮不知道。」
白莎指向善樓桌上一堆公文,「因為普伊蓮寫了一大堆的自白,有關她所做的一切都寫下來了。」她說:「伊蓮是由希嘉露請出來到我們辦公室去的。目的是去偷一張信紙,我們的信頭部份要用手撕下來,以後可以合對。命令是信頭要留在抽屜裡,信紙拿回去給希嘉露。
我走到窩的門口去。
說完這些,律師大步走向房門,把門打開。
「好了,好了。」善樓說:「再加些罪名。我怕你,好不好?你們想要什麼,說吧。」
一個保管財務的人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警官叫我進電梯。我們又到了宓善樓的辦公室。
「妳和我一樣明白,一家私家偵探社,要是和警方作對,可以說是沒得混的。」
「我們沒有忘記。」善樓說:「不可以用這種說法。祇是我們人手少,事情多。你們要知道,我正在辦一件謀殺案。我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睡了,祇能打個瞌睡。」
「希嘉露和陸哈登目前不見了。」孫律師說:「找不到人了。」
其中一人因酒後駕車。他穿得很好,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好名聲,又怕妻子兒女受人譏笑。
「我怎麼可能嚴重威脅一個人,」白莎說:「我祇是一個老百姓,我又不是便衣刑警。」
「告訴我,普伊蓮的自白那裡來的。」我問白莎。
留下來的,除了我尚有另外四個人。他們都太污穢了,也太見不得人了。
「破壞名譽,不加調查就定人以罪,不正當逮捕,警方不正確報告,」律師說:「甚至可以說想引導希小姐誣告我當事人。現在你想賴,賴得了嗎?」
「我們會找到他們的。」善樓保證地說。
「一直是友善的。」白莎說:「近來你說話語調不對,而且舉止也乖張。」
有一位故意的醉客,他要揍每一位在窩裡的人,好在搞不久他就呼呼大睡了。
「我是一團糟。」我說:「我要回家洗澡。」
善樓說:「當然,這些文件使唐諾在希嘉露這件案子裡清白了一些,對警察言來,本來也沒有人告,不關我事。」
所謂的留置所,祇是一間大房間,或者可以說是大鳥籠。地是水泥地,四周和正中有下水溝。所以在所有人放出去之後,可以用水龍頭沖洗。
我說:「萬一她身上有烏青,她可以──」
善樓轉向我說:「唐諾,你為什麼要對我怨恨,過去我一直罩著你,現在,祇要你願意,我也一直可以和你合作的。」
善樓坐在他辦公室後面。
「你不要和任何人講話,」孫律師對我說:「記者會問你,我們控告警察的事。對所有人,你都告訴他你有律師代發言。」
善樓對白莎說:「白莎,我們不是一直很友善的嗎?」
孫律師立即站起身來,「賴先生,」他說:「既然你如此認為,我就照你如此做。我們反正已經向宓警官表達過我們的意志,我們也保留我們的權利。我認為你要立即接受醫院檢查,極可能你臉上的抓痕已經發炎了。
一個人說:「跟我來。」把門打開,我跟他出去。
他們拋我進去的時候,在裡面的人不多。裡面的人也不見得惡形惡狀。
「這不是恐嚇,」善樓說:「我祇是指出一件事實。」
「一點威脅也沒有,」孫律師說:「原文的正本在我辦公室裡。今天早上八點鐘,這些自白由普伊蓮親自簽字,由我做的公設公證人,當場宣誓使之合法化的。我特別問到有沒有什麼不是出於自願、有沒有恐嚇、威脅、條件、利誘,所有她所陳述的,都是我的秘書打字打下來的。」
「目前,」孫律師說:「我們要討論你的事,賴先生。人權協會對警察暴行十分感到興趣,認為是極嚴重的問題。為了要迫你講話,把你拋進什麼醉貓窩去,這件事至少可以把宓善樓送回到十字路口去打太極拳,做交通警察。」
善樓說:「這那算自白,極可能一毛不值,據我看這是在嚴重威脅下強迫她簽字的。」
到了清晨兩三點鐘,最壞情況的客人開始進來。
「希嘉露現在怎麼說?」我問。
「千萬別再惹事呀。」白莎說:「孫律師看來不錯──但是我們如履薄冰呀。」
有些一遍一遍向你訴說同一件事,請求你給他們友誼和同情。
孫律師說:「我們可能在民事上要求十五萬元的賠償,並且要求委員會展開調查。」
善樓說:「等一下,你想從花裡面擠出血來,是不可能的事。我是個警察,我一毛錢沒有。那希嘉露是個社會名流,妳們為什麼不向她去開刀,要盯住我不放呢?」
八點半,他們把所有的人叫出來去出庭。當我要跟著出去時,我被推了回來。
「也不算太多。」白莎說:「她開始就想反抗我,我給了她一個過肩摔。」
九點鐘,有人叫我名字。
我對孫律師說:「有一件事可以證明他是故意的,而不是事忙忘記了。早上大家被叫出來上法庭的時候,他們不讓我出來,把我推回去,說我太醉了不能出庭。要不是你來,我還要在裡面待二十四小時。」
「妳說不告善樓,我不在乎。」孫律師說:「那希嘉露可是千載難逢呀!」
善樓開口道:「我們先把這件事弄清楚。我對這個人根本沒有挑剔,我認為他喝醉了。照他所供說的,除了喝醉不可能有其他原因。是我命令要他留置在留置室,但是,我們不斷有人去看他,說好祇要他有徵候稍稍好一點,可以安全轉移的時候,就轉移他到好一點環境的地方去。」
「再說,我認為我們付諸行動之前,應該大家先有機會冷靜地思考一下。」
理論上言來,流體的物質循著下水道可以流出這房間,但是三點鐘之後,好幾個人體躺在地上,部份人體阻塞了通道,地上就穢物橫流,不堪入目,更不堪入鼻。酸味的嘔吐物味道可以滲透任何東西。
「普伊蓮怎麼會招的?」我問。
在清晨六點鐘,他們送進熱的流體來,據云也叫咖啡。腫眼泡們伸出顫抖的手去接住它。
我把自己蹲在一角,以免我的室友會弄濕我的衣服。有一兩次我還真的可以打一個睏。
孫律師說:「記住你說過這句話,記住你說過這句話,我認為這是恐嚇,這是威脅。你希望他們受你恐嚇、控制,而不敢告你。」
我們走下來來到大門口。孫律師和我握手,先走。
我說:「我回家去,我要脫掉這些衣服。我要洗澡、洗頭、刮鬍髭。」
在走道中,柯白莎看我一眼說:「老天,你真難看。」
「別傻了,」白莎說:「以為我不知道?我把這小婊子過肩摔在床上,我坐在她胃上和她談話。一坐一小時,她就招了。」
宓善樓坐在辦公桌後,手中拿起普伊蓮自白書的拷貝,臉色像是消化不良。
「根據普小姐的自白,現在一切已清楚。這一切是由希小姐設計,自導自演,對你設好陷阱,破壞你名譽,使你停止對她某些方面的調查工作。」
西選和我握手。
白莎說:「從你對善樓所說的話裡,我拼拼湊湊知道了事情的一個大概。我走去那女人的公寓,她不在家,我等到清晨一點鐘。她進門,我跟進去修理她。到兩點鐘,總算她服貼了。我把她帶到一個旅館去,一晚不給她睡。一早又把孫律師拖起來,他把他秘書拖來,紀錄普伊蓮的自白。這樣才能擺平宓善樓。」
「但是他們忘記去看了?」西選說。
善樓急急地說:「這件事與我無關,那是管留置的人的決定。我根本不可能給他指示或是暗示。我祇是要他們在你清醒前不要隨便讓你出來。」
我向律師使眼色,「暫時,」我說:「我不想再和宓先生在這裡弄得不愉快。此後,我們反正隨時可以提出告訴,你是律師,你應該和他的律師接觸,不必直接和他自己鬥嘴。
「我們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的。」孫律師說:「我們根本也無法排除你和希嘉露之間是否有什麼勾結。極可能我們告希嘉露的時候,你是共同被告。當然,在非法逮捕,惡意迫害及濫用職權案子裡,你一定是主角的。」
「你太醉了,你尚還不能出庭。」那人說:「你留下來。」
有些喝了酒會喜講話的,到東到西找人進行社交。我不知道被他們握了多少次手。
我轉向白莎,「我要躲一陣子,」我說:「我每隔一下子會打電話給妳,看有沒有什麼新發展。不過連妳,我也不會讓妳找到我在那裡的。」
柯白莎介紹地說:「孫西選,我們的律師。」
「連上帝也知道你該快走了。」白莎說。
柯白莎,看來冷酷得像一隻牛頭犬在守著她的骨頭,坐在房間邊上的椅子裡,在她身旁坐著一個臉無表情,眼光銳敏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