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包檢察官說：「沒有，我們沒有搜索狀。看來我得請求妳大方一點──」

白莎說：「把這些眼淚早點擦擦掉，親愛的，早點說出來。我們時間不多，這些男人也許對妳的眼淚同情。我看來不值一毛錢。」

門上出現用拳頭敲門聲。

「那個可怕的女人叫我寫了一張不確實的自白書。」

「不是，」她說：「作證有關一句在一起時的說話內容。」

於是我轉向包檢察官：「這位就是柯白莎了。」

她把自己護住了臥室的門，雙手雙足向外伸開。她說：「沒有搜索狀休想！你們有搜索狀嗎？」

她穿著一件透明的長袍，身後來的光線照到她袍內的陰影，顯然的長袍之內祇有她得選美獎的軀體，其他什麼也沒有。

「你知道的──從你桌子上拿出一紙信封。事實上根本沒有這回事。我也正要見你，告訴你一件極端機密的事。」

「妳不知道她現在在那裡？」

她說：「我去親親旅館、那裡我和哈登常去。一個小時後，哈登開車過來。才進房子，那個人敲門進來自稱是龍飛孝，是地方檢察官，交給我們一張傳票，指定我們出庭要作證。」

我對白莎說：「這女人說她的自白，有關等在我們辦公室的目的是偷取一張信紙，完全是虛構的。是妳屈打成招下她照妳意思說的。」

她說：「我不知道龍先生怎麼會查到我們這一段。我、陸哈登、葛史旦和寇瑪蓮老是四個人一起出遊的。哈登和葛史旦是好朋友。哈登一定要掩護好自己，因為他太太在找證據要離婚。哈登和葛史旦住往會假稱一次商業旅行，他們一走，寇瑪蓮就會來接我一起走。」

「之後如何？」

「你認為她知道他們去那裡了？」

「什麼內容？」

「他們有兩個人。」我說：「她也許知道其中之一在那裡，再說──」

「妳說了沒有？」

這時她口齒伶俐油滑起來，「我不想提名帶姓，」她說：「不過我現在情況又必須要如此。那陸哈登和他老婆合不來。她想抓他小辮子，她請了一個私家偵探，捉住我，要我說出來和陸哈登常有週末的私會。」

希嘉露對我說：「賴先生。看來這裡面有一些誤會存在。這件事說來，我沒有對你怎麼樣呀。」

「憑什麼不可以，」柯白莎說：「妳要再穿點東西，還是我們現在立即就走？」

我對普伊蓮說：「我們要先看一下妳的臥室才肯離開。祇是確定一下裡面沒有別人。」

「我和希嘉露不是很熟悉的。我和陸先生是因為生意認識的。至於希露嘉祇是一兩次宣傳性的聚會遇到而已，見面的話是會認識的。」

「我們先看妳的臥室，」我說：「然後──」

「她壓住我肚子，我根本無法呼吸。」

她打開臥室的門。

「星期六晚上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我看向姓包的，看到他已經對整個事件失去興趣了。我說：「這些事妳對希嘉露都說了嗎？」

「什麼？」我說。

「賴唐諾！」她大叫道：「我以為──你怎麼可以──」

「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包檢察官問。

她開始哭泣。

「當然不可以。」普伊蓮說：「首先，你們根本沒有權利闖進到我家裡來。我沒有邀請你們進來，沒有搜索狀，你們根本也沒有權利來看我的臥室。」

柯白莎說：「妳是一隻漂亮的母狗。妳祇要年輕，就可以用妳的外型要什麼有什麼。妳試試到女牢裡去待上十年，那裡祇有澱粉食物充飢，強迫妳過單人生活。出來的時候妳還會有什麼？」

普伊蓮這時才大叫出聲。

「我說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和陸哈登根本也不太熟。他曾經有一段時間和我常在討論一宗房地產買賣，他一直是規規矩矩的。」

「我應該得到保障的，」普伊蓮說：「你們兩位紳士，你們好像至少有一位是來自地檢處的，你們代表法律，我要求保護──」

「搜索狀個屁！」白莎說，大步向前，用一隻肥壯的右手臂一揮，把普伊蓮整個人移至一旁，順勢一拉，普伊蓮在房內轉了半個大圓圈。

柯白莎抓住希嘉露的手臂，把她推向普小姐的臥房，然後她轉向普伊蓮道：「來吧！親愛的。還要我請呀。祇准穿衣服，不可以開口說話，不可以慢吞慢吞，不必裝什麼假睫毛，也不要塗什麼猴子屁股。我們有事要辦，而且要辦得快。」

「有一次葛史旦心境不好，兩個男人出來玩，每次都必須偽造出差，也不是味道。兩個男人談談就談到了家庭困擾。葛史旦說他太太堅持不肯離婚。他說她會喝光他的血，把他掃地出門。他說不會讓她得逞，他要殺了她。」

柯白莎走進臥室，過了一下，帶出來的是希嘉露。希嘉露正一面急急地在拉上衣服的拉鏈。

她轉向普伊蓮。她說：「至於妳，妳這隻會說謊的小婊子，妳要是敢把宣了誓做下來的口供反悔，我把妳從漂亮的臭皮囊裡血淋淋地拉出來！」

「妳不能捉我。」希嘉露說。

「好吧，」包檢察官說：「我們一定要在下午兩點鐘之前找到希嘉露或是陸哈登兩個中任何一個。妳有什麼消息可以告訴我們，讓我們找到他們嗎？或者什麼人可能知道嗎？」

希嘉露的眼淚說停就停，有如自來水龍頭被關上。她變成冷酷，臉上雪白，她怕了。

我們推開她走向房裡，她祇好靠邊後退。

她說：「喔，小親愛的，妳最好穿些衣服。外面有兩位紳士想和妳談談。」

「我不知道，我沒見到希嘉露。我不要見她，我沒有面子見她。」

我說：「我現在要弄明白的是上週六的事。上週六妳去親親汽車旅館，妳登記，妳住進一間房子，妳等陸哈登的來到。陸哈登來了不久，龍飛孝進來了，他告訴你們他自己是什麼人，給你們一張傳票，要你們出庭，之後怎麼樣？我要知道的是──之後怎麼樣？」

「三月二十一日，仙掌珠汽車旅館。」

「當然不可能知道。」她說：「兩位紳士，我要告訴你們我現在正想要洗個澡，我也在等一封電報──你們當然也看得出，我現在這種穿著、不合適接待你們。」

「什麼意外？」

「就是她。」我說。

包檢察官看向我。

「龍先生。」

我說：「我們來試一下普伊蓮。」

「妳最好據實告訴我們。」我說。

包檢察官憑他的權力，立即知道希嘉露目前正在「找不到」的情況。沒有人知道她在那裡，警方曾多方詢問過，不過也祇是虛應故事而已。

「之後，之後──這個胖肥婆闖進來。說我去看你根本不是想請你做什麼保鑣。我去找你祇是要偷張信紙栽贓。我否認，那兇女人把我摔在床上，把自己撲上來坐在我肚子上。

「要你們作證你們四個人常在一起玩？」我問。

「為什麼？」

地檢處的車子用閃光打破一切交通規則，在離開法院大廈十二分鐘正的時候，我們已在敲普伊蓮的房門了。

我看向包，包看向手錶。

「妳親耳聽到他如此說的。」

「這一個是不是你們在找的人？」白莎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說。

柯白莎邁步進入房間來。

我對希嘉露說：「這件事不能開玩笑。這是件謀殺案。妳現在下決定，這位包檢察官可以算妳是證人，也可以算妳是共犯，拿妳一起開刀。」

「我親耳聽到，寇瑪蓮親耳聽到，陸哈登親耳聽到。」她厭煩地說。

柯白莎把雙手放在屁股上，瞪視著普伊蓮。

包向柯白莎說：「妳現在這臨時的地檢處助理。替這兩個女人弄點衣服穿上，把她們帶去法院。這裡有一張即時傳票，寫明要她們下午兩點鐘到法院去做控方證人。案子是加州人民控訴葛史旦和寇瑪蓮。不得有任何延誤。妳要注意，任何情況下，不准她們兩個私下交換意見或交談。」

普伊蓮猶豫了。

「那是一場大誤會──是一件意外。」

我把門打開。

「一點點概念也沒有。」她說：「我也不想再和這件事有任何關聯了。假如你們堅持仍舊要留在這裡不走，我就祇好請我的律師來了。」

我說：「我是地檢處的人。首先我們要知道希嘉露在那裡。」

「那一種自白書？」

「那麼妳最好快一點知道。」白莎說：「我也是從地檢處來的，妳要跟我走。」

陸哈登，是個成功的商人，是炒地皮的，正離城出差去了。他的辦公室無法告訴地檢處他到那裡去，也聯絡不上他。

「好了，夠了，」他打斷我話說：「反正沒有其他線索，死馬當活馬醫，我們去試一下。」

「喔，是這樣的嗎？」白莎說。小圓眼滾啊滾的。

普伊蓮一看到柯白莎，就後退著要進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