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人出走的事，並不少見嗎？」我問。
他轉身瞄著我問：「什麼私人的事？」
「可以這樣做嗎？我認為夜班護士坐在護士站上──」
我說：「奇怪了。照這樣說來，杜美麗的名字是誤列到這張名單上去的。請你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看過你。」
「好，S三十五。」他說：「我給你五秒鐘，你自己走出去，不然我就幫你的忙。」
「是個什麼產品代理，旅行得很多。」
「正式護士？」
我把整個局面想了一想說：「我想你的立場是對的。希望你瞭解，藍先生，我們這機構堅持要可靠、可信的消息，但是絕對不願打擾別人。
「我不願意做傳聲筒，亂講女孩子的謠言。」
「這次出走的是什麼人？」
畝丹像隻木雞一樣站著。
「為什麼找我呢？」
「因為美麗有她自己的困難。」
「什麼是你要的資料？」
「他們怪美麗？」我問。
我又問了他四、五個隨便選的名字，都是他
「病人自己有腳，他要走掉，關她什麼事？」
「不過是一種常規工作。」我補充著說：「我要查查她的背景、她的習性和可靠程度。」
「不是個男病人，是個女病人。這種事每個醫院，過不太久都會發生的。有的病人快好了，知道出院的時候要付的費用可觀，就假裝沒有完全復元。到了半夜，他爬起來，穿好衣服，就溜了出去。」
「除非必要，」他說：「否則我不願意告訴你。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她。」
我向他笑道：「我再告訴你一次，我的工作是收集資料，絕不分送。藍先生，謝謝你。」我突然轉身向外走去。快到門口我回頭看看，見到他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愣在那裡，這次更像隻木雞。
「他們付我錢，叫我問問題，不是叫我回答問題。」
「當然，有過好多次。」
「你知道美麗現在在哪裡嗎？」
「她為什麼要被
「羅漢曼。」
「我們國家有好幾種安全程度。」我說。
藍畝丹，寬肩有力的巨大個子，大概二十八、九歲，我走進他店去的時候，他正在修電視。「有一件私人的事，我想和你談談。」我說。
「她是個護士？」
「那你最好能幫我的忙。」我告訴他。
「為什麼等於判她死刑？」
「這個病人從哪裡走的？」
「所以，你知道，這裡面本已弄得亂糟糟，要是你再在這個時候去做什麼安全調查──」
他的店生意不錯，一大堆電視在等修，他回身修他的電視機。
「我不知道，她休幾週的假。他們──他們給她停薪留職。」
「有點知道。」
「那就去你的。」他說：「你甚至姓什麼還沒告訴我。」
「反正，他們下決心要美麗賠這走掉病人的醫藥費。這要三百元，絕不是美麗負擔得起的。
「等一下，等一下，」他說：「你不會跑去她僱
「為什麼要查她的安全程度呢？」
「絕對的。」
「有一、兩次愛克斯光照片不見了，徹底檢查又再發現不見了幾張。其實每個醫院，隨時都有這種事發生。很多人借借還還，尤其是醫生，都是出名的隨便。」
畝丹又搖搖頭。
「當然溜得出來，假如他們知道醫院內情。有的時候夜班護士要查房，要做治療，每個醫院或許不同，但都很接近。也可以按別人的鈴調開護士的監視，或是從急診室人最多的地方進出。」
「為什麼？」
「羅漢──羅漢門？」
「哪裡？」
「我在對一個叫杜美麗的女護士做安全調查。」
「他們怪美麗，其實只是借題發揮。然後又發生了病人自己走掉的事，他們要美麗賠醫藥費。」
「她有一個生病的母親要扶養。我告訴她，我願意擔保她這筆錢一定還清，但她認為這是原則問題，她一毛錢也不願付
我一本正經地說：「誰要什麼謠言。我只要知道她的個性、行為。她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醫院裡發生什麼了？否則怎麼會停薪留職呢？」
「我知道你認識她。認識她的我都要問。問不出我要的資料，我就去問她僱主。」
我向他笑笑說：「這是另外一件事，我正式代號是S三十五。」
「給你說對了。」藍畝丹說：「一個督導在找她麻煩。她沒有做什麼，但是受到了處罰。」
藍畝丹搖搖頭說：「從來沒聽說過。」
「我不會對別人說的。」他敵意地說：「你小子當心了，不能把我剛才告訴你的在外面當笑話講，傷害她的名譽。」
「要不是這個晚娘面孔的督導，和愛克斯光片的事在前作祟，跑掉一個病人也沒那麼嚴重。督導不過借這個機會要開除美麗而已。
「是的。」
「現在，我這裡另外
「實際上，我認為那督導才該負這一切責任，愛克斯光片等等，她只是找一個替死的而已。
「是個職業的女騙子。她年輕，三十歲左右，最後證明什麼親人也沒有，離過婚，男朋友已斷絕往來。她是準備出院的，突然又病重起來，實際上是她裝出來的。到了晚上，她爬起來，從衣櫃拿出衣服換上，溜掉了。留下來兩百七十八元的醫藥費，他們要美麗負責。這下使美麗崩潰了。這本來是註冊科的不對。交保證金，對保證人，不要使病人積欠太多錢都是他們的事。這個女的是個專家，她有一張空頭支票押在註冊科。
「我自己走，」我說：「打擾你真抱歉。通常除非必要，我們這種人不去找調查對象的僱主。有的僱主看到有人在調查他僱員的安全度，會緊張起來，這對我們的對象不利。」
「她的安全程度高不高。」
「沒有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