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要和副總經理陶克棟先生說話。」
「只是他的一個老朋友。」我說：「只是說聲好，不要麻煩妳了。」在她問其他問題前，我把電話掛了。
「沒問題。」她說，又問道：「你從那裏聽到我的？你怎麼會來找我的？」
我跑了很多家租車公司，問有沒有一位姓陶的最近兩周內租過汽車，也沒有結果。
宓善樓警官要吊銷我的執照，除非我在四十八小時內把客戶的姓名告訴他。
「你會在那裏，賴先生？」
景緻美麗到極點，但我坐著蹙眉沉思，還是拼湊不出一幅圖畫來。
「是的，沒錯。」她說。
「老陶？」
「妳知道那裏我可以找到老陶？」我問。
「賴先生，您的生意是什麼性質的呢？」
我說：「暫時我想一天不會超過一通電話。一個月不會多過三十封信，不過我要經常使用妳裏面的辦公室。」
「我想請妳說清楚一點。我準備在丹佛組織一個小公司，一開始可能先要用你這裏通信。不知道租金怎麼算？」
「
「賴，賴唐諾。」我告訴她。
「請等一等。」她說。
卡片上的辦公大樓在那裏，沒有錯。卡片上的第幾樓，也在那裏沒有錯。即使卡片上說副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間號碼也在那裏，但是房間上漆著的是『米海倫，公共秘書』。下面括弧裏寫著『代客接電話，轉信』。右面牆上有一塊特約客戶名牌。大部分是礦業公司，他們不需自設辦公室養職員，只用這裏收收信件，做個聯給站。另外有二三個單人公司租用這裏接客戶電話。陶氏債券貼現抵押公司的名字不在上面。
一個受過訓練的女性聲音回答電話，只是簡單地重述了一下電話號碼。
我叫了輛計程車，給他卡片上的地址。
「我了解妳代客回答電話，通信和出租臨時辦公室。」
「沒有錯。」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說：「還是不是陶氏債券貼現抵押公司的電話？」
「一位妳的客戶
我找查號台，要這家公司的電話，沒有登記。
她說：「裏面辦公室專供開會之用，只要先沒人定，誰都可先定使用──|你先生尊姓呀。」她問。
坐在接待桌旁的女人，面前有一台電動打字機，她的一生，不知在打字機上打出了多少個字？一雙年華消逝的眼睛，配了一位對自己外觀極為重視的女性，年齡看不出來，應該是五十五至六十五之間，一看就知道是高效率的。
「請問妳是米小姐。」我問。
「喔，是的。每個月四十五元租金，包括把公司名字掛在門口牌上，接電話，收信件，轉客人留話和合理的借用會議室。當然會議室半天計價，而且因為我另有其他客戶。會議室先定為準。」
到辦公室來找過我的陶克棟，給我所有丹佛的背景是假的，而且很巧妙地安排使我們不可能有線索追蹤。
「這樣？」她說，語氣帶著這次談話已結束了。
空中小姐可能認為我
我只向她一看，就幾乎可以像算命的一樣，知道她一生遭遇十之七八。她多半出身於數十萬速記員之一。工作努力，經驗累積升任主管的秘書，結婚，辭去工作。過一段時間成了寡婦，要回去工作，但是發現速記不夠速度了，人也有點老了。也許有人因為情面又用了她一段時間，但是因為年齡關係被認為不宜做秘書，而送進了祕書墳場。米海倫也許是有勇氣，有毅力的，租了兩間辦公室自己做起公共的秘書來。這一行在請不起，或不必請秘書的單人公司言來，太有用了。可以印一張像樣的名片，把公司地址印在大城市商業區大樓裏，而且有人接電話。寄來的信件也可以自己去拿，甚至可以交待轉到別的城市去。我自己就為了要熏一個證人出來，租用過這種公共秘書一次。那次還賣了些絲襪給白莎呢。（見柯賴二氏全集之四『全神貫注』。）
我到達丹佛。走進電話亭，在電話簿中找陶氏債券貼現抵押公司。
沒有這家公司的名字。
我抱歉地笑道：「陶克棟。」
辦公室一起兩間，外間是接待室，內間門上印著『私人』二字。可能是隨便那位客戶，臨時需要一個會談的地方時，可以利用。
商業信用調查會姓陶的不多。沒有叫陶克棟。也沒人聽到過陶氏債券貼現抵押公司這個名字。
我笑著說：「老陶會知道那裏找得到我的。老陶是發動的人，他總是會想點新鮮玩意出來，他總是帶頭的。」
我乘計程車回到丹佛機場，發現還要等兩個小時才有飛機去洛杉磯。
「喔，不知道。陶先生一早來過。拿了幾封限時專送就走了。抱歉，我沒有他的地址。」
市商會的姓名錄裏，姓陶的不少，但是沒有一個像我們客戶的年齡。
她的眼光突然懷疑起來：「我是說你聲音很熟。你是剛才打電話來找陶先生的人？」
「沒錯，」我說：「我是他老朋友，我想要是他正好在，我請他把我介紹給
「沒關係。」我說：「下次再來時，請叫他一定和老朋友賴唐諾聯絡。」
很幸運，一到機場正好有直達丹佛的噴射班機。
「我的客戶都是很少把時間放在辦公室裏的。」她說：「所以我的工作主要還是接聽電話。」
我拿出陶克棟給我印著凸出字體的卡片。上面有個辦公室電話號。
「那要看公司的性質，工作的多少和電話的次數而決定，先生。」
靜寂了一段時間；又是那小姐聲音有效地回答說：「對不起，他目前不在這裏。我能給你留個話嗎？」
「我會和妳聯絡的。」我說著走出去。
假如我把目前的事實告訴他，他會把我關起來認為我在說謊，而且編故事也編得沒有技巧。
我走進去。
「謝謝你。」我告訴她：「我研究一下，一二天之內會告訴妳。」
飛機滑過加州產橘的地區，上升爭取高度。飛過沙漠，飛過科羅拉多河造成的一連串湖泊，來到洛杉磯山區。
「是的。」她說。
「我是一個投資法律顧問。」我說：「我說過我要組織個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