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的煩惱》目錄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說給我聽聽。」
她向我笑笑說:「他找到我,你最不喜歡了,是嗎?」
「馬上就會是我的。」敏妮說:「妳和我可以一起去拿。」
「妳要我來幫妳藏起來。」
她看了一下房間。「唐諾,你說有個門和你的房間相通的?」她問。
「是個好律師嗎?」奚太太問。
「值兩萬元?」奚太太問。
「你一定要出去嗎?」她問。
我搖搖頭:「我不準備讓妳躲在這裏。據我看來,外面在敲門的多半是警察。奚太太,他們到東到西在找妳。」
她說:「我得過一萬元,其中我拿了五千元,五千元還了他們。我實在不應該還他們。」
她奇怪地看著我。
「好極了。」我拍拍她的肩膀。「我這就走。」我說。
她自己坐下來,對我笑笑。
「人生嘛,很多事都可能會嚴重的,但是機會來的時候也該賭一賭。」
奚太太說:「我一直在嗅到鈔票的味道。唐諾,你知道我怎麼也揮之不去。我已經老了。我的玩意兒落伍了。」
她說:「唐諾,你給我記著,只要我嗅到了鈔票,我會不停的嗅。我天性如此。」
「當我知道有人跟我之後,會天真地直接開車回到這裏來,好像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跟我們似的。」
我說:「我在市區旅館裏還有一個房間。我想像中只要我一回去,馬上會被人盯住,不論我到哪裏,人家都會盯著我。」
「當然,」她又說下去:「我知道你也會更難堪,唐諾。我也知道,在你後面支持你的人,會因為警方找到我而非常不方便。所以,你和你的朋友應該想辦法,不要使我被警察找到。」
「那妳最好再和這個人聯絡,說妳再要錢。不必來找我,我沒有辦法幫妳忙。」
「只要妳在國內,他們是一定找得到你的。」我說。
「嚴重到我不太敢想像。」我說:「宓善樓要整我反正已經足夠了。目前顯得我笨拙地欲蓋彌彰。看起來非常不利。」
「但是,唐諾。你既然要租這個地方躲一躲,為什麼又自己把他們帶過來呢?」
「假如有任何人敲我的門,」我說:「妳趕快過來,把通門關起來,跑進我的壁櫃去,把壁櫃門也關起來。在壁櫃裏妳可以聽到我們說些什麼話。妳盡可能把對話速記下來。我們還要把錄音機放在通風百葉窗下面,把室內所有對白都錄下音來。」
「可能最多一二分鐘。」
「唐諾,你去哪裏?」
「她只是一個初識的人,」我說:「她自己闖進來問一些東西,我已經把她要的忠告告訴她了。」
我仔細地想應該怎樣回答她,我說:「對我倒無所謂,但是顯然有人會非常不樂意的。我想你也不會喜歡,因為他們會叫妳很難堪。」
我說:「有人又給妳錢叫妳去墨西哥市了?」
我指給她看。
我也給她一個吻。
她幾乎滿足得像在唱了。
她溫柔地笑道:「是有點像,不是嗎?」
「當然,唐諾。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幹。」
「我想你能的,唐諾。」她說:「我認為經你來做,比我自己做好得多。我想你可以幫我說服他們。我說過,我的鼻子嗅到鈔票,而且,嗅到你去替我取最好。」
她把腳尖踮起來,給我一個吻。「唐諾。」她說:「記住你還有我,和我的信心。一切都會轉好的,要有信心。」
「我剛才在門外,沒進來之前,聽到你們在說話。我知道這次我真的知道了不少有價值的事。正是我要的,當然我知道向誰去收錢。」
「愛茜,妳聽著,」我告訴她:「有一件任務給妳,很艱難的,我要妳仔細聽。妳看到這個壁櫃的門?」
「哈囉,唐諾。」她聲音很好聽地說著,一面自己向屋裏進來。
「沒錯,是敲詐,可能會蠻嚴重的。」
我急急把壁櫃門關上,走出去開門,吃了一驚地退了一步。門外站著的女人,不是我預期想像中會來的女人。
「是的。」
她笑著說:「越多越好,唐諾。你說呢?多少?」
壁櫃打開。卜愛茜,臉色蒼白,有點驚怕地說:「這是不是你預期的,唐諾?」
我說:「我請教一下,妳來幹什麼,算命?」
「近地處有一個鐵的百葉窗。」我說:「是給表面通風用的。是個很大的壁櫃,裏面沒有窗。」
敏妮笑道:「走吧,親愛的。我要妳去見一個好律師。我們聊天的機會多的是。」
她走近我,用手抓住我的手:「唐諾,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妳怎麼會知道這裏的?」
「好的,」她說:「你走了之後,二十分鐘,我就躲進壁櫃去。」
她說:「我要躲一躲。這個壁櫃怎麼樣?」
「通你的房?」她又問。
「好孩子。」我說。
我說:「妳現在的做法等於是敲詐。」
房間裏緊張得完全沒有聲音。
「謝謝你。」奚太太一面說,一面向門口走去。
「妳知道是什麼人給的錢嗎?」
奚太太無助地看向我。
「妳要什麼?」
「我要出去,還有點事弄不清楚。」我說。
兩間房間中的門已經關上。我向壁櫃裏面看看。愛茜已經把錄音機放在外面看不到的百葉窗框子上。搬了兩張椅子進壁櫃。她自己坐一張,另一張上放了拍紙簿和幾支鉛筆。
「我應該把那五千留下,另外要二萬五千元,我想他們還是會付的。」
「沒錯。」我說:「目前我們在谷底,再壞也壞不到那裏去。謝謝妳的鼓勵。」
門碰然關上。
「你知道有人會跟蹤你?」
我沒開口。
「他能讓我在洛杉磯沒有麻煩嗎?」
「是妳的?」奚太太問。
我說:「不要亂做猜測,密昔司──敏妮。」
敏妮大笑,「給妳名下十萬元,假如妳聽我話去做。」
「最好的。」
我確認沒有人在盯我們梢後,把愛茜的行李箱移到汽車旅社她的房間去。
敏妮笑著說:「目前妳是在內華達州。我的律師關係極好。假如妳不自動放棄別人引渡妳的權利。妳可以在內華達住一輩子,除非妳在加州犯的是謀殺案。」
「洛杉磯警局在找你,因為你藏匿了一個混入撞車脫逃案的女人。你不肯告訴警方她在哪裏,你一口咬定不知道她在哪裏。」
「老天!」我說:「妳來這裏幹什麼?」
「哈囉,唐諾。」她說。
奚太太停下,向她看看,又看向我。
「為什麼?」
「多少錢?」
「我還是不太懂妳意思。」奚太太說。
「這,」我告訴她:「完全不是我所預期的。」
「唐諾,我想我不會有問題。但是你會有危險嗎?」
「好孩子。」我說:「現在時間不早了。妳去做一切準備。錄音機先放好,麥克風要向外,對準百葉窗口。在我回來之前要試過。我大概三十分鐘回來。我會回旅館,再出來,兜一下圈子,直接過來這裏。」
奚太太亮出可愛的笑容。「親愛的,」她說:「妳敲門的時候,我差一點怕死。妳一進來我的鼻子又癢了。我想我們兩個合得來。現在去哪裏?」
我點點頭,把門打開,我們走過去,到了我的房。她想說什麼,臉紅了,沒說出來。
我用手帕擦擦前額。門上有敲門聲。
「我幾乎可以確定。」
「我從旅館裏跟你來的呀。你真夠詭的,旅館裏有個一房間,但是不睡在裏面。不過你也不能那麼大模大樣。我不是偵探,開車技術又差,但是一路跟你過來,一點困難也沒有。」
她給了我一個飛吻。外面門上有敲門聲。
「好呀,好呀,」她說:「這是什麼?」
「這是一定的。」我說:「我不但要行動,而且要快快的行動。」
我向門口點點頭。
「現在,」我說:「妳帶了錄音機,筆記本,回妳自己的房,把通門鎖起,好好去睡一覺。不論什麼事,什麼人,前門及通門一律不要去開。我要來的話會叫妳。沒有聽清楚是我,或是我尚未到門口,都不可以先開門。」
「我從來也不喜歡這個主意。」她自認說:「但是人那能所有事都理想的呢?不過,你要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妳當然要完全的不出聲。只要有人知道妳在裏面,可能會有危險。」
假如你鼻子不錯,可以嗅到錢,妳就跟我來。因為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嗅一嗅。」
「妳心裏有一個底嗎?」
她點點頭。
我說:「妳應該是在──」
「你回來之後,多久才會有人來敲門呢?」
看到奚太太站在房裏,一隻手握在通門的門球上,兩個女人都停住了。
我說:「奚太太,你現在熱得像隻火爐的蓋子。宓警官派出了三十個警察在找你。假如妳留在這裏,他早晚會找到妳的。」
她說:「我只要你不讓警方找到我。我還要不斷的和你聯絡。我很會用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會嗅鈔票,就好像大獵犬能嗅到脫跑的犯人一樣。」
「我也聽到,」敏妮說:「妳想要錢。你說你的鼻子嗅得到鈔票的味道。老實說,親愛的,
她看著我說:「你真聰明,是不是?」
「妳不是找來了嗎?妳能的別人當然也能。」
在飛機上坐我邊上的女人站在門外。
班太太走到她和門的中間,把手一張,「等一等。」她說。
「當然不是謀殺罪。」奚太太說:「只是──一種欺騙。」
「是的,是的。」她說,臉上露著笑容:「我應該在墨西哥市,而且要到那邊的鄉下去,再也沒有人會找到我。是不是,唐諾?」
「我不知道。」我說。
「我想大概不會有問題的,妳敢試一試嗎?」
「去一個可以談話的地方。」敏妮說:「去一個可以和我律師見面的地方。」
「我是會很難堪,」她說:「我知道。」
「應該會的。」
「我要去墨西哥,但是我先要錢。」
「你認為他們一定會跟蹤你?」
我大步過去,把門打開。
「你最有腦子,你肯幫我忙,他們就不會找到我。」
我說:「我回到這個汽車旅社來。我們一直把兩個房間當中的通門開著。」
「算命,沒錯。」她說:「我越來對你越關心,所以決定來和你談談──這一位是什麼人?」
班太太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喔,喔。」她說:「我懂了。我現在懂了。真是好極了,好極了。」
她轉向奚太太說:「我聽到他叫妳奚太太。」
奚太太的臉亮了起來:「妳不會把我交給警察吧?」
她把眼睛垂著。
奚太太驚慌地看著我說:「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會來。你在等客人嗎?」
她一面說,一面很自然地向屋裏走了進來,我只好把門關上。
我開了我租來的車,開到旅館的停車場,停好車,去櫃檯拿了鑰匙,回我房裏鬼混了兩分鐘,走出來,向肩後看了二三次,進汽車,沿了旅館繞了一圈,直接回汽車旅社。
「現在怎麼辦?」卜愛茜問。
她說:「你差一點叫出我的真姓來了。我應該知道這一點時間足夠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不過我手上王牌很多。事實上我有足夠的好牌,可以做大滿貫了。」
「省點勁,妳不必懂。」班太太說:「你只要把妳的故事告訴我,把妳的王牌交給我。我們兩個的牌合在一起,可以吃光他們,都是鈔票。而且,多的是鈔票。」
「當然,唐諾。凡是給我錢的,我都知道是誰。」
敏妮大笑出聲地說:「你是整副牌局裏的一張愛司。妳的鼻子最後才嗅對了地方,好多好多鈔票。」
我把我自己房間門打開,走進去。
「因為我要設一個陷阱。」我告訴她。
她把門打開,向我笑著:「唐諾。祝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