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寡婦》目錄

第六章

第六章

我自己並沒有感到不好,只是我努力控制自己,不使過分。這頓飯不一定很容易吃。我不喜歡。
幾乎立即我拿到了車子,我想服侍白莎進車。
善樓恨恨地承認道:「你太聰明了。有時我想你聰明得過頭了。」
侍者一下就把雞尾酒送來了。我舉杯,向柯白莎和宓善樓點頭微笑。「為違規乾杯。」我說。
白莎旁若無人地把烤的麵包沾起大蒜汁來吃。過了一下我們也仿著她樣照辦。
「我會盡量的。」
柯白莎急著想站起來,兩隻手把椅子撐得咯咯響。
女侍者經過我前面,我回到我們自己的桌去。白莎在說話。宓善樓紅著臉,我坐下去,他只是看了我一眼。
一位侍者把一盤開胃菜放在桌上,魚子,熱的奶酪,洋芋片,另有一盆口味極佳的甜醬。
白莎和警官幾乎沒有注意到我離開。
巴氏餐廳共有三層樓,還有電梯。
他看看鈔票,把牙齒露出來,笑道:「馬上給。」
牛排的烤製是大師之作。菲利牛排足有兩寸半厚。外面有條狀的烤燒痕,裡面是三分熟的肉,全部透著紅色,看得出是炭烤的。
突然她尖聲大叫,充滿恐怖的大叫。
白莎和善樓開始感到愉快了。
巴尼可像一回事地把我引到桌旁,站在椅子後,手扶椅背侍候我入座,而後自己退下去,走向電梯。
自此後一切程序進行很快。一位侍者帶上一隻銀桶,裡面是一瓶好的香檳。
一個緊張而做作的聲音說:「這是設好的一個圈套!你不要走進去呀!要當心呀!是個陷阱。」
我告訴她說:「有那麼一天,宓善樓站上證人席。律師連續發問:他面朝哪一面坐的?他看到點什麼?他為什麼見不到更多?誰進入那卡座了?誰出來了?最最難堪的問題出來了:『警官,你喝了多少酒呀?』
「去他的禮貌!還不給我快點爬進駕駛座去,好早點滾蛋。」白莎生氣地說。
「走嘍!」我說。
「喔,是的,賴先生,前面的人都奉命要好好照顧你。你的車會停在特定最方便位置,隨時隨地可以開出去。」
一位侍者來到桌旁,說:「賴先生,你能接一個電話嗎?電話中的人說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沿了大餐廳周圍的一圈是掛了垂簾的火車式卡座。中間約有二十張桌子。在卡座裡的人不會有人打擾。在中間的部位吃飯,大家都看得到,有人故意喜歡炫耀,還故意要訂在中間。
我們的桌子是被安排在大廳正中央的。廳裡每一個人都可以見到我們,也知道我們在大吃大喝──每一個人都可以見到,除了在卡座後的人。
卡座的布簾恢復原位。
他說:「尊姓?」
她推開布簾時,我正好看到她。
「那不是那個卡座,也不是那個女侍。」我說。
我自己落坐。一位侍者過來,有禮地說:「先生,你們的菜色已由老板點好了。請問你要什麼雞尾酒──」
「昨晚你好像很不高興。」我說。
大廳裡的就餐者立即做出兩種反應,一種是非常好奇,要探個究量──是夫婦間來用餐的;一種是立即開溜,從現場消失──這種人大部分是男的年齡比女的大得多。
我正好擋住了她的路。
我拿起話機說:「哈囉。」
「假如他說看到東西了,地方檢察官會給他一大堆詰問。假如他說什麼也沒見到,地檢官會問他,如果沒有喝酒,他會不會有可能見到東西?」
所有匆忙離開餐廳的人,都擠在餐廳前的人行道上,大家在揮舞著手中的停車券,要求快速服務。
然後,她雙膝一軟倒下來,一餐盤的碗、碟、盅、盆稀哩嘩啦摔破在地上,那聲音和她的大叫一樣驚人。
「什麼呀?」我說。
過了半晌,我就自己摸索向回跑。
宓警官突然把椅子向後一推,站起來向出口,快速溜走了。
善樓的眼神露出了興趣。「勒索嗎?」他問。
巴氏餐廳是一個富麗堂皇的用餐場所。一架大的霓虹燈亮出「巴氏餐廳」三秒鐘,然後改變為「牛排燒烤」。
我看向白莎。
巴尼可親自把我帶到電梯口。
白莎脹紅臉問:「這算什麼笑話。」她硬如鑽石的小豬眼因為喝多了酒精,水汪汪的。
我說:「賴唐諾。」
電梯慢慢上升。
我們快速離開,我送白莎回她的公寓。她不聲不響地在想心事。
我笑一笑。「今晚怎麼樣,警官?」
有些人把未吃完的食品和約估的現鈔留在桌上。有的趁機開溜,管他回不回賬。這樣大一批人同時奔竄,侍者是怎麼也攔不過來的。
他們舉杯和我共飲。
突然他敏感起來,他說,「你手腳要乾淨噢!」
全廳突然鴉雀無聲。客人互相對望,又看向倒地的女侍。一個人跳起來,奔向那女侍者。他彎身向她。
另一位女侍者走進十三號卡座。十三號卡座就是我退進去過半步的卡座。她托著一個餐盤,裡面是糖醋排骨、米飯、麵點等中式晚餐。
「還留在這裡,想別人當你是證人來訊問你呀?」我問。
「這個想法有可能。」白莎說。
電梯停下,電梯門開啟。巴尼可行禮如儀地把我導至一間很大的大廳。
客人都在大廳裡等著,等候領台。連酒吧也是滿的。
我把公司車停向一個穿制服的。
「看得出他很感激。」善樓說,「你多找一些這種雇主,有飯吃不要忘了我呀。」
另外還有烤的洋芋,由於我們不斷的加倒,香檳的汽泡一直滿到了香檳杯的邊沿。
「那是真的。」他承認。過了一會兒他說:「昨天而已。」
「曼哈頓好了。」我說。
「我想我們最好離開這裡到別的城去辦幾天案。」我說。
卡座多半為成雙成對的人所設,這些人言行謹慎,由侍者帶路進去,一旦進入,侍者立即將布簾放下,非必要絕不打擾。
我沒有回頭看看卡座裡有沒有人,不過我還是背著臉說:「對不起,我只是讓路給女侍者。」
白莎說了一句她最常用的口頭禪:「他奶奶的。」
「別太老實,有人在害你呀!」
有四、五個小童,在門口迎客接車。
巴尼可站在預定台前面。他跑步出來迎接我。「好極了,賴!你能趕來我真高興!你的合夥人已經來了。我們在二樓給你們留了一張桌子。」
我付他小費,他用手一推,他說:「領班有命令,小費不收。」
「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她問。
她給我一個有如擁抱的一瞥,以示感謝。她說:「你真好,謝了。」
電梯門打開,他跟我進電梯,按了二樓的鈕。
他說:「賴先生,請等一下。」
我搖搖頭對他說:「馬上要。」一面塞給他五元錢。
「我可一點也沒有傷害到你噢。」我告訴他。
「當然,」我說,「少不了你的。」
牛排刀快得厲害,切過去既不傷害肌肉纖維,也不會把牛排裡的肉汁擠出來。牛排又是那麼的多汁,二、三刀切下去,盤子底紅紅的牛排汁水已經鋪了一層。
比起大廳中央燈光輝煌,大廳邊緣是陰暗的一面,而我們是在照明最亮的部分。
柯白莎有禮貌地笑一笑。
她無助地環顧四周。我背後是一個掛著布簾的卡座,布簾有個一、二寸的縫隙。我只好退進卡座不到半個身體,讓點路給她。
我進門去。
「愉快,友善。」善樓笑著說,「只是肚子餓了。」
宓善樓滿意地笑著向後仰。他說,「這才是人生!小不點,你們替姓巴的幹了一件什麼樣的案子?」
晚宴依正常速度前進。龍蝦盅的蝦肉嫩而多汁;洋蔥湯;沙拉又鮮脆,又留香;之後就是牛排。香檳像水一樣向下灌。
「希望你能忘了昨天晚上一點小的不愉快,賴。」他說。
「自然沒有。」我說。
善樓把雞尾酒杯舉起。他說:「我不應該違規喝酒的。今晚我還要特勤值班,但是我餓死了,我中午都沒吃東西。」
對方把電話掛上了。
白莎翻著雙眼珠無聲地問我。
我說:「想想頭條新聞:『警探鼻下發生謀殺案』。」
「沒什麼,」我說,「我替他交了一筆款。」
我保持沉默,也不混進他們的對話裡去。
「你在吃人家豆腐,我看到的。」
宓善樓看向我問:「你在那邊和女侍者搞什麼鬼?」
領班的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鑽出來。繞過倒在地上的女侍及摔爛的中菜,分開布簾,向裡看去。
「你想宓善樓為什麼火燒屁股溜掉,那樣快?」我問。
領班的突然自卡座出來開始奔跑。他大喊:「殺死人啦!謀殺呀!」突然他自己覺得失態了,停下來。
「不是吧,他不過是無意介入的。我是為另外一個人工作,但是巴尼可很感激。」
「唐諾,我們也快點走。」她說。
摔掉餐盤的女侍者慢慢地站起來了,自己走向廚房,把破餐具和食品留在地上。
我花了點時間問餐廳的接線生,試查電話來源,沒有結果。
宓善樓警官自他的雞尾酒杯向上望來。
我跟了侍者來到大廳外走道上的電話旁。
我不去和他爭辯,反正這是個社交場合。我啜飲著我的雞尾酒,什麼話也不說。
他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太緊張了。事情一件件出來。在我仔細想一想之後,我非常欣賞你做事的原則。我想這一下一勞永逸了,不可能再受他威脅了。」
「怎麼回事呀?」白莎問。
宓善樓說:「哈囉,小不點兒。」
她向內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退後半步。
一個高挑兒身材的女侍者身影,出現在大廳較暗部分。她用嫺熟的手法托著餐盤自對面走來。大餐盤的一部分托在她右手手掌上,一部分靠在她右肩上。她的身材真是令人讚歎。
白莎和善樓兩個人,每次眼神相遇都會心地微笑。這兩個固執、斤斤較量的鬥士,今天與世無爭,而且他們肆無忌憚,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們不在乎。
我向同桌兩位道聲歉,站起來。
我們今天是來供大家觀賞的。柯白莎和宓善樓早已眾目昭彰了。
「什麼也沒有呀。」我說。
「我也沒有。」白莎說。
善樓想一想,承認道:「沒有。你的確沒有傷害過我,甚至在好幾件案子中對我不錯,不過也把我嚇得半死。你喜歡在薄冰上溜來溜去,還要拖著我走。目前,雖然你還沒有讓我泡水,但是腳下的冰可裂得咯吱咯吱的。」
餐廳生意興隆。大廳裡每一桌都是滿的。好幾桌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位是專欄作家尹科林。
我一眼看到替我停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