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什麼是你的利益？」
我拿起電話，打電話給巴尼可。
她還是那麼妖媚。她自車中出來，去了次洗手間，回來時不露痕跡地和正在加油中的職員聊聊天。她站得離他很近，抬頭向他露出微笑，差不多花了十分鐘，他替她檢查了輪胎，檢查了電瓶，檢查了機油，而且不時地交談著。
我說：「我知道一種好相機，你告訴我，哪一位是侍候武星門的女侍，就是發現屍體的那個女侍？」
「什麼也沒有，寧靜極了。」
「是你的工作，還是──」
「不知道她是誰吧？」
「好，」我說，「把貝比請來，請廚房準備兩份中式晚餐。我立即去買相機，你二樓不要讓客人上去，等我拍完照再說。」
「賴，」他說，「我一定要立即見你。我有件工作要你做。」
她看向我，她說：「想要我做什麼？」
「有的事是掩飾不住的，尤其在謀殺案的調查裡，」巴尼可說，「人都喜歡自以為聰明，見到風就是雨。外面謠言太多，多在說武星門在勒索我。」
「想要我幹什麼？」
我說：「我一定會查出來什麼人幹的。要是是你，我還是要把你送官的，我沒有其他辦法。」
但是不然。等不到三分鐘，巴太太就駕了那輛雷鳥駕臨了。
我按快門三、四次，把各種姿態多照幾張備用。
「這次是件大工作。」
「武星門呀！」
「有謠言說武星門要把照片拿去交給我太太。」
「你說什麼新發展也沒有？」
我準備用較長時間等待。
「真的不知道什麼人殺他的嗎？」
「我想我知道她一點。真是個好女人，有禮貌，客氣，漂亮──」
「什麼模特兒？」
「沒有。」
我說：「我要你摔一跤，把一盤食物摔得一地。」
「那是什麼時候？」
「哇！太多了，拉回去一點。我們不是替《花花公子》雜誌拍照。這是新聞照。」
「你能出售多少，我都要。」
她把裙襬向上拉。
「知道。」
「好了。」我對巴尼可說，「叫他們來清理好了。千萬別對他們說怎麼弄成這樣的。叫貝比別亂講，你控制得了她嗎。」
巴尼可說：「這渾蛋要我付二萬五千元。」
我看看手錶。
「我現在在我自己辦公室。你多久能到？」
「只有打印的文字：『夢妮娜祝你好運。』」
「完全沒有？」
「當然自由的，完全自由。」我告訴他。
「愛茜，有什麼新鮮發展沒有？」
我一面假裝對光，一面照了三張她的照片，照相機快門開閉時聲音很小，貝比根本聽不到。之後，我叫她托著盤子，摔下去的時候照了一張相。在貝比倒坐在地，一大堆食品狼藉地上時又照了張相。
「真的。」
他的眼光猶豫不定。
「再來一次。」
「是的。」
「嘿，又是你。」他說。
「對誰？」
「ＯＫ，」我說，「那就開始控制她吧，叫她把這件事忘了。」
巴尼可打斷她說：「我會請別人清理的。賴先生叫你怎麼做，你就照做好了。」
「你是指女侍發現屍體？」
她點點頭。
我感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但目前我的處
「我先對對光。」我說。
「她用信用卡？」
「你要我幹什麼？」
「你有沒有溜出去？」我再問。
她一離開，我就走向那加油職員。
「你有沒有殺了他？」
「馬上去，見面談。」我說完把電話掛上。
我開車去那家我見到過有快鏡頭新式相機的店，買了相機和一卷軟片。二十分鐘內回到了巴氏餐廳。
武星門太太和巴尼可太太，事實上並不是同一個人。這粉碎了我的理論，使我必須重找出路。
我告訴他：「好吧！我要加大一點壓力。」
我說：「我想請問你一件重要事。有沒有可能，這一位才和你說過話的女人，她曾好幾次到這裡來加過油？」
「這位太太好奇心很高是真的，但是相當善意的。」
巴尼可點點頭。
「一切就緒了嗎？」我問。
「嗯，好的開始。」我說。
「她？」
「什麼人。」
他情緒非常惡劣。
「這些照片你要用來做什麼？」
「用哪部電話？」
「十五分鐘。」
「武星門被謀殺的時候，他和我在一起，但是有人給他壓力。照他現在的回憶，他有十分鐘時間，和在舊金山的人通長途電話。」
「那很好。」我說。
「再露點大腿。」我說。
「當然沒有。」
「我現在要照幾張彩色照，而且要立即印出來。我知道一家店可以替我服務。我要你提供照相模特兒。」
「是我。」我說。
「什麼樣的工作？」
「沒名沒姓。」
「不過，你是
巴尼可在他二樓奢侈的豪華大辦公室內。雙眼下有黑圈。他看起來糟糕極了。
我走去照相館，請他們把照片洗印出來。兩小時後，一切都妥了。
她說：「不見得，我覺得不好。大風雨之前的寧靜。我幾乎嗅得出有不對勁的地方。連白莎也在用腳尖走路。」
「不是，她付現鈔。」
她奇怪地說：「再來一次？」
「她來問些什麼？」
我估計，在任何人真正嫁禍於我，收緊口袋之前，我尚有二十四至三十六小時的自由。除非我特別幸運，或是能保持中立，拖一下算一下。
「我們馬上工作。」我告訴他。
「怎麼會？」
我說：「差不多。剛才在這裡，開雷鳥車的女人，幹什麼的？」
「什麼也沒有──喔，有一個人自愛西尼大給你來了張明信片。」
我加一句道：「不過一切都要保密。」
她把裙襬又拉上一點。
我們走出來，貝比在等。
「愛茜，上面有文字嗎？」
已知武星門太太有過一次曾經使用過巴尼可的車子。她約三十歲，是金髮碧眼，大多數時間白天黑夜都戴著太陽眼鏡。我所說的形象使巴尼可太太陷入了困境。
「請講。」我告訴他。
「上次已經夠糟糕了，再來一──」
「對謀殺犯──假如你是謀殺犯，壓力就加在你身上了。這一點希望你了解。」
我打電話到卜
「是呀。」
巴尼可給我們介紹。
我特別注意請他們把餐廳當中的燈光開到最大。
「哪一件謀殺案呀？」
他吃驚地看向我。他說：「怎麼會？！一點點鬼的機會也不會有。」
「我先告訴你一個故事。」他說。
「你怎麼會知道？」
「我只是走出辦公室半分鐘。端木頓在電話間裡，他的背半對著我，他應該看到我出來進去的。」
「拿來裝裝樣子，」我說，「你要我工作可以，先開一張一千元支票給我。我立即去買相機，也立即會把相片洗出來，二十分鐘一定回來，讓中餐部和貝比準備好。」
「餐廳出事五分鐘或十分鐘之前。」
「賴，」他說，「我不喜歡你。」
他說：「十分鐘更好。我不在乎錢，這件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喔，女人都是一樣的，她自報上看到凶殺案。她知道姓武的住在這一帶附近，她想問我有沒有見到過姓武的，她指給我看他公寓離這裡很近。然後她問到武太太，我對武太太的印象等等。我告訴她我那能對每一個顧客都有印象，不過我說我在信用卡上偶爾一、二次看到武星門太太這個名字。不過這些信用卡上的人名，對我只是一個名字而已，自信用卡上我回憶不起她們長的什麼樣子。但是我記性不錯，我只要看到人，我就會知道我有沒有給他加過油。
「是的，巴先生。」
「一切就緒了。」他說。
「你有沒有溜出去？」
「把老實話告訴他們，」我說，「告訴他們這是假裝的。」
「謝了。」我告
「再拉上一點。」
巴尼可說：「這次我們不要再誤解了。我雇你是要你保護我的利益。」
巴尼可用舌尖潤濕一下他的嘴唇，說：「他們要把這一件謀殺案誣到我頭上來。」
「遺失的信用卡找到了嗎？」
「是，沒有超過半分鐘。」
「就在這辦公室外的一個電話間裡。現在他說他背對著我的，我有機會溜出去。」
「沒有，真希望是我殺了他。」
「當然，沒問題。」
「要多少忠心？」
我把女侍貝比摔跤摔翻餐盤那一張照片，放進身上的皮夾，把其餘的全放進一個信封，信封上寫我辦公室地址和賴唐諾親收，把信封投入郵筒。
「什麼下一步？」
「我了解。」
她把裙襬下拉，一面說：「你怎麼說都行，這樣如何？」
「不知道。」
我帶了一份三明治，一熱水壺的咖啡，一整包香煙，開車到可以觀察武星門太太購汽油的那家加油站前一個停車位，開始等待。
「他另外還有底片？」
貝比是個美麗的金髮碧眼女郎，身材也美。明眸皓齒，十分自信。
「我沒有殺他。」
「這倒沒什麼大不了，」他說，「我擔心的是下一步。」
他搖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她。」
「不不，這次是為我工作。我要你到我辦公室來，越快越好，只要你能來，你現在是自由的吧。」
「你知不知道什麼人幹的。」
「那很好，」我告訴她，「這件事不再談了。這是廣告手段，是汽車旅館拉主顧的方法之一。」
「你知道端木頓嗎？」
「你是出去過？」
「貝比。」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