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善樓走向前繞過辦公桌，一把抓住巴尼可的襯衣，把他自轉椅上拖起來。他說：「你這個狗娘養的，她住哪裡？」
善樓喊道：「我要你一起走！」
「信用卡。」我說。
「沒問題。」職員說。
善樓把聲音故意提高哈哈大笑。「你以為我們想不到這一點？老天，我們人力多，我們查過所有汽油信用卡。我們也查到她的簽字。我們也找到她簽字用卡買汽油時的車號，那車子是用武星門名字登記的。你再說說看，你的偵探工作有什麼特別優良的地方？你又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呢？」
「小房間裡有出路出去嗎？」
善樓生氣地看向我：「從什麼時候起我讓聰明的私家腿子，來教我怎樣做警官的工作了？」
「你真是笨蛋，」我說，「那張照片是我免於被捕的黃皮書。只要他們不知道照片來源，他們不敢亂動，也不敢把這件事套到我頭上來。現在沒有得玩了，你把你自己雇的一流偵探推進謀殺案去了，除非他們仍死咬著是你幹的，否則我馬上，立即，就要倒大霉了！」
「什麼意思？」
巴尼可在下樓時說，「我向你保證一點，挖掘我私人的性生活，對本案不會有好處的。」
「是我拍的？」
巴尼可正在辦公室裡。
善樓坐在那裡不出聲，突然向前傾，把引擎點著。他說：「在哪裡？」
我說：「當然我要擺好姿勢才能照相。我又沒有告訴你這是謀殺案當時照的。我更沒有告訴你什麼謀殺之夜有人照了五套照片。」
我已經來不及去聽他下面的話。我經過這扇門，進了一個極小的房間，自小樓梯下去到廚房，經廚房直向後門。
善樓說：「閉嘴！你笨得要死，你這狗娘養的。要是這小王八蛋想法是對的，可以把你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你該跪下來給他磕三個響頭。」
「你瘋了？」他說。
「見到這一邊正在向上增高的公寓建築嗎？見到樓板的鋼架一層層在向上造嗎？
「嗯。」職員說。
「那怎麼可能，他絕不會幹這種事的。」
「再想想，能不能記起她的姓名？」
有一招我一直是蠻佩服他的，他的人到時，手銬已經銬上了我的一隻手。
我說：「把我手銬拿掉，對你幫忙會大一點。」
「他奶奶的！」白莎說。
「為什麼？」
善樓開口問他：「那個叫貝比的女侍，她住在哪裡？」
「因為，武星門可能事後真的用這一點向你勒索了。」
「她幾點鐘來上班？」
「閉嘴，巴尼可，」善樓說，「讓他講下去。」
「我不知道她姓什麼，」職員說，「不過她用汽油信用卡來這裡買過汽油，一次或兩次。我知道，沒有錯。」
過了一陣，他說：「聽著，小不點，我要好好想一想。我要你暫時把鳥嘴閉上。我曾經聽過你信口開河，真真假假太多了。不過，有關那張用信用卡買汽油時的簽單怎麼樣了？」
「一個小房間。」
巴尼可慢慢地站起來。
「他是在打電話，他的背對著你。」
巴尼可搖搖他的頭。「我怎麼會知道。」他說。
善樓說：「總比判謀殺罪好得多。再說
我問：「怎麼說！你怎麼回答他的？」
善樓看向我，眨著跟皮，等了一下，他說：「有用嗎。」
他說：「白莎，有事要請你親自出馬。我的警車大概──七分鐘可以到你門口。你在門口等我──沒錯，就在路邊。」
善樓把車速減低。「小不點，你給我注意了，」他說，「這件案子你不可以掩飾任何證據。這是件謀殺案，你要是把任何證據占為己有，保證叫你從此沒有得玩。」
「那傢伙的太太又怎麼啦？」他問。
我點點頭。
「證明報上說端木頓在舊金山召集大家開會纂集政治捐款那一天，我根本不在舊金山，而在洛杉磯。這就是勒索那一天。」
我什麼也不吭。
在餐廳門口，善樓把車停妥，他走在前面，直向餐廳的門走進去，他對我說：「跟我來。」我們直上二樓，去巴尼可的辦公室。
我退回廚房，一個東方人廚師在切洋蔥。
「講下去，」他說，「聽起來像唱的一樣。我倒很喜歡聽你嗑牙，尤其是當你的牙齒還都在你牙床上的時候。等一下我和你算完賬，你不見得還會留下多少門牙。」
「記得是什麼人的嗎？」善樓問。
「什麼信用卡？」
我說：「現在，你需要一個私家腿子告訴你該怎麼辦。像現在這樣，你匆匆去她家裡，不帶搜索狀，你也沒有足夠理由去申請搜索狀，無論你拿到多少證據，你都無法呈庭。但是，一個和警方無任何關係的私人，要是他發現了什麼證物，你，身為警官，不能不管一管。這一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呀。」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拍這張照片是有原因的。我要讓真凶想，我在重組當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我也要巴尼可想我在這樣做。其實，我要拍這張照片還另外有原因的。其他的照片都在我上衣內口袋中。」
我搖搖大拇指，指向電話。
停在路側的計程車慢慢發動。終於開向前，讓我坐進去。正要關門的時候，宓善樓自大門邁步而出。他像美式足球員玩球時一樣撲向我。
「我很忙，」巴尼可說，「我還有個約會，我──」
我裝做毫不在意地走向路邊，揮手叫計程車。
巴尼可想了一下，面上沒有表情。
「姓名現在忘了。姓很怪，不是太多見的。」
「你看那張照片。」我說。指向我拍的照片。
巴尼可生氣地向我攻擊。「我雇用你是叫你保護我的。姓賴的！這是你第二次反咬我一口了。」
我說：「你以為這是運氣好？我們偵探社出售另外一種東西，白莎稱之為腦子。我們是靠腦力賺錢過日子的。」
我告訴他：「你不是被套牢了。不過你是眾矢之的，倒是真的。你總得信一個人，你可以把相信我作為開始。我告訴你，宓善樓警官會拜訪你，問你我從哪裡得來一張女侍者貝比摔掉食盤自己摔倒的照片。他會問你，我是怎樣找到那用照相機在照相的人──」
「什麼？！」巴尼可喊出聲來說，「這個騙人的小──」
有二、三件白制服及帽子在鉤上掛著
「依據我從收音機上聽來的，他說，他打電話的位置，假如你出來，他是應該可以看到你的。你注意了，他說是應該可以看到的。他沒有說絕對看得到的。他沒有十分把握做你鐵定後盾。那只是他的概念。事實上，你也確實短短地離開了一會兒房間而他並沒有發現。」
宓善樓把手一鬆，巴尼可被摔回椅子裡。
「這女人你見過嗎？」善樓問。
善樓自己對自己悶聲地說：「你這個小雜種。」
善樓說：「像這種場合，我誰也用不到，我要依照警察手冊辦事。」
我看向這辦公室的出口門，又看向側面的一扇門。「這扇門通哪裡？」
我說：「現在，武星門死了。他沒有辦法出來作證了。這下你作繭自縳了。」
我看得出這下把善樓整住了。
「讓我太太找到一個藉口，隨便請個律師就可以獅子大開口，要一大筆生活費。」巴尼可說。
我打了一個大呵欠。善樓生氣得要命，一下把他的雪茄咬成兩段。他把不能再抽的雪茄拋出車窗外，他說：「我知道！你像所有聰明的壞人一樣，自以為可以和用法律和規定來保護你做壞事，只要我的手碰你一下，你就要大叫我們不尊重人權，要請六個律師來對付我們。去你的，賴，我不吃這一套。我告訴你，再過十五分鐘，你就會妨害警察公務，因而我不得不對付你。」
我告訴他：「嘿！巴尼可連三明治也不會請白莎吃。那只是個藉口。他真正要的人是你！」
我說：「我有一張簽單是你們絕不知道的。這張簽單加油時，她開的不是武星門的車子。」
「我太太──」巴尼可說。
「那是我自己祖上有德，」善樓說，「每次聽你的話，都把自己送進水深火熱的泥坑裡去。要不是我運氣好，每次能自己努力爬出來，早死了多少次了。」
善樓打開警笛。我們大家上路。
「你是沒有這樣說。你是讓我這樣想。你是個聰明的小渾蛋。這也是你吃虧的地方，你太聰明了！這次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又如何？」
我說：「是的，我要再說一遍。另外，你那張照片，拍攝的日期等於是寫在相片上的。」
「嘴巴該有什麼功夫呢？」巴尼可問。
過了一會善樓說：「怎麼樣？不唱歌啦？再說點什麼讓我笑一笑吧。」
「照片本身說明了拍照的日期。你的相片是十三日星期一拍照的，不是六日。」
善樓大喊道：「我問你，她住哪裡？」
巴尼可用手背擦了一下出汗的前額。他說：「我怎麼辦？我有點被套牢了。」
「這一點你以前說過。」
善樓把電話掛上。
我說：「扮作武星門太太的是──」
我來到一條後巷，巷子很長，兩側有不少發散酸味的垃圾桶。我向巷子上下一看，離開兩頭的大街一樣的遠。
「警察，」他對正在工作的人說，「這個人你以前見過嗎？」
善樓發動引擎，把車子來個回轉。過了兩條街，他把車子停向路邊。他什麼也不說
我說：「目前可以證明她的只是一種推理。警方不可能申請到搜索狀。直接進去的話，無論弄到什麼證據都不能提出來呈庭。假如一個私家偵探，自作主張去搜查，又發現有價值的證據，警方就可以採用和警方毫無關係的老百姓所發現的證據。」
「你在說什麼呀。」我說。
我什麼也不說。
「賴，你到底在想什麼呀？」
「你一定要自清，」我說，「否則到時你脫不了身。」
「武星門本來是應該出來作證這件勒索案的，是嗎？」
東方人廚師好奇地看我一眼。
「再說一次！我知道你偷偷地和她搞在一起過。要不然她憑什麼要用你的車子時，就可以開你的大凱迪拉克在市區裡亂跑。老實告訴你，你現在不告訴我她住在哪裡，我立即把你關起來，看你還說不說不知道。」
我說：「說了也是對牛彈琴，你不會懂的。你只是一意孤行。其實，這張照片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一種照片，並不影響那一天你是不是坐在裡面大喝不要錢的香檳。」
他不再說話。我也不再說話。
職員仔細地看照片。
「以他是勒索者的地位，勒索目的已達到，你已付款，沒有必要殺人，事實上，你根本沒有謀殺人的動機。但是，一旦有人開始懷疑，你的勒索是安排好的假戲，你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嫌疑犯。」
警官說：「去你的太太不太太。這是件謀殺案！」
善樓撥號碼接通柯白莎。
「我們走吧。」他對巴尼可說。
「這是星期二，十四日拍的。」
我說：「她有一張汽油信用卡。她用卡簽字買汽油。」
他看向照片，他說：「很像武星門替我車子照的相。」
善樓把車開進去，一面下車，一面把警徽和身分證明拿出來。
「什麼呀？」善樓喊道。
「用不到你來批評，」善樓說，「有用無用我自己會決定。」
他自樓梯下來，匆匆向廚房一瞥，看到我們兩個在切洋蔥的側影，一陣風跑向後巷。
「證明什麼呢？」
「端木頓已經在舊金山告了一家舊金山的報紙，說他們破壞名譽。」
我指導善樓來到那加油站。
他用手銬把我自計程車中拖出來。
「你告訴他這是事後假裝的？」
「照片有什麼假不假？」我問。
「你什麼意思，作繭自縳？」
「那加油站。」
「給我閉緊。」善樓告訴他。
我說：「太像了。兩張照片都是放好位置，特意拍的。」
「當然。」
「這是你以為。」
「當然，」我說，「她一定是假扮的，否則怎麼會到現在還不出面呢？怎麼會到現在你還找不到她呢？事實上，假如你走的路是正確的，你早就已經找到她了。」
善樓看了這一頁一眼，把本子合起來，放進口袋，對巴尼可說，「走吧。」
「假如我能和端木頓當面談一下，我的不在場證明是絕對可靠的。他在門外打電話，我不可能溜過他前面而他看不到的。電話間就在門外。」
「什麼東西在哪裡？」
我們全部進善樓的警車。善樓開車，用的是自
他不齒地大笑。「你故意引我去想，除了這一張之外，尚有一個人一連串的拍了很多餐廳裡的照片。」
「那是巴尼可請你們的客。」他說。
「今天她休假。」巴尼可回答。他從宓警官臉上看向我。
「你忘了大廈的建築是一層層造的，那一天，造到第幾層是有記錄的。照到了大廈建築進度，不是等於把照相日期記在相片上嗎？
「怎麼一個沒得玩法？」
我說：「隨你，不過最高法院有的時候對你手冊上所寫的看法不太一樣。」
「要仔細地看，多看點時間沒關係。」善樓說。
善樓說：「閉嘴，小不點，我在的時候，一切由我負責。這是警察業務。」
善樓把照片放回口袋。拿了一張名片交給職員。他說：「你再見到她，或是想起她的名字，打電話到總局找我，好嗎？」
我塞二十元錢在東方人廚師制服口袋裡，自己脫掉白衣服，經過廚房走向正門。
「巴尼可的車子。」我說。
「她是什麼人？」
「有用。」我說。
「那麼是什麼人的車子呢？」
善樓用粗暴的手段制服我，把我塞進警車。
「隨你怎麼講，」我說，「你自己去破你的案子，看你怎麼破。」
「讓那聰明的小子告訴你好了。」善樓說。用頭向我的方向一擺。
「你竟敢用假照片來騙我！」
巴尼可把衣服整一整，拉開桌子抽屜，拿出一本黑色小本子，打開到一頁，拿給善樓去看。
加油站的職員看向我，他說：「當然，他來查過信用卡。他是個私家偵探，在查一件信用卡的竊案。」
他看向我們，臉上顯出驚奇。
善樓說：「說吧！你的嘴皮子一向很好，我以前就不止一次被你說動過。」
我說：「那個發現武星門屍體，也就是侍候武星門拿食物進去給他的女侍，叫貝比，她就是失蹤的武星門太太，警察正在找的亡命人之妻。」
「是的。」
我說：「我要拍這張照片，因為我要一張那女侍者貝比的彩色照片。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沒有辦法照她的相。我使巴尼可和貝比兩個人都相信我的目的是重組謀殺當夜的情況。事實上，我是要她的照片作為辨認之用。
「那我們帶白莎去。」他說。
職員搖頭，說：「客人用信用卡的時候，我們只看他們簽字是否符合。我們不太注意面貌、姓名的。」
「現在又怎麼樣？」
白莎咕嚕了一下，靠向後，結結實實坐在車椅裡。
「我怎麼敢說謊，他是警察呀。」
我打開我的手提箱，拿出我所照，我自己的車子停在休樂汽車旅館前的照片。「這張照片，你看得出什麼嗎？」
我們聽到聲音，宓善樓的聲音在說：「這次再給我捉住這小渾蛋，我要把他關起來，而且把開門的鑰匙丟掉。」
「現在！像這種場合。」我說。
我輕描淡寫地點點頭。
「他那麼講嗎？」
「我告訴過你了，我不知道。」
「善樓，你要我幹什麼？」白莎問。
我把電話號碼告訴他。
「誰是老百姓？」善樓說。
「他們要你一
善樓把口袋裡貝比的照片拿出來。我偷拍到她站在十三號卡座前的那一張。
「我將被傳去作證人。」巴尼可說。
善樓也不再說話，直向警察總局開去。
「是的。」
我看得出善樓的心思動搖了。
我回到辦公室，拿回了我自己寄給自己的那些照片。發現有一個留言，叫我立即去巴尼可的餐廳。當我到了那裡，巴尼可無助地看向我，像是一隻落在陷阱裡的野獸。
「他十五分鐘之前早就打電話來問過了。」
善樓的警車，引擎未熄，紅燈在閃，停在巴氏餐廳正門口。
善樓把看向路面的眼光，移過來看了我兩秒鐘。「你找到武星門太太了。」他問。
「我知道，」善樓說，「不過人很奇怪，真想想不起來，突然一想又全記起來了。」
他說：「你這個狗娘養的同花假順。你這個小不點，大渾蛋！這一次有你玩的了！」
我告訴他：「一直向前。第二個紅綠燈左轉。這裡離開武星門的公寓相當的遠。不過我曾經一個一個加油站的跑過。」
巴尼可不安地扭動一下，「只是在必要的時候。」他說。
「這件武星門謀殺案，你們處理得完全不對頭。到目前為止，你尚沒有動機、你沒有武星門的背景。你無法找到他的太太。但是，我找到他太太了。」
善樓從我口袋把所有照片拿去。
「扮武星門太太！」他打斷我的話說。
「有，有個私人用的樓梯可以下去到廚房。我一面辦公，一面在注意──」
我說：「可能已經送上去收賬了。不過我的確看到過。我曾經仔細看而且記住汽車的車號。」
善樓說：「幾號？」
門口集結了一小群看熱鬧的人。
善樓揶揄地說：「哇！你找到了。這又是你放在釣鉤上的另外一個餌，想釣我這條魚。」
「喔，這樣的，聰明人，」他說，「怎麼才是正確的路呢？」
「現在，」我說，「我們來談談武星門的被謀殺，他是在你的地盤被謀殺的。又有這一段勒索的搞七捻三事件。
我向宓警官建議道：「像這種場合，你就用得著柯白莎了。」
「我正在說的，」他喊道，「是你偽造的那張照片。擺好了姿勢照的相片。」
職員把眼眯起來，他說，「等一下──等一下，我認識她。」
巴尼可說：「你放手，我就告訴你。」
「這座十層公寓建築正在拚命趕工，希望比預定時日超前。每提前一天完工就有七百五十元的獎金。建築商有把握打破紀錄，他也很想拿這筆獎金。」
巴尼可嚇得張開嘴巴。「我──你要幹──」
「怎麼樣？」
善樓思慮了一下，滿意地露出高興的樣子。「小不點，你也有你的見地在。」他把車靠邊，停下來。他把引擎關掉，仔細看那一套彩色照片，把眼睛眯起來，自口袋中摸呀摸，摸出一支新雪茄來，開始用嘴去咬雪茄屁股。
善樓很快地把車子開到巴氏餐廳。一路他不斷地猛咬雪茄，把一支未點火的新雪茄尾巴咬得像把掃帚。他把漏出來的煙草嚼了又嚼。一口口咬爛的煙草被他吐出車窗之外。
我說：「結果呢？還不是每次都在最後，幫你中了個大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