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可以把它變成公事。」
「我不說，他們會用報紙新聞打死我呀。」
我說：「我昨晚用步行經過邊界回加州來的。我見到過那輛你所形容的船宅──一個小船宅裝在兩個平底船架上，由一輛小貨車，用個拖車拖著。」
他帶我們到一個平底船架的後段。
我點點頭。
善樓說：「稍等。」他從平底船架邊上的一個工作架上拿起一把起子，把它湊在船架後一個鐵板向外橇。
「當然，」善樓不讓他說下去，插嘴道：「我們對你也已經有了點瞭解，顧梅東先生。
我看看顧先生。
「去警察專用的停車場。」善樓說。
我假裝傻瓜。
我們兩個跟他上警車。他帶了我們兩個到警察專用停車場。
「什麼時候？」善樓說。
「為什麼？」
「什麼樣的重大刑案？」我問。
「所以，顧梅東先生，你是否願意到裏面來，讓我們替你取下你的指紋，澄清一下。」
「還有什麼？」
「你和你太太已經分居。自從分居後，你一個人住在戚爾夏大道一個非常豪華的滿地樂公寓裏。
「做什麼？」
「一級謀殺。你聽到我說過了。」善樓說。
我說：「我可能幫你一點忙。」
「因為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心臟，」善樓說：「我們看像是點三八口徑的。」
「什麼人死了？是阿國嗎？」
「我們想像中另外有一輛車子會在那裏和他會合，那輛車和他之間有車用無線電通話，可以做他探路，走在前面告訴他路上有沒有檢查的。
「我看，」他說：「你們兩位應該和我一起也去走走。」
「再告訴我一點。」我告訴他。
「為什麼？」我問。
我們只好跟他進去，善樓取了我們指紋。
我們兩個對坐了兩分鐘，沒說話。我
「大概今天早上七點鐘。」
下面的巨大空間，塞滿了乾的大麻葉子，看的出塞了又塞直到不能再塞才住手。
我搖搖頭：「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對這問題也沒有回答。
「你說有人和他一起進去餐廳。」
「不是，他經過邊界時，有人和他一起在小貨車裏。」
「我不認為你有權可以隨便採我的指紋。」顧說。
「我要你們看看兇案的現場。」
顧先生和我走進我住的七號房子。
「什麼好了？」
「不是，」善樓說：「一個叫舒愛迪的傢伙──小不點，這名字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公事？」這次是我問他。
「他死了多久了？」
「沒關係？」
顧先生說：「你不能專制的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假如有足夠懷疑我們的證據，就不一樣，但是看到馬路上有人，說捉來對指紋，這叫什麼辦案──」
善樓把雪茄自嘴巴中拿出來，眼睛看著濕的部位說：「我是想你會知道一點，我不知道的事。」
顧梅東長長吸口氣：「你怎麼會知道電話的事，和我什麼時候離開洛杉磯的事？」
善樓把眼瞇成一條縫。把雪茄猛咬了幾下。然後慢慢地在嘴裏撥動著雪茄以思索我給他的消息。
「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說：「那個開小貨車的人，曾經把整套玩意兒，停在離蒙地卡洛餐廳走路很近的地方，他自己曾跟進餐廳，想和一個約好的人會合。」
善樓吞吐著他的雪茄。
「好，」善樓說：「讓我們給你們兩個看點東西。」
「顯然電話給你的消息十分重要使你立即離開洛杉磯南下。我看你多半在兩點鐘就到了這裏，因為下雨，一路一定
我說：「顧先生計畫揭發毒品是如何從墨西哥流進美國來的。洪國本有點證據，顧先生非常希望能得到。但是洪國本一夜之間不見了，我的客戶要我替他找到阿國。」
「他是這裏的副警長，」善樓說：「他有事走了。」他看看我，慢慢的微笑著，說道：「很重要的事，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形容一下。」他說。
「有沒有想到多高，多重，多老。」
「形容不出來。」我說。
我搖搖頭。
「不是你想像中那種資料，」我說：「這件事和我來這裏毫無關係。」
我一下把身體從床上坐直：「什麼謀殺？」
「謀殺，一級的。」善樓說。
善樓含了雪茄微笑說：「千萬別低估了警察。我和你早餐時見了面之後，打了個長途電話回去，還有什麼消息得不到的。你一直是奉公守法的，你換地址的時候，甚至通知了監理站你汽車執照地址換了，真是值得大家效法的。那個滿地樂公寓是個豪華公寓，他們有二十四小時總機服務，夜班服務員清清楚楚記得你的電話來自墨西加利。會不會是舒愛迪打電話告訴你，他已經安然通過邊界，而你告訴他停在路邊等你來了再說？」
「說。」善樓說。
「有這種事。」善樓說。
我看得出這一部分已經做過指紋檢查。查指紋的粉還留在上面，有幾個近日的指紋印的很清楚。當然已經照過相了。
「為什麼你肯把這些都告訴我們呢？」我問。
「只是他從此沒能再出來。」
一塊鐵板鬆了開來。
「昨晚，在主路的這一邊正好設立了路障在臨檢通過的車輛，我們事後研究，一定是前面的探路車把情況用
「是什麼原因你到這裏來找呢？」善樓說：「說呀，小不點。多用點腦筋。不過只要你騙我，我都會知道的，到時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連白莎一起拖進來處罰。我們是在調查重大刑案。你知道的，把不確消息提供給調查刑案警官，會怎麼樣。」
善樓把濕兮兮的雪茄自口中取出，看看他咬成掃把那一頭，把雪茄放回口中，自口袋拿出個打火機，點上火，吸著，直到冷冷藍白的煙自口中噴出。
「姓舒的決定入洞冬眠。他走進了他的船宅。
善樓說：「你可以見到，在這裏我們找到了兩個完整的指紋。為了保護你們兩位自己，我建議你們跟我進來，我要留下你們的指紋，做個比對。」
他搖搖頭。他是在擔憂。「賴，」他說：「我實在經不起把自己姓名混進這件事去。老天，要是事情宣揚出去，我太太要是抓到點證據──她的律師是隻兀鷹。他會把骨頭縫裏的肉都剔出來吃下去的。只要一點點風聲就不得了呀！」
「你不可以進去，」善樓說：「我們還沒仔細檢查。等一下他們會什麼也不放過，詳細檢查指紋和每件東西。目前我只要給你們兩位看一件東西。」
「好吧，告訴我。」善樓把雪茄放進嘴巴的右手側，又用舌頭把它轉到嘴巴的左側。
「天很黑。我在走過邊界。這輛小貨車在等候過關。我對駕駛看得很清楚。另外一個人是在車的另一面，離我遠，而且在陰影裏。」
「還有，」我說：「他並不是一個人。」
「去哪裏？」顧先生問。
床也還沒有整理，我把兩隻枕頭向床頭板上一靠，自己坐在床上，把房間裏唯一舒服一點的一張椅子讓給顧先生坐。
善樓自口袋拿出手帕
「昨晚九點三十分前後，經過公寓總機你接到來自墨西加利的一個電話。接完電話，你立即打電話至公寓車庫，命令他們把你的車準備好，說是有緊急公事要出城。
「就是這一套裝備。」我說。
「完全不反對，」我說：「事實上，我的指紋你們有檔案。你個人就取過我好幾次指紋。」
「我在餐廳裏。」
「屍體什麼時候發現的？」
「姓舒的是走私圈中的一環，」善樓說：「狡猾的不得了。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們的做法的。姓舒的偽裝對玩船十分熱衷，他有一艘船宅架在平底船架子上。他用拖車把它拖來拖去，多半去聖飛利，有的時候一下南下到波的西妥。
「我有點意識他是三十歲，但是這絕不可靠的，只是靠他坐的樣子，頭和肩的位置。他沒站起來，不知多高，不過他坐在那裏的高度，不高不矮。」
「沒關係。」
房門打開，宓善樓走進來。
顧先生沒出聲。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知道！」善樓說。
「二位，」他說。
我們一離開車子就看到昨天我看到的整套裝備──一輛福特小貨車，拖個拖車，拖車上是架在兩個平底船架上的一個船宅。
「你那位朋友哪裏去了？」我問。
「因為，」善樓說：「我在想，你們可以幫我們忙。萬一，你們不肯幫忙，至少我們要你知道我們在調查的是謀殺案。假如你們知情不報，你們自己負這個責任。」
善樓聳聳肩道：「也許三小時，也許七小時。」
善樓自口袋中拿出一支雪茄。用牙齒將尾部咬掉。把雪茄塞進嘴裏，但是沒有點火。用譏誚的眼光看看我們。
「你瘋啦？」顧梅東說。
我從床上起來，
「也許沒這個權，」善樓說：「但是有權沒權反正指紋是要取的。你們有什麼理由要反對嗎？」
我輕輕吹了一下口哨。
我說：「除了我，對任何人你都可以閉嘴不說話。」
「假如你說了呢？他們會怎麼樣？」我問。
「為什麼？」
「開始說吧。」善樓說。
「好了，你們兩位，」善樓說：「我來送你們回汽車旅館。假如你們想起什麼，不要忘了告訴我。」
「目前我除了預感外，可以說什麼也沒有。」善樓說：「但是我喜歡預感。進來吧，我反正要取你指紋的。」
顯然顧先生是第一次被人取指紋。他有點笨手笨腳，但是這些工作的技術員都是專家。沒一會兒一切都好了。
「好了。」我說。
我說：「顧先生和我準備到聖飛利去釣魚玩。我曾替他做了點小事，他很感激。我們兩個說好在這裏見面再一起去聖飛利。他請客，他邀我去釣魚。」
「昨晚舒愛迪自聖飛利回來，經過邊界的時間大概是九點四十五分──也許十點十五分，最晚──我們只能定在這時間當中。他經過邊界沒有困難，他一進加利西哥就開向郊外，之後就可通行無阻了。
「我形容的時間不會比你已經整理出的時間更正確。你們說得不錯，九點四十五到十點十五分之間。我最後看到它，應該是十點鐘。」
「你替你的朋友顧先生，在這裏做過件什麼小事？」善樓問。
「你知道，你從洛杉磯來，一定正好經過停在路邊的這艘船宅。你也許知道它是怎麼回事──我不能確定。你也許把車停下，進去過的。我們在裏面也找到了幾個指紋，和外面這塊偽裝蓋子上的完全一樣。
「我們只是要確定這上面的指紋，不是你們兩位任何一位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