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小時以前。」
「錢？」他問。
「不遠。」
「你要換地址的時候，請你通知我一下。」
他和我握手，他的手很強勁有力，肉很少，肌腱很多，但很熱誠。
「看起來你只比他早一點點時間過境？」
「怎麼會？」
「是的。」
「你在墨西加利一家餐廳見到過小貨車駕駛？」
他把電話掛上，轉向我說：「那傢伙一小時之前送出到這裡來了。現在可能已經在這裏監獄了。我看我最好立即過去。」
「他們知道你看到另外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見過。」
「那是一個小的船宅，但顯然設計良好，有個瓦斯爐，可做咖啡，一張桌子、一隻椅子、一張床，也有水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是的。」
「為什麼沒有。」
「長什麼樣？」
「謀殺。」
「顯然很多。」
「沒有。」
「顧先生會告訴你的。」
「這一點警察知道嗎？」
「不，我喜歡沒有拘束。」
「相當不錯。」
「男的。」
「警察，」我說：「是單行道性不通消息的。他們只要求顧梅東提供消息，但不會主動告訴我們他們的發現的。」
「祝你好運，賴先生，」他說：「我想你需要它。」
「也許你有這種想法。但對這種事我有很多經驗，我要用我的經驗。」
「你是一個職業性有執照的私家偵探？」
「什麼時候？」
「我越是想，」他慢慢地說道：「越覺得你對這件事要負很多的責任。出事的時間你在哪裏。」
「男的還是女的？」
「因為姓舒的經過邊界時，
「你已經對這案子下了點功夫了？」
「可以。」
「我感覺得到，死亡時間可能是本案中最重要的一環。」
鈕律師把嘴唇笑成一個大大的一字。
「被控什麼罪名？」
「我在他開車經過邊界的時候看到他。而且在此之前十到十五分鐘我還見過他。」
我問：「你是不是想拖我下水？」
鈕律師拿起電話對外面小姐說：「給我接加利西哥警察局長──我等著接。」
「但是你不願意和我商議，聽我命令行事？」
「他們知道。」
「絕對。」
「沒有。」
「那好極了。」我說。
鈕律師在思慮的時候，有一個猛眨眼睛的習慣。我看他對整件事情思慮很多。
「我正在用走路走過邊界。福特小貨車，拖車和上面的船宅，在車隊裏等候過境。」
「但是你還會和我聯絡的？」
「沒什麼可以說的。」
「是的。」
他說：「你為什麼認為謀殺的時間因素那麼重要呢？」
「知道他是誰嗎？」
「能告訴我結果嗎？」
「在哪裏？」
「假如發現什麼對我當事人有利的事實，不要忘了告訴我。」
「顧
我打聽到，在帝皇郡郡政府所在地厄爾申特羅，設有辦公室的鈕安頓律師，是這個郡最好的刑事律師。
「你必須知道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他們也知道。」
「正在過邊界的時候。」
「沒有。」
鈕律師問：「警方發現屍體的時候，船宅裏狀況怎麼樣呢？燈亮著嗎？供電源用的乾電池瓶，有沒有消耗盡呢？床有人睡過嗎？有咖啡髒杯子嗎？有沒有──？」
「我相信謀殺兇槍是顧梅東的東西。一支點三八史密斯華生轉輪。
「得到什麼調查結果會告訴我的？」
「我們，當然要知道，這個和他在一起的是誰。」
「至少有一點我可以保證，」鈕律師繼續：「今天晚上全市各報都會以這件事作為頭條新聞。這種新聞也絕對會電傳到全國去。說不定明天一早洛杉磯各報就會紛紛派記者來訪問。」
「顧梅東，」我說：「就耽心宣揚開來。尤其是這件案子中某一個角度。」
過了一下鈕律師說：「哈囉，局長。厄爾申特羅的鈕律師──你好吧──好嗯？──你那裏有我的一個當事人，叫顧梅東的──怎麼樣──原來如此──好，謝了，我在這裏等他好了──。」
「以前見過他嗎？」
「用我或是利用我，是嗎？」我說。
「好了，」他說：「現在真的要去監獄看我當事人了。」
「我會和你聯絡的。」
「什麼人逮捕他的？」
「我也有很多經驗的。」
我說：「舒愛迪經過邊界時有
「謀殺案發生時，你是在加利西哥？」
我跑去看他，一點困難也沒有就見到了他。
我說：「各種證據證明姓舒的最晚是十點一刻通過邊界。他選了一個很好的停車位置，離路泊車，他需要一輛先導車替他望風，那輛車也許在那裏等他，也許後來參加他。反正那輛望風車在前面看到了路障，駕駛用車用無線電通知姓舒的不要跟來，在原地等。姓舒的開了那麼久的泥濘的路累了，從小貨車出來，打開船宅的門，進去休息一下。
「謝謝你告訴我。」我說。
他拿起我給他的名片，看了看，說道：「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嗯？」
鈕律師很小心地選擇他的說詞。「我只代表我的當事人顧梅東先生，」他說：「假如──我只是說假如──有什麼證明可以把你送給別人，而減低對顧先生的壓力，我絕不會猶豫半秒鐘的。」
「他經過邊界沒出問題。之後他把車停在路邊。你們這裏的驗屍官怎麼樣？好不好？」
「死者是毒品走私犯舒愛迪。他是昨晚或今天一早被人殺死的。屍體是在一艘停在加利西哥路旁拖車上，一艘船宅裏發現的。」
我說：「這傢伙顯然混的很好。他已經結婚，準備要離婚。各有各的律師，為財產在打仗。」
「死者昨晚自邊界過來，開的是福特小貨車，拖一個平底船宅──架在拖車上。那平底船架子設計得很聰明。一塊蓋板打開，裏面可以塞好多好多大麻菸葉。這玩意兒就這樣進來的。
我說：「我會去調查這件案子的
「一位當地警察，伴同洛杉磯警察總署的宓善樓警官。」
「我希望你能聽我話工作。」
鈕律師把兩百元裝進口袋裏，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握著下巴，臉上現出很關心的樣子。
他把椅子向後移一下說：「我現在去看我的當事人。要找你的時候，哪裏可以找到你呢？」
他體味著我這句話，問我道：「他們對付顧梅東，有些什麼證據呢？」
「用你或是利用你，」他微笑著：「賴，要是我利用你，把這件事推在你頭上，希望你不要難過。」
鈕律師搖搖頭：「賴，這可能是一個最不幸的習慣。」
「沒錯。」
「我能從你那裏得到多少支援？」
「沒問題，我知道你有。我相信這案子結束時你會有更多的經驗。」
「你見到過？」
「顧梅東。」
「你有沒有見到那姓舒的──在他開那小貨車的時候？」
「什麼時候被捕的？」
「說不上來，他在貨車的遠側，光線太暗看不清。」
「多少財產？」
「不知道。」
「有人可以證明你的故事嗎？」他問。
「為什麼？」
「我有一個客戶，現在在加利西哥監獄裏。他可能會被轉到厄爾申特羅來。」
他停了一下，搖搖頭說：「無可奉告，不過非常謝謝你告訴我的一切。」
「我們當然想知道。」
「在加利西哥，楓葉汽車旅館。至少暫時不會搬。」
「有意思？」我問。
「不會難過。」
鈕律師看著我，思慮地說：「你知道，你自己和這件案子也脫不了關係。」
「你是賴唐諾？」
「和
「那宓警官和這件事有什麼相干？」
我從口袋中拿出兩百元。「這個，」我說：「是定金。由你自己去見顧梅東再定律師費用。我建議你最好讓他講實話。我認為他不會向你說實話的。」
鈕律師想想說道：「賴，我想我可以用你的。」
他離開辦公室，我暫停在外間向他秘書小姐要了一張有電話號碼的卡片。我開公司車回加利西哥。
「我建議他開口之前先請一個律師。」我說。
「他是查這案子的毒品走私部份。我認為他已進行這件事很久了。
鈕律師一看就是鋼硬的，苛嚴的，老像欠他點錢似的。大概五十左右，顴骨高，眉頭展得很開，高額，快動作，也有點神經質。
「他給你的故事怎麼講呢？」他問。
「差不多。」
「有概念嗎？」
「我一個人睡了一晚。」我告訴他。
「有意思得很，」他說：「洛杉磯百萬富翁到加利西哥來，因謀殺案被捕。洛杉磯幹探來這裏和當地合作，這傢伙還想不要引起大家注意。
我搖搖頭：「有的時候可能沒時間來通知你。」
「墨西加利一家餐廳裏。」
「我們的客戶叫什麼名字？」
「你會需要一個真正本事的法醫學專家。」
他坐在那裏，電話沒有拿開耳旁。我可以聽到電話裏傳來的撥號聲，那是他秘書在給他接加利西哥警察局。
鈕律師把兩張紙幣在長而瘦的手指頭上轉動著。
「餐廳見過後，再見面是在什麼情況下呢？」
「還想到什麼事嗎？」鈕律師問。
「也許在加利西哥楓葉汽車旅館七號房子。」
「離開兇殺現場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