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來的真相》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我告訴了阿國。」
「妳說,妳和我兩個。」我故意問。
「妳是指顧梅東?」
「他哪裏來的槍?」
我拚命的用腦子想,我說:「走,我們兩個開車去聖飛利,我們兩個都要仔細看路上兩邊有些什麼。」
「因為,我們可能見到一輛左擋泥板翹起的車子,停在路旁,車裏恰有個屍體。」
「這個說法不好,再換一個說法試試。」
假如南施是南下的話,她可能去了聖飛利。一定是有人用私家車載她去的。假如她是北上的話,她可能乘巴士回洛杉磯。後者在目前狀況並非聰明之舉。
「沒有,只是輛普通黑色的──等一下,有的。左前擋泥板處曾經撞過翹起。早就該修理,但是──他一直太忙,而且也沒有太多錢。」
「有個屍體?」
「是的,」她說:「替我洗頭髮的小姐,和一個她不太真心的男人交往一段時間。他花錢很隨便,所以她也無所謂的跟著他。突然,她發現他專做毒品走私過境的生意。她不知道細節,但是她有足夠證據證明這是事實。她怕了,決定不能混下去了。這傢伙不但走私毒品,而且也推銷毒品,推銷給學齡兒童。」
「很多男人開凱迪拉克車。我告訴你。我一定要躲起來。」
「什麼人告訴妳有危險?」
「我要說他很有錢。」
「找『他』幹什麼?」
「我把門打開,但我非常煩惱。我告訴他我不喜歡有人半夜這樣來騷擾我。我告訴他我沒有什麼需要他來關注的,而且討厭被打擾。
「他從洛杉磯開始追蹤。」
「為什麼?」
「因為只有妳能幫我忙。」
「他知道。但是他願意冒這個險。他認為他能跟蹤這批貨,看著它過境。」
「妳會不會想到他可能有危險了?」
十分鐘之後,我已經換好游泳褲,在游泳池裏游泳了。我爬出泳池,選了一隻不太適合我的椅子坐下去,左右扭了幾下,怎麼也不舒服,站起來,終於選定了南施邊上一隻空椅子,輕鬆地坐了下去。
「一把點三八口徑轉輪。」
一定是什麼緊急情況,才會使她半夜離開
「然後我們就忘了這個派對,他問我能不能找一天伴他出去一起用次晚餐,我說可以。」
「我們遇到了麻煩。」她說。
我有時間仔細看她一下。我退出來,回到公司車旁,取出車箱的行李,登記住進露西娜旅社。
她像有人刺她一針一樣跳了一下,短短吸進一口氣,好像要叫出來,自己趕快控制,用睜得很大,恐懼的眼光看著我。
「我要和『他』談談。」
「車子有什麼特徵嗎?」
「當然想到了。否則我們怎麼會匆匆遷出洛杉磯公寓,不告訴別人我們去哪裏了。我們對付的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突然,我全神緊張起來。南施穿了件兩截的泳裝,臂上掛著一塊大毛巾,走出來,自己坐在一張泳池旁的太陽椅上。
「我不知道,我想三天之後整個故事會爆發出來,就再不會有走私的人來威脅我們安全了。」
我說:「我們替洪國本想想辦法。他在寫那篇毒品走私報導。」
「你認為應該怎麼辦呢?」她問。
「但是為什麼到邊境來?」
「然後,很突然的,阿國遷出了他的公寓,妳遷出了妳的公寓,為什麼?」
「是的。」
「這個說法不會令人相信。再換一個試試。」
「妳是怎樣從楓葉汽車旅館遷到這裏來的呢?」
「目前第一件該做的事是找到洪國本。他沒問題一定在這裏和聖飛利之間某個地方。穿上衣服。我和妳開車去找。」
我決定查一下墨西加利最豪華的幾個現代旅社。想像中這是顧梅東藏人最可能的地方。
「為什麼?」
「沒有像你說得那麼清楚,但是我聽得出他大意如此。他要我昨天晚上在蒙地卡洛餐廳和他見面,說好七點會到,最多等他一小時。」
「但是,昨晚妳還在蒙地卡洛餐廳等候阿國。」
「因為我有危險,我們兩個都有了危險。」
我把兩眼固定在游泳池的戲水人群上,嘴裏說:「南施,妳為什麼今天那麼早遷出楓葉汽車旅館。」
「我真怕阿國出了毛病,他說好和我昨晚見面,除非他身不由己,否則我知道他是一定會來的。
墨西哥人是天生的紳士。假如我有辦法帶一個墨西哥官員去問,我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想一個人出動去向那死板板的櫃檯職員交涉,他一定告訴你,那個西牛麗塔(註西語『小姐』)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和您西牛無關。
「阿國可能會有麻煩。」我說:「昨晚貨過來了嗎?」
「我──我認為我住在楓葉有點危險。」
「不到兩個小時,但也差不多了。」
「什麼時候?」
「他追蹤舒愛迪,跟住他,拍到了幾張他在學校附近和學生鬼鬼祟崇的相片。其中有一張明顯到看到在交貨。他們把東西放信封裏,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遞了過去。」
「妳還告訴什麼別人?」
「等一下,」我說:「這一點我要弄清楚。顧梅東交給妳一把點三八轉輪是嗎?」
把加利西哥所有計程車公司都跑遍,並沒有花我多少時間。然則什麼結果都沒有查到。
她又停住呼吸。
「從此你們很投緣。」
「一個朋友開車帶我過來的。」
「阿國自己有車子?」
「他的每一件事。」
「妳又是哪裏來的槍?」
「那倒是真的。」
獵物在邊上,我心中在計算,是搭訕一下,慢慢和她熟悉好,還是一拳打在她兩眼之間好。
「所以妳告訴了阿國。」
她說:「我認為他自己能照顧他自己。他──他有把槍。」
「所以他像個紳士帶我出去晚餐,他告訴我他結婚了,已經和他太太分居,他把大房子讓給他太太去住,自己住在公寓裏,他沒有孩子等等。」
「那倒不必,」我告訴她:「但是最好能使我信得過妳。妳不妨說說顧梅東看。」
我有還很多跑腿工作要做。
「洗頭髮的那位小姐並沒有和他一刀兩斷。她還常和他在一起。他告訴她,有一個傢伙──他認為是黑吃黑的道上人──在跟蹤他。他說他要對付那傢伙。他問那洗頭髮的是否認識我。所以我的朋友知道了──反正我知道了,我們兩個是有危險了。」
我打一下高空。「一個開一輛凱迪拉克的男人?」我問。
「好到什麼程度?」
「不是,我是說洪國本和我自己。」
南施在今天很早離開了楓葉汽車旅館。當然只有南北兩條路可走,向東向西幾乎都沒什麼意義。她是乘計程車或是私人車走的。
「這真是世界上最瘋狂的想法,」我說:「你們兩個都是外行,做事的方法也外行透頂。」
「所以你等了兩個小時。」
「是的。」
「妳開門了?」
「妳說得像從來沒有爬過山的外行,一開始就想挑戰聖母峰似的,」我說:「妳根本不知道妳面對的是什麼。妳是在和專家交手呀。」
「我──我自己感覺出來的。」
「妳在那派對見到了他,然後呢?」
「然後妳把同一把槍交給了洪國本?」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是過來了。」
「我不知道。他到窗下叫我名字──我不知道,那已是很晚的時候了。他要我開門,可以和我講話。」
「怎麼回事?」
「是的。」
「有一件事我們弄弄清楚。」我說:「這件事,本來是妳從美容院得來的消息?」
「三天過去之後,妳準備怎麼辦呢?」
「他叫我把聲音降低,叫我把東西整理好,說我有危險,他要帶我到別的旅社去。他最後還是說服了我,我把東西整理好,任由他開車帶我到這裏,登記,他預付了三天的房租。」
「妳為什麼匆匆遷出洛杉磯的公寓,把所有東西用紙箱裝了放到貨運倉庫去?」
「賴唐諾。」我說。好像說個名字就包括一切問答了。
「因為洪國本知道這一批貨快要到這裏來了,他要證明貨是怎樣經過邊境進來的。走私的人,會和一個同黨見面──是一輛探路的車子──地點是蒙地卡洛餐廳。阿國也就約定我在那裏和他見面。我的任務也是先找找看那同黨是什麼人。」
她猶豫了一下,站起來說:「暫時聽你的。」
一路上,我都在用腦子猛想。
「梅哥用車子送我過來的。」
「妳也許聽到過太多已婚男人,在外面釣上一個女人,告訴她要和太太離婚,要她做太太。百分之九十即使他真是有意的,也不會有結果。」
「不,我不是問你名字。我意思是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誰?你要什麼?」
我覺得時間已相當緊促,還是直接法容易奏效。
「嗯哼。你怎麼知道的?」
「他既然知道自己已經曝光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嚴重的危險呢?」
兩人不開口一陣。「你是個偵探?」她問。
「於是,」我說:「她告訴了洪國本?」
「我給他的。」
「很投緣。」
「我想妳可以的。南施,妳是怎麼搬過來的?妳清晨那麼早離開楓葉,妳自己沒有車,妳也沒乘計程車。」
「但是他──他們──他們不會──」
「私家偵探。」我說。
「在朋友而言,非常要好。」
她想了一陣,說道:「我恐怕幫不上你忙,賴先生。」
「所以他把這把槍給了妳。」
我想應該用什麼方法問,問那些人,今天清晨很早的時候,有沒有一位年輕小姐登記住店。但是研究情況後,我覺得不能太貿然。
「妳也是洪國本的好朋友?」
假如顧梅東是在汽車旅館裏說話的人,他不可能帶她到太遠的地方去。他已經一路自洛杉磯南下,他一定累了。他最多北上帶她到厄爾申特羅,或南下過境而已。
「是為了妳給他的毒品走私消息?妳從美容院聽來的消息?」
「他怎麼追蹤法?」
她生氣地說:「我為什麼每句話都要看你相信不相信!」
「什麼樣子的槍?」
我揣摩著假如我是顧梅東,我會怎麼做,會和南施怎麼講。
「是他自己的槍?」
「當然我知道他結婚了。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調,我也不喜歡你的表情。」
「我從梅哥那裏來的。」
「問問毒品走私的問題。」
「阿國太不小心了。他──在你說來太外行了。他追蹤的人發現了他,反而追蹤他到他的公寓來了。」
她說:「他說好七點鐘和我在那裏見面的。他說要是過一個鐘頭他不來的話,就不要再等他,要我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
「是他給我的,當然是他的槍。」
露西娜是墨西加利最最新潮流的大飯店。有游泳池、有內院、有雞尾酒廊和豪華房間。
我說:「你們是在和一批職業走私客打交道。他們的買賣是以千萬計的。殺個人不過是生意意外而已。給妳五分鐘換衣服,我在這裏等你下來。」
「是的。」
「他又是怎樣找到妳的呢?」
我把車停妥,走過去站在游泳池旁,看這些曬太陽的客人。
「你為什麼找到這裏來?為什麼問我?」
「妳朋友,洪國本。」
「你──你是什麼人?」
「顧梅東和我不一樣,我在一個狂妄不羈的派對和他初識。他和其他的人格格不入,因為他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類。他是很有錢的人,你知道。」
「妳知道他有太太?」
她沒說話。
「今天清早妳為什麼半夜遷出來?」
「是嗎?」
「我和洪國本是朋友,我另外還有半打別的男朋友。我是愛好交際的,我喜歡混在群居交際的人群當中。我們喜歡人生,我們喜歡歡笑──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之後呢?」
她說:「我告訴你只因為我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梅哥和我是好朋友,如此而已。」
「他告訴妳他到聖飛利跟了毒品上來?」
「什麼人也沒告訴。我們兩個快快溜走,不使別人知道我們哪裏去了。」
「我自己對這案子也調查很久了。」
「他自己要追隨那毒品走私一起過來,要弄到車子的牌照號等等。然後他會和我見面。那個走私犯會到蒙地卡洛餐廳去看看沿路有沒有問題,他有同黨在那裏見面。所以阿國叫我也在那裏等他。他叫我七點前到,可以觀察一點這方面的情況。過了昨天晚上,他所需要的一切資料就完全收集齊全了。他已和出版的主編講好了,他們在等他的稿件。」
「不是,她告訴了我。本來她也沒有把詳情告訴我,但是我慢慢湊起來,讓阿國去追蹤,終於有了一篇好報導。」
「兩天之前,他知道我和阿國共同在處理這件報導的時候。他告訴我這樣下去我會自己找自己太多的危險,他要我有支槍,可以保護自己。」
「舒愛迪?」我問。
「是的。」
「說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