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湖泛舟任逍遙
第二章 倒海翻江
兩人愈游愈遠，人影愈來愈小，終於只見兩團水花，消失在視野之中。
經過一個月慘無人道的訓練，除了幾個「殘廢」，隊員們絕大多數已能輕鬆對穿海峽。那幾個「殘廢」便被刷下，灰溜溜離開特種部隊。
韓淮楚當時只想挑到了海中，哪還有汗出？
只聽駱甲笑呵呵道：「沒事，他在我背後呵癢呢。」眾人奇問道：「他怎能不出水換氣？」駱甲困惑道：「我又哪裡知道？」
「水中一隻蛟」果然名不虛傳。只見他踩著水漂在水上，那水面只到他臍下，博得眾人陣陣喝彩。他一邊踩水，一邊看韓淮楚如何入水。
這由專家設計的動作，又哪是駱甲那一跳所能比擬？而韓淮楚這一跳完成得如此完美，他用內功真炁控制身形，這一跳簡直可媲美國家隊的跳水運動員了。
忽有人詫道：「別太高興！快看，韓少俠游得也不慢啊。」
眾人面面相覷，料不到這韓信游得也這般快法。看來這場長距離角逐，誰最後勝出還未為可知。
眾人瞠目結舌，委實不相信還有人能游得這般快法，簡直賽過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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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岸邊靜靜等待，等著看誰最後勝出。
駱甲有意賣弄，當著曠世美眉的面脫下背心，袒露出一身腱子肌肉，與那小腹部的八塊腹肌。又套上水靠，問道：「韓少俠欲如何比試？」
虞芷雅悄悄走近，問韓淮楚道：「韓公子，你與這水中賊魁比試，可有把握？」韓淮楚含笑不答，盯著那滾滾的黃河水，似乎又回到了在海軍基地進行魔鬼訓練的時光。
過了兩柱香工夫，忽見水面上現出一個人影。一團水花如瑞雪翻飛銀花綻放，快捷無比地向這廂湧來。
饒是如此，那駱甲仍是游得飛快，比韓淮楚硬是快了那麼一點點。也是他從小在黃河中打滾長大，水感太好，非一般人能及。這水中一隻蛟的綽號，倒名不虛傳。要是他生在現代，投身游泳隊，不拿個世界冠軍也要拿個全國冠軍。
※※※
那盛萬便
眾嘍啰一陣歡呼，喊道：「頭兒回來了，那韓信的影子還未看到，看來這一次那小子輸定了。」
只見那木板一上一下，振幅越來越大，三番過去，已盪得有半人之高。韓淮楚驀地雙臂一展，叫聲「起！」足下猛地一使勁，如蒼鷹展翅，騰身而起。
眾嘍啰面現得意。便有人道：「韓少俠雖然入水漂亮，但游泳就不行了。駱幫主一到水中，便如蛟龍入海，他哪裡及得上？」余者紛紛點頭：「不給他點厲害看看，會讓他小瞧了我黃河幫。」
有了好戲看，眾人酒也不喝了，皆走到河邊等著那盛萬回來。
韓淮楚倒轉身，緩緩退到木板盡頭，足下微微使勁，那木板便顫悠悠顛了起來。
其實韓淮楚採用的姿勢在現代最普通不過，那便是自由泳。只是當時人們不知而已。
韓淮楚一招一式均經過專家指導，合乎流體力學，運動力學，生理學的原理，又哪是這兩千年前的人所能掌握得了。那駱甲只憑自己在水中的感覺，怎麼舒服痛快怎麼游，想何時換氣就何時換氣，卻不知有些動作必須強憋過來，換氣的時機也不是那麼隨心所欲。
遊了幾十下，駱甲見韓信在自己身後始終不離不棄，暗自驚奇。四肢一陣發力，又將距離拉大兩個身位。
那是在海邊東南基地，正值嚴冬季節。海風呼嘯，濁浪滔天。
韓淮楚到了離終點五十米，不再賣弄，靜了下來，順著水流飄下，以一個優美的仰泳姿勢率先撞線，爬到岸邊。
虞芷雅看著韓淮楚那健美的身形，嬌靨一紅，趕忙將目光移了開去。卻又情不自禁，不時拿妙目瞥來。心中一陣凄楚油然而生，「若能與韓公子結為終身伴侶，每日倚
虞芷雅嬌靨瞬時變得煞白。
那時每日在海中博浪，野外奔跑，韓淮楚一身肌膚曬得褐黝黝油光發亮。如今兩年過去，由紫外線照射而變成的褐色早已褪去，又恢復到滿身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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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看著她神態，心中一陣酸楚。先頭費九牛二虎之力換來的勝利喜悅瞬時化為烏有。
那魔鬼教練樊中尉宣布，隊員們不許穿救生衣，橫渡海峽，游去游回。便有隊員抱怨，說這種鬼天氣要這麼搞法，會死人的。樊中尉小眼一瞪，說道：「敵人可不管天氣好是不好。掉到海中，能不能活著回來，就靠同志們自己的能力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道理還用我講？」
翻騰兩周半，轉體一周半，屈體，入水，姿態又高又飄，動作一氣呵成。「噗」的一聲，那水面上只現出一圈肩頭大的漣漪，韓淮楚已沒入水中不現。
韓淮楚今日此舉，是不是有賣弄之嫌？
轉身過後，人借水勢，韓淮楚游得更是輕鬆，更是快捷，把那駱甲早拋了個沒影。一陣酣暢淋漓的自由泳下來，眼看勝利在望。
木板是用來作跳板。
虞芷雅看得秋波蕩漾，目光迷離。心中在想，「韓公子如何學得這驚艷一跳？他又有多少才能，不為自己知道？」
便有人取來一件連褲套衣，那套衣乃是鯊魚皮裁成，當胸與開口處皆是密密麻麻用麻繩縫的紐扣，滴水不漏。
於是大家紛紛跳入海中，揮臂向海峽對岸游去。那樊中尉自個倒逍遙自在，駕著摩托艇，見到有堅持不住的，便撈將上來，一個一個訓話，訓得像龜兒子似的不敢吱聲。
韓淮楚緩緩褪去衣衫，露出一身強健而優美勻稱的身軀。那身軀是他在特種部隊，經過魔鬼訓練千錘百鍊塑成，得來端的不易。
水面上瞬時興起兩行水花。二人用的均是蛙泳姿勢，從胸前將水分開，雙腿趟水。甫一
駱甲撫掌大笑：「這辦法爽快。盛萬，你到十里坡老槐樹下放兩條紅巾。這紅巾要韓少俠做個記號，省得人家說我們使詐。」
韓淮楚心中猶如針刺，踉踉蹌蹌爬上岸來。
隊員們剛鬆了一口氣，又有省游泳隊教練被樊中尉請來。樊中尉宣布：「前些日訓練的是大家的耐力，現在要訓練大家的速度了。」便有人問道：「訓練這個幹嗎？」樊中尉又小眼一瞪，說道：「如果敵人與你同時掉到海中，岸上有一把槍，是游得快的活命機會大，還是游得慢的活命機會大？」
眾人還在回味剛才的一跳，均不出聲。過了良久，忽然一人「咦」了一聲，說道：「韓少俠人呢？」眾人驀地一驚，這才留意那韓信並未露出水面。
再注目一瞧，那韓信在水中的姿勢他們從未見過。只見他平躺在水面，雙臂不是向前划水，而是忽左忽右。他的身軀也一時向左側，一時向右傾。而隨著他那古怪的姿勢，順著那河水下游之勢，那速度快得為他們平生僅見。
只見他將那木板放在大石邊上，一頭懸空。又抽出魚腸斷魂劍，「哚」的一聲，將木板另一頭釘在石上。
駱甲點頭道：「好！韓少俠這一入水技驚四座，駱某自嘆不如。不知你游泳可游得過我。盛萬，準備好了沒有？」
眾人哪裡見過這等泳姿？那掌聲越拍越響，很多人手都拍痛了也不自知。
忽聽虞芷雅問道：「你們看那是你們幫主么？」眾人打眼仔細一瞧，頓時傻了眼。
駱甲也不客氣，走上一大石，深吸一口氣，手捂鼻尖，足尖一彈飛身而起。「撲通」一聲，頭下腳上扎入水中，一個猛子，遊了十米開外，又露出頭來。
韓淮楚在向游泳教練學練游泳之餘，還學了幾手跳水。可惜這大石不夠高，否則他們會欣賞到一出精彩的高台跳水。那動作是107B，向前翻騰三周半，屈體，難度係數3.1。此時韓
他在游到一半之時，便已採用了這個姿勢。未費多少工夫，便已將駱甲趕上，繼而拋諸腦後。駱甲眼睜睜看著他率先上岸，取下那紅巾纏于腰間，卻無可奈何。
隊員們嘟囔著：「哪有那麼多如果？」又紛紛跳入基地游泳池中，接受游泳教練的正規系統訓練……
她作勢欲攙起在地上跌跌撞撞爬行的韓淮楚，忽然臉色一怔，又退了回去。
眾嘍啰齊聲喝彩，贊道：「駱幫主這個『鯉魚跳龍門』是越來越精湛了。水花這麼小，簡直是神來一跳！」這幫水盜自小在水邊長大，那入水一道要是練不到家便會被人瞧不起。
「在自己與她情好日濃之時，她見到我得勝，說不定會來個熱情的擁抱，甚至獻上一個甜蜜的香吻。可如今芷雅竟變得這般生份！
那領先歸來的並不是他們頭兒，而是韓信。
看來仙翁的斷命已在她心中植下了根，芷雅這輩子便不會再將小生當作是她最親密的人了。」
原來韓淮楚習得胎息之法，在水中根本不用呼吸。他一時興起，乾脆藏在水中不出來，與眾人開開玩笑。
眾人哪見過如此入水，一個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一時之間，竟忘了喝彩。
韓淮楚微笑道：「差人到黃河中，找個一里開外去處放兩個憑證。誰先取得那憑證游回，便算誰勝。」
韓淮楚與駱甲便劈波斬浪，向上游十里坡游去。
到了此時，韓淮楚只是表演而已。他就算不游，那滾滾的黃河水下游之勢，也會將他率先帶到終點。
便有盛萬划著小船，在水面上拉起一條細繩作為出發點，將一面小旗一揮，道聲：「開始！」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原來是正在踩水的駱甲。眾人一時醒悟，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到了離終點——盛萬用細繩牽的線還近兩百米，只見駱甲的身影終於出現。他仍採用蛙泳姿勢，仍在奮力追趕，已累得氣喘吁吁。
韓淮楚冷笑一聲，操起一塊三米長的木板，走向大石。眾人看
韓淮楚要做的動作是難度係數為3.5的5353B（反身翻騰兩周半轉體一周半，屈體）。這動作他隨游泳教練學了半個月，也只勉勉強強才能完成。不過今非昔比，韓淮楚練成先天真炁后，彈跳力與空中控制身形的能力與往日不能同日而語。他自己也不知今日這一跳，會跳出怎樣的境地。
那段日子雖然不堪回首，但細細想來，卻那麼令人懷念。
只見韓淮楚不急不徐地跟在駱甲身後，始終保持兩個身位距離。那水中姿勢如行雲流水，優美流暢至極。那駱甲奮力揮臂，卻並未將韓淮楚拉開。
原來韓淮楚心想，「這中原之地江河湖汊縱橫，難免會有水戰。這駱甲熟識水性，若能收服此人，為我日後叱吒疆場所用，實為難得的一員虎將。若不拿出看家本領，焉能叫這水中一隻蛟心服口服，肝腦塗地跟隨自己。」
韓淮楚正想得入神，盛萬回來，稟道：「頭兒，東西已放好了。」駱甲便向韓淮楚一攤掌，說道：「韓少俠請下水。」韓淮楚謙讓道：「駱幫主先請！」
虞芷雅急步迎了上去，喜形於色道：「韓公子，你勝了。」
眾嘍啰看得高興，紛紛說道：「照這麼下去，這場比試咱們頭兒必勝無疑。」
韓淮楚忽然又換了一個姿勢。這一次他身軀不再向左右傾覆，而是保持正位。只見他兩臂掄起，如同車輪一般在左右一陣狂舞，身軀忽上忽下，頭忽伏忽出，已採用了蝶泳。那水面被他一陣攪動，如倒海翻江，浪花激濺。
大凡跳水，但憑一口氣。跳水之後，必須馬上游出水面換氣，否則便會被憋死。而韓信過了這麼久還未露出頭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眾人隨即想到，他會不會是一頭栽進河床泥漿，出不來了？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春雷般的掌聲。對於強者，雖然不是自己人，眾嘍啰還是給予了由衷的敬意。
韓淮楚這才笑嘻嘻露出頭，說道：「駱幫主，剛才是加興節目，現在比試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