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三十七章 奸臣授首
剛才他為何不幹掉那二十餘人，不留後患？
帳內只有項羽一人，正伏在案上打盹。韓淮楚走到他身旁，他也未曾醒來。
他料知宋襄的隨從必會回去稟報給宋義，宋義對付項羽與其親信的計劃就會提前動手。只有趕在他們頭裡，才能通知項羽，先發制人。
他忽然想到，「小生真能恢復作統兵大將嗎？」
韓淮楚從宋義身上搜得上將軍印信，遞給項追，說道：「回到大營，你將這印信交給你哥去。有了這印信，你哥便可名正言順地統帥大軍。」
韓淮楚道聲：「此事以後再對你說。」將身子一側，進了大帳。
項追聽說宋襄被韓淮楚殺了，又驚又喜，說道：「那廝我一看就討厭，還想要本姑娘嫁給他。信哥哥將他斬殺了，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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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韓淮楚的身手，一對一的廝殺，韓淮楚自是不懼。就算二十幾人同來，韓淮楚也不會落於下風。但那二十餘人皆不是弱手，收拾掉他們要花好一陣氣力。若是這些人眼見不敵，來個四面縱馬逃散，就不能起「全殲」的效果。只要他們一人逃回安陽，項羽等人的處境就十分危險。還有那聖劍門的二老，若是聞聽打鬥之聲突然回來，便會陷入苦鬥之中不得脫身。為大局作響，故而韓淮楚剛才是「打得贏也要跑。」
項追撲閃著一雙杏眼，愣愣地望著韓淮楚：「信哥哥，你沒說錯吧？齊國與宋義勾結，是咱們的敵人。在這裏等他，豈不是等死？」
又有幾路人馬前來阻截，皆是匆忙中糾集的宋族將領。被項羽領諸將一路砍殺，皆是人仰馬翻，擋者披靡。
於是項羽不費吹灰之力，殺入了中軍大營。
項追在季布軍中管的是後勤糧草，手中也有那麼一點兵馬，卻是不多。
於是宋義改道，又驅馬去向黃河。只想到了黃河，渡河而去，去投奔齊國。
在楚軍中，誰不知道項羽勇猛無敵。除了宋義的心腹，哪個願意為了那通敵賣國的宋義，無謂地犧牲自己的性命？
宋義身邊一人向韓淮楚一指，說
宋義眼現悲憤，說道：「今日天要亡我，也是無計可施。在臨死前，諸位可願同宋某一戰，殺了韓信為我的襄兒報仇？」
「原來上將軍通敵賣國！」「原來宋公子不是去齊國為質，是要與齊人密謀！」
正在奔逸，只聽身後馬蹄陣陣，那些隨從已策馬追來。
行不了多遠，便聽身後打鬥聲又起，那英布已經與追趕而來的宋襄隨從動上了手。
到了這個份上，再跟隨他宋義，還有什麼好處可以撈到？誰都不是傻子，無人願意為了宋義的什麼「襄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韓淮楚只是叫苦。原來他用了兩個時辰，從安陽一路追趕宋襄直到黃河邊上，真炁消耗已經過劇。要想再用自己的兩條腿與四條腿的馬賽跑，卻是有心無力。
營前守衛，看了這陣仗大驚，一面飛報宋義，一面派人問話：「爾等為何提兵到此，所欲何為？」
韓淮楚心中便是波瀾起伏，百感交集，「自己在投身楚軍之前還將項羽視為自己的情敵，可如今卻與他妹子心心相印，已全然放棄了對芷雅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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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驚惶無措，說道：「如今宋城也死了，吾等能到哪裡去？」心腹道：「宋公與齊相田榮立有盟約，只得去投奔田榮。」
「即刻傳令，召集桓楚，周蘭，丁固，蒲耳，范增，季布，季心等人前來帳中議事。」另派人前往那宋城營中，通知龍且狙殺宋城。
韓淮楚哈哈一笑：「那田榮與我有舊。咱們就在這裏等他前來。」
項羽的軍馬還在大營內一陣亂砍亂殺，未及追來。宋義賓士在道，見無人追趕，心下始安。
出了營，正行一半，有人來告，宋城已被副將龍且所殺，營中將士聞知宋公叛國，皆從了龍且。
果然那營前的守衛上前問話：「韓信，你何時出營，怎會滿身是血歸來？」
韓淮楚也知現在不是嘮嘮叨叨的時候，說
原來韓淮楚對項羽道出了宋襄與田榮密謀之事後，便去找小妮子項追。
項追嫣然一笑，說道：「你還是自己交給他吧。你立下如此大功，說不定我哥一高興，就復了你統兵大將之職。」
「是不是小生心中對芷雅再無牽挂，為何一見到這書簡，便這般心潮狂涌？」
韓淮楚見狀冷冷一笑，高聲喊道：「首惡必死。余者若能殺了這亂臣賊子投降，可既往不咎。」
韓淮楚將那包頭顱向案頭一放，說道：「少將軍，快快召集眾將，去殺了宋義！」
一彪人馬迎面而來，領頭的乃是宋族大將宋原。那宋原高聲喝道：「爾等未得宋公之令，強闖中軍大營，可知罪否？趕緊退出去——」
突聽一陣炮響，斜刺里殺出一彪人馬，高聲喝道：「叛國賊子，哪裡逃！」
五百軍士，圍成一個弧形，將道路堵死。眼看那宋義逃往齊國的計劃，又變成了泡影。
英布臉上充滿了善意，說道：「我在與那兩個老雜毛兜圈子呢。說來話長，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在這裏替你擋上一擋，韓將軍快回安陽通知我哥項羽，立刻召集人馬，殺了那通敵賣國的宋義。」
韓淮楚便道：「五百人馬是少了點。你哥發動兵變，我料宋義必然無路可去，要去投奔齊國。咱們速去道上埋伏，將他截殺。」
這攻心計一喊出，便見宋義身後一人一劍刺出。
聽說派去阻截項羽的人一個個斃命，士卒皆無戰心。那宋義聞報大驚。而那項羽離中軍帳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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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嘈雜的馬蹄聲，來者人數至少在一萬以上。而項追的人馬只有五百人。以五百步卒，對抗齊國大股騎兵，那還不是以卵擊石？
項追的後勤兵，很少配馬，大半皆是步卒。而齊國的騎兵，轉瞬即至，按路程計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先他們回到楚軍大營的了。
宋義點頭道：「只得如此。」於是收拾起上將軍印信，匆匆上
到了帳前，只見那值班的守衛乃是關鴻。關鴻見韓淮楚一身是血，也是吃驚，問道：「韓信，你不是肚子痛起不了床嗎，這陣子去了哪裡？怎弄成這副模樣？」
都是楚國的自家兄弟，那營門前的守兵不敢抵擋。其實就算是要抵擋，看項羽那氣焰，也是擋不住。此時他們想到的是，趕緊閃人，要是被狂湧進來的戰馬踏成肉泥，那就死得太冤了。
那些守衛將信將疑，問道：「說上將軍謀反，可有證據？」
韓淮楚心知項追是為他打算，只感到心頭一股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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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混進了營寨，毫不停留，一徑往項羽的帳中奔來。那營中自有認識他的，見他渾身浴血，皆呼喊著詢問。韓淮楚充耳不聞，一路狂奔。
項羽高聲道：「我等不遠千里而來，不過為了救趙攻秦，報我叔叔之仇。今宋義久駐安陽而不思進軍，原來是自己想稱王。如此叛國通敵之人，如何能讓他活在這世上？吾欲除宋義而舉兵攻秦，眾位可願相助？」
韓淮楚篤定地說道：「戰場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宋義已死，田榮還有什麼必要與我軍為敵？」
韓淮楚眼尖，一眼便看到案頭擺著一冊書簡，簡被攤開。
那宋義雖然對項羽一黨刻意排擠打壓，但一時之間還沒有搞定。楚營中統兵的大將，項羽的心腹仍佔了一半以上。等到眾將引兵到來中軍營前，只見旌旗獵獵，火紅一片，竟有五萬人之多。將那營寨前圍得水泄不通。
韓淮楚呵呵一笑，停住腳步，說道：「原來是英將軍。英將軍，沂水一別，將軍一向可好？剛才你不是逃走了嗎，怎又回來了？」
諸將群情激憤，皆道：「願聽少將軍之令！」項羽大喜，乃令桓楚，周蘭，季布等人立刻整兵，殺向中軍大營。
果然，那窮途末路的宋義便撞到了槍口。
他正想著心事，項羽猛一抬頭，高聲喝道：「是誰？」
聽項追說過，項羽曾向虞芷雅學讀書。那佳人教給項羽的，正是這些墨家著作
那宋義的心腹皆下馬扔下兵器投降。項追令人將他們一一綁縛了，準備押往楚軍大營。
韓淮楚一看那人，卻是方才逃走了的英布。
但又遇上了一點小麻煩。原來他滿身的血水，手提一個人頭，雖然用扯下的衣衫包裹了，但這種樣子如要進營，必會遭來盤查。韓淮楚故而躊躇，不知如何進營。
忽然人影一閃，道邊鑽出一人，擋住去路，拱手說道：「韓將軍，久違了。」
他搖頭苦笑，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把這持戟郎中當到底，只到劉邦封為漢王為止。
《小取》乃是墨家祖師墨翟的著作，項羽居然會看墨家的典籍！
項追花顏失色：「不好，是齊兵來了！他們怎來得這般快法。」
范增拿出一卷偽造的楚王旨令，越眾而前，說道：「宋義與齊私通，欲攘楚自立。少將軍奉楚懷王密招，欲誅此奸賊。」
那劍從宋義后心刺入，透過胸腹從前胸出來。宋義雙眼怒凸，滿臉的錯愕震怒，萬沒想到未死在項羽與韓信的手中，卻死在自己信任的親信之手。
項羽見時機成熟，大戟一揮，說道：「進營！」眾將齊聲吶喊，領兵隨著項羽蜂擁向營門湧來。
只見那路人馬，皆是紅衣紅甲的楚軍。正前一將，栗馬長槍，銀甲披風，正是英姿颯爽的項追。而她身邊，並轡一人騎在馬上，卻是斬殺了宋義長子的韓淮楚。
韓淮楚有英布斷後，大為放心。一路疾奔，回到了安陽楚軍大營前。
項羽將宋襄的頭顱用天龍破城戟一挑，高聲喝道：「這便是證據！宋義那廝，派他兒子不是去齊國為質，而是與齊人密謀，要割讓我楚國將士浴血奮戰得來的土地！吾得悉了他的陰謀，已派人將宋襄殺了！」
那親信殺了宋義，高聲喊道：「這亂臣賊子已被斬殺，吾等願意投降，只求能饒過過吾等性命。」
如今佳人被封為長公主，遠在彭城王宮。項羽寂寞難耐之下，一定是心中記掛著佳人，借看書來睹物思人。
「原來項羽不是在讀書，而是在思念著佳人虞芷雅。」韓淮楚驀地心中一陣明
話未說完，項羽催動烏騅寶馬，手舞天龍破城戟，叫一聲：「殺！」一馬當先突到。便見血光一閃，那宋原被項羽一戟刺穿咽喉，翻身下馬，見閻王去了。
「項羽最不愛讀書，怎會突然改了性子，讀起書來了。」韓淮楚大奇，拿起那書，只見最右一列刻了兩字：小取。
少頃，眾將齊至。
此時馬蹄聲越來越近，也不知封羅二老在不在他們隊伍之中。韓淮楚不由心中焦急，心想這下可大大不妙。
「信哥哥」的話，小妮子自是言聽計從。便點齊手中兵馬，埋伏在道中。
項追對韓淮楚莞爾笑道：「信哥哥，原本想還有一番廝殺，你一句話就要了宋義的命，真是厲害。」韓淮楚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並不一定要付諸武力的。」
韓淮楚提了宋襄的頭顱，施展輕功，馬不停蹄，直向安陽奔去。
眾軍士押著俘虜，正準備上路。忽然聽馬蹄陣陣，大隊的騎兵動地而來。聽那聲音，正是來自黃河。
韓淮楚問道：「你手中有多少人馬？」項追道：「不多，只有五百。」
眾親信卻面面相覷，無人應聲。
正惶惶無計，心腹勸道：「今大營不可守，宋城引軍在外，上將軍速去宋城營中暫避，再聯合齊國軍馬，與項羽廝殺。」
韓淮楚便胡謅道：「我出營去隨便轉轉，忽然遇到了秦軍斥候。我便仗劍殺了那斥候，欲回營報告給項將軍。」
想到時間不等人，韓淮楚心一橫，提了那包頭顱向營門硬闖。
項羽聽了韓淮楚的述說，重瞳圓睜，怒道：「吾原以為這廝是為了等待齊國援兵這才遲遲不進軍，哪知這廝竟想謀反自己稱王，還要勾結外敵，將我楚國的土地賣給齊人。可恨！可恨！」
那守衛一指韓淮楚手中提著的包裹，問道：「這可是那斥候的頭顱？」韓淮楚點頭道：「正是。」守衛將身一讓，說道：「請進。」
一合還未交手，領兵的將軍就被項羽刺翻。余者見了項羽那凌人的氣焰，哪敢抵擋，掉轉馬頭，紛紛躲閃。
他那聲音，洪亮高亢，直聽得中軍營士卒一陣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