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三十八章 軍馬雲集
過不多時，數千騎兵追至。
韓淮楚微微一笑，一拍馬，馳了過去。
項追聽了項羽首肯，臉笑得如綻放的桃花。
齊相國田榮返回臨淄，留下大將軍田都，領十萬齊軍跨過黃河，在巨鹿以西紮營遠遠觀戰。
雖有印信，卻無懷王綬狀，這上將軍當得還不是心安理得。這兵變之事非同小可，務必要懷王安心。眾人商議，派虞子期回彭城，找他妹子長公主虞芷雅對懷王言明宋義謀逆之事，請懷王頒下綬狀，正式任命項羽為上將軍。
楚軍皆驚恐起來。看那架勢，齊軍要將他們全部包圍鯨吞！
韓淮楚朗笑道：「相國要置韓某背亂國賊子的罵名么？」田榮嘿嘿一笑：「到時將軍手提重兵，就是做個楚王也不稀奇，還怕堵不住悠悠眾口？」
趙左丞相張耳之子張敖，收代兵萬餘人而來；
田榮被韓淮楚用話繞了進去，頓時語塞。
范增道：「被宋義這廝逃走，必引來大患。羽兒速提兵馬，追上將他斬殺，務必不能留此人活在世上。」
兩軍正處於敵對關係，那田榮竟要邀請對方赴宴。而楚軍的主將乃是項追，田榮邀請的對象竟是一個持戟郎中。
項羽得知宋義已除，大喜。說道：「幸得妹子在此截擊，若被這廝逃過黃河投奔田榮，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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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冷笑道：「相國莫非自以為比故齊王田儋高明，你那二十萬烏合之眾能擋得住秦軍一擊？」
韓淮楚將印信納給項羽。項羽接過，說道：「韓信啊，你再做一個持戟郎中，確實委屈了你。等營中事諸事平定，便復你原職，讓你再次統兵。」
項羽假意推脫一番。范增道：「羽兒就暫代上將軍之職。等奏明懷王，另派賢能，羽兒再辭去此位。」項羽便不再推辭，領了上將軍。
田榮對左右道：「為韓將軍斟酒。」便有侍者上前，拿起酒壺為韓淮楚斟滿酒。
燕王韓廣，命上將軍臧荼督軍五萬，兵出上谷；
田榮哈哈笑道：「韓信你真會說話。章邯王離陳兵三十萬于巨鹿，聯軍豈會有取勝之機？」
眾將齊贊：「相國
看來齊軍帶的東東還真不少，桌布，酒盅，酒壺，炭爐，美酒佳肴樣樣俱齊，布置了一桌飲宴。
魏王豹命大將軍周叔，領軍五萬，渡過黃河，直趨巨鹿；
卻有哪幾路兵馬：
田榮心想看來還不是同項羽翻臉的時候。他關節一想通，立馬堆起笑臉，說道：「田某引兵到此，正是此意。還望將軍歸去后與項羽解說解說。」
於是眾人打馬回營。
一匹快馬，如離弦之箭從齊國軍團陣出馳出，到了楚軍駐停之處，停在遠處東張西望。
一聲號角吹起，又是大隊的騎兵湧來。
韓淮楚道：「既不是烏合之眾，相國有雄兵二十萬，卻將心思盡用在欲抗秦除暴的鄰國。為何那秦廷錦繡山川不敢去取，秦軍陳于巨鹿不敢去廝殺？令師與爾王兄的殺身之仇，相國不敢去報？」
正行路一半，忽見前方旌旗招展，卻是項追引兵而回。
韓淮楚跳下馬，一點也不謙虛，對著田榮大刺刺坐下了。
項追道：「若非韓信提醒，便被這廝逃了。」項羽「嗯」了一聲，說道：「韓信此番功勞不小。」項追便樂滋滋道：「信哥哥，你得的上將軍印信呢？」
趙大將軍陳余，領軍八萬，兵出常山，駐紮在巨鹿以北；
眾人皆拜服應道：「將軍為國鋤奸，大快人心。軍中不可一日無主，請將軍暫領上將軍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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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榮聞言，心想韓信開了這口莫非心動，大喜。遂侃侃說道：「楚軍營中遭此兵變，必亂成一團。而我軍有備而來，突然打擊之下，又有韓將軍運籌帷幄，楚軍必招架不住。田某願提十萬大軍，助將軍得大帥之位。只要聲稱為宋義報仇，殺了項羽一黨，何人不服？」
「相國不知當今之世，秦軍才是天下公敵么？莫非相國忘了亡國之痛，要再一次奔走他方嗎？相國欲陷韓某于不義，韓某斷不敢允從。」
田榮笑道：「死一宋義，不過是死一豺狼耳。今有鳳雛在此，足抵宋義十倍。聞將
眾將皆是不解，問道：「相國此言何意？」
楚軍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一時之間，趙地雲集了接近一百萬軍馬。戰雲密布，一場殊死的大仗即將拉開帷幕。
韓王成令平山侯韓闖，率軍兩萬，星夜從潁川趕來相助；
韓淮楚走後，從眾將中走出一人，說道：「韓信有經天緯地之才，此人既不為我所用，日後必成大患。相國方才該當將他除去，以絕後患。」說話之人，原來是軍師田顯。
天下諸侯接到項羽飛檄，紛紛出兵。
田榮寒噓道：「沂水一戰，將軍指揮若定，談笑間風捲殘雲殲滅秦軍虎狼之師數萬，是何等風采。至今想起，田某猶對將軍推崇之至。」韓淮楚淡淡道：「相國如今復立齊王，麾下重兵雲集，風采更勝往昔。」
來者是齊軍的斥候，不是來廝殺，而是來查探軍情的。
田榮便令撤去了對楚軍的圍困，說道：「田某恭送韓將軍歸營。」韓淮楚拱了拱手，一徑而去。
卻說項羽殺入楚軍中軍大營，一番大砍大殺，擋之即死。
這種話，韓淮楚也聽得多了，淡淡一笑：「多謝相國抬愛。韓某身在楚營，不願去往他方。」
秦軍為了應付諸侯的援軍，武成侯王離又從長城軍團中緊急調來五萬軍馬。加上收編的涉間五萬部屬，在巨鹿城外布下十八萬重兵。河東趙夕軍馬，兵陷葫蘆谷，全軍投降蘇角。章邯在巨鹿以南的棘原也屯紮了接近二十萬的大軍，與王離軍互成犄角，打援兼顧。
田榮道：「本相與宋義結盟之事，並無把柄落在項羽手中。單憑項羽一人之言，楚王必然心疑，認為他恃勇犯上謀奪軍權。韓信先殺宋襄，后殺宋義，便是戕殺重臣的元兇，那放牛娃豈會坐視不理。縱楚王奈何不了項羽，也會要項羽交出韓信，懲治兇手。」
兩路秦軍，就像兩隻虎鉗，牢牢地看死了諸侯的兵馬，誰
后宋義棄營而去，營中士兵無人主使，不敢抵擋，躲閃唯恐不及。
韓淮楚聞言啞然。
項追笑道：「信哥哥，看來被你說中了，那田榮並不想殲滅我們。他請你過去呢。」
「這個田榮，變臉比變色龍還快。」韓淮楚心中暗笑，便笑容滿面道：「這是當然。韓某回去便雲，相國引兵到此，只是為楚軍盟友共同對抗秦軍，並無他意。」
那些騎兵到了楚軍陣前，一起停住。幾名軍士跳下馬，在雪地上撐起了一面碩大的杏黃色的傘蓋。又從兵車上取下摺疊的小椅，小几，撐開來布置起來。
韓淮楚立起身，說道：「相國這酒味道好辛辣，韓某不敢受之。吾只為相國可惜。」說罷便欲拂袖而去。
韓淮楚猛一拍幾，盅中酒皆跳濺出來。
眾星拱月中，馳出齊國丞相田榮，下馬在那杏黃傘蓋下坐起。眾將皆立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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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田榮真是老奸巨猾，與宋義的陰謀未得逞，又想來利用小生，竟想乘火打劫，攻打楚軍。」韓淮楚暗罵一聲，心想這等巨奸，焉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會不會擊潰楚軍之後，趁勢攻入楚國？
田榮搖頭道：「將軍此話錯矣。今日宋義死於此地，他那楚國上將軍印想必不會落到別處。將軍懷此印信，便可以此為憑調動楚國兵馬，豈只是一個持戟郎中。不知將軍可有意做楚軍大帥乎？」
營中早已平定。項羽割了宋義首級，挽在手中，大步出帳，招集眾將卒，出示宋義首級道：「宋義與齊私通，欲攘楚自立。項某奉楚懷王密招誅之。」
韓淮楚按盅笑問：「田相國不知宋義之死乎？為何要請韓某過來飲酒？」
韓淮楚看那些騎兵，皆是甲胄整齊，裝備應有盡頭有。看來齊國雖剛剛復立國庫空虛，但亂世之秋，田榮對騎兵的建設卻捨得投下本錢。
項羽便讓范增留下安撫營中將士，自提一路兵馬，出營追趕宋義。
田榮一見韓淮楚，便笑呵呵說道：「韓將軍，沂水一別，咱們又見面了。快請坐下。」
田榮聞言，果然陷入沉思之中。
虞子期既去，那項羽便拔寨起營，將大軍推進到漳水以南。另發飛檄召集天下諸侯兵馬，準備渡過漳河與秦軍決戰。
「就隨楚軍去巨鹿如何，反正是高築壁壘觀看兩軍的動靜。萬一楚軍得勝，就跟在後面撿現成的便宜，不會有絲毫的損失。」
「原來田榮想把小生扶到那上將軍的位置上去。」韓淮楚恍然大悟。
項追擔憂道：「齊軍將我們包圍，難道想把我們就地殲滅？」韓淮楚微微一笑，說道：「殲滅五百楚兵，卻與十萬楚軍接下深仇，估計這買賣不划算吧。」
這等亂世，只知道互相傾軋，謀奪他人地盤者比比皆是，又何止一個田榮？」
田榮便道：「吾豈會不知？若秦軍戰敗，諸侯聯軍便可直取函谷，攻克咸陽，讓那秦國宗祠不存。關中富庶，咸陽秦宮所有，盡為聯軍所得。」
田榮變色道：「韓信，你可惜什麼？」韓淮楚道：「項羽除掉宋義奪回軍權，必聯合諸侯之兵與秦軍在巨鹿決戰。可惜相國一葉障目，只看到諸侯聯軍與秦軍交戰的不利之面，卻未看到若一戰得勝后的巨大好處。」
他假意一笑，說道：「楚軍眾將皆服項羽，宋義身懷上將軍印，還不是一樣被項羽所誅。相國如何能立我為帥？」
當他看到楚軍圍著一堆俘虜，而地上躺著一具服飾華貴的死屍時，大為色變。
韓淮楚高聲向他吆喝：「來者可是齊軍斥候？」那人高聲應道：「正是，卿子冠軍宋公，可是為你們所殺？」韓淮楚答道：「不錯。煩回去對田相國說，故人韓信在此。」
田榮哈哈一笑，說道：「上次亡國，是因我王兄不善用兵，又有奸黨背後捅刀，致使我軍大敗。而今奸黨已除，我齊國君臣一心，眾志成城，正是圖謀天下之機。本相麾下有大軍二十萬，戰將如雲，何懼他秦軍？」
田榮笑道：「本相何嘗不知韓信留他不得。只是本相要出戰巨鹿，不便與楚人交惡。吾與宋義結盟，已犯諸侯大嫉。若殺了韓信，必遭眾譴。那韓信嘛，嘿嘿，就讓熊心那放牛娃去收拾好了。」
只見他們
項羽要信了這話才見鬼。這但眼下楚軍實不能多樹強敵，那項羽范增就算不信，也只有當作相信。
對付田榮這等老奸巨猾，說別的沒用，只有把利害關係對他剖析清楚，他才會心動。
那田榮依然嘴硬，勃然道：「我堂堂齊軍豈是烏合之眾？」
「齊軍真是發展迅速，剛剛復國，一下子就膨脹到二十萬之數。看來那田榮的野心真不小，要不然盡傾國力擴充軍隊幹嗎。
韓淮楚說道：「相國既然已引兵齊地，何妨在此駐留作壁上觀。秦軍勝則退守齊地，聯軍勝則隨聯軍一起殺入關中，也好分得一份利益。如此買賣，有百利而無一害，相國怎想不明白？」
那飛檄由范增執筆，寫道：若能一戰擊潰秦軍，則與諸公入搗關中，平分關中富庶。從此天下大定，裂土封茅人皆有份。
訓練有素的齊騎，賓士到楚軍駐地，也不廝殺，竟一分為二，化為左右兩隊，從楚軍兩翼繞行而過。兜了一個圈，再在前方集結，將楚軍團團圍住。
還有七八路小諸侯，也率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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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吃楞道：「相國沒說錯吧。韓某隻是一個小小的持戟郎中，怎配與相國大人結盟？」
一人高聲喊道：「田相國請韓信韓將軍赴宴！」
田榮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將軍執意不肯來投，田某甚感惋惜。不知將軍可願與田某結盟，做我田榮之友？」
項羽便殺入中軍大帳，卻見宋義已逃。
這才是田榮手中的王牌，自他在狄城起事以來創立的齊國輕騎。雖然其間被章邯，田角殺得大敗，但他手中這支騎兵，一直沒有打垮，人數控制在幾千之數。
韓淮楚不露聲色道：「成事之後，相國要韓某如何答謝？」田榮伸出兩個手指，說道：「田某隻想向將軍討要濟北，薛郡兩郡。請將軍調開兩郡防務，田某自會引兵來取。」
那斥候也不多言，拔馬轉身即回。
韓淮楚笑道：「正所謂誰出力誰得利。齊軍遠避巨鹿戰場，若是聯軍得勝，還會讓你齊國分一杯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