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八章 磨刀霍霍
看來那劉邦在眾諸侯面前還不敢託大，不自稱寡人，還是按舊時呼自己為劉季。
陳余聽師兄一說，立即有了悔意。說道：「當時我盛怒之中考慮不周。師兄教訓得是，還是師兄考慮深遠。只是話已說出，如何再與漢軍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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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耳被漢王劉邦收納，也只閑養起來，並不被劉邦器重。這消息不知怎地傳到趙都襄國，便有了文章可做。
那劉邦也不是阿彌陀佛，陳平說的陰招偏偏就對了他的路子，一聽大為讚賞：「高！簡直是高！」
兵過東莒，忽有那死鬼田假昔日的丞相田角領著一隊殘兵敗將來投。田角在龍且馬前泣訴道：「田某軍馬被田橫殺敗，逃入山林，每日被賊兵追殺，惶惶不知有無明日。幸得將軍至此，吾等得救矣！」
接待者便是他師弟陳平。眾人七嘴八舌都在問那陳平：「漢王招召等何事？」陳平笑嘻嘻只道：「諸位稍安毋燥，待會自知。」
張良微微一笑，說道：「估計與伐楚之事有關。」
那齊相國田橫扶立其侄子田廣做了齊王，總督軍政。他與兩位兄長不同，是一個頗有心計之人。
劉邦又道聲：「擺案！」便有陳平從帳內挪來一案，端到帳外。
田橫這次學習那游擊隊長彭越，同楚軍打起了游擊戰。
韓軍是老幺，由韓王信親征，上將軍朱進為帥，共計三萬軍馬。
且說韓淮楚在韓都陽翟一面輔佐韓王信鞏固江山，一面整頓兵馬，只等漢王劉邦大兵到來會合，就兵出陳郡，直搗彭城。
一來只有項羽去打別人的份，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別人會來打他。出兵齊國時，並沒有留後手。
正應了一句老話，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是友是敵，只看利之所趨。
獨有相國廣武君李左車數落道：「師弟如何這般意氣用事，說出楚漢交戰趙軍袖手旁觀這般話來？西楚乃是眾之公敵，一日不除，我趙國君臣寢食難安。若漢王滅楚，勢必重新劃分疆土。那西楚九郡，我趙國便一寸也難指望。且項王自秦都掠回財寶珍器無數，焉能坐看眾諸侯瓜分而摒我趙國於事外？」
一座牌位乍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黑漆作底，白漆鏤字，赫然刻著「義帝熊心之靈位」七個大字。
而齊國君臣都躲到山林中，山高林密，想逮到齊王
陸賈看了他一眼，長揖道：「師弟之心，吾已知也。陸某告辭。」說罷出門而去。
話說那漢王劉邦，這一日傳召殿前文武，各路諸侯及軍中大將至營，也不說目的。
劉邦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頗費眾人猜測。
又是那個范陽侯前將軍龍且，上次用驕兵之計引田榮入轂，最後讓田榮兵敗身亡。此次被項羽任命為征齊先鋒，帶領五萬精兵，殺氣騰騰直奔膠東半島而來。
一路上遇到幾處齊國兵馬，皆是軍容不整，連戰服也配不齊。遇到龍且，一觸即潰。那龍且也不追殺，哂笑道：「齊國剛剛復國，想必齊兵皆是如此不經打。」於是心生驕傲，一路高歌猛進直往前沖，只想攻下齊都城陽獨吞大功。
魏軍是二哥，由西魏王魏豹親征，大將軍周叔為帥，共計十萬軍馬。
話音一落，四周高處湧出無數齊兵，矢箭如雨齊向楚軍射來。
那陸賈走後，韓淮楚心中又久久不能平靜。
私下裡劉邦招來陳平，問道：「寡人慾回絕趙使，都尉以目止之，不知有何用意？」
還是將筆墨先轉至聯軍這一頭。
二來漢軍一系列的勝利來得太快，一個半月就從關中打到了潁川。項羽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陳余本就是找個借口與漢國修好，這當口不會說破，便裝作糊塗，回了一封書信謝漢王替自己除去大仇。並相約聯軍東征之時，趙軍便從邯鄲郡南下，攻打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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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有哪些人馬：
李左車不慌不忙道：「漢軍攻克河內，下一步必兵出潁川河南。且看三國交戰結果，再緩緩圖之。」
於是趙國君臣等著與漢國和緩的機會。說也巧，這個機會不久便有了。
陡見那劉邦雙足一軟，跪倒在地，驚天地泣鬼神一聲慘叫：「義帝！你死得好慘啊！」身軀搖搖晃晃，向地上一癱，就此哭昏過去，不省人事。
不是說因瓜分河內不成，趙國大將軍陳余已同劉邦翻臉了嗎？怎麼還會厚著臉皮，要來湊這份熱鬧？
陸賈望了望韓淮楚，面無表情道：「那辛國兵不足兩千，且未事防守，城
那田角忽然哈哈大笑道：「吾等奉相國之命誘你入伏。龍且，你中計了！」
還有一樁事最令項羽頭疼，那就是齊兵從海上的偷襲。楚軍從陸路而來，並未帶有戰船。齊地的船隻都被田橫開到了海上一個島嶼，那島說起來也近，就在如今青島即墨市的田橫島。明知道這是齊兵的據點，苦於無船的項羽卻不能去攻打。
韓淮楚將陸賈迎入行猿，問道：「師兄來此何事？」那陸賈說道：「漢王今有一事不決，想徵詢大將軍之意。」韓淮楚便問何事。
戰場的勝負並不一定決定於兵力多寡，將帥的謀略有時至關重要。
那劉邦此刻已是眾諸侯的老大，就像當初項羽滅秦一般。眾諸侯，文臣武將不敢怠慢，皆跪下行禮。惟有那魏豹自恃與劉邦地位相若，只折了一下腰。
兵至諸城，四處山高林密。龍且有點心疑道：「此處地勢險惡，賊兵會不會在此設伏？」
就這樣，韓王信手底下勉勉強強拉扯出二萬餘人馬。那時最流行的是虛張聲勢，灌一下水，便號稱三萬。
想這李代桃僵之計騙得了別人，怎騙得了曾與張耳有刎頸之交的陳余。那張耳長得怎麼樣，陳余是一清二楚。送來的頭顱雖然相似，但一眼被陳余看出了破綻。
田角哪是龍且對手，一合便被刺翻馬下。長笑一聲：「主公，田角今日用此命為你報仇了。」當即氣絕。
那田角也是秦末時的一位人物，一度與田榮田橫兄弟爭鬥，有勝有敗。龍且見田角手下皆鳩衣百結，面黃肌瘦疲憊不堪，心生憐憫，撫慰道：「爾等休怕，且隨吾殺入城陽斬殺田橫，為爾等報仇。」
於是這陰招被劉邦欣然採納，一顆頭顱獻到了陳余面前。
就這樣，項羽的二十幾萬大軍被田橫用游擊戰法困住。戰，戰不成；退，那田橫還不趁此機會殺將回來收復山河？
他冷笑一聲：「一個兵不足兩千的彈丸小國，漢王何須放在心上。就容那辛國獨存在這天地之間，又有何妨？」
因裙帶關係，韓淮楚被項羽封了一個比萬戶侯實力大不了多少的辛王，項羽併當眾宣布其妹子項追為辛王妃。不料這負心薄倖的「辛王」竟背楚投漢，成
那陳余便遣使漢王道：「張耳與陳某有不共戴天之仇。大王若殺張耳，趙國即興兵伐楚。」
敵人要滅自己的家邦，齊國舉國皆兵，只看那田角為誘敵軍入伏甘心舍下自己性命便知。齊兵混雜在平頭百姓中，此時分不清是一般的老百姓還是能隨時掀起一場暴亂的齊國士兵。那時沒有人肉炸彈，但暗地裡射出冷箭是常有的事。糧食早藏了起來，想再從齊地徵集到糧秣幾乎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務，逼得楚軍只好從自己國內長途裝運糧草。如此長距離的糧草線，田橫不去搞點破壞簡直是白痴。
這一邊諸侯聯軍磨刀霍霍，欲操項羽的老家。那一邊項羽知道這消息，怎不回師痛扁那狗日的劉季？也不安排一下防禦力量，保衛自己的國都？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白幡下究竟是什麼東東，那劉邦要唱哪一出。
你想攻克我齊國都城城陽是吧？就把城陽讓給你，橫豎這城池被你楚軍洗劫過，能搶走的東東都搶走了。楚軍進來，只能得到一座空城。
田角便自告奮勇為嚮導道：「吾等久居膠東，熟悉道路，將軍且隨我來。」龍且信了田角，便按田角所引道路進軍。
從理智上說，如今敵我分明，便應該揮軍將那辛國給滅了。但從感情上，韓淮楚如何下得了這個狠心？
陸賈道：「如今我漢軍已納河南，唯獨有一縣不敢攻取。那商丘本乃彈丸之地，取之不費吹灰之力。奈何彼處乃項王賜師弟的封地，有項王之妹項追主持辛國國政。那項追姑娘與師弟有白頭之盟，若兵戎相向，恐師弟不悅。如何定奪，請師弟裁決。」
為什麼楚軍懼怕齊兵的海路偷襲呢？只看地圖便會明白。
想必那如彈丸一般的辛國如今已陷入聯軍重圍之中，小妮子項追的心中是萬分苦楚。一邊看著他親哥哥項羽的覆滅而無能為力，一邊恨那造化是如此的捉弄人，昔日那海誓山盟的戀人一翻臉變成了敵人！
這份痛苦，何止那小妮子要承受？韓淮楚每念到此，何嘗不是痛苦莫名？
龍且大怒道：「匹夫安敢詐吾！」挺槍便刺田角。
韓淮楚偷著瞧了劉邦一眼，只見一月不見，劉邦的領袖風騷越來越濃。站在那
劉邦瞪了陳平一眼，心想這大道理還要你來講。可張耳剛來投靠俺，就一刀把他做了，豈不令天下英雄寒心。
殷軍是小三，由殷王司馬卬挂名親征，殷相國閻澤赤領兵，共計八萬軍馬。
看看此時楚軍兵力分佈就會明白：周殷領十萬軍馬扼守東郡，防的是趙國；鍾離昧領十萬大軍撲向大樑，那是要拿那陰魂不散的彭越開刀。
這一說，劉邦便有點惱怒，當即要說：「寡人麾下兵將雲集，少你趙國又有何妨。」卻一抬眼看見陳平在向他擠眉弄眼，便將話吞住不說，只道：「張耳有海內之譽，今窮途末路來投靠寡人，何忍刀加於頸？待寡人熟思之。」於是安排使者住下。
少頃，突聽帳外一聲高喝：「漢王到！」
單說這一日韓淮楚在陽翟，忽有師兄陸賈奉漢王之命前來。
結果了田角，龍且算是解了恨。但此刻楚軍已被齊兵包圍，只有被屠宰的份。
眾人便起了身。那魏豹問道：「漢王鄭重其事召喚，不知所為何事？」
「原來是這檔事情。」韓淮楚聞言頓時痴獃。
趕走了田假，料知項羽不會善罷甘休。而楚軍實力眾所瞻目。人家要來滅掉自己，打又打不贏，怎麼辦？
劉邦手一拍，道聲：「抬來！」便有一個健卒，手托著一物，白幡覆蓋，走到帳前。
潁川與陳郡接壤，這陽翟就成了討伐暴楚，進軍彭城的橋頭堡。各諸侯軍陸續開到，運送輜重糧草的車輛絡繹不絕。鋪天蓋地，皆在陽翟城郊下寨。
這麼一說，諸侯聯軍進軍彭城的總兵力只有四十五萬。但史書上說彭城大戰聯軍共出動六十萬人馬，還有十五萬哪裡來的？難道也是灌水？
韓淮楚眼光向四下里一掃，卻見到張良坐在一角。便摸了過去，悄悄問道：「軍師可知漢王用意？」
韓淮楚接到傳召，即同韓王信，韓軍主帥朱進從陽翟趕至郊外軍營。到了那劉邦的金帳，只見人頭攢動，眾諸侯與各國文武大臣均先到了，烏壓壓直有四十人之多，卻不見劉邦。
再一個原因，是楚軍在齊國陷入了泥沼，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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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再玩詐降項羽不會相信，那田橫又有什麼對策？
在膠東半
卻說那成安君陳余回去趙國，將同劉邦翻臉之事對趙國君臣一說。眾人皆罵劉邦言而無信，名存殷王，實際上獨吞河內。對陳余沖劉邦翻臉一事拍手叫好。
先鋒慘敗，銳氣盡喪，項羽得報勃然大怒，親率楚軍主力殺奔而來，誓要為死去的楚地兒郎報仇。
也是龍且武功高強，他仗著一桿火龍槍殺出一條血路，灰溜溜逃回性命。五萬楚軍，只有二萬逃出，其餘都死在齊兵之手。
其實這四十五萬已經灌水灌得滿滿，再灌也灌不進去。還有十幾萬軍馬是半路上自己殺來的趙國大軍。
韓王新立，少不得招兵買馬。那逃亡的韓國士卒聞公子信為王，齊至陽翟投軍。韓淮楚見那韓地人丁實在稀少，又沒有做將軍的人才，便將投降的鄭昌舊部撥給韓軍。而那曾做過統帥的朱進也算得上良將，便仍委派他督領韓軍。戰場上繳獲的軍械馬匹，都送給韓軍以緩解一時之需。
只見那健卒將手中物事恭恭敬敬擺在案頭，手向白幡那麼一掀。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各路諸侯都是為討伐西楚而來，要不然四十幾萬大軍在這裏趕集玩啊。
龍且哪裡知道，此時田角早投降了田橫。人家老闆已被項羽斬了頭，沒有指望，那還不趕緊另換門庭？
韓淮楚痴獃半晌，問道：「那項追姑娘，可做好抵禦準備？」
陳平對道：「趙國兵力遠勝於魏殷各國。若趙軍擊楚于北，我軍伐楚于西，兩面夾擊，大事成矣。如此好事，大王焉能拒絕？」
只聽陳平不慌不忙道：「世間相貌相似者多矣。大王可擇一貌如張耳之人，斬其首級獻與陳余，騙得趙軍來助。」
韓淮楚心中一陣悸痛，「可憐的追兒，明知這楚漢爭霸最後的結局他哥哥一定失敗，辛國兵微將寡戰必不勝，憐惜一方黎民，竟絲毫不做抵抗的準備！」
漢軍是大哥大，實力最強，共計二十萬軍馬。
河南軍是老四，由河南王申陽親自掛印，傾舉國之兵四萬。
這種陰招只有花花腸子陳平能夠想出。想劉邦要聽他之言，張耳的頭顱是保住了，可世間勢必多了一個無辜的冤魂。